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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毀】(囚禁系列之一)(1-13完)【作者:流金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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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歲月

字數:78000

轉載自忌書屋

…………

文案:我已準備好摧毀一切,包括我自己。一一文藝版

方煥然一心要報仇,於是綁架了仇人的女兒常樺。這種事兒從來都是仇報完了,美人也抱懷裡了。一一直白版

作者注:中篇、漫、一對一、歡喜結局、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反對暴力、反對待,囚這個系列純為補腦。稿子已經寫完,邊修改邊放出來吧。希望大家喜歡。

一、看看你有什麼本事,逃吧!

常樺伸了個懶坐到沙發上,對面的電視屏幕里正播放一部又甜又膩的漫古裝電視劇……無聊。她拿起遙控器換了個頻道,特級廚師煮酸菜魚……換;唱歌真人秀……換;油煙機廣告……換……爸爸?

常樺很快將音量調大,一個神飽滿的記者笑容可掬,拿著麥克風熱情洋溢地說道:「……參加。慶合總裁常兆雲本週為寧心花園的開放剪綵,寧心花園是一所專門為癌症末期患者開放的全制居所,不僅環境舒適優美,而且還配有一的醫護人員和設備。常兆雲一直以他在網絡科技界傑出貢獻而聞名遐邇。他很少出現在公共場合,但今天卻和女兒一起出現在剪彩儀式,向大家展現親和的一面。」

畫面切換,記者的聲音消失。爸爸微笑著對鏡頭揮手,他穿著一身考究的深灰西裝,裡面是件淡藍的襯衫,頭髮一絲不亂,表情沉穩、目光幹,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負責人。當他將紅的綢緞剪斷時,周圍爆發熱烈掌聲。

「嗯……我父親只是想……你知道,做點什麼紀念母親。我很高興能來這裡,真是太好了,謝謝!」常樺的聲音從音響傳出,她縮縮脖子,十分後悔答應那該死的採訪。

太好?天啊,你真是個白痴。

幸運的是鏡頭再次切換,重新回到常兆雲身上,帶著攝製組參觀寧心花園,充滿活力的背景音樂在房間裡迴響。獨一無二的常兆雲,從哪個方面看都無可挑剔。完美的舉止,完美的穿著,在他的辦公室鞠躬盡瘁度過大部分時間。常樺想念她的父親,不管聽上去多麼孩子氣,他們確實很久沒有坐下來一起吃飯、打羽球、看部糟糕的電影……有多少年了?

「太多了,」她在腦子裡回答。

常樺悶悶不樂喝了口酒,記者又出現在畫面中,「寧心花園將會在未來兩週內開放,據常兆雲先生介紹,他們已經和全市大大小小的腫瘤醫院、腫瘤科積極聯繫和溝通,這裡將很快成為患者和患者家屬的溫暖花園。我們忠心希望有更多熱心人士能夠像常先生一樣投身公益、回饋社會,關注社會的弱勢群體!」

新聞報道跳轉到下一條消息,常樺把音量放低點,拿起手機,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她打算給爸爸發個短信,問他什麼時候回家,或者是否回家。這麼做非常傻氣,她二十四歲,不是小孩子,她甚至不該這麼大了還住在家裡。見鬼,她更不該為爸爸工作,但爸爸卻堅持將她留在身邊,他說這樣可以讓他放心。

常樺握著酒杯靠在舒適寬大的沙發上,落地窗外漆黑一片,模模糊糊可以看到辦公大廈和住宅樓輪廓,高高低低形成城市獨特的天際線。夜空好像城市上空的一個黑,也許是因為雲層,更可能是因為汙染,這座城市的黑夜看不著一顆星星。如果她可以選擇,會期望搬到一個很遠的地方,最起碼也是有大片綠地和樹林的郊外。可爸爸喜歡這裡,便捷的通是首要因素,再加上完善的保安監控系統,生活更安全。

爸爸曾經遭遇過恐嚇和綁架威脅,所以對他們的人身安全非常謹慎。常樺不喜歡,但也能夠理解爸爸的苦心。她在這間酒店公寓頂層住了一輩子,學習、工作、休息,除非朋友邀請出門,她從來不曾離開。事實上,這大半年她連受邀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常樺格內向,和朋友在一起多有趣的話題都參與不進去,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上幾句,也沒多少幽默,反而會時不時發生冷場的尷尬局面。常樺知道自己是個無趣的人,對於和朋友出門也越來越不熱衷。

「你真可憐,」她朝著空屋大喊一聲,孤單的時候太多了,自言自語已經成為習慣。常樺舉起酒杯卻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也,她嘆口氣,站起來又回廚房去添酒。乾淨的餐桌上有一摞她剛打印出來的文件,筆記本電腦閃著五顏六的屏保動畫,引誘她繼續埋頭工作。

像爸爸一樣。

這是常樺渴望達到的目標,也是為數不多讓爸爸驕傲的事情之一。雖然她喜歡唱歌、舞蹈,但很快就知道這些在她的生活裡只能是興趣愛好。常樺勤奮努力、埋頭苦讀,拼了命的在大學修完經濟和金融兩個學位。畢竟,如果她聽不懂爸爸以及他的董事會成員在說什麼,或者做不出像樣的成績,又該如何擺脫含著金勺子出生的愚蠢印象?爸爸也許不指望她繼承大業,但她無可避免會在慶合扮演重要角。爸爸說過,人貪婪,除了自己誰都不能完全相信。

常樺的腦海閃過她剛才在新聞裡的樣子,合身的藍裙,雅緻的珠寶,垂到部的黑長髮,可親溫暖的微笑一一她看起來更像是為選美而努力,而不是一個明幹練的商場女強人。天啊,沒人想和這樣的她去談管理系統、運營模式、市場營銷,連她都不願意把自己把當回事兒。

該死。

「繼續喝酒吧,直到醉得不能思考,對吧,常樺?……對,聽上去極了!」

常樺又開始自言自語,抓起整瓶酒回到沙發上。她倒好滿滿一杯,仰頭喝了一大口,又冷又酸又燒喉嚨,常樺一點兒不介意,反而非常歡這種覺。電視裡新聞繼續播報這個城市的重大事件,股市的漲幅,政策的調整,慘烈的車禍。混亂的世界充滿躁動的人群,永無止境。她又啜了一口酒,聽到身後大門打開的咔嗒聲。常樺笑起來,今天是她的幸運麼?竟然心想事成。

爸爸回來了!

「嘿,爸爸,」常樺大聲打了個招呼,「你先別去辦公室,過來這裡,我想給你看看這個!」常樺放下酒杯,練地縱電視遙控器,以便給他回放寧心花園的剪綵報道,「剛才新聞裡報道寧心花園,裡裡外外拍了好多地方,還有咱們的剪彩儀式。我看起來像個十足的白痴,但您卻極了,等一下,我給你看啊。石叔告訴你今晚播出這個新聞嗎?」

石叔是爸爸的親信,在爸爸身邊多年,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一直都是他的得力助手。常樺和石叔也很捻親切,像爸爸一樣把他當成家裡一份子。爸爸沒有回答,但當屏幕上出現寧心花園的招牌時,她立刻按下暫停鈕。爸爸一定是在聽電話,沒功夫理她嘮嘮叨叨,討厭。

常樺轉過身尋找父親,猛然發現一個黑影站在沙發背後。那黑影忽然出手抓住她的一把頭髮,常樺驚慌失措,頓時不過氣。海量的腎上腺素同時湧上心頭,她雙腿踢出去,腳背剛好撞到咖啡桌上,酒杯和酒瓶摔落到地上。常樺顧不得痛,奮力站起身體,努力逃離那個黑影。然而,她還是被抓住了。

一隻胳膊卡到她的脖子上,常樺腦袋懵的一下,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拖過沙發靠背。常樺重重摔在大理石地面,但求生本能讓她完全忽略身體傳來的鑽心疼痛。她用膝蓋做直撐,抬起身體撲向前方。那雙大手回到她的肩膀死死攥住,呼在她的牙齒間嘶嘶作響,接著是一聲無助的嗚咽。她的上身動彈不得,只得腿上用力掙脫兩雙大手的控制。但那人手腕稍微一使勁兒,她的肩膀就被按到地板上,肢後面的一個膝蓋同時把她釘在冰冷的地面上。

「痛死了……放開我!」常樺淒厲地驚聲尖叫,但空蕩蕩的房間除了那個黑影沒人能聽到她的呼救。

不可能有人來救她,只能自己戰鬥!

常樺轉過腦袋,拼盡全身力氣死死攥著他的黑手套使勁兒掰開。那人毫不猶豫,鬆開的手隨即放到她的腦袋上,猛得磕向地板。咚一聲,突如其來的疼痛像煙火一樣在她眼睛後爆炸。常樺趕緊轉回身體,一隻手墊在腦袋下保護自己再次受到撞擊。巨大的耳鳴聲讓她有那麼片刻不知道對方在幹什麼,直到小腹和大腿觸到冰冷的地面,她才意識到即將發生的事兒。

天啊,他在脫她的褲子。

「不要!」常樺試圖從地上爬起來。

那人立刻行動,膝蓋又壓在她的窩。一股從未體會過的劇痛傳來,肋骨咯吱作響,他太重太強壯,力氣之大彷彿身體要被他壓碎。絲綿上衣被猛得掀開,手套拂過光肢和背部,他的動機清晰明瞭。常樺的指甲滑過光滑的瓷磚,所及之處沒有任何外力可以藉助。她嗚咽大叫,淚水模糊眼睛,五臟六腑全都攪在一起,胃燙到喉嚨,聲音在灼燒的喉嚨裡越來越微弱。

這不可能發生,不可能發生。一場噩夢而已,醒醒……醒醒……快醒醒。

當他抓住她的腳踝時,常樺再也受不了了。雖然明知什麼也踢不著,她還是使出渾身力氣從他手中掙扎開,扭攪著身體和雙腿,那人的膝蓋更用力地摁進她的後背,疼痛從脊椎發散,幾乎讓她無法呼,她不得不放棄了掙扎。

「你想反抗我嗎?」那人終於張口說話,聲音野而兇狠。他在她的股上狠狠拍下去,接著又是一下、再一下。無情、燎燒、刺痛,他沒有停止的意思,森然道:「那就繼續,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逃吧,小婊子。」

他猛地一拽,常樺的褲子離開身體。他也暫時放開她,常樺趕緊深深往肺裡入一口氣,艱難地用肘部撐起自己。肋骨陣陣刺痛,但她驚喜地發現那男人沒有攔她。常樺立刻站起身體衝出去,她沒命地向前門跑,哪怕出不了門,能按下緊急按鈕也是好的。爸爸把他們的安全視為第一重要的事,這個房子的警報系統也是一的。她知道只要觸發警報系統,很快就會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衝進屋子來救她。

五分鐘,只用五分鐘,她可以撐五分鐘。

等等,為什麼沒響?每個月專業人士都會到家裡檢查這套系統,確保報警功能正常運行。常樺知道,因為她親自實驗過。只要摁下緊急按鈕,立刻會發出刺耳的嘯叫聲。

安全面板上的綠燈仍然亮著,嚮往常一樣每隔兩秒閃爍一下,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完美功能。常樺慌亂間又接連摁好幾次,不僅沒有反應,而且男人的身體也重重砸到她身上。猛烈的撞擊把他們倆都摔到地板上,她及時雙手撐住上身,但膝蓋鐵定淤青。那人的胳膊卡到她的喉嚨上,星星在她的眼睛後怦怦跳躍閃爍。他一把抓著她遠離大門,遠離可以助她逃生的緊急按鈕。

「真可憐,」那男人對著她的耳朵嘶嘶說道:「你們這些有錢的婊子都一樣。」

常樺無法呼,肺泡更是在口燃燒。她試圖用指甲摳那人的皮膚,但他對此顯然有充足準備。渾身上下被黑包裹,一點兒皮膚都沒暴。不僅長袖進手套,而且還帶著頭套,只出兩個眼睛。反抗!該死,她必須反抗!常樺伸手去抓他的眼睛,可她的手剛揮出去,他就把頭向後一仰,躲過她的手時又緊緊抓住她的喉嚨。一種壓抑的黑暗從眼底蔓延,常樺的視力逐漸衰退,就像漂浮在無盡的宇宙中。

她驚恐地意識到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不、不、不、不!

就在這時,蒙面人突然把她拽起來。常樺的視力稍稍恢復,就發現自己彎伏在沙發靠背,頭髮被一隻拳頭緊緊纏住。有那麼片刻她甚至不在乎現在的處境,只是很高興空氣又入氣管。常樺大口大口呼著,儘快讓肺泡充滿缺失的氧氣。很快,蒙面人的膝蓋分開她的大腿。常樺的尖叫聲哽在嗓子,她伸手想把他推開。

「住手!別這樣!求你了,別這樣,」常樺嘶啞地乞求,一面徒勞地合上雙腿。

「閉嘴,不然我現在就給你見血!」刺耳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幾乎同時間一陣冰涼。

常樺立刻覺到一片金屬貼到她的皮膚上,她嚇了一跳,努力保持靜止,但止不住顫抖。那片金屬緩緩從她身上滑到面前,狹長的刀身、鋒利的刀刃、光滑的刀面映入眼簾。內心的極度恐懼使常樺像個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他只輕輕一推,就把常樺重新掛到沙發靠背上。

「我一一」

「我說閉嘴,現在我沒心情和你說話。」蒙面人勾住她的內褲,手指扣在內褲邊緣。隨後拉扯消失,刀刃將內褲割斷。淚水灼傷常樺的眼睛,心口也在怦怦直跳。一陣微微的涼氣從大腿間穿過,她忽然發現那裡有些許溼濡。

為什麼?她為什麼溼了?

「別這麼做,你不必這麼做。」常樺悽聲哀求。

蒙面人使勁揪了下她的頭髮,警告她安靜。然而當她聽到恐怖的褲子拉鍊聲,常樺沒辦法保持鎮定,小聲嗚咽著:「求你了,不要!」

他沒有理會,反而把她的腿分得更開。手指在陰部劃了幾下,常樺嚇得猛然抓住沙發。最糟糕的不是他在她腿間的動作,而是他在她身後的低笑聲。

「這就溼了,你真是貨真價實的婊子,對吧?」

「不!」她大聲反駁,想直起身體,但他輕輕一拍,常樺就又回到沙發靠背。

「告訴我……」蒙面人的磨蹭陰部,質光滑的避孕套估計是常樺此刻唯一的安。他俯身靠在她背上,在她耳邊吼道:「如果你父親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他會怎麼想?」

熱氣湧到她的耳廓和臉頰,常樺慌不擇路尋找一個受力點,但她的腳趾幾乎碰不到地板。她一面拼命抵抗陰道內的手指撥,一面積攢力氣求饒,「請放我走,別一一」

「別什麼?」蒙面人的手指在陰道內更加肆,「你覺得現在還可以發號施令麼?你給我聽好。我要奪走常兆雲所有的東西,毀掉他在乎的一切。這個計劃從你開始,他唯一的女兒,最珍貴鍾愛的公主!」

一個巨大的力量將常樺的腦袋拍回沙發,常樺來不及回想蒙面人的威脅,也顧不得他的暴,但最後一句卻讓她脊柱直打寒顫。那是小時候爸爸對她的暱稱,這個人怎麼知道。

蒙面人沒有再將時間費在要挾說話上,手下又摸了摸她的陰部,龜頭對準口狠狠衝進陰道。常樺的身體頓時像被劈成兩半,又像被拉伸兩倍。背後的男人在她身後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緩緩撤出後再照剛才的樣子一個進入。常樺哀嚎嗚咽,身體跟著他的動作搖擺顫抖。

「不要!」常樺咬緊牙關祈求,換來的卻是蒙面人更加猛烈的撞擊和入。他無視她的哭聲,只是一味地身體。常樺的腦子仍然處在一種混沌的恐懼和震驚中,不敢相信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入侵不可避免,因為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抵抗他的力量。

蒙面人的一隻手緊緊纏在她的頭髮上,讓她的身體保持彎折的姿勢,另一隻手摁著她的後背,阻止她向前移動。常樺兩手抓著沙發靠墊拼命撐著,呼才可以稍稍暢通。撞擊和摩擦像燒紅的烙鐵一樣撕裂甬道,讓她痛不生。常樺再努力抵擋也沒辦法堅持,喃喃求饒:「不要……」

「你要我停下來嗎?」蒙面人在她身後咕噥了句,又使勁撞進她的身體,將她的雙腿扯得更開,「說出來啊!」

「求你,我要你停下來!」常樺立刻回應,希望陡升。

蒙面人的笑聲充滿獸慾,把她的脖子向後拉得更緊。常樺的頭皮像被撕裂一樣,痛得哭不出聲音,只能抬起身體減輕疼痛,卻沒想這樣卻牽動背部肌,傷痛沿著脊柱蔓延。她的喉嚨發出一聲絕望的哽咽,蒙面人不會停下來。這個想法就像病毒一樣在她體內紮,然後隨著每一條神經發散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絕望,亦或者是對命運的投降,常樺的內心深處冒出一股陌生的、難以想象的灼熱,就好像她掉進地獄,身體變成叛徒。常樺抬起身體,再次試圖阻止猛力的衝擊,阻止身體不斷上升的熱度,但他只是抓住她的手腕,更方便地借力把她拉向他。

「受著吧,當爸爸的公主,當我的婊子。」

蒙面人的動作越來越兇猛殘忍,常樺的小腹一次次撞在沙發靠背。她試圖集中力,把注意力放在應付疼痛上。手腕痛、肩膀痛,脖子痛、頭皮更是痛得無以復加。然而無論她多用心避免這些傷痛,仍然阻止不了後面那個男人一次又一次地猛擊,下腹盤繞的熱量也在一點點爬升。她掙扎著控制住身體反應,搖搖晃晃搖擺在快樂和痛苦的鋼絲繩上。常樺箍住甬道,期望能減慢他的速度和力道,換來的卻是身後的低吼。

「沒人會來救你,你現在是我的。」

「求你了,」常樺強忍痛苦,嗓子發出低微的聲音,卻很快淹沒在他刺耳的呼聲中。

「閉嘴!我要毀了你,我要你那個混蛋父親看著我毀了你。」

看?常樺更加努力地反抗他的束縛,他手上的勁兒加大,直到手腕上炙熱的痛傳到肩頭,她不得不停止掙扎。

好處是他終於鬆開她的頭髮,常樺鬆了口氣,腦袋自由地低垂下去,但隨後蒙面人向前傾身抓住她一隻胳膊。冰涼的金屬觸到常樺的皮膚,她先是一驚,以為又是剛才那把鋒利的尖刀,隨後意識到蒙面人竟然拿出一支手銬。他將手銬拷在她的手腕上,故意將鎖釦卡在最細的位置。常樺肯定血沒辦法自由通,但金屬手銬的開合聲給她一股重新戰鬥的力量。常樺設法把一隻手從他手中掙脫出來,蒙面人的低吼是一種警告,但她沒有理會,只是固執地把那隻自由的臂膀夾在身子和沙發之間,儘可能完全遮住。

「手腕,拿過來!」蒙面人用部把她的釘在沙發背,埋得更深。

「放了我吧,求你了!」常樺護著胳膊,自欺欺人堅持著那點兒可悲的自由。

蒙面人沒有多說,而是直起身體,狠狠朝她了一巴掌,然後再是一下又一次。

「不要!」刺痛的灼熱應該是常樺在懇求時唯一的覺,但不知怎的,那男人的巴掌和她大腿間的悸動融合在一起,讓一切變得更糟。

當他搖擺部撞向她時,一切變得更加烈。隨著一聲吼叫,他向前伸手抓住柔的上臂扯出來,剛才的反抗和他的力量比起來毫無意義。手銬鎖得很緊,刺進她的皮膚。常樺不知道嗓子裡發出的是尖叫還是泣,或者兩個都是。她只知道背後的男人兇狠無情,抓住手銬之間的鏈子,又開始下一輪的掠奪和入侵,入的速度越來越快,她在鑽心的痛苦和炙熱的膨脹之間越繃越緊。

「不,不,不……」常樺不確定自己在懇求誰,是求他停下來,還是抑制住下腹的緊繃膨脹。這種覺非常陌生,她從來沒有經歷過,但足夠的常識和本能的知告訴她,即使再違揹她的意願,這是人生的第一個高。常樺閉上雙眼,一股排山倒海的在體內深處迅速滋生,瞬間向身體四周擴散,衝擊著體內每一處的快神經,帶給她一連串的痙攣搐。

「婊子就是婊子,」蒙面人也覺到她的反應,哈哈大笑。在她的高過程中沒有絲毫停頓,繼續賣力的猛烈攻擊。

後的陰道加倍,大量搐不斷的陰道中湧出,繼而又是第二波、第三波,順著大腿部一點點淌出來。他的更加深入,而高中的身體也配合著他的節奏收縮擴張。痛苦、恐懼、羞恥和難以置信混雜在一起,每一樣都在尖叫著爭奪常樺的意識,漸漸蛻變成白噪音。蒙面人仍然埋在她的體內,戴著手套的手拂過她的股,順著她的部曲線上下。她的身體隨著手到過的地方,搐顫抖。

她累了。

常樺的面龐靠在墊子上,臉頰上的淚水在空氣中冷卻。逐漸褪去,身體裡的知也漸漸褪去。然而,常樺全身麻木,白噪音在耳膜嗡嗡作響,每一神經好像掐了電源的燈泡。當那個男人終於從她身邊退出去,她也只是呆呆癱在原地,不知羞恥地掛在沙發靠背上展示骯髒的自己。即使聽到他的腳步聲在大理石地板上走遠,她也仍然一動不動。

常樺有點不對勁。

她不該高

她應該尖叫。

她應該逃跑。

她應該更努力地戰鬥。

她無法思考出一個合理的答案,腦子裡只有破碎的、黑暗的,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蒙面人的腳步聲又回來了,靴子重重踩在瓷磚上,她甚至連肌都沒動一下。當他把兩手指伸進她的身體裡慢慢動時,她幾乎沒有搐。第三手指也進去,陰部的痠痛在腦海裡悄然閃過,接著一個鋒利的針頭使她跳起來。

「聽話,公主,別動。」

「為什麼?」常樺低聲問,手腕在手銬上扭動。

蒙面人撫摸著她,手指又默默戲一分鐘,這才意猶未竟撤出來,然後毫不費力把她抱起來拋在肩上,帶她穿過昏暗的公寓。

「因為。」

常樺的身體在他的肩膀上彈來跳去,當他把她放在前門時,常樺不由自主癱倒在牆邊。她眉頭緊鎖,注意力仍然集中在這男人愉快輕鬆的語氣上。

因為?

常樺想對他大喊大叫,怒氣衝衝地指出自己什麼都沒做。但她的腦子肯定出了什麼問題,那裡有一種模糊無力的覺,好像裡面滿棉花。肌也在罷工,無論腦子發出什麼命令,沉重的四肢就是拒絕聽命。那男人打開前門,一道亮光從走廊的天花板下來,明亮的暖黃光線勾勒出一具高大的身軀,寬闊的膛和厚實的肩膀。常樺這次看了個清楚,他全身上下的確都是黑的,包括臉上戴著的面罩。

快跑,常樺的頭腦催著她,她應該利用這個機會起身逃跑,但她的身體除了僵硬的顫抖沒有任何反應。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閉上眼睛,也沒有意識到,在努力移動的過程中,她的身體滑到一邊。

你被下藥了,常樺終於反應過來他對她做了什麼。她的雙上下顫抖,眼球逐漸向上翻白,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在她昏昏沉沉的腦袋裡,一個微弱而急迫的聲音朝她喊道:保持清醒,常樺,保持清醒,這很重要!

她用盡全身力氣睜開眼睛,看見一個推車緩緩朝她走近。那東西看起來很悉,一頭有個垃圾袋,主體是個大櫃子,上面一層一層的屜,用來放清潔用品。那男人一言不發按下一個按鈕,所有屜同時打開。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那不是屜而是門,恐懼再次襲擊常樺的大腦,比第一次意識到黑身影站在她身後時更加強烈。

那門後是空的,為她準備的空地方。

「求你了,不要。」常樺的聲音含糊不清,大腦和身體都昏昏睡。不會再有逃跑、不會再有爭鬥,但內心深處仍有一個微弱的聲音,不斷問她是否會死亡。

她沒有得到答案。

蒙面人跪到她身邊,把常樺舉起來,好像她輕得沒有重量。他把她的雙腿折在前,說道:「是時候離開囚牢了,公主。」

常樺抬起眼皮,終於看到面罩後面那雙黑的眼睛,眼神裡沒有憐憫,只有仇恨和狠戾,恨不得要將她碎屍萬斷。當他把她入櫃子裡,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黑暗像一條窒息的繭子包圍住她。常樺試著伸腿伸胳膊,她不指望掙脫,但只要出足夠大的聲響,就一定會引起旁人的注意,這是她逃跑的最後機會。可手推車開始移動時,她的肌一點反應都沒有。手腕在手銬的束縛下疼痛難忍,她咬著舌頭,努力保持清醒,但眼前的黑暗像海洋裡張開大嘴的藍鯨,噬她的身體。

常樺陷了進去,沒有思想,沒有痛苦,沒有恐慌。

二、聽到了嗎,公主?你是他的一切。

意識一點點灌注到常樺的腦袋裡,雖然那裡像被了鉛塊一樣沉重,她的神經還是一節一節點燃身體。覺漸漸恢復,疼痛在肌和關節吶喊,迫使她從昏昏睡中醒來。是的,常樺知道她醒了,知道眼皮是睜開的,但周圍一片漆黑,所以無論是閉上眼簾還是睜開都沒有區別。她試圖移動雙手,卻聽到金屬的咔嚓聲,手銬扣入手腕,疼痛加劇。

「見鬼!」常樺在牙縫間嘶嘶氣,趕緊放鬆雙手緩解疼痛。

哦,天啊!

她還是被綁架了,這不是一個可怕的噩夢。常樺的心跳加速,耳膜雷鳴般鼓動。又一陣恐慌席捲而來,但她活生生硬是壓抑下去。常樺心裡默默數著數字,把注意力放在一呼一上,審視周圍環境和當下的處境。

「別慌,想一想,一定要活下來。」她喃喃為自己鼓氣。

常樺身下是一把硬椅子,塑料?木頭?金屬?她的胳膊繞著椅背綁在身後,所以站不起來。有什麼東西把她雙腿扯到椅子外側,不是手銬,繩子麼?不,那東西覺比繩子光滑,邊緣更鋒利。最糟糕的是她現在全身赤,身上沒有一點兒遮擋。室內溫度有些偏熱,她身上已經有了層薄汗,好在一陣微弱的空氣吹過,帶進來一絲涼氣,稍稍起到降溫的效果。可能是通氣口,可能是窗戶或者門縫。

她現在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對此局面無能為力,只能大聲呼喊。儘管她很確定誰是始作俑者,誰會回應她的呼喊。關於那個蒙面黑衣男的記憶掀起一陣可怕的寒意,常樺強忍恐懼,喉嚨裡的乾澀讓她很難發出聲音。不過,她還是在黑暗中提高聲音,喊道:「嗨!」

忽然她的面前閃現一大片白亮光,常樺的眼睛一陣刺痛,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對面三四米遠的地方是一片牆壁,牆壁上掛著一臺巨大的電視機顯示屏幕。屏幕除了發出白的亮光什麼也沒有,雖然不比燈光,但足以讓她看清這是個空無一物的巨大房間。

忽然,屏幕閃了下變成黑白圖片,左上角顯示期和時間。沒有聲音、只有畫面,一看就是監控錄像。鏡頭的角度非常高,常樺認出悉的公寓,悉的沙發,而坐在沙發上的正是她。她的嘴在移動,接著放下酒杯,開始擺遙控器。然後,那個男人的黑影從右邊走進畫面,站在她身後,而她正低頭忙著調換新聞報道。

不,不,不……他錄下來了?

屏幕裡的常樺渾然不覺危險,手指在遙控器上飛快。他一動不動站在身後盯著她,等待她的發現。常樺剛一扭頭,他便迅速出手抓住她,把她拉到沙發後面摔在地上。常樺一陣反胃,垂下頭緊閉眼睛。長長的頭髮像瀑布一樣散在臉頰上,彷彿這樣就可以關閉大腦裡可怕的記憶。然而,即使拒絕看到視頻裡受辱的樣子,常樺的大腦也在自動填補空白,追蹤身上每一處疼痛和屈辱。

「停下來、停下來,我不想看這個!」常樺搖晃著腦袋大聲叫喊,試圖忘記他的手碰觸皮膚的覺,忘記他對她做過的那些可怕的事情。這時,父親的聲音從擴音器裡響起,她一下子睜開眼睛,又抬頭看向電視屏幕。

爸爸?

屏幕上的畫面切換到慶合的一個技術開發新聞發佈會,常樺盯著播放出的每一處細節,腦袋飛速運轉,看出這個視頻片段應該是八年前。常兆雲面帶微笑,右邊的面頰出一個酒窩,顯得謙和慈祥。接著是爸爸獲得優秀企業家獎的媒體採訪,下一個公司宣佈進軍虛擬電話市場,再下一個是股東慶賀大會……屏幕回放著爸爸近八年每一次公眾面、公開講話,就在視頻加速到令人目眩的速度時,鏡頭忽然定格在她身上。

那是慶合的一場辭舊新慶功宴,她站在父親旁邊甜美的微笑,烈的鼓掌,爸爸親切的講話聲在房間裡清晰迴盪。常樺本該覺得藉,但因為每一幀畫面都被修改編輯過,所以裡面全是她的特寫,使得播放效果顯得古怪萬分,尤其是播放速度在這個時候又放慢了半拍,一遍又一遍顯示著她緻的容妝,名貴的套裝和優雅的高跟鞋,還有齊的長髮瀑布一樣垂落在身後。最後畫面定格,常樺雙手合在一起,不像是鼓掌,倒像是在祈禱。

「這算什麼?」常樺越來越緊張。

大屏幕轉黑,然後又以正常速度播放了另外一幕,那是爸爸的一個生聚餐。五十整壽是大事,身邊每個人都說要隆重些,熱鬧一番還能為慶合做宣傳。不過父親否決了這個提議,他雖然算公眾人物,但為人行事更偏向低調,所以只是小範圍的邀請身邊最親近的公司夥伴和員工,一桌子人數不超過二十個。這個視頻只在公司內部傳並保存下來,他是怎麼得到的?

「我努力經營慶合的動力?」畫面裡父親先是發出朗的笑聲,眼神轉,充滿魅力和智慧,「好吧,我想給女兒一個美好的將來,她是我的一切。沒有她,我什麼都沒有。」

屏幕就在這時咔嗒一聲關閉,同時天花板上明亮的燈被打開。

常樺的眼睛又是一陣刺痛,「該死!」

她不由自主緊閉眼睛,沒多久聽到左手邊的不遠處有門打開。那聲音沉重而響亮,是一扇結實的金屬門。常樺立刻睜開眼睛,但已經晚了,大門閉合的聲音讓她一無所獲。沉重的腳步穿過地板,那個蒙面人還穿著綁架時的靴子。

「你聽到了嗎,公主?你是他的一切。」悉的低沉聲音慢慢在她身後移動,雖然看不到蒙面人,常樺仍然能受到冷漠眸子裡出的危險光芒。那眼神正注視著她的身體、大張的雙腿。羞恥讓她面頰緋紅,常樺咬著嘴低下頭,不願和蒙面人有任何機會視線相遇。

一隻大手捂住常樺的喉嚨緊緊捏住,譏諷道:「告訴我,你覺得常兆雲拿到第一段視頻後會有什麼覺?」

!滾蛋!」常樺的心跳加速,卻忍不住大聲咒罵,雙眼簡直要噴出火來。她這輩子從來沒有罵過髒字,但她這輩子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憤怒。

蒙面人攥著她的喉嚨向後拉扯,迫使她的下巴抬向天花板。常樺不得不仰面,再次看到他的面罩,還有面罩下凌厲兇狠的眼神。他懸在她上方,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那笑聲興奮得幾乎扭曲。

「我已經過你了,而且你竟然還能高,哪裡像公主,倒像是婊子。」

常樺左右搖擺脖子,想甩掉他的手,但這個動作牽扯到肩部,而手銬又深深嵌入她的皮膚。她顧不得疼痛,嘶嘶質問道:「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我要什麼?一切所有、所有一切。你父親毀了那麼多人,現在該輪到他了。」那男人緊緊抓著她的喉嚨,更加用力把她的頭往上提起,直到常樺的背脊完全離開椅背,部幾乎呈水平。

「而你,則是幫我毀了他的第一步,公主。」他厲聲道。

「我叫常樺,」她固執地糾正,比起渾身疼痛,她再也不能忍受他的稱呼。

「哦,但是最親愛的爸爸總是叫你公主,不是嗎?」蒙面人饒有興趣地譏笑道。

他怎麼會知道?這都是她小時候的事情,常樺不寒而慄。這個男人監視他們多久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騙我,我什麼都知道,公主,記住這一點!現在,你有一個任務要完成。」蒙面人放開她。

常樺的身體摔落到椅子裡,她立刻放鬆身體,減輕身上的疼痛。這時正前方的天花板上突然出現一個小紅點,還有兩個在角落,她側身看了一圈,實際上那小紅點繞了一圈,涵蓋房間所有角度。

這不可能。

那男人又走到她身後,俯身對著她的耳朵道:「繼續,跟爸爸說話。告訴他你有多想回家。」

常樺緊閉雙,咬緊牙關。

蒙面人嘆口氣,一隻手又抓住她的後頸,命令道:「現在。」

「不。」常樺從牙縫裡把這個字擠出來。她不會陪他玩這個綁架遊戲,不會求他。

蒙面人捏住她的脖子好一會兒,然後一把推開她。大門吱一聲打開,又砰一聲關上。常樺艱難的嚥一下,視線在強烈的燈光下模糊。她盡力扭動身子,看看房間的其餘部分。天花板、牆壁、地板,到處都是堅硬的混凝土,座位周圍投下黑暗的陰影。她深一口氣,抓住一個手銬,試圖從中間穿過去,但碰到骨頭時太疼了,她不得不在疼痛中停止。

蒙面人幾乎立刻就回來了,即使保持沉默,憤怒卻隨著他的走近撲面而來。他仍然穿著黑衣服,也仍然戴著面罩。一聲不吭走到常樺跟前,他還沒說話,一縷氣息先拂過常樺的頭髮,接著光滑的皮革撫過赤的肩膀向前滑動,直到常樺看到他手裡拿的是一副馬鞭。她屏住呼,盯著他慢慢將馬鞭蹭在前,再慢慢順著溝向南移動,常樺不由自主開始顫抖。

她強迫自己不要動,不能讓他看到任何害怕屈服的反應。馬鞭伸到她的大腿間,輕輕一推,分開她的陰,他用柔韌的鞭刷摩擦陰蒂。常樺意識到自己又開始溼潤時,不得不將下巴垂到前,指甲伸進手掌,竭力遏制身體的顫抖。

「最後一次機會,公主。告訴他啊!」蒙面人的聲音很輕,顯然只想讓她聽見。

常樺只是簡單搖搖頭,他好像一點兒不意外,順手把鞭刷狠狠在大腿內側。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大腿外側就又來了一鞭。常樺沒辦法再保持沉默,痛苦的尖叫出聲。

「說吧!」他對著她的耳朵沉聲道。

「去死。」灼熱的鞭打使她不過氣,但她必須堅強,絕不屈服。

巨大的身影走到她身側,馬鞭再次到她的大腿,一次、兩次,三次……鮮紅的鞭痕很快出現在白皙的皮膚上。當她忍住第二輪尖叫時,鞭子爬到部,接二連三甩向她的房。常樺的大腦努力地應付一波波疼痛,嗚咽聲同時從嗓子裡發出。她來來回回扯動手銬,徒勞的想從疼痛中逃離。她這會兒必須堅強,但鞭子落在皮膚上覺像刀割般疼痛。

「我說,我說!」常樺她沒辦法堅持下去,只能在嗚咽中屈辱地投降。

蒙面人終於收手往後退了步,常樺泣著,絕望地留下兩行淚水,劇烈的疼痛在皮膚上蔓延。他的拳頭又拉扯住常樺的一把頭髮,猛得將她的腦袋抬起,讓她對著鏡頭,「說吧。」

「求你,放我走吧。」常樺哀嚎著,鞭刷狠狠擊在大腿中間,閃電般的刺痛使她不由自主抬起部,「天啊,別打了,求你了!」

「說話。」蒙面人的命令更加暴。常樺眼睛低垂,努力表現出勇敢的樣子,但隨著又一聲空鞭劃過空氣,她的懇求傾瀉而出。

「對不起、對不起,請你住手,我不想讓爸爸看到我這樣,」常樺泣著,痛恨自己屈服於他的打,痛恨自己如此脆弱,「求你了,我想回家。讓我回家吧,不要再讓我一一」

常樺的面頰滾燙,現在一定和鞭子過的地方一樣紅。她沒有做錯什麼,也本不用道歉。但是,如果這能讓綁架她的人停下來,她可以做他要求的任何事。常樺對此無能為力,現實是他綁架了她,囚了她。常樺打不過這個人,他很強壯,隨時可以把她劈成兩半。如果逃不掉又要活下去怎麼辦?贏得他的同情可能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蒙面人走到她身邊,狠狠扇她一巴掌。這耳光得很重,聲音不是那種擊打皮膚的脆響,而是傷到骨頭和的沉悶聲。常樺的腦袋歪到旁邊,疼得不過氣。

他俯下身,言語中透著憤怒,「你以為我在乎你想要什麼嗎?」

「求你了,放我走。你可以放我走,我不知道你是誰,我會保持安靜,不會說一一」又一記巴掌狠狠到她的臉上,常樺嚎啕大哭。

蒙面人走到她身後,低吼道:「好姑娘,為他哭吧,大聲哭,叫爸爸做任何事把你帶回家。」

鞭子劃過她的身體,常樺哭得更兇了。被綁縛的雙手不斷掙扎,以抵禦來自鞭子的強大力量。

「說出來。」

虛弱、疲憊、痛苦、恐懼,無論是身體還是神,常樺都沒辦法再繼續支撐,所以她屈從了。常樺哽咽著說道:「爸爸,我很抱歉,對不起,無論什麼要求,請照他說的做。我只想回家,求你了,爸爸,幫幫我。我只一一」

她想說只能堅持到此,但那個可怕男人顯然不想她透其他信息。一隻戴著手套的手忽然捂住她的鼻子和嘴,掐住她的呼。常樺驚慌失措,猛地撞在椅子上。

「太好了,」當她掙扎時,蒙面人對著她的耳朵咕噥道:「現在我們來看看,常兆雲是否真的愛你,公主。」

常樺等著他放開她,無論再如何折磨她,這個蒙面男人最後總是會放過她。然而這一次他只是放下馬鞭,手中又多出一個針管。恐懼佔據上風,常樺掙扎著與手銬搏鬥,手腕上的皮膚被撕裂,嗓子裡發出悽慘、低沉的聲音。

「噓……」他的聲音在她的臉頰上飄過,然後黑暗近,內心最恐懼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她在絕望中試圖保持清醒,戰鬥、抗爭、生存。

但她毫無機會。

三、你不過是個方便趁手的工具。

很久很久以前,一條大河從兩座高高的大山間穿過。這裡有美麗的風景,肥沃的土地,鬱鬱蔥蔥的森林。在這片欣欣向榮的土地上,坐落著一個古老的王國,國王有一個聰明漂亮的女兒,叫百靈公主……

常樺在沉睡中飄忽遊蕩,有那麼一會兒她以為自己醒了,回憶起小時候父親抱著她,和她一起看書講故事。可那回憶好像夜空的星,閃亮地劃破天空,隨即消失無蹤。她從空白的回憶又進入飄忽的夢境中,常樺一頁一頁翻著圖畫書,晶晶有味看著漂亮的畫和故事。忽然一個女人的叫喊聲從門外傳來,書頁劃了一下手指,指尖鑽心的痛。她大聲哭起來,爸爸一定是聽到她的哭聲,走進來輕輕安,和藹慈祥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小公主漸漸長大……」

隨著一聲呻,常樺從糾結的夢中掙脫出來,好一會才回過神,記起自己在什麼地方。常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翻了個身,睜開眼睛看向周圍。還是第一次醒來時待著的房間,不過天花板上的燈不再照出耀眼的白光,取而代之的是微弱昏暗的暖光。她仍然赤,好在沒有繼續被捆綁。椅子也不見了,房間還是空的,只在角落裡安置著一個馬桶和水槽。

她的眼睛在天花板上的攝像頭徘徊。四五個紅點發出亮光,媽的,他在看她!

常樺艱難地坐起來,起身那一刻渾身都在尖叫著疼痛。她顫巍巍爬到牆角,把膝蓋拉到前,遮住自己的赤。這一切其實沒多大意義,蒙面人早已看過她的每一寸肌膚,攝像頭也是。

她小心摸了摸手腕上青腫的皮膚,好幾處地方皮裂開,已經結了痂。除此之外,她的腳踝有些發紅,被繩子綁過的地方還有淤青,但其他方面都還好,不過大腿和房上的鞭痕卻不容忽視。常樺憤怒極了,小臉漲得通紅,想尖叫、想詛咒、想大喊,但這些都沒有用,唯一會回答的人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人。

常樺抱膝緊緊蜷縮在屋角,輕輕搖晃身體,努力讓自己的思維活躍起來。她很聰明,至少知道遇險後該想盡辦法自救。男人總是低估她,尤其男人如果是混蛋的話。他們想當然認為除了漂亮的外表、背後的父親,常樺一無是處也並不重要。這種事兒在攻讀雙學位那幾年層出不窮,無論是在學校唸書,還是在父親的公司兼職,他們從來不認為她知道什麼有意義的事,更做不好一件有價值的工作。她總是被忽略,沒人願意看到她的努力,但這次不同,被低估可能會挽救她的命。

想想吧,使勁兒想想啊,常樺,你需要什麼信息?

太多的問題在腦子裡盤旋,首先她得把這些問題分成幾類,然後把它們排好優先次序。首先,他是誰?常樺絞盡腦汁回憶,高大的輪廓、低沉的嗓音、雄的氣息,蒙面人身上沒有一處她覺得悉的特徵。常樺這輩子從未和他打過道,但他顯然對她非常瞭解。

這不是個好的開始。

好吧,他為什麼這麼做?這至少是個可以探究的問題。綁架最常見的就是索取贖金,這個蒙面人是為了求財麼?不,錢太簡單。他剛剛把她打個半死,只提到讓她說服父親做他要求的事,而不是付多大一筆錢。更何況這個蒙面人曾經惡狠狠地說要父親的所有一切,所以至少不是隻為錢。

常樺努力回想,大概理出一些信息。他說過她父親毀了很多人,這是什麼意思?據她所知,慶合上市前,員工確實很大,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有人離開、有人加入,據她所知都是員工的自由選擇。後來慶合上市也從未裁過員,事實上慶合的擴張速度非常快,他們總是在積極招聘。他父親做軟件開發,怎麼也不會到毀人的地步吧?這個人可能只是瘋了,畢竟,理智的人不會綁架別人。

繼續,常樺。

她用指頭開始梳理頭髮,經過天知道多長時間的折騰,頭髮已經打了無數的結。常樺花了些時間理順,然後把頭髮分股編成辮子。這是常樺用來對付緊張的老習慣,讓她在追蹤房間細節上能夠集中注意力。她首先觀察到原先播放視頻的屏幕這會兒悄無聲息,被一層厚厚的玻璃牆保護著。地板、牆壁、天花板上鑲嵌了些大小不一的金屬環。考慮到蒙面人已經對她做了什麼,這些金屬環可能的用途已經無關緊要,或者說她寧願不去想背後的威脅。

一陣微風吹到她身上,胳膊上掀起一層雞皮疙瘩。這個屋子沒有窗戶,肯定在某個地方有通風口。沒錯,就在屏幕左上角的地方,那通風口小得只有巴掌大。常樺繼續思考,同時把身子蜷得更緊,以保持身體的溫暖。忽略通風口,找到逃生出口才是當下最關鍵的。屏幕旁邊是一扇大鐵門,看上去很沉重,像工業廠房裡那種閒人勿近的鐵門。門柱上一個小小的盒子引住她的目光,那是開門關門的控制按鈕麼?門已經被鎖住,想打開肯定是費時間。

一定有辦法擺脫,常樺的思緒白轉千折,一會兒猜測蒙面人的要求,一會兒又想到父親的反應,搖擺間眼睛又回到鐵門上。

「你知道門是鎖著的,」常樺自言自語道。

可她覺得最好還是親自確定,又考慮一番,成與不成都不會有損失。她站起來,一手橫在前蓋著雙、另一隻手遮著下身,雖然這個姿勢阻擋不了什麼,但她仍然希望保持一點點體面。常樺小心翼翼試著推了推、又拉了拉,門絲毫未動,然後她加大力氣,仍然一動未動。她嘆口氣,這門不僅是鎖著,而且本無法通行。

常樺低頭研究門柱上的小盒子,卻發現地板上有一個托盤,裡面有一個塑料杯,還有一個饅頭。她想忽視,想一腳踢開表示反抗,像那些絕食的人,為某個堅定的信念不再吃東西。可這會兒喉嚨很乾,不管是因為他下藥的後遺症還是持續不斷的尖叫,更不用說胃裡早已飢腸轆轆,遭受綁架後她就水米未進。

現在不要想綁架。

她貼牆滑到盤子旁邊的地板上,盯著食物看了一會兒,好像那個饅頭可能會突然說話,而不是她一個人在心裡掙扎著是否應該冒險。水和食物都可能已經下藥或下毒,可儘管那個蒙面人非常恐怖可怕,他似乎還是希望她活下去。她決定試一試,所以只掐下來一小口放到嘴巴里,牙齒剛碰到饅頭,她就忍不住三兩口吃個光。肚子跟著咕咕咕嚕叫起來,她把水杯拿起來,跑到馬桶旁邊的水槽,裡面有一層薄薄的水,她舀出半杯仰頭灌了幾大口。

你太弱了,做不到絕食。

雖然只是補充了一點兒簡單的食物和水分,常樺的頭腦似乎更清晰,伴隨著恐慌也一起襲來。蒙面人拍了那些可怕的視頻,真的寄給父親了嗎?或者他把這些視頻發給其他人?或者直接公佈到網上?當他把她從沙發上揪到地上後,他真的強暴了她?

兩腿間的痠痛和悉的羞恥證實最後這個部分,前面那些只有時間才能回答。常樺的腸胃扭攪,差點把胃裡的饅頭吐出來。她無法想象父親在看到其中任何一個視頻後會是什麼反應。最糟糕的是那個蒙面男人還沒完蛋,只有等爸爸找到她,她才能離開這該死的牢房,否則就是她玩完。

那不是她想要的。

「你為什麼這麼做?」常樺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的一個小紅點。既然蒙面人剛才拽著她的頭髮讓她對著小紅點說話,那麼這個攝像頭的後面還裝著類似竊聽器之類的麥克風,那紅點看上去很近,卻又遙遠的伸手不可及。沒有任何回應,常樺憤怒地質問:「嘿,王八蛋,告訴我,你他媽的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迴盪,還是沒有其他聲音。常樺更加憤怒,她對人總是保持彬彬有禮,說話時從來沒有漏掉'請'或'謝謝'.她記住為父親工作的員工名字,即使他們看她時總是戴著有眼鏡。她叫父親的司機趙叔、收垃圾的清潔員孫姨、大樓門衛錢哥……她從來不像那些自命不凡的朋友,因為父母的財富和名望而鼻子翹上天。諷刺的是,現在卻是她淪落此處,赤身體、遍體鱗傷、孤身一人。

憤怒刺著她,讓她對發生在身上的不公平深委屈。常樺直起,對著紅點尖叫:「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他媽的沒對你做過任何事,你心裡有什麼問題嗎?我們有錢讓你很生氣?我父親成功讓你嫉妒?我父親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常樺的聲音尖銳而刺耳,一定是前幾次蒙面人卡著她的脖子太過用力傷了喉嚨。可她顧不得這會兒保護嗓子,更無法控制情緒。她的手指進頭髮裡,扯緊髮,好像這樣才能阻止腦袋爆炸。常樺越來越動,所有的遭遇一幕幕在眼前閃現,被陌生人襲擊、強姦、綁架、待,當父親的替罪羊、出氣筒,現在又被囚在這個冰冷空蕩的房間。

「回答我,你這個狗孃養的!」常樺從地上撿起塑料托盤,朝小紅點使勁兒扔過去。忽然,攝像頭的紅點消失,與此同時牆上的大屏幕出現一個大大的數字五。

「你他媽的是什麼意思?」常樺走到屏幕前,攥起拳頭猛烈擊打屏幕前的厚玻璃。數字滴答一聲降到四,然後繼續下降,直到顯示'一'後變成紅

「這算警告嗎?只有當你把我綁起來時,你才有膽子跟我說話?你和你的混賬邏輯一一」

常樺沒有停止叫喊,沒多久沉重的金屬門砰得彈開打斷她。常樺轉過身,強迫自己站穩腳跟。蒙面人站在門框邊,再次看到那黑輪廓使她腸胃翻攪。

常樺下噁心嘔吐的覺,靜靜說道:「我要知道原因。」

「不,公主,你不會想知道。」蒙面人的聲音清晰而威脅十足。

這種陳詞濫調已經沒辦法嚇住常樺,「你究竟覺得我父親對你做了什麼?」

「我不是覺得,我知道,而我已經厭倦聽你大喊大叫。」

蒙面人仍然是相同的打扮,從頭到腳用黑裹住自己,仍然戴著手套、面罩。常樺的腦袋飛速運轉,是因為他身上有標識容易被認出麼?刺青?傷疤?或者一顆痣?他的一隻手拉著門把,常樺越過他的肩頭向門外看,一條很普通的水泥走廊,沒什麼特別有用的信息。

「那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做!」

「別我,公主。」

「為什麼不呢?……你要殺了我嗎?」常樺不知道這個問題是從哪裡來,但確實埋在她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無論世界變得多混亂,她第一次看到背後的黑影時就萌生此念。

蒙面人笑起來,可聲音卻低沉而陰險。他歪了歪腦袋,說道:「不,至少目前還不會。所以,你可得表現乖點兒。在我叫你說話之前,你他媽的得把嘴巴閉緊了。」

「去你媽的!」常樺受夠這個男人的威脅,但當他突然向他走來時,常樺飛快後退,儘量躲避他的碰觸。蒙面人加大腳步,一把抓住常樺的長髮,轉身將她推倒在地。常樺側身著地想爬出他的掌控,但蒙面人的一隻手已經掐住她的喉嚨,迫使她的大腿張開,然後蹲下身體。

「想再來一遍嗎?……嗯?」隨著這個問題他手上的勁兒加大,威脅卡斷她的呼

「不一一」常樺恨自己求饒,但隨著大拇指更用力地戳進柔軟的脖子,她的聲音被掐斷了。

「我想你還不太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在我的計劃裡,你不過是個方便趁手的工具。當我教訓你那該死的混蛋父親時,你不過是額外的贈品。不過,如果你繼續怒我,我將開始真正傷害。你明白嗎?」

面罩後面傳來陰毒的話語,一雙黑眸無情嘲笑著她的無能和無助。毫無疑問,蒙面人非常享受他帶給她的痛苦,「聽明白了就點頭,小婊子。」

常樺點點頭,他緊握的手終於鬆開。在一連串猛烈的咳嗽中,蒙面人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摸摸她的臉頰,問道:「現在,你他媽的閉上嘴,別再惹我了。對嗎?」

常樺抓著他的手腕,痛苦地點點頭,生怕他的手再卡住脖子。蒙面人的眼睛順著她一絲不掛的身體遊移,她嚇得渾身顫抖。不管他是不是有意威脅,她在他的力量下沒有反抗能力。如果他想傷害她,他會的。如果他想再她,他會的。如果他想殺了她一一「乖乖的,公主,只一會兒,我們就知道常兆雲對你的表演看法如何。」蒙面人撫摸著她的脖子,又摁到她的房,借力站起身。他一隻腳在她的雙腿間,高高地站在她的正上方,俯視道:「你應該祈禱你的表演有足夠說服力。」

常樺一動不動躺在地上,蒙面人跨過她朝門口走去,順便從地板上撈起托盤,然後猛地把沉重的大門打開。直到門合起來上了鎖,常樺才慢慢坐起來。她又挪到房間一角,雙臂把雙腿緊緊摟在前,喉嚨痛得她不過氣,頭髮橫七豎八黏在臉上和脖子上。淚水不斷湧出,滑過臉頰,常樺暴地擦拭,試圖止住哭泣、止住顫抖,但兩樣都沒有成功。

在她頭頂,攝像頭的小紅點又閃起亮光。

「我很抱歉,爸爸……對不起……」她低聲自言自語。

四、你喜歡我追你跑的遊戲,對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蒙面人又來了兩次。每次來之前,他都會先將攝像頭關閉,然後拳頭猛得砸門,警告她離門遠些。他仍然一襲黑,戴著面罩和手套。開門時間非常短,他不再用托盤,只在地上扔下一個饅頭。常樺也不願意與他發生任何衝突,兩次她都跑到房間最遠的角落,驚恐地雙膝發軟,就差跪在他面前。好在蒙面人只會瞥一眼她,然後離開。

無事可做,常樺開始觀察天花板上的紅點,統共八個紅點,這是她和世界的唯一聯繫。她劃出紅點探照的範圍,雖然整個房間沒有死角,但門邊是重疊最小的地方,那裡離馬桶和水槽不遠。換句話說,她在如廁和梳洗時能稍稍覺隱蔽些。雖然小,卻可以使無休止的沉默變得容易忍受。

忽然,原本就微弱昏暗的燈徹底熄滅了。

常樺嚇了一跳,尖叫聲剛衝出喉嚨,又硬生生讓她忍回去。雖然還是有一小段逃逸出來,但不至於把那個蒙面人招惹而來。她回到一片漆黑中,什麼都看不見,只有八隻紅光閃閃的眼睛從天花板上俯視著她。常樺閉上眼睛,拆開頭髮又開始梳理。她需要忙碌,任何可以讓她在黑暗中忙碌起來的事兒。

頭髮很快梳理好,然後呢?她應該睡覺嗎?這是某種變態的方式告訴她該入寢了嗎?

常樺的眼睛在天花板上徘徊,可眼前一片漆黑,比她以為的還要黑。不,她好像看見了一些影子?這些奇形怪狀的影子比黑暗還黑暗。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她腦子虛構的?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兒,她凝視著那些在眼前跳動飄蕩的影子,默默哀求、渾身發抖。這時,攝像頭的紅點也一個接一個的消失。不,她驚慌失措,向前走了幾步,呼越來越快。

還剩五個。

「嗨,等等!」常樺跑到一個紅點跟前,再也顧不得蒙面人讓她保持安靜的警告,揮舞雙臂喊叫著,但那紅點只是閃了兩下,然後滅掉。

她轉過身,發現天花板上只剩四個紅點,然後三個、兩個,最後只剩一個。

「不要,別……請別關!」尖叫變成一種純粹的恐怖,她的眼睛緊盯著屋裡唯一的光亮,祈禱蒙面人能發發善心,好歹留一個給她。

不,最後一個也熄滅了。

一陣頭暈目眩,完全的黑暗使她失去重要的視覺知,腦子跟著陷入混亂和扭曲。地面開始傾斜,還是她摔倒了?有什麼東西在她身上爬過去嗎?慌亂中,她拍打著胳膊和雙腿,髮辮咬在嘴裡,跌跌撞撞朝牆邊走去。她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自己在房間裡的什麼地方,但她堅持向前移動,終於碰到一面牆,再沿著牆連爬帶走,來到一個角落坐下,身體更可能多的接觸牆面和地面,心裡總算踏實了些。

「求你……求你了……請把燈打開!」常樺在黑暗中乞求,再也不管閉嘴的規矩,嘶聲力竭哭起來,「求你了……」

沒有回應,什麼也沒有,什麼都沒有!

黑暗持續了好幾個小時,至少覺起來是這樣,她對時間早已沒了概念。思緒中的黑暗折磨著她,每次頭髮拂過皮膚,她都會一驚一乍,對著空曠的房間哀鳴。眼前飄過的影子越來越清晰可怕,身體也被嚇得不停發抖。內心深處,她知道不可能看到任何東西,一切都是腦子再作怪。然而,越是努力說服自己,她就越是沒辦法相信。

終於,常樺開始大聲懇求,嘶啞地央求蒙面人給她一絲光亮,哪怕就是一個攝像機的小紅點,任何可以讓她視線聚焦的真實光亮都可以。她為她過去說過的話道歉,為他父親對他做過的事道歉,為所有他經歷的傷害道歉,但沒有回應,蒙面人不再有任何回應。

沒有,什麼都沒,只有無盡的黑暗。

又不知在黑暗中呆了多久,她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常樺確信自己已經失去理智,那一切不過腦子裡的幻聽。然而,當門外美麗溫暖的一絲光線湧入房間時,常樺猛得抬頭站起來,跌跌撞撞朝那光線跑過去。即使蒙面人就站在門口,也擋不住她沐浴在光明中的渴望。然而,常樺只跨了幾步就嘎然而止,蒙面人這次沒有戴手套,但手裡拿著一條鏈子搖來晃去。鏈環扣著鏈環,發出刺耳的叮噹聲。

常樺凍在原地,然後又不由自主退到安全小角落。蒙面人背光而站,仍然戴著那該死的黑面罩,調整手中的鐵鏈。他的身形碩大強壯,像一尊雕像矗立在門口。常樺雖然看不清他那凌厲冷峻的眼神,但他周身發出的氣息也一樣危險人。

常樺顫抖地哀求道:「請你把燈打開!」

蒙面人桀桀笑道:「如果我打開燈,你會為我做什麼?」

「你想要什麼?」一股寒意湧上心頭,常樺想起上次衝突時,他提到正在等父親的回覆。

他等到了麼?

蒙面人隨手關上門,黑暗再次籠罩她,只是現在她不光要應付黑暗帶來的恐懼,還有屋裡的綁架者。眼前的黑影可以歸結為想象力作祟,但現在不同,蒙面人是真實的,恐懼是真實的,危險是真實的。

「我要你到我這兒來。」蒙面人向她走去,手裡的鏈子叮噹作響。

「你過來,」常樺再害怕也不會自投羅網。

「你不會喜歡我過去,」他的回答聲音冰冷。

「過來,」他重複道。

常樺驚慌失措,踉踉蹌蹌向和聲音相反的方向移動。沉重的靴子聲跟著快速移動,但她從他身邊飛奔而過。蒙面人沒能抓住她,怒聲道:「來吧,公主。你不想讓我開燈了嗎?」

「是的,」她低聲回答,然後再次跑到另一個方向。

他的腳步聲移到她剛才回答時待著的地方,他沒有找到她,卻發出低沉的笑聲。蒙面人開始在房間裡踱來踱去,但常樺總能先一步離開他一臂遠的位置。

「你自己嚷嚷著找我,現在又躲到一邊。我不會傷害你……儘量……但是,如果讓我抓住你……」蒙面人緩緩說道。

常樺捂住嘴巴儘可能安靜地呼,她沿著牆慢慢移動,小心翼翼挪步子。蒙面人又高又壯,還穿著大頭靴子。每一次靴子落地、每一次呼都在空曠的黑暗中顯得清晰響亮。更何況他手上拿著鏈條,移動時也會跟著發出聲響。常樺要定位他很容易。

「最後一次機會。」

蒙面人的聲音比她以為的要近,常樺不得不緊咬嘴,不然非尖叫不可。恐懼像冰冷黏滑的毒蛇纏繞她的脊椎,內心深處有種強烈慾望要屈服,走到他身邊,跪在他腳下,求他不要傷害她。不,那慾望不光是懦弱,更愚蠢至極。常樺絕不能聽從,即使再強烈也不行。蒙面人離她越來越近,她必須加快速度轉移位置。剛挪開兩步,一隻腳忽然撞到地面上的一個鐵環,她絆了下,雙膝一軟跌倒到地上。她不敢耽誤時間,趕緊爬起來快速離開。

可太遲了,蒙面人已經聽到,巨大的身軀猛地撞到常樺身上。

「不!」常樺尖叫著,使勁兒推開他,卻被他抓住胳膊。

可憐、軟弱、愚蠢。

常樺拼命掙扎,利用黑暗左躲右閃,然而反抗並沒有持續多久。最終她被壓在堅硬的身體和牆壁間。她又開始尖叫,拼命想掙脫,但他卻毫不在意。

「你喜歡我追你跑的遊戲,對吧,公主?」蒙面人輕輕把她的頭髮推到一邊,嘴順著她的脖子往下滑,「你喜歡從我身邊逃跑,再被我抓住。這就是你早些時候對我大喊大叫的原因,對吧?」

「不,」常樺堅決否認,試圖掙脫他的掌控,但他緊緊抓住她的手,手腕上的骨頭咯咯作響,直到被蒙面人舉過頭頂。他調整了下身體,放下鐵鏈掉到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哦,我想你喜歡,非常喜歡。」蒙面人一隻手控制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在她身上游走。從脖子到雙再到肢,就像一帶電的金屬絲纏在她的皮膚,所到之處肌都會搐跳躍。

「你知道我現在可以對你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嗎?」

「不!」常樺衝他吼了聲。

「真的嗎,公主?讓我摸摸!」蒙面人的一個膝蓋伸進她大腿間,將兩條腿大大分開。一隻手覆蓋在陰部,手指劃過陰和陰蒂,兩手指暴地探入陰道。

常樺咬緊牙關掙扎著,想要隱藏住溼氣漣漣的私密地帶。可還沒等蒙面人發聲,常樺就知道沒用。氣息拂過她的臉頰,他放肆地笑道:「失望吧,小婊子,我比你更瞭解你自己。」

你確實是個婊子,你應該害怕,而不是興奮。

這是怎麼回事兒?常樺內心絕望的吶喊。一定有合理的解釋,也許這是一種求生方式。照綁架者的話去做,照他的期望行事,他會留你一條生路。她不停寬自己,即使內心再不情願,求生本能也會忽視情和理智,溼潤就是保護身體將傷害降至最低的一種生理反應。常樺咬住下,身體裡移動的手指帶來持續而尖銳的刺痛,但越來越溼的事實卻讓仍然讓她難堪不已。

蒙面人終於把手指從她身體裡出來,抓住她的下巴,將溼潤的手指在她嘴上隨心勾畫,「張開。」

常樺使勁扭動身體極力掙脫,但他的指尖戳進皮膚,部把她按在牆上,毫不掩飾地將部緊緊貼在她的小腹。常樺沒辦法不去注意拉鍊背後翹的,並且利用她的每一次掙扎摩擦。她恨他,更恨身體的背叛。

蒙面人沒了耐心,舉手狠狠甩她一巴掌。常樺的面頰一陣劇痛,腦袋也猛得偏向一邊。蒙面人抓住她的下巴,但常樺還是緊緊閉住雙

「我說張開,小婊子,嚐嚐你有多溼,好好我的手指,這是你當前所有的用處。」常樺搖頭,他手上的勁兒加大,常樺痛得下巴都要碎掉了。

蒙面人撬開她的嘴,還不忘威脅道:「聽話,公主,如果你咬了我,我就會讓你知道沒有麻醉劑的時候拔牙有多疼。」

常樺忍不住發抖,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眶中溢出,順著臉頰淌下來。常樺希望她能勇敢一點,咬斷他的手指,在他臉上吐口水,對著他破口大罵。但蒙面人本不管她是恨還是怕,慢慢把手指伸進她的嘴中試探。當他把手指伸到舌處時,常樺一下子噎住了。

!」

常樺試圖在手指入侵的同時祈求,嗓子裡發出痛苦的嗚嗚聲,但蒙面人毫不在乎。他要做他想做的事,如果她聽話服從,也許他不會傷害她。常樺閉上嘴,舌頭勾勒他的手指,品嚐自己的味道,輕輕

「當我的雞巴放在你喉嚨時,你要做得更好,所以就把現在當練習。」他的手指伸得更深,堵住她的氣管。常樺搖頭想要擺脫,但沒有成功。

「噓,噓。別反抗我,安心接受吧。」

常樺掙扎著不讓自己窒息,嗓子發出柔柔哭聲,一次次下聚集在嘴裡的唾。當他把手指再往深處推時,她到溼漉漉口水從下巴出來。她的樣子一定醜陋極了,常樺突然對兩人處在完全的黑暗中心存

蒙面人把手指從她嘴裡扯出來,慢慢在她臉頰上擦擦,拇指劃過她的嘴,命令道:「很好,跪下。」

「不要,求你別這樣做。」常樺咬緊牙齒嘶嘶地說。

蒙面人嘆口氣,鬆開她的手,抓住她的頭髮走了幾步,魯地把她摁到地板上,力量之狠膝蓋一定會留下瘀傷。常樺的眼前一片黑暗,但不知怎麼的,她仍然能覺到蒙面人居高停下站立在面前,也能覺到他的眼睛盯在她身上。

「這不是我的計劃,但既然你親愛的爸爸沒有回應,我需要給他一些額外鼓勵。譬如跪在我面前你的嘴,讓好爸爸看看他的女兒給我口爆的誘人模樣。」

常樺聽到他拉開褲子拉鍊的聲音,膝蓋一點點退縮,拼命地深深氣,竭力避免將要發生的事。

「等等!這裡沒有光,攝像頭甚至沒開一一」就在她說話的時候,房間裡攝像頭的紅燈閃爍,她剛好跪在八隻眼睛的中間,「但是,房間這麼黑,本毫無意義,不能一一」

「夜視……現在像個好姑娘一樣張開你的嘴,討我開心,也許我可以讓你睡在地板以外的地方。」蒙面人的手蓋在她的腦袋上,讓她向前靠近,摩擦她的臉頰。

「但是別忘了我告訴過你,如果敢用牙會發生什麼事。」

「那燈光呢?」常樺焦急地詢問,同時抓住他的大腿。

「你還想我開燈?我叫你自己走過來時,你聽話了麼?我記得剛才可是費了點時間才逮到你。真那麼想要開燈的話,你可最好非常認真、非常賣力得討我歡心。」蒙面人猛地把她的頭向前一推,用一種不言而喻的命令在她嘴拍打。

常樺的胃部又開始翻騰,她想對蒙面人大喊大叫,提醒他那個控制燈光的人是他。媽的,如果他願意,完全可以把燈打開,本用不著和她玩我逃你追的把戲。蒙面人才是那個喜歡先追再抓住她的人,不是她,從來不是她,不管她那該死的身體怎麼反應。

然而,就算常樺再憤怒,她也沒膽子表示不滿。在當前已經瘋狂失控的情況下,她的行為很正常,太正常了。光亮對她非常重要,她絕對不想再經歷黑暗。常樺乖乖張開嘴澀澀的巨大龜頭,再吃力地含住蒙面人可怕而壯的身,舌頭沿著移動,嘴巴裹不住的部分則用一雙手盡力撫摸。

常樺緊閉眼睛,這樣做很荒謬。睜不睜眼她都看不見他,但可以讓想象容易些。常樺沒有在空蕩蕩的牢籠,她也沒有被囚。不,此時此刻,她在溫馨舒適的臥室,面前是另一個男人。那個人善良溫柔、體貼入微,常樺和他深深相愛,傾心盡力給予對方最好的自己。悉的冰冷、空、黑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男人強烈的雄荷爾蒙氣息,牢牢籠罩著她,有那麼幾分鐘,蒙面人讓她自由控制,當她搖晃著腦袋將送入口中時,他穩穩站著動都沒動,唯一的反應是頭頂上方低沉的呼。常樺不能確信她做得是否令蒙面人滿意,畢竟她從來沒有給人口爆過。現在的這點兒本事,也是從限制級的電影電視裡學的。常樺對於如何取悅男人無從知曉,只知道時小心包裹住牙齒,舌頭不斷變換位置,在她口腔裡越來越膨脹。是不是表示就要結束了?

常樺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忽然重心轉移,握住她的頭髮猛得把她的身體向後推。蒙面人稍稍退後半步,接著又向前移動,喉嚨住氣管,空氣被完全掐掉。常樺身體下沉,雙手放在他的大腿拉扯,想讓他給喉嚨一點兒空間。

蒙面人一手抓著頭髮,一手拍了她一巴掌,吼道:「跪好,兩個手放在背後,現在。」

好像為了明確自己的命令,他把又往喉嚨深處擠了擠。常樺完全不能呼,只能直起,雙手從他腿上拽開疊在背後。肺部像著火似的燃燒,再多一秒就要爆炸。蒙面人終於從喉嚨裡稍稍退出,雖然仍然滿嘴的,但她總算可以從鼻子裡入氧氣。

蒙面人只讓她息了幾秒,就開始搖擺部在喉嚨裡進進出出,每一次撞擊都會痛她的喉嚨。肺裡的氧氣也遠遠不夠,可她不敢做出格的事情,生怕怒他。而他雙腳又向外撇開了些,好讓身體向下沉些,能夠進入喉嚨更深的地方,時不時讓卡在裡面動研磨,直到她窒息得再也受不,發出哀求的嗚咽和哽泣。也許這正是蒙面人希望達到的效果,使她一直處於恐慌的邊緣,不斷地懇求、心甘情願地順從。

「你知道,這麼哼哼嗚嗚只會讓我的雞巴更硬,公主。」蒙面人的聲音低沉,像在吼叫又像在打趣。

常樺恨死麵前這個男人,但她無法阻止他,更無法與他抗爭。她挫敗得放鬆下來,不再掙扎、不再抵抗,小心用雙和舌頭伺候著,任由蒙面人一次又一次把往喉嚨深處入。承受變得容易些,他在頭頂淺淺地嗯了聲,說道:「下去,一滴不剩下去。」

又一次猛擊,他釘住身形,深深到喉嚨裡,一股股噴湧而出。常樺的鼻子貼在他的腹部,以最快的速度嚥。肺部尖叫著需要氧氣,可她只能將指甲刺進胳膊裡,阻止自己想要推開他的衝動。終於,蒙面人從她口中退出來,唾順著嘴角到下巴和部。常樺大口大口氣,劇烈的咳嗽,由衷希望他能滿意。

「好姑娘!」那男人低聲誇道。

常樺鬆了口氣,手背抹了下嘴巴。室內燈光亮起,雖然還非常昏暗,但和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相比,簡直是地獄和天堂的區別。

常樺畏縮著抬頭看向他,不知什麼時候,他的面罩被稍稍拉起,出嘴和下巴。那雙嘴稍稍上翹,對著她說道:「你很漂亮。」

他的意思是看她醜態百出的樣子很漂亮吧,暖衝過她的膛,燙傷她的臉頰,常樺把視線從那雙深邃危險的黑眸移開,啞著嗓子囁喏問道:「嗯……能把燈一直開著麼?」

蒙面人穿好褲子,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來,另一隻手把面罩拽下來遮好歸位,「你想我留著燈光嗎?」

常樺壯著膽子看向他的方向,和那雙狂暴的眼睛四目相對,在他的手掌下點頭。

「好。因為你這次表現得很好!」蒙面人從她身邊抓起鏈子,站起來朝門口走去。當他把門打開時,轉身面對她說道:「我在追你的時候,以為你會去開門。我一直沒有鎖,但是……」他聳聳肩,笑道:「我想你確實喜歡做我的小婊子吧,公主。」

常樺站起來,正朝他喊叫咒罵,但蒙面人舉起手中的遙控器,她立刻愣住了。不要黑暗,再也不要了。

「沒錯,我也這麼以為。」蒙面人呵呵低笑,「睡個好覺,公主。我有一段視頻要寄給你最親愛的爸爸。」

五、我不要你的錢,我要你的所有。

女孩兒醒了。常樺,那個混蛋的女兒,常兆雲的女兒。

常兆雲要為他所做的一切下地獄。不是死,是煎熬,生不如死的煎熬。

這就是方煥然把注意力轉移到常樺身上的原因。他花了好幾年時間收集常兆雲的資料,但這個男人的心卻在隔壁房間那個漂亮的長髮女孩兒身上。他的眼睛轉向不遠處的一個屏幕,每隔二十秒顯示器會換一次攝像機的角度。常樺蜷縮在角落,梳理著長長的頭髮。方煥然又想她,想讓她尖叫,想用傷害她的方式傷害那個混蛋。

還不是時候。

回到電腦屏幕前,方煥然強迫自己不要看常樺,不要去想他手中仍能覺到的柔軟曲線,也不要理會褲子拉鍊後不斷膨大的,然而剛才在常樺嘴中口爆的銷魂滋味還是鑽入了腦海。黑暗中常樺溼漉漉、嗆呢呢的聲音比他以為的還要動聽,內心扭曲的快飆升,刺著他用力向前猛推,直到龜頭碰觸喉嚨後的那塊柔軟肌

當她的鼻子壓進他的腹部時,嘴圍繞著底部伸展。方煥然看不見,但可以想像常樺美麗的面孔被他堅硬的折磨得變了形,可以覺到她的喉嚨肌在龜頭周圍不停搐。隨著腹下壓力的增加,他的睪丸收緊,再一次用力滑過雙入侵喉嚨深處。當噴到她嘴裡時,方煥然到一陣如釋重負的殘酷。

他一點兒不介意這樣的殘酷再多來幾次。現在,他不得不等待。距離他製作的最後一段視頻不到五個小時,但他知道常兆雲已經收到。文件只要一播放,他就會收到信號。

方煥然發出的第一組視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但那混蛋還沒傻到報警。常兆雲只把他的親信石忠澤召喚到跟前,他們經驗老道、能力卓絕,但兩人都沒聰明到能將他定位。方煥然不會讓常兆雲找到他,將來某一天他會讓常兆雲找到公主,不是現在。把常樺出去之前,方煥然要打垮她、乾她的神和希望,只剩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讓我們看看,等我把公主還給你時,你還想不想讓她回來。」沸騰的憤怒就像血中的毒素,慢慢噬方煥然,唯一可以安他的是那些甜美的尖叫和哀求。常樺可以一次又一次與他抗爭搏鬥,但結果都一樣,只會一次又一次屈從於他的意志。

完美!

桌子上的手機鈴聲響起,有點刺耳,聽在方煥然耳中卻猶如天籟之音。他首先快速確認編寫的輸出發送程序正常工作,然後拿起手機,按下了應答按鈕,等待。

「喂?」常兆雲的聲音和他在電視上聽到的一模一樣,只是這會兒有點……動。

「你在嗎,王八蛋?」

方煥然很放鬆,一點兒不介意常兆雲的魯。他確實是個王八蛋,也衷心希望對方可以牢記在心。

「哦,我在。」聲音在通過話筒傳遞出去時已經失真。常兆雲那頭聽見時,頻率一定高得可以刺穿耳膜,他最好離話筒遠一些。

「我女兒在哪裡?」那邊停頓片刻,然後叫嚷質問。

「你是說你可愛的小公主?」方煥然慢慢笑起來。

常兆雲又是一連串咒罵,旁邊有人急促低語,應該是石忠澤在提醒他保持鎮定,同時給他毫無用處的指引。

「我想要她還活著的證據。」

「你要另一個視頻嗎?」當常兆雲又開始嗷嗷喊叫時,方煥然哈哈大笑。

「你不準再碰她!你必須立刻放了她!」

「事情不是這樣進行的,常兆雲。你要為我做些事,如果你聽話,她就不會受太多痛苦。但如果你一一」方煥然慢條斯理道。

「我什麼都不會為你做,混蛋。我要找到你,我要你付出代價!」常兆雲打斷他,說得斬釘截鐵。

「你找不到我,也找不到你親愛的女兒,不管你的手段多麼高明,對自己又多麼有自信。除非你聽從我的每一個請求!」方煥然揚起眉道。

「該死!你想要什麼?錢?多少?說出來啊!」常兆雲氣急敗壞的情緒漸漸從他的聲音中浮現出來,這種滿足幾乎等同於他在混蛋的公寓裡,把常樺從沙發上拖到地上時的覺。

「我不要你的錢,我要你的所有。首先,你擁有香港、漢城和孟買的三家子公司,你要把它們都賣掉。」

「你瘋了嗎?」那混蛋又喊起來。

「也許吧,」方煥然大方承認,繼續道:「所以你可得小心,因為一個特別美麗可愛的公主正被我囚在牢籠裡。」

「你這個混蛋,我不會把公司賣給你!我不會為你做任何事!你要把樺兒毫髮無傷還給我,然後一一」

方煥然笑了,打斷那白痴的長篇大論,乾脆說道:「你好像搞錯了,我不是在跟你談判,你手上沒有任何籌碼和我談判。你有八個小時的時間出售,並按指示將文件發送給我。你將在一小時內通過快遞收到一個報價包,五百塊錢就當是我對公主所做的賠償吧。」

「你在痴人做夢,我不會如你所願。你以為自己很聰明麼,我會找到你,一定會,然後一一」

「現在你有七個小時。」方煥然不想再聽他的廢話。

「董事會不可能讓我這麼做,你的要求不切實際!」

「六個小時,如果你還沒有回覆,我會再發一段小公主的視頻。」

「你不明白,我不能按你的要求去做!聽著一一」

「滴答、滴答、滴答,時間不等人,常兆雲。」方煥然按下掛斷按鈕,電話結束。

他再次檢查程序,確保從這間房子發送出去的所有數據在全世界無數角落的數字網關上通過遊走後再被接收,常兆雲永遠也找不到真正的信號源。他拿起計時器,啟動時間。

六個小時後他就可以再次擁有她,時間提前也可以。

方煥然瞥了眼屏幕,知道他該給常樺送些食物。被囚是體力活,必須不時補充能量,但他不確定走進房間後會不會忍得住再她。先前他關燈時,常樺的恐懼已經顯現。透過發綠的屏幕,他一個個關掉攝像頭,眼睜睜看著她越來越驚慌失措。

常樺的尖叫如此大聲,乞求如此美麗,可他卻遲遲不肯行動。方煥然太清楚,常樺的尖叫是憤怒,乞求是手段,而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黑暗籠罩住常樺,她的意志在黑暗中一點點崩塌,理智漸漸消失,絕望慢慢溢出。麥克風裡傳出常樺屈服的哀嚎,嗓子裡發出任他為所為的乞憐,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美妙旋律。一一效果太了!

誰讓常兆雲的第一個時間期限截止了呢,這個混蛋一直忙著和親信商量對策,而不是撥打他提供的電話號碼。

當然,方煥然也不會介意常兆雲錯過下一個最後期限。

緊緊掐住常樺纖細的喉嚨是件非常興奮的事。方煥然的手掌不由一張一合,彷彿在回味指尖向脖頸兩邊的軟筋施壓時,脈搏在手掌烈跳動的覺。他本想把她用鐵鏈拴起來她。當然,他現在仍然可以這麼做。方煥然可以對這個長髮公主做的事不勝枚舉,粉碎她更是易如反掌。但那不是綁架公主的目的,而是摧毀的常兆雲的手段。

如果常兆雲這次再逾期而不行動,方煥然會很高興選擇下一步對這個女人做點兒什麼。

六、我比你瞭解他。

常樺雙手合併,從水槽裡捧出些水擦擦臉和脖子,又簡單清理了身體。每天水槽裡只會出很少量的水,她的頭髮已經沒救,現在也只能顧得上這些。常樺又用塑料杯接了些水,剛喝了兩口。門上的鎖突然打開,常樺沒有準備,手一鬆杯子掉到地上,濺了她一腳。

然後那個男人又一次把門口填滿,巨大而恐怖。

蒙面人仍然穿著同樣的黑褲和靴子,但赤的上身讓她目瞪口呆。毫無疑問,這個男人的力量來自哪裡。如果他不做綁架這個職業,在美院給藝術生當人形模特一定特別賺錢。但是,那該死的面罩仍然帶在頭上,讓他還是一堵毫無表情、陰沉危險的水泥牆。

「靠在牆邊,」他命令道。

常樺乖乖走到牆邊貼好,但他不耐煩地打了兩個響指,說道:「面對牆,手放在背後,雙腳與肩齊平,不要轉身。」

常樺打了個寒噤,立刻服從他的命令。她轉過身抓住一個手腕,胳膊和手都埋在部頭髮中。有什麼東西在移動,然後掉到地板上。聽聲音又軟又重,接著是鐵鏈的嘎嘎聲。她的心裡越發恐慌,剋制住轉身查看的衝動。當門砰地關上時,她跳起來,要不是立刻聽到蒙面人的腳步,差點兒就要轉身。

「看來你父親不把我當回事。我們的最後期限快到了,我卻什麼也沒收到。」伴隨著沉重的鏈環在混凝土上刮擦的金屬聲,他的腳步越來越近。

蒙面人停在常樺身後,她忍不住渾身打顫,趕忙說道:「再給他點時間,他只需要一一」

沒等常樺說完,蒙面人一把扯住她的頭髮讓她扭頭,悉的疼痛在頭皮蔓延。

不,不,不,面前不遠處的地方是一張薄薄的、光禿禿的墊。

「我不是說給你點兒東西睡上面嗎?」蒙面人使勁搖她的腦袋,「說謝謝!」

「我不一一」

他一抖腕,常樺直接被甩到地板上。她還沒來及穩住自己,蒙面人的靴子站到她臉旁邊,「說謝謝,小婊子!」

常樺還是沒有立即回應,蒙面人彎作勢來抓,常樺嚇得連連向後爬。

「謝謝你!謝謝,可以了吧?」她面對著他,試圖再往後退點兒,「看,我說了,說謝謝了,請不要一一」

常樺伸出一隻手阻止他向前近,可蒙面人只是抓住一個手腕,把她拖到墊。「聽起來不太心甘情願。」

「對不起!拜託了一一」常樺沉著身體減緩他的前進速度,但蒙面人還是輕而易舉把她扔到墊上,她的掙扎毫無用處。

「我不想聽,躺下。」

常樺扭動肢,看見墊一邊的鐵鏈,第一反應就是跑。她從薄薄的墊子上滾到一邊,但蒙面人卻再次抓住她,用身體的重量對付她在反抗中的每一次踢腿蹬腳,忽視每一次她撕扯著嗓子喊出的求饒。

沒用。

蒙面人很容易就制服她,把她的肩膀死死壓在墊子上,大拇指在鎖骨的位置深深摁下一個坑,「我跟你說過要聽話吧?」

「讓我起來!停下來!」常樺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威脅,但她拒絕安靜、拒絕服從。蒙面人綁架了她,讓她捲入這個恐怖的遊戲,而常樺不能再這樣做了。她無法面對更多恥辱,她的神差那麼一點兒就要崩潰,「別這樣!拜託!」

「你可以謝你爸爸,公主。顯然,他愛你的程度不如他的寶貴公司。」蒙面人跨在她的部,強迫她的手腕垂到腦袋頂端。

這句話像一拳打在常樺的肚子,她泣著掙扎,拼命想把他從她身上趕下來,但一切都毫無意義,只是費寶貴的體力。

為什麼父親不救她?他在哪裡?

頭頂上的那堆鐵鏈移動,他鬆開她的一隻手,把另一隻手扣在一種皮革袖口上然後和鐵鏈相連。常樺先把自由的那隻手放在前,又趕緊往身下藏,但蒙面人只是氣呼呼地又一次抓住那隻手死死捏著,好像在默默懲罰她的反抗。不一會兒,兩個手腕被綁在手銬裡,儘管她拼命想把手腕扯開,但他還是順利上好鎖。

蒙面人低頭看著她,眼神危險而冷酷,「你父親是個自私的混蛋,你知道嗎?」

「你本不認識他!」

「我比你瞭解他。」那個男人語氣確鑿,說話間又把兩條繃緊的鏈條穿過地板上的鐵環。他從口袋裡掏出個東西,嘎吱作響,身體在她上方持續片刻才換了位置。當他放手時,常樺才發現蒙面人用一個掛鎖把兩鏈條鎖在一起,自己的雙手本抬不起來,就像他的手還摁著她一樣。

「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想要什麼?」當他檢查鏈條的長度確保不緊不松時,常樺氣餒地第一千次問他這個問題。

「我要你的尖叫和乞求。但是別擔心,公主,我很快就會得到。」

常樺彎起膝蓋朝他身上撞去,蒙面人只是抓住她的腳,透過面罩瞪著她。她又哭了,以前受到的折磨還沒痊癒,喉嚨仍然疼痛。她不可能戰勝他,但她仍然恨自己。既不夠勇敢又不夠強壯,眼睜睜讓蒙面人把銬子纏在腳踝鎖到鏈子上,又穿過地板上的另一個環,把鏈子固定,然後在另一隻腳踝重複相同的過程。常樺一動不動,不再掙扎。像是一種自我犧牲,盡最大努力忽略蒙面人把她的腿大大張開。

房間裡昏暗的光線使他壯的手臂顯得格外明亮,常樺耳膜嗡嗡作響,不明白他為什麼打赤膊。這個房間談不上炎熱,當她沒有蜷縮在一起時,寒冷甚至讓她顫抖。蒙面人卻半著,藏在面罩後面,用另一個掛鎖鎖在最後一個鐵鏈上。常樺緊閉眼睛,擋住他看她時的覺,壓抑住身體扭曲的期待。軟弱、孤獨、無助、恐懼。是的,即使常樺受盡這個人的侮辱待,渴望陪伴的她已經到了飲鴆止渴的地步。

「你為什麼這麼做?請你告訴我為什麼。你不覺得我有權利知道麼?」常樺睜開眼,發現蒙面人正盯著她。那凝視少了些掠食者的光芒和鋒利,也許是因為獵物已完全控制在他的爪牙之下。

蒙面人的手指輕飄飄拂過她的腿,坐在身旁的薄墊上,身體一動不動。「因為你是常兆雲唯一的弱點,公主。」

「別這麼叫我!」她反駁道,但換回的卻是蒙面人捏住大腿內側,常樺疼得大叫。

「你真是個小孩,一個被寵壞的小孩。」蒙面人搖搖頭,回頭看看大門,然後又轉向她,嘆口氣道:「如果我們不是在等你父親錯過另一個最後期限,我會教訓你的。」

「不,不,不……」常樺眼裡含著淚水,再次喚起體內僅存的力量,「你得給他更多的時間,你必須一一」

「你知道,你的名很適合你。溫柔的子,嬌的肌膚,長長的頭髮,你的頭髮……這麼長,烏黑髮亮,再也沒人有這樣的頭髮了。」蒙面人聲音低沉緩慢,本不管常樺說什麼,自己拿起她的一縷頭髮繞在指頭上把玩,「你留了很久吧?為了讓爸爸高興嗎?」

常樺緊閉眼睛,拒絕回答。為什麼蒙面人開始談?他把常樺從來沒當成一個人談過,這是第一次。蒙面人一開始就清楚地表明他對她的看法:常樺只不過是個趁手方便的工具。

儘管常樺一聲不吭,蒙面人還是繼續那奇怪的平靜語調說道:「很長時間,一定花了很長時間才留到窩。」

「你他媽的為什麼在乎?」常樺厲聲問。

蒙面人順手就往她大腿內側了一巴掌,劇烈的擊打使她的部不由自主抬起,「說話要學會恭敬,否則嘴巴會被堵住,明白嗎?」

常樺只能繼續保持沉默,蒙面人又捏起一塊嬌的皮膚,緩慢扭動。疼痛加劇,她不得不緊咬牙齒,說道:「好吧!對!」

「乖。」蒙面人傷口,又輕輕撫摸周圍皮膚,好像她是一隻寵物。這種充滿撫的動作讓常樺渴望又厭惡。

「那麼,你剪過嗎?」

「當然有。」常樺咬著下牙承認。

蒙面人歪著頭,手指滑過小腹,穿過肢,然後越過部回到大腿。

「只是末梢,還是一一」

「我每個月都要修理髮梢,做頭髮護理。我的頭髮長得很快,行了不?」常樺猛地一手銬,又低聲咒罵心。陣陣作痛的手腕提醒她還沒有痊癒,這種暫時的平靜不過眨下眼睛就會消失殆盡。

「就像公主,」他沉思著。

「是的。」

「你天生髮旺盛。」他的手指在皮膚上來回滑動,來到大腿部,原本光滑的陰部已經冒出整齊的發茬兒。她使勁拽著綁在腳踝上的銬子,徒勞地想要合上雙腿。

「是的,」常樺嘶嘶說著,指甲嵌入手掌。

「像公主。」蒙面人的聲音變得魔幻,裡面有些奇怪的東西掩蓋住她早已悉的憤怒。

「你為什麼一直這麼叫我?」當蒙面人抬起眼睛望著常樺時,她緊張地用力嚥。這個男人自始至終將五官隱藏在面罩下,只讓她看到他的眼睛,危險陰沉的眼睛。

「因為他這麼叫你。」

「我父親?」

「是的,那個混蛋。」

「你為什麼這麼恨他,恨我們?」

低沉的笑聲從他嗓子裡發出,蒙面人收回手從她身上移開,轉過身留給常樺他的背部,「你一無所知。」

「那你告訴我啊,告訴我那些一無所知的事。」常樺把手銬和腳上的鐵鏈得嘎嘎作響,低聲下氣和蒙面人講道理,「現在也不是說我能改變什麼,不是麼?那你在決定下次折磨我之前,幹嘛不告訴我,我們到底做了些什麼,值得你這樣對我?」

「哦,公主,公主,我的小公主……」有一陣子常樺分不清蒙面人是在跟她說話還是自言自語,當他轉過身來再次看著她時,眼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讓常樺愣住了,可蒙面人只是說道:「你不會想知道。」

「別告訴我我想要什麼或不想要什麼,相信我,你不知道。」他們的目光鎖定,常樺沒有動,也沒有後退。

蒙面人不屑地撇撇嘴,伸手從她的腿上滑過,手掌貼到她的陰部。「我知道你想要的比你願意承認的要多的多,你本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公主。」

「而我不承認!」

蒙面人慢慢搖頭,一個手指蘸著她的陰,逗著似乎永遠伴隨著的溼熱,「常兆雲有沒有碰過你,公主?這就是他把你從小到大關在那個公寓的原因麼?」

「不!」常樺開始掙扎。幾乎在同時,蒙面人的手指推入陰道內,用折磨人的溫柔撫摸挑逗。

「你確定嗎?一次都沒有碰過你?他從來沒有偷偷溜進你的房間嚐嚐你的味道?」蒙面人俯身看著她,手指仍然埋在陰道里彎曲扭攪,常樺不由自主發抖。

「你有病!你這個變態!」常樺衝著他尖叫,但他只是轉了轉眼珠,從身體出手指,小腹的熱頓時沒了源頭。

「你是個瞎子,公主,但這也是為什麼你被鎖在地板上,而他卻還在外面逍遙自在,不是嗎?」蒙面人的語氣彷彿帶著毒,常樺想反駁卻僵住了舌頭。在他的眼眸裡閃爍著某種東西、某種認知。那一瞬間沒有憤怒、只有憐憫。

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她?

蒙面人挪開目光,對著一塊地板陷入沉思。這個男人曾經把她摁在地上做了那麼多可怕羞辱的事,記憶像苦澀的火焰,在常樺身上蜿蜒曲折,催促她反抗,要求他回答問題。可蒙面人只是一聲不吭站起來走向門口,她想叫住他又沒有那個膽量。門噹啷一聲關上時,常樺發出一聲沮喪的尖叫,使勁兒拉扯著鐵鏈,好像那些鐵鏈會突然決定放開她似的。

「你什麼都不知道!和爸爸無關,和我無關!這只是你在玩的一個噁心變態的遊戲,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混蛋!你本不認識我,你對我一無所知。」

他是個騙子,是個怪物。

常樺喊得嗓子火辣辣疼痛,她再次癱倒在那張薄薄的墊,討厭墊帶給她的溫暖,討厭身體催促她好好睡一覺,這是她被囚後第一次不用蜷縮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燈光變暗了些,她屏住呼好一會兒,才確信燈光不會徹底熄滅。常樺鬆口氣,儘管對他空的指控怒氣衝衝,她還是很蒙面人把一絲柔和的光芒留在屋裡。常樺平靜下來,仇恨和憤怒漸漸減滅,疲力盡席捲而來。

只有八隻發亮的眼睛在天花板眨著紅光芒,睡眠噬她的意識。常樺合上眼睛,不再理會肩膀上的刺痛,大腿間的脈動,還有他說的那些可怕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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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拍 2024-08-17 21:16:22

七、你可是要遭罪了,公主。

方煥然瞪著屏幕,用力抓住鼠標,發出咯吱咯吱聲。計時器在十分鐘前就響了,但他仍然坐在椅子上看電子郵件,等待常兆雲賣掉公司的消息。

你個狗孃養的,真要考驗我?

伴隨著一聲咆哮,他的拳頭重重砸在桌上。方煥然抓起一瓶酒,仰起脖子狠狠灌了一大口。火燒火燎的酒滑過喉嚨,澆在多年來一直埋藏在心中的痛苦和憤怒中。此時此刻,連最烈的酒都不能使他平靜。這不是計劃中的結果,一切都不在計劃中。常樺不該如此嬌弱,哭的時候那麼漂亮,懇求的時候又那麼甜美。她應該是惡毒的、醜陋的,骯髒又殘忍,就像那些嬌生慣養、自認高人一等,誰都該被她們踩在腳下的有錢婊子一樣。

常樺不是,而常兆雲本該迫不及待、全心全意來救她。

方煥然把酒瓶放回桌上,翻看他的跟蹤程序。這已經是第十次檢查他的工作,沒有出錯,所有文件都被打開閱讀過。

每!一!個!

常兆雲很清楚他對常樺做了什麼,她是常兆雲唯一的後代,但卻能夠無動於衷。常樺不是他的生命之重嗎?那混蛋究竟有沒有弱點?

方煥然氣急敗壞大吼一聲,又踢了桌子一腳,椅子下的軲轆把他推離桌面。這間屋子裡都是證據,文件櫃裡堆詛咒那個混蛋的資料,更不用說無數證據表明常樺是常兆雲的心肝寶貝。隔壁躺在墊子上的長髮美人從出生第一天就受到無以倫比的寵和保護,那個混蛋甚至買了棟酒店,就為把她關在一個套房裡,讓他那可的小公主安全成長。

憤怒,伴隨方煥然多年的悉情緒又一次湧上心頭!

常樺是常兆雲的繼承人,常兆雲的驕傲和快樂。方煥然要毀了這個女人,毀了常兆雲的驕傲和快樂。他伸出胳膊,指尖在屏幕上緩緩勾勒常樺起起伏伏的優美曲線,然後停留在聳立的雙峰,兩粒淡淡的粉尖向上立,人至極。

「你可是要遭罪了,公主,你的爸爸馬上就要看到我有多認真!」一個想法在他腦海中形成,就像一艘裝石油的貨輪,在藍藍的海洋中留下一片汙染、骯髒、黑暗和災難。

不再有倒計時,不再有折衷的計劃,不再有空的威脅。常兆雲要麼屈服,要麼就看著他的寶貝公主碎成殘渣!只用一分鐘,方煥然穿好衣服戴上面罩,又將需要的工具集中在一起。他在電腦前發送了封加密郵件,然後喝一大口酒,甜而熾熱的體滑過喉嚨一路沉到心底。

「讓我們看看你堅持的了多久,混蛋。」方煥然對著沒有反應的屏幕呵呵冷笑。

他離開工作間,經過窄窄的走道,在沉重的大門前停下。方煥然慢慢口氣,好讓自己儘量冷靜,將心底沸騰的仇恨在一絲理智之下。別殺了她,尖叫就好。

方煥然打開鎖推開門,常樺猛得從墊上彈起來。然而,修長纖細的四肢被鐵鏈拴著,鐵環叮叮噹噹作響,她也被隨之帶來的疼痛又摁回墊子上。常樺一直在睡覺,方煥然在屏幕上看了她將近一個小時,現在需要她在清醒中接受痛苦。

他拿出遙控器,將屋裡的燈光調到最亮的一檔。墊子上的常樺美極了,烏黑髮亮的長髮繞在白皙柔的皮膚,圓潤翹的雙微微朝兩邊撇開,上面凸起兩點櫻桃紅。腹部陡然下落,平滑細膩竟無一絲贅,形成一片凹陷的峽谷,正中是個淺淺的肚臍。再往下便是墳起的,薄薄一層發茬擋不住兩片柔起於丘。兩條長腿大大張開,出藏在裡面的兩片小,鮮口緊緊閉著,無法窺見更多風光。

常樺抬起頭,明亮的眼睛睜得又大又圓。他不住笑起來,毫不意外的,那張天使一樣的臉上出恐懼和哀求的模樣。這個女人強忍折磨,人的眼睛不斷尋找他無法給予的憐憫,只是因為她心存幻想,不久的將來世界還能恢復以前的美好。不會了,她的世界在方煥然走入公寓的那一刻起,就永遠的改變。

「看來爸爸不想救你,公主,」方煥然咕噥著,聲音危險而安靜。他故意將腳步放緩放沉,一步一步朝常樺走近。他喜常樺為他顫抖的模樣,嘴微張、呼緊促、房起伏、硬。方煥然很想知道是因為房間裡清冷的空氣還是他的存在讓她的肌那樣顫抖。

「是時候讓你受苦了。」

「不、不、不,等等。我會幫你說服他,讓他照你的話去做。我發誓,讓我再和他談談!」常樺膽戰心驚,長長的睫不住顫抖。

方煥然停在她身邊,低頭凝視一絲不掛的美麗軀體。常樺的懇求焦急而絕望,讓他血沸騰、興奮不已。他有一種衝動,撲到她的身上,親吻撫摸,然後可以一一停,他媽的,集中注意力。

「我不想再讓你跟他說話,公主,我要你為他尖叫,這一次你可要拿出吃的勁兒尖叫才行。」常樺使勁搖晃腦袋,方煥然的笑容在面罩下加劇。

「求你了!請讓我再跟他談談,告訴我你要什麼,我會說服他的!我發誓!我會的!」驚慌失措的她揮舞著手鍊和腳鏈,迫不及待想行動起來。

常樺不停乞求,方煥然低下身子,在她身邊半蹲半跪,花了會兒時間用一手指在她手臂柔軟的皮膚上下游走。常樺是那麼純潔、那麼善良,像她這樣的人怎麼會和一個混蛋聯繫在一起,甚至擁有那混蛋一半的基因?方煥然無法理解,但這一切無關緊要,他只需要她的痛苦。

「張嘴。」他把口放在常樺面前,給她一個容易的選擇,但常樺像他預料的那樣緊咬牙關。不知怎麼的,這女孩在如此膽戰心驚的同時,還能保持一絲不屈。常樺的自我保護意識在哪裡?她為什麼不乖乖聽話,懇求方煥然對她寬大些?仁慈些?

倒不是說這麼做真會有用。

方煥然用虎口卡住常樺的下巴,手指捏住下顎的肌,在她嗚咽中慢慢撬開嘴巴。一旦有足夠空間,他就把口擠入牙裡,然後緊緊住,強行讓口留在嘴裡。

「噓、噓、噓,你又忘了,我不是在詢問。公主,當你不聽話時,只會惹我生氣。」

一聲刺耳的、難以理解的喊聲從常樺嗓子裡逃逸出來,他把口繩子又往緊調了調,常樺發出的聲音完全變成嗚嗚的哀嚎呻。這樣的聲音更好聽,常兆雲一定會喜

「你真是個傻女孩兒,相信爸爸告訴你的每件事。」方煥然站起來,慢慢解開間皮帶,再把皮帶從子裡出來,在空中揮舞,發出倏的一聲。

美妙的旋律!

常樺看在眼裡、聽在耳中,更加烈的拉扯束縛,牽動手銬、腳銬,叮叮噹噹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口裡的哀嚎聲越來越大,嗚咽著,懇求著。

「好吧,公主,該尖叫了。」方煥然不加理睬,手腕一彈,皮帶落在大腿還未完全癒合的傷痕。

常樺在墊上弓起身體,痛苦地叫喊。漂亮!正是他平息怒氣所需要的樣子。

再一下落在大腿內側,常樺的雙腿劇烈搐,嗚嗚咽咽的懇求早在第一鞭時就因為啜泣而變得斷斷續續。方煥然喜極了,她扭來扭去的樣子就是在人犯罪。儘管已經無處可去,但還是竭力避免下一次的皮帶打。皮革與皮膚的尖銳碰觸響亮而刺耳,疼痛中的尖叫,泣中的哀求,即使在暴力鞭打下,常樺的聲音還能保持甜美的起伏,惹得方煥然的子拉鍊後像她的身體一樣不停動。

望與憤怒同時在他中升起,再在手臂中揮出。一次、一次、又一次。常樺嗓子裡發出的各種聲音從口的孔眼中毫無遺漏地傳出來,嚎哭、尖叫、泣、呻,長長短短、高高低低,在牆壁和天花板間反彈穿梭。蒼白的皮膚上泛起一道道紅的傷痕,有那麼一會兒,方煥然希望把她鬆開,好讓常樺翻個身,把美麗的背脊也抹上與前面相同的痕跡。也許下次,她父親如果還不把他的威脅當回事兒的話。

手機平靜地呆在他的口袋裡,什麼都沒有。那個狗孃養的混蛋!

摧毀公主的衝動再次湧上心頭,他調整攥著皮帶的位置,將皮帶對摺起來,然後接二連三打,從頭到膝蓋無一遺漏。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次打後都有一聲叫喊或一聲啜泣與之伴隨。常樺緊閉雙眼,身上布了鮮紅的傷痕,面頰因淚水而閃閃發光。她努力讓自己堅強,但扭曲的表情卻有一種超然的引力。對這麼個小東西來說,她倒是能耐!

襠的拉鍊後越來越不舒服,方煥然卻沒有停手,直到被口袋裡的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打斷。常樺歇斯底里的氣也不由停下來,睜開眼睛看個究竟。

方煥然拿了出來,看看發亮的屏幕,意地說道:「看來親的爸爸終於忍不住了,公主。」

他轉身面對其中一個攝像頭,常兆雲看了這麼久的彩實況才回電話,真是失禮之極。他按下電話的接聽按鈕,電話那頭傳來爭吵聲,然後再是常兆雲響亮的咒罵,「你在嗎,混蛋?」

方煥然保持沉默,但慢慢舉起手,向鏡頭揮了揮。他拒絕出聲,這次手機的音頻沒有通過任何過濾器扭曲聲音。

「我簽了你的文件,現在放開她,讓常樺馬上離開!」常兆雲狠狠發出一系列命令。

方煥然對他的命令嗤之以鼻,忍住反相譏或破口大罵的衝動,他還有更好的方法說明誰是掌控局勢的那個人。方煥然走到常樺柔軟、顫抖的身子跟前,慢慢蹲下。常樺屏住呼,但緊張的神經還是讓她肌搐,心跳在口毫無規律的起起伏伏。方煥然把電話放在她腦袋旁邊,輕敲了下免提功能。

常樺立刻明白過來,眼神瞬間變得柔軟弱無力。她搖著腦袋,無言懇求方煥然不要這麼做。

「常樺?」常兆雲的聲音從手機的揚聲器裡傳出。

悉可親的聲音讓常樺的神像決堤的大壩,她失聲痛哭,喊叫得更加大聲,劇烈地撕扯固定在手腕和腳踝上的鐵銬,不管這樣的動作只會讓她傷得更嚴重。

方煥然默默朝一條大腿上又了一皮鞭,常兆雲大叫起來,「別碰她!我簽了你他媽的合同!我把文件也發送出去了!你去檢查,統統都已經辦好,現在放她走!」

方煥然抬起頭看向攝像機,常兆雲還在命令他?這個混蛋是不是已經習慣周圍人只能對他點頭哈、阿諛奉承,以至於想都不想現在這種情況,究竟誰該聽誰的。憤怒在他的血中沸騰,他冷笑著看了眼鏡頭,在沉默中用行動回答常兆雲的命令。

方煥然慢慢把手放在常樺的腿間。

的,他媽的透了。臥槽!

常樺的部不僅熱而且及其潤滑,他的兩個手指摁在瓣分開,方煥然驚訝地發現那粉口閃閃發亮,而手指上沾著一層漉漉的水。他的更痛了,子也越來越緊。

「你說過你會放了她!」常兆雲睜著眼睛說瞎話。

方煥然抬頭看著攝像機,慢慢搖搖頭,練地在磨蹭滑動,而常樺的股也隨著手指的動作上下伏擺。常樺的哭聲更大了,像是在乞求他停止。然而,他只關心這場彩的表演是否有觀眾。他把三個手指伸進公主的道前,確保慈的父親看個仔細。口後的哭聲清晰可辨,話筒裡發出的一系列詛咒也證實這位高高在上的混蛋的確正觀看著他們的彩表演。

常樺雙腳踢著鎖鏈,弓起漂亮的背部,纖細的血管從吹彈可破的皮膚凸顯出來,暖熱絲滑般的繞著他的手指。方煥然想都沒想,手指已經開始尋找道里的神經和柔軟的。常樺扭攪著身體,想躲開他的觸摸,但方煥然一隻手放在她的小腹,另一隻手在她體內自由移動。直到常樺沉默下來,無聲地搖著腦袋。

常樺停止掙扎,努力保持靜止。然而,方煥然的手指清晰覺到甬道在中有節奏的擠,顯然她的神與原始的快在不懈抗爭。方煥然不屑地笑了笑,不急不徐繼續他的動作,這個公主不知道面對的人是誰。沒過一會兒,常樺鼻子深一口氣,嚶嚀聲到底衝破喉嚨,在房間裡延綿繚繞。方煥然不回想起常樺折在沙發靠背上,被他到高人模樣,更不用說還有中的熱包裹著硬搐跳躍的銷魂覺。

他又想要了。

「住手、住手、住手,我賣掉了那些該死的公司,你還想要什麼?」常兆雲的聲音聽起來幾乎像是在關心,也許在他手下無助屈辱的公主確實是這個混蛋的弱點。

方煥然給蒂施加了點力,增加手指在甬道里的力度。效果非常好,常樺為他弓起優美的身體。方煥然看在眼裡,拇指又找到中的小珍珠,隨著手指的節奏。常樺秀眉緊蹙,扭曲的小臉漲得通紅,閃亮的眼睛緊盯著他。他完全知道常樺想要什麼,乖乖女不想讓電話那頭的混蛋父親看到她因遭受折磨而高,無言地哀求他在她崩潰前掛斷電話。

不可能,公主。

方煥然練地玩常樺的私密地帶,很快找到她的點。她的反應越來越美麗,部輕輕搐,呼隨著快增加而急促。腦袋後仰,嗓子裡發出人的嚶嚀,脆弱而白皙的脖頸完全暴出來。那裡有他的掐痕,更不用說渾身是皮帶出來的血印子。不管常樺多憎惡身體的反應,部還是為他抬起放下,配合手指的每一次滑動。當她離高越來越近時,雙手情不自捏成拳頭。

很快,第一聲甜美的嘶叫從口中溜出。常樺頓時警覺,下巴繃緊,咬住口不再出聲,只從鼻子裡冒出一股哼哼聲。方煥然的目光移向手機屏幕,每一秒都在滴答作響。常兆雲還在聽、還在看,方煥然要確保這個混蛋清楚地知道這場鋒中究竟誰是那個說了算的人,當常兆雲不遵守規則時會發生什麼。

常樺改變策略,用另一種方式開始反抗。她瘋狂地搖晃腦袋,部隨著腦袋的節奏翻扭,試圖破壞方煥然的挑動和玩。雖然他很想在這一刻抓住她,直接把捅入她的身體,但方煥然知道這會兒不是時候,他必須讓常樺接受屈服的事實。方煥然側身躺到她旁邊,將手機放到她的部,然後手指進她的頭髮裡,居高臨下把她在薄薄的墊上,臉龐在她上方盤旋,同時加快手指進出的力度和速度,她來到高邊緣。

常樺仍然在抵抗他帶給她的覺,方煥然被她臉上的掙扎住了。

我的!方煥然在心裡咕嚕咕嚕唸叨著,道和頭髮裡的手指同時發力,撫觸更加烈。忽然間,常樺高高拱起身體,撞到他的身上,伴隨著一聲巨大的叫喊從口中傳出。她的四肢僵硬,小腹不停搐,部扭攪掙扎,想要甩掉他的手指擺。然而,方煥然手指不僅緊緊跟隨著她的掙扎,而且還在中彎曲擴張。

那一刻,方煥然有幾秒鐘的愣神,他見過無數女人的無數次高,沒有哪次像此時此刻的常樺。,太完美了!

方煥然趕緊緩過神,恢復往常的冷漠。也許是習慣使然,他並沒有立刻撤退,而是放慢道里手指撫摸的速度和力度,直到常樺從高中緩和。她的四肢仍然在顫抖,虛弱地癱在墊上,身下一灘漉漉的。伴隨著輕輕的嗚咽,常樺的呼漸漸均勻。帶著一絲遺憾,方煥然出手指,鬆開口釦子,抓住電話站起來。電話那頭的咒罵還在繼續,他抬頭看著攝像機,面罩將他此時真正的表情完全遮掩住。

方煥然瞥了眼躺在墊上的公主,按下結束按鈕,把手機放回口袋,又將燈光調到最暗,強迫自己走出房間。他要遠離這個女人,這個被銬鏈鎖住、敞開身體等待他的女人。直到把大門關上鎖好,他才靠在門上扯下面罩。有那麼一會兒,方煥然甚至覺得虛弱無措,竟然抬起手指放在嘴上嚐了嚐。那味道比聞起來更好,比她呻的聲音更像天堂。

常樺竟然那麼

「你他媽的想點兒正事!」方煥然嘶嘶說道,在子上擦擦手,迅速調整子拉鍊後的帳篷,大跨步朝工作間走去。常兆雲說他在文件上籤了名,那就表示方煥然的計劃成功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事兒,常樺是達到目的的手段,僅此而已。

方煥然砰地關上工作間房門,在他和那女孩之間又加了一道屏障。他將電話和電腦相連,有條不紊檢查安全加密程序是否運行良好。一切正常,很好,他仍然安全地藏匿在親手建造的地下室裡。方煥然快速檢查他的電子郵件,確認收到常兆雲的包裹。

了,計劃正一步步進行,接下來對合同進行數字掃描,然後把這個混蛋的財富分散到世界各地。與此同時,他調出文件,這是常兆雲下一步該做的事兒,方煥然早就心準備完成,鼠標輕輕一按發送出去。方煥然毫不懷疑,常兆雲這次會認真對待這份新的時間表。他握著拳頭,指節一下下敲著桌子,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儘量避開攝像頭畫面。他只瞥了一眼,確保常樺吐出嘴巴里的口

她尖叫的樣子,高的樣子……

方煥然低聲呻,隔著子一把握住。他想她,把自己埋在她的大腿間,覺她弓起身體向他,但現在還不行。

切換到他為第一封郵件準備的視頻,又一次,方煥然貪婪地盯著屏幕上的黑白畫面。常家的豪華公寓裡,常樺正慵懶地蜷縮在沙發上。當他把她從沙發上拉下來時,她眼裡閃現難以置信的驚訝,長長的雙腿又踢又蹬。他仍然記得她的懇求,腦海裡用最高的音量播放柔弱可憐的聲音。當她擺束縛跑開時,他的在那一刻動地豎起,惹得小腹一陣痠痛。常樺拼了命的反抗,表現得很堅強。不過他更強,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彎到沙發上,割掉內完全佔有了她。

方煥然拉開子拉鍊,把內扯到一邊,緊緊握住。他還記得她的在指尖上絲滑般的潤,還記得她高時緊緊裹住的痙攣。現在,常樺一絲不掛躺在墊上,四肢被銬,任憑他的擺佈。他想起她溫柔的哀求,低沉的啜泣,還有皮帶打在皮膚上啪啪作響時痛苦的尖叫。握住的手越來越快、越來越用力,伴隨著一聲狂吼,出一股股白

看著面前的屏幕,方煥然的心臟在前怦怦跳動,一邊是常樺痛苦地攤在沙發上,雙手扣在手銬裡,雙腿大張。另一邊的她躺在地上,被鐵鏈拴著,無聲哭泣。

公主啊公主,我該拿你怎麼辦?

八、你父親終於把我當回事了。

在蒙面人回來之前,常樺已經躺在墊上好幾個小時,雙腿大大的張開,身上的鞭傷火辣辣灼燒著皮膚,臉頰因太多的淚水和汗水滑過而澀裂。蒙面人的憤怒就像一個黑暗的磁場,雖然被面罩遮掩看不見,卻真實而明顯。大門砰一聲關上時,他急速起伏的口就已經是足夠的警告。

父親又錯過一個截止期。

那次沒有電話、沒有皮帶、沒有挑逗和撫摸,他只是爬在她的大腿間,扯開拉鍊,掏出深深刺入她的身體。常樺痛苦地乞求,但蒙面人一句話不說,只是狠狠地她。無論如何竭盡全力避免,高總是如期而至。

再一次。

當蒙面人在她體內猛烈移動時,思想對身體的反應毫無掌控力量。

另一個視頻,另一組尖叫和懇求被錄下來。

她父親現在在哪裡?他擔憂焦急的聲音在哪裡?常樺知道董事會權力很大,但常兆雲牢牢掌管公司,也很少在採取行動前請求許可,這種態度經常會怒董事會其他成員。常樺不止一次聽到爸爸在電話裡或視頻會議中發火喊叫,那聲音在公寓裡響亮地回,甚至可以穿過緊閉的房門。爸爸不會眼睜睜讓這種事發生在她身上,對嗎?

除非爸爸在生她的氣?常樺對自己被綁架也很憤怒,可爸爸認為她該因此受到懲罰嗎?這是她應得的?懷疑像種子一樣在常樺腦海裡發芽、盤旋生長。慢慢地、無情地,使她在糾結和折磨中更加沉淪沮喪。門上又發出開鎖的聲音,雖然常樺已經筋疲力盡,可渾身肌還是不由自主緊張。她不能再拉銬子掙扎,皮革下的手腕和腳踝這會兒又青又腫,已經有潰爛的跡象。

「哦,公主,你這個幸運的女孩兒……」蒙面人拽住她的頭髮,拉緊她的脖子。

這已經是蒙面人的習慣動作,常樺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應,不想再做哪怕一丁點兒細微動作怒他。事實上,似乎只有在她乞求時才能取悅他。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麼,公主?」他鬆開手把她放回墊,面罩後面又是那種悉的笑聲,低沉而危險。常樺等著蒙面人再次傷害她,給她帶來新的痛苦,但卻覺到他這次在折磨她的腳踝。

「你親的爸爸剛剛賣掉他在大秦科技的股份,常兆雲從此少了一個避稅天堂。」蒙面人瞄她一眼。

常樺隱隱記得這個名字,大秦科技是一家規模很小的公司,生產硬件,至於到底做什麼硬件她不記得。在腦子裡的某個地方,她想把這些零星散落的點聯繫起來,但很快意識到兩個腳銬被鬆開了。蒙面人毫不費力把她翻個身,眼睛從面罩裡瞪著她,計劃成功讓他的眼神充興奮和狂野。

他摸摸常樺的臉頰,親密地問道:「告訴我,你認為他最終決定你的重要足以超過他的錢和權力了嗎?」

常樺偏頭拒絕回答,蒙面人這次倒是一點兒不介意,看來他心情真的很好。不僅解開腳銬,又鬆掉腕上的銬子。他的手拂過赤的肌膚,捏了捏房,又問:「或者你覺得他喜這些視頻?」

「他會找到你的。」聲音乾澀沙啞,常樺的喉嚨因為嘶喊傷得很重,然而他聽到後不過是低低輕笑。

常樺眼見蒙面人沒打算攔著她,掙鎖銬急忙連滾帶爬跑開。長時間四肢伸展栓在墊子上,忽然移動身體,每塊肌都在尖叫著疼痛。更不用說因為牽動傷口,又讓她一陣頭暈目眩。幸虧那男人一動沒動,反而饒有興趣盯著她,飢渴的目光在她是淤青的身上游走。常樺迫不及待爬到牆邊蜷縮起來,長長的頭髮遮住自己的身體。如果父親沒有跳進他設下的那些勒索和圈套,這個混蛋毫無疑問會非常享受再次對她懲罰,待、辱。

蒙面人自顧自地哼著歌,慢慢把鐵鏈收起來。他在門口停下,一邊開門一邊嘲地問道:「再問一個問題,你不覺得如果他能找到我,這會兒不是早就該來救你了嗎?」

常樺張嘴正替父親爭辯,可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那個男人並沒有等她的答案,自顧自的離開。門鎖釦上的聲音傳來,她又等了一會兒確定蒙面人不會回來,這才把墊拖到角落,蜷縮在那個她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愚蠢,愚蠢,愚蠢。

她不安全。有一件事他說得很清楚,沒有什麼能保護常樺,也沒有什麼能阻止這個蒙面人。如果他想把她拴起來,他就把她拴起來。如果他想碰她,他會的。如果他想讓她尖叫、乞求、哭泣,他都可以為所為。隨著時間的逝,他一次又一次證明這一點。

常樺不知道在這個房間呆了多久,沒有時鐘,更不用說可以代替時間的參照物。天花板上的紅點兒永遠是一成不變的,然後時不時會有個饅頭,似乎也沒有固定時間間隔。她沒辦法說出過了多少小時多少天。他將她從公寓裡綁架後,究竟多長時間了?

三天?一週?

一陣歇斯底里的咯咯笑聲從常樺的嘴爆發出來,她把雙腿緊緊摟在前。如果她真是公主,在她大聲呼救時,就該有個騎著白馬、手持寶劍的王子聽到,再不畏艱險將她從災難中解救出來。她抬起頭,想知道是否有人關心她的失蹤?父親是否在計算她離開了多久?時間對她究竟有沒有意義?這會兒是早晨、中午,還是晚上有意義麼?

沒有。房間裡什麼都沒有,而她正在這個囚牢裡慢慢消失。

常樺太累了,她糊糊睡過去,渾渾噩噩醒過來,神越來越萎靡,腦子也在退化,好像每一個念頭都被灰塵覆蓋,不僅模糊了思緒,而且很難刷洗乾淨,甚至連吃了幾個饅頭都數不清,那原本是她略記錄時間的一種方式。陌生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是自己在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常樺抬手一縷縷梳理頭髮,然後又編成長長的髮辮。

「我快瘋了……」常樺喃喃說道。

那個男人說要毀了她,他就要做到了,或者已經做到了,大腿間因為需要而脈動的事實更證明這一點。他是惡魔,用惡的力量帶給她一場可怕的噩夢。常樺身體裡某個扭曲的部分渴望他,尤其是當她想起那些鞭打、皮帶、手銬,想起他抓住她的頭髮,制服她的方式,脊椎底部都會產生一陣刺痛,一遍又一遍。常樺已經在改變、在一點點墮落。他成功了,不是麼?不,不,不,常樺內心大聲的吶喊。她得反抗,不能這樣,至少不能這麼容易!

常樺打起神,把髮辮編好,身子前傾拿起地上塑料杯。她站起身,看到門口放的兩個饅頭,這表示她昏睡了三天還是四天?常樺覺不到腹中飢餓,但還是全部進肚子裡,又接了些水小心翼翼啜飲。水槽還有些水,她一杯杯舀出來,杯沿貼在皮膚一點點傾倒,手指抹著清水將身上仔細擦拭乾淨。最後,她把剩下的水潑到臉上,覺腦袋清醒了不少。

常樺再次打量自己的牢籠,除了墊和她,依然空空如也。當然,還有天花板上的亮點,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個亮點,八個攝像頭。蜘蛛腿也有八個,沒錯,這間屋子就像一張網,而她是隻孱弱無力的蚊蟲被囚其中。這樣,那個綁架她的蒙面人就可以慢慢吃掉她。像他希望的那樣,一點一點毀了她。

更糟的是,她讓他這麼做。

「不要!」常樺自言自語,發出刺耳的咆哮。那個昂首走上主席臺接受優等學位的女孩兒在哪裡?那個站在萬米自由泳冠軍獎臺的女孩兒在哪裡?那個可以引述金融租賃法幫助慶合修改融資合同的女孩兒在哪裡?她應該還是那個人。即使赤身體、遍體鱗傷、不見天。她仍然可以很聰明、也可以很堅強。

常樺想起早年在歷史博物館看到的一副國畫,故事源自《晉書》,講的是一個弱女子繡娘向強她的男人復仇的古老故事。那幅畫既生動又暗,繡娘身傷痕,手裡拿著一把塗著鮮血的長刀,凝視著癱倒在地上的仇人,看上去強大而驚心動魄。也許是她還沒從暴力中恢復過來,繡娘情緒昂,兩眼放光,嘴角意的微笑。儘管故事在開篇時描述繡娘是一個膽小懦弱的女人,但在屠殺傷害她的男人時,卻能如此果斷和平靜。

她做得非常好,遭遇橫禍的同時,可以不悲不傷、不慌不忙,而且憑藉自己的智慧奮起反抗。常樺對此印象深刻,她一直覺得古代女處境艱難,傳統禮教要求她們柔弱溫順、放棄自我,差那麼一點就會成為匍匐在男人腳下的奴隸。好不容易有些為自己、為親人復仇的故事,也都沒幾個有好結局。報仇失敗慘死也罷了,有很多即使報仇成功,也都好像生無可戀似的,竟然會選擇自殺結束生命。

繡孃的故事與眾不同,也讓常樺明白女人和男人對抗並不是一味的犧牲。不管是溫柔優雅還是兇狠殘忍,繡娘強悍沉毅的身影被記錄下來,證明女人的內心也有堅不可摧的力量。

常樺神一陣,脊椎到水泥牆上慢慢坐下去。在朦朧模糊的思緒中,一絲力量微微閃現,那是繡娘衣襟上的一抹紅,掠過她的心靈深處,召喚她前進,給她膽量和支持,勇敢而不屈服。如果常樺努力的話,她也可能會是下一個繡娘。不再當陷入困境、無助無能的弱女子,也不再是無所作為、等待救贖的公主。

她要改變!

常樺盯著大門,往事一幕幕閃現,她的努力、驕傲、成就,然後是面罩、手銬、皮帶,冷的目光,強壯的身體,堅硬的一一她搖搖頭,深深了口氣,從體內某個未知的深處汲取力量。她的神必須強大起來,行動、行動、行動,要麼改變要麼死亡,但她絕不要束手就擒,眼睜睜看著自己在囚中萎靡枯萎。

常樺抬頭看了眼天花板上的攝像機,大聲喊道:「嘿!」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種魯莽的放縱,從某種程度上講,也許更證實她對理智的控制漸行漸遠。不然,她為什麼要召喚這個惡魔回來?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我父親究竟對你做了什麼?你究竟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常樺喋喋不休列舉著心裡的問題,清空大腦混模糊的思緒。

片刻,攝像頭上的小紅點一個接一個熄滅,不再有紅眼睛盯著房間。攝像頭全部關閉,但燈至少還亮著。這至少表示蒙面人不會用簡單暴的黑暗對付她,這是個好現象,對麼?蒙面人折磨她的手段層出不窮,他不會是想到什麼更殘忍的方式懲罰她,對麼?常樺的肌繃緊,恐懼穿過冰涼的脊椎,刺痛仍在那裡。一種灼熱的、嗡嗡的、飢餓的覺在她下腹盤旋。

停止,你不想要他,你只需要答案。

過了一會兒,金屬鎖發出的刺耳聲在牢籠回,常樺條件反似的抱膝坐到墊子角落。然後他站在那裡,身上每一處地方散發危險的氣息和力量。這一次,蒙面人沒有衣服、沒有手套、沒有子、沒有鞋子,渾身上下只穿著一條貼身的黑四角內,當然還有那該死的面罩。現在幾點了?常樺發瘋似的對著攝像頭大喊大叫時,蒙面人也許在睡覺。她吵醒他了麼?

蒙面人的腦袋靠在門框,凝視著她,「你找我,公主?」

「什麼一一」一絲酒的味道鑽進她的鼻息,常樺猛然後退。他的聲音裡有一種可怕的溫暖,不由得讓她提高警覺,「你喝醉了嗎?」

「我在慶祝。」蒙面人走進房間,一隻手拿著瓶酒,一隻手啪的關上金屬門。巨大的關門聲讓常樺嚇了一跳,但他連眼皮都沒動上一動。

「慶祝什麼?」

「你父親終於把我當回事了,我一斧一斧砍掉他這棵參天大樹。」蒙面人舉起一隻手,模仿著斧子在空中揮舞,「啪、啪、啪!」

「什麼意思?」

那人的目光轉移到一邊,但說話時還是又看她一眼,聳聳肩道:「我奪走他的一切,就像我承諾的那樣。」

「你都在說什麼啊?」常樺暗道糟糕,需要比這更詳細的信息。

蒙面人慢慢向她走來,赤腳啪啪踩在地板上,雙腿上的肌隨著移動一伸一拉。她靜靜坐在遠處,指甲嵌入手掌,忍住逃跑的衝動,常樺拒絕再玩他的遊戲。

「你真漂亮。」蒙面人停在她身邊蹲下身子,把瓶子放在地板上,嘴裡嘰裡咕嚕著,「甚至比你在電視上看到的還漂亮……你在電視上總像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但是……你不是。」

「不是什麼?」當蒙面人伸手去摸她的臉頰時,常樺躲開他的手。

「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他直截了當回答,然後坐在墊的另一端,口發出低沉的笑聲,「我一直以為你確實是。」

「布娃娃?」

「死氣沉沉、空空如也。」

常樺皺起眉頭,但眼睛仍然盯著瓶子。

蒙面人到底在說什麼?酒後胡言?他是不是醉了?……無論如何,讓他解釋、讓他說話。

「為什麼我該死氣沉沉、空空如也?」

「因為你父親啊,我本不知道你是怎麼存在的,你本就不該存在。」蒙面人慢慢搖頭,拖著身子向後挪動,直到肩膀碰到牆壁。

「我不明白。」常樺透過面罩上的,看著他疲倦的閉上眼睛,小心翼翼靜悄悄向前挪動身體。

「你當然不明白,公主,你是個瞎子和笨蛋。」

蒙面人的話越來越含糊不清,這是個好消息,常樺可以利用他的麻痺大意。她伸手抓住蒙面人腳邊的瓶子,手指緊緊握住瓶頸,上面還有他拿著時留下的溫度。

「你總是這麼說。」常樺輕聲咕噥,從地板上拿起瓶子,用膝蓋一點點移動身體。瓶身的光滑質地讓她高度警覺,現在瓶子已經在手裡,她只需等待合適的時機。

「因為你是啊,瓷娃娃似的臉蛋,苗條的身材,致的衣服,還有長長的頭髮。在電視上看到時就覺得手,實際比我想象的還要絲滑柔和一一」

常樺屏住呼舉起瓶子,拼盡全身的力量,對準他的腦袋揮去。

九、你想看見我的樣子?

「找死!」

蒙面人大吼一聲,黑的眼睛在面罩後瞪著她,不僅兇狠無比而且清明透徹。他好像早有準備,出手抓住她的手腕,猛得扭動胳膊。劇痛從手臂關節上傳來,瓶子掉到墊上。

倒黴。

常樺意識到要麼自己是誤判酒對蒙面人的影響程度,要麼就是他故意裝成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引她上鉤。不過這一次她不會屈服,在那瞬間她想到堅韌的繡娘,戰鬥的熱血在體內動。常樺尖叫著站起來狠狠踢向蒙面人的胳膊,使出全身力氣掙他的手。他果然鬆了手,以至於常樺向後一倒,差點被自己絆倒,但她很快恢復,飛似的衝向門口。她的手緊握把手,一口氣把門扯開。屋外的光線亮得刺眼,但她不在乎,她要離開這該死的囚籠。

常樺毫不猶豫向右衝出去,有那麼幾次,她的耳朵貼在牆上或者地上時,能夠聽到他的腳步聲總是從右邊來、向右邊去。走道的盡頭是一扇金屬門,她可以辦到。大概只差三米的距離時,她的辮子突然被猛得扯住。常樺差點四肢騰空摔倒在地,但她及時穩住自己,只是趔趄兩步,一下子撞到牆上。

蒙面人沒有費時間,利用這個機會將她的長辮子在手裡了幾圈,喃喃道:「這可真不怎麼聰明,公主。」

他拽著辮子把常樺往回拉,但常樺瘋了似的,兩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腕,腳後跟使勁兒釘在水泥地面上,再把身體的所有重量向另一邊沉。頭皮上的刺痛不足以阻止她,對方的平衡也沒能維繫很久,兩人一起摔倒到地上。常樺拳打腳踢使勁兒朝他身上招呼,但蒙面人只是抓著她的頭髮。兩人都在爭取主動,最後蒙面人設法朝她的膝蓋使勁兒一撞,常樺重重跪在地上。他搖搖晃晃挪著腳步,把常樺一點點拖回牢籠。

劇烈的疼痛灼燒常樺的眼睛,淚水順著脖子下,但她仍然怒不可遏。在牢籠門口時,她設法倒到地板上,強迫他停下腳步。

「放開我,你他媽的讓我走,我再也不做你的工具了!」

蒙面人像一頭盛怒中的獅子,咆哮道:「起來。」

「不!」常樺大聲回應,藉著繡孃的力量對抗她的惡魔,這個殘忍的、黑暗的混蛋變態。她固執地趴在地板上,腿伸到另一邊。這樣,如果他想移動她就得自己來。她不會走,也絕對不會爬回自己的牢籠。

「你知道我能對你做什麼嗎?」蒙面人威脅道。

常樺這次沒有退縮,大聲反駁道:「你在開玩笑嗎?我渾身上下都是你留下的傷,混蛋,我已經領教你能做什麼了!」

她挪了下身子,朝著他的腿一腳踢過去,但蒙面人幾乎動都沒動。常樺沮喪地尖叫,反手抓住他的手,指甲扣入他的皮膚。氣息在他的牙齒間嘶嘶作響,他放開她,常樺立刻向後爬開,內心產生一絲純粹的勝利。然而,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她氣吁吁地看著龐大高聳的身軀跟著她,知道再往大門衝是沒用的。

「你他媽的還想怎麼樣?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常樺吼道。

「我沒說清楚嗎?」蒙面人低頭看著她,也許是知道她哪兒也逃不出去,慢慢調整了下稍微傾斜的面罩,用毫無波瀾的語氣平靜說道:「我要用你毀滅常兆雲。」

「你不會如願的,我不玩了!」

「可不是,我們能對你有什麼指望,你個瞎子公主。」蒙面人抓住她的胳膊,強行把她拽起來。他沒有把她扔進牢籠,而是轉身將她釘到牆上,膝蓋打開她的大腿攤開。

「別這麼叫我!」常樺使勁兒推擠他的膛,再次尖聲叫道,聲音中混雜內心所有憤怒、羞和痛苦。

「怎麼了?幹嘛這麼火?公主?是因為我這麼叫你,還是爸爸想永遠把你當成他的公主?」蒙面人戲謔道。

不管外面的情況有何變化,蒙面人好像決定好好戲她一番。他沒有再用肢體暴力那一套,轉而變成語言暴力。然而暴力就是暴力,不管什麼形式。

常樺深一口氣,用盡肺活量大喊:「滾開!」

蒙面人沒有理她,而是捧住常樺的股,把她從地上抱起來。部劈開她的雙腿,直到她別無選擇,只能把腿在他的上。他向前傾身,鼻子隔著面罩埋入常樺的脖頸摩挲,牙齒齧咬她的皮膚。脊椎底部的刺痛又開始敲擊耳膜嗡嗡作響,讓她羞無比。

常樺不喜這樣,不想這樣。

「告訴我……如果我現在碰你,你會是的嗎?」蒙面人輕輕問道。

低沉的咕嚕聲點燃內心的火花,常樺恨他、非常恨他,而她最恨的是他的問題。

「放開我。」她再次喊道,聲音明顯低了一截。

「你了,我知道,你永遠屬於我。」蒙面人的嘴向上,含住常樺的耳垂,同時部前,毫不掩飾頂著她小腹的部位越來越硬,「你和我一樣需要它,公主。」

有那麼一會兒,常樺的手還緊緊抵在他的前,徒勞地想把他推開,不理那些充蠱惑的言語。忽然,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常樺的腦海,恐懼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她就一把抓住面罩,迅速從蒙面人腦袋上拉扯下來。

的眼睛立刻睜大,常樺也愣住了,接著呵呵傻笑起來。這就是魔鬼的樣子?細碎的短髮遮不住寬闊的額頭,雕刻般的濃密劍眉,高的鼻樑在燈光另一側投下濃重的黑影,因震驚而分開的嘴微微張開,稜角分明的下巴透著冷酷和堅決,就連那雙她最悉的可怕眼睛,在這張臉的襯托下也能顯得深邃有神。怪不得這世界的人前仆後繼往地獄奔,如果魔鬼都長成他這樣,地獄那點兒苦頭算的了什麼。

魔鬼放下她的身體,一把抓住她的喉嚨,咆哮著把她的後腦勺撞到牆上。眼睛在她的臉上飛舞,英俊的面龐更是憤怒地扭曲在一起,「你他媽的做什麼?」

「別再躲了,」常樺嘶嘶說著,抓著面罩的關節因為太過使勁兒而泛出慘白。

「這就是你想要的?你想看見我的樣子?」魔鬼鬆開她的喉嚨,把她從牆上拉起來一起朝墊走去。常樺跟不上他的步子,兩人險些在路上絆倒。

他把常樺扔到墊,跟著自己也沉下身體,在她大腿間猛得一推,氣急敗壞問道:「你想要這個?」

「不!我一一」

,這個時候了,你還要騙我嗎?」他的手從他們中間滑過,手指伸進她的部掃

是的,那裡已經透。證據清晰明瞭,顯示著常樺扭曲的望。她詛咒自己,恨不得掐死這個魔鬼或者讓他立刻掐死她。

「看,」魔鬼扯開常樺的腿,嗤笑道:「這就了。你喜嗎?淘氣的小公主?」

常樺的部痙攣,毫不猶豫搖頭,她不可能在享受如此變態的事。

魔鬼笑得更了,拍打著她的大腿,「沒有?那你的小為什麼要水?」

不管有沒有掐住常樺的喉嚨,她都答不上來,她不知道。魔鬼抓住她的雙腿,把膝蓋推到她的前,然後攤開兩腿,把她的部完全出來。魔鬼身子下滑,直到面龐和她的部齊平,熾熱的鼻息一呼一撲到她敞開的部。常樺又羞又,一股不自覺滲出來。魔鬼一口接住,又含住腫核,柔軟的舌頭在漉漉的練地掃

哦,天啊!

純粹的原始衝擊使她不由自主抬起部,這與尾椎刺痛的嗡嗡聲無關,與他的手指掐入大腿無關。常樺的思緒遊走在現實和幻境之間,巨大的快夾雜著水般的羞辱,讓她頭腦一片空白。

「是的……」魔鬼對著她的部嗯了聲,低沉的聲音使常樺發抖,但她所能看到的只是他頭上蓬的黑髮。

「拜託,停下來!我不想要這個!我不要你!停下來!」常樺絕望地懇求。不管心裡怎麼想,她知道身體的受。愉悅的刺像漲的海水洶湧而過,與內心的抵抗發起一場烈對決,而她的心沒有能力獲勝。

「別騙自己了!」每一個字都被魔鬼長長的舌頭捲起,再在蒂上狠狠彈過。常樺還想否認,正要張嘴反駁,他的舌間卻摁在一束的神經。常樺頓時不過氣,求他停止的話也從她腦海裡消失。她拱起背部,上前想要更多。可魔鬼只是用手臂的力量再次平她,把她按在他想要的地方。

她為什麼認為自己能贏?

這個男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蒂,不斷玩著她最的地方。常樺嗚咽著,疲於應付身體裡持續不斷的刺,沒一會兒他就把她帶到危險的邊緣。直到她認為沒有辦法阻止即將而來的,然後他會放慢速度,舌頭輕輕拍打。常樺放鬆下來,心跳慢慢平靜,再次掌控住自己的身體反應,他又開始新一輪的挑逗。

他在玩一個變態的遊戲,用這種扭曲的方式向常樺表明,他可以從容駕馭她的需求,選擇足她,也可以選擇毀滅她。身前、背後、手腕、腳踝上輕輕重重的瘀傷足以證明這一點,但這種把她帶到高的懸崖邊緣,推下去的一瞬再拉上來,直到身體違揹她的意願向他搖尾乞憐的戲耍充。這是一種純粹的折磨、純粹的羞辱,純粹的惡。

炙熱的痠麻在體內盤旋,迫使她的肌疼痛緊繃,連呼都變得困難重重。她無法再忍受,甚至還沒想清楚,懇求就從嘴巴里蹦出來,「快點兒結束吧,求你了!」

「再說一遍。」

惡魔從她的大腿中間抬起頭,下巴已經被兩人的體。常樺沒有回應,他把她的膝蓋又向下,兩腿分得更開。當他俯身的時候,腹部肌繃緊,讓四角短前凸起的輪廓更加清晰。常樺看著堅硬的起,舌頭沒辦法發出一個有意義的聲音。魔鬼從嗓子裡發出低沉的笑聲,把她的身體抬起,直到漉漉的部慢慢摩擦,又故意在上面蹭來蹭去。火花在她的脊椎點燃,彷彿在給她一個天堂和地獄的承諾。

「求我啊!」魔鬼挑逗著。

「不,」常樺嗚咽著搖頭。

他的身體懸在常樺上空,緩緩加大部的擺幅,速度慢得令人發狂,而且控制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讓她靠近,以至於她不得不靠自己移動部獲得力的釋放。過了一會兒,常樺才意識到她做什麼,天啊,她竟然主動貼到他的起上滑動。

「你該死!」常樺嗚嗚罵道。

「這我早就知道了,公主!現在,大聲說出來,我就給你你想要的。」魔鬼毫不在意她的詛咒,擺的幅度仍然不徐不急。

裡的興奮變成火焰,常樺低聲咒罵:「天哪,我恨我自己,」

魔鬼的笑容加深,嘴順著她的鎖骨舐,部在她身上蜻蜓點水似的觸動,嘲笑她的需要和渴望。她長一聲,氣惱地抓住頭髮使勁拽扯,好像這樣就可以重新活大腦中仍能正常工作的部分。那個部分沒有被原始的望淹沒,沒有被這個夾在大腿間的惡魔控制。

「如果可以讓你好受點兒,我承認也很恨你,但是憎恨一樣可以刺,剛好給我們兩個旺盛的生理需要撓個。」魔鬼朝她咧嘴一笑,雖然惡但不知怎的竟然疏解了她的抗拒。這不是一個好徵兆,也不可能挽回任何錯誤,但是在這個混、扭曲的世界裡,她失去了在乎的能力。

「我想高。」常樺用早死早超生的決斷,終於說了出來。

「我想你。」魔鬼跟著說道,朝她近,把重量在她身上。

常樺咬緊下頜放鬆大腿,由著他的鼻子在她下巴底部摩擦。他的手滑過身側,輕輕將她的手臂舉過頭頂,喃喃道:「我想聽你說,公主。」

「還說什麼?」常樺有些氣急敗壞,猛地把部向他的腹部撞了下。他還沒掉內,不知還要玩她到什麼程度。

「公主啊公主……」魔鬼嘬了一下她的頭,將粉的小東西舐得俏生生立,「說吧,不然我就把你扔在這兒,叫你嚐嚐求不的滋味。」

「我做不到。」常樺的否認像一種哀鳴。

他又笑起來,張大嘴巴將圓潤的部含入嘴中,牙齒在嬌房上咬過,白皙的皮膚上留下道道齒痕,部卻搖擺出一種比快樂更痛苦的節奏。「你想讓我你嗎?你想讓我給你高嗎,公主?承認吧!」

這正是常樺永遠不會大聲說出的話,可儘管她詛咒自己的望,痛恨自己的軟弱,希望自己能像繡娘那樣決絕而彪悍,但她做不到,所以只能屈服。

「求求你…………我,給我……高,我需要……你。」常樺嗚嗚地承認。

一聲意的低吼從惡魔嗓子裡冒出來,他用胳膊肘支撐著自己,把四角內推到一邊。常樺瞥了眼巨大猙獰的起,目光很快轉回天花板。當他將安置在入口推進時,她甚至沒有一點兒反抗。

魔鬼沒有等第二次邀請,部猛得頂向常樺,深處抵到花心。旋即襲來,將她的,不留一絲隙。低沉急促的呼撲到她的臉上,的,常樺的腦袋稍稍偏離,魔鬼卻像個情人似地用鼻子磨蹭著她的脖子,嘴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一串串火辣辣的親吻,她的身體越來越潤滑。

「為什麼?」她低聲問,扼住自己的呻

「接受吧,接受這就是你,是你一直需要的。」魔鬼邊吻邊說。

殘酷痛苦的事實讓常樺啞口無言,而那些關於力量、牢不可破的夢想也被震得粉碎。這個魔鬼身上的某些東西似乎可以卸下她所有的防衛,打碎她所有的邏輯。他很善於當魔鬼的這份工作,不過短短的時間,可以矇蔽她的雙眼,混她的思緒,只留下赤的軀體和望。

每一次猛擊都會使她體內的火勢越來越旺,她雙腿張開,一個膝蓋被口,不僅無法掙扎,而且可以被他推入更深的地方。常樺疼痛難忍,但卻不想讓他停止,因為伴隨著痛苦,她得到某種寬恕。只要痛苦持續,小腹下的灼熱會更容易忍受。她可以堅持,一直等到他把她推向那羞卻又渴望的懸崖邊緣。

就差一點,很近了!

「求你了,還要。」常樺沙啞地低聲乞求,再給她一點點就能結束這場折磨。

魔鬼的手伸進長髮緊緊握成拳頭,抬起身體盤旋在她上方。他把她的腦袋往後一推,暴出粉紅的脖子,使勁兒咬了一口,好像血鬼似的停留在她的脖頸,雖然牙齒只是按在那裡,劇烈的疼痛仍然像火引般點燃身下的灼熱,高終於席捲而來。世界顛倒,常樺的嗓子發出一聲沒有意義的叫喊,指甲扎進他的背裡,留下深深的痕跡。魔鬼也一聲低哮,加入她的行列。頂到最深處,她覺到一汩汩沖刷甬道。

該死的。

他們的息刺耳且急速,魔鬼的牙齒從脖子上鬆開,帶走一絲疼痛,即使這樣也很快消失在皮膚上的無數瘀傷中。常樺身上到處是他留下的痕跡,她無法直視,甚至無法承認。

叛徒。

……」魔鬼嘶嘶說道,從她體內滑出。不過,他仍然懸在她身上,保持一貫的鎮定,深邃的眼睛望著她顫抖紅的身軀,以及還未平靜的朦朧眼睛,說道:「你真漂亮一一」

淚水湧入眼眶,常樺下淚水,偏開腦袋躲過凝視,羞難耐地自言自語:「哦,天啊……不,不,不……」

魔鬼愣了一下,止住未說完的話,問道:「怎麼了,公主?」

疲憊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幽默,那隻饜足的魔鬼又回來了,盡情享受他帶給她的痛苦和羞

「我真不敢相信,我,我竟然一一」常樺實在說不出口,只能捂住充紅的小臉低聲哀嚎,「我恨自己!」

魔鬼輕輕笑起來,從她身上翻身下來,然後躺在她腿邊,「拿著這個,會有幫助。」

常樺兩手出些許隙偷偷瞧過去,原來是魔鬼起先拿進來的酒瓶。照以前就是打死常樺,她也不可能相信有一天會對著酒瓶直接喝酒,更不用說還和另一個人共用同一個酒瓶。不過,話說回來,她也從來沒被綁架過,所以誰都會有第一次。

常樺坐起來一聲不吭抓起瓶子,擰開瓶蓋往嘴裡倒了口酒。酒的灼熱幾乎使她窒息,但常樺用力咽,又忍不住劇烈咳嗽。嘴巴里的龍舌蘭像點燃的炮竹一樣擊中她的胃,又衝入血,再瞬間變成淚水,從眼眶裡嘩嘩譁出來。

「你說得對,我確實需要。」常樺提高聲音,酒使她的舌頭有些僵硬。她用手背擦掉淚水,又喝了口烈酒,往身體裡的火焰澆入更多汽油,燒得她頭暈目眩。她會醉得不省人事,但是當下這種情況,再爛醉如泥也談不上會有什麼嚴重後果。

「是啊,但你得分享。」魔鬼把瓶子搶回來,仰頭也了一大口。這麼烈的龍舌蘭對他卻讓沒有明顯的反應,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我還要。」

「我嗎?」他的嘴角上翹,形成一個傲慢的微笑。

常樺白他一眼,撇開眼睛,不願意再面對這張惡魔臉。當她的神經試圖放鬆時,高時引爆的火花好像拒絕褪去,時不時在大腿間產生一陣陣脈動。過多的腎上腺素,過多的恐懼,過多的憤怒……過多的羞

「你最起碼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做?」常樺的聲音裡再也沒有質問,這會兒她已經被他的暴力待和心理遊戲玩得不剩丁點兒骨氣。

魔鬼把酒再次遞到她面前,「你知道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了毀掉你父親,而且一一我必須補充,很管用。」

常樺高興地接過來,沒再大口大口往嘴裡灌,而是改成一點點啜飲。「但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我們?我父親從來沒有做過值得一一」

魔鬼用哈哈大笑打斷常樺的話,一抹倔強掠過他的眼神。他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又把瓶子奪回來,「別天真了,公主,我們都知道常兆雲並不像假裝的那麼完美。」

「他從來沒有碰過我。」常樺突然想起他以前的指責,雖然她不知道這和眼前的男人有任何關係,她也必須否認。常兆雲一直是個無可指責的好父親,雖然有時候會缺席、會疏遠,但他對常樺總是很好。可是另一方面,面前這個人顯然花了很長時間調查她父親。他會不會真調查到爸爸不為人知的隱私?

「那我想你真的過著公主一般的生活。」魔鬼聳聳肩。

就在他仰頭又要喝酒時,常樺從他手裡搶過瓶酒,說道:「他是個好人。」

「你真的相信嗎?」他厭惡地問道。

常樺仔細看著眉緊縮的魔鬼,暗的眼神充仇恨。

「是的。」她沒有理由說不。

魔鬼苦笑一聲站起來,四角短彈回原位,又悶悶不樂伸手去拿瓶子,但常樺沒有給他。他也不說話,只是在鬱的沉默中走向門口。常樺一度希望他在心煩意的狀態下會忘記上鎖,不過惡魔比她以為的清醒。常樺嘆口氣,好在手裡仍然有酒瓶,裡面還有三四指的酒。這比他給她的任何東西都好,甚至比燈光更好。大腿間的脈動仍沒有停止,伴隨著心跳的節律拍打蒂,破壞內心僅存的內疚。

幾分鐘後門鎖再次被打開,這次惡魔沒有費心戴面罩,只是把一堆文件夾扔到她面前,也不管是不是散落一地,居高臨下對她說:「你為什麼不看看這些,然後告訴我你對親的爸爸有何看法,公主。」

常樺已經在醉醺醺的邊緣,甚至連開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只是把酒瓶託在赤前,惘地盯著他。他等著,好像她應該在他導演的這齣戲裡有臺詞似的,但他搖搖頭就走了。關門上鎖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裡,常樺盯著散落的文件夾幾分鐘,然後慢慢走向前,把它們收集起來,坐回到她的安全小角落。她又喝了口酒,不顧仍然部和大腿,打開第一個文件夾。

十、告訴我你的看法。

警方報告、書面證詞、案件分析、私家調查。

不同的女人,相似的故事,而她們都在談論她的父親。

常兆雲。

常樺膽戰心驚,身邊的瓶子已經空空如也,整個人還是醉醺醺的,反胃、噁心,難受。她一輩子從來沒有酒癮,也沒有哪次能喝到醉酒的地步。早知道魔鬼給她看這些文件,她一定會保持該死的清醒。常樺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其中一個文件上,從一張張密密麻麻的紙張裡仔細辨認上面潦草的字跡,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跳入腦子。魔鬼是怎麼得到這些資料的?不同的格式、不同的部門、不同的城市,但每個文件看起來都是真實的,只是內容沒有任何意義。

威脅、監、強制……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些文字讀起來像某些黑暗扭曲的末世科幻噩夢,夾在每個文件夾裡的案卷似乎都牽涉到濫用藥品、生育治療,每一處筆記中都提到這些女人的神智是否正常,情緒是否穩定,而每一份檔案的結尾都一樣一一投訴被撤回,結案。

私家偵探的筆記就從這裡接管,除了文字還附有各種各樣的照片:女人走在人行道上,進入商店門口,坐在車裡,照片角落龍飛鳳舞標註著的期,有些甚至追溯到三四十年前。所有描述都缺乏細節,但仍然可以拼湊出一幅古怪詭異的畫面。在她出生前,父親可能是誰?如果有一個不認識父親的人讀到這些文件,他們很可能會相信其中隱含的暗示。

這就是她被綁架的原因嗎?魔鬼認識其中一個女人?或者其中一個女人是他非常親近的人?母親?

常樺抬起眼睛看向天花板,攝像頭的紅點沒有閃亮。換句話說,魔鬼不再監視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她下意識伸手去拿瓶子,放到邊完全傾斜倒置,只有幾滴淌在舌頭上。常樺意猶未盡把瓶子推開,瓶子滾動著,穿過七八糟散落在墊上的文件,然後落到混凝土上。隨著一聲輕輕的咔嚓聲,停在地板上的一個鐵環邊。

常樺不的咕噥一聲,把手裡的文件夾扔到其他文件裡,抓起另外一個。這個文件夾最薄,裡面只有一頁紙,上面出一個回形針。常樺靠在牆上打開文件,首先是一組照片,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照的是什麼。

常樺腸胃一陣翻攪。

手腕的特寫鏡頭拍得生硬而血腥、腳踝也一樣。手臂上的瘀傷和手印如此相像,她無法想象當時那雙手用了多大的力量。女人的臉更是慘不忍睹,青腫的眼睛鼓起一個大包,嘴邊有個長長的傷口,上面已經結痂。她把唯一一張紙出來,然後將文件夾合上,不忍再繼續看下去。

那張紙是第三醫院急診室的報告單一一

病人:薛小霜主訴:病人無人陪同,步行抵達,神情呆滯沒有反應,但能夠聽到和回應口頭命令。

歷史記錄:未知當前藥物:未知過記錄:未知體格檢查:一般情況:面部挫傷、左臂瘀傷、手腕腳踝結痂、身上有血跡,拒絕為檢查衣。

生命體徵:血125/84,脈搏81,呼18次,體溫36.9,空氣氧和度99%.內科檢查:病人拒絕。

初診:可能是侵犯、可能水。

計劃:接受觀察、侵檢查,靜脈注補水。

注:凌晨三點三十分,反對醫囑,自行離開。

常樺翻到另一面,背面什麼都沒有,但是她從照片和報告單上所透的信息到一陣寒意。這和她父親有什麼關係?

有那麼一會兒她想大喊大叫、砰砰敲門,直到召喚那個魔鬼回來。不過,他似乎還沒準備開口,而她要麼在腸胃翻攪中大吐特吐,要麼快點兒從醉酒中清醒。雖然常樺懷疑自己能吐出什麼東西,她真心希望是第二種情況。

她的周圍充指控,這些指控似乎無法和微笑時面帶酒渦的常兆雲聯繫到一起。常樺記得五歲生那天,父親在客廳為她安裝了一個心設計的遊戲棚。工作中,父親更是了不起,把一個軟件開發的生意打造成業界獨樹一幟的上市公司。常樺為父親取得的成功驕傲,也以他為自己的榜樣。正因為常樺戴他、尊敬他,所以拼了命的拿到經濟和金融雙學位,就是為了有朝一能夠像父親一樣。

這個?太瘋狂了!

常樺將急診室報告單放回文件夾中,撂到墊旁邊。眼前全是一堆含糊不清、沒有結論的警方報告。她轉了個身側身依到牆壁,臉頰貼在胳膊上。血裡充龍舌蘭的灼燒,腎上腺素嗡嗡作響。腦子裡的一部分在想如果大聲喊叫,那個男人會不會回來。常樺毫不懷疑,即使沒有攝像頭幫他,他也可以聽見囚牢裡發出的聲響。

「告訴我你的看法。」

那魔鬼是這麼說的,不然他也不會扔給她一大堆文件,此刻說不定就在門外等著。不過,常樺的腦子這會兒太,沒有力再進行一次對抗,更沒力氣和他爭吵。她閉上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懇求自己拋開剛剛讀過的東西,還有那些幾十年前拍到的年輕女孩兒的照片。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那些記憶都不會褪,一次又一次出現在腦海,尤其是那個臂膀上的手印,就像在蒼白的皮膚上成灰泥,留下深紫影。

那種即使痊癒也不會被遺忘的印記,她有機會看到傷口癒合嗎?她是誰?常樺到底該從這一切中得到什麼結論?

十一、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公主。

有人在哭,那聲音嘶心裂肺、充絕望。當常樺走向門口時,地板的冰冷快速穿透光光的腳丫,順著神經來到脊柱,再被放大停留到後頸,她緊張得渾身顫抖。

她不該起來,她應該睡覺。

門把手幾乎與眼睛平齊,常樺抓住門把小心翼翼扭動,但門把手幾乎沒動。門板的另一邊,哭聲變得斷斷續續,然後慢了下來。

「小樺?」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可她不能說話,無法回應。纖細蒼白的手指從門下的隙伸進來,碰到她的腳指頭。

「小樺?」那女人又叫了聲,接著是連連啜泣。她心裡更加害怕,後退一步。

這很糟糕,她會惹上麻煩的。

手指不見了,輕輕的敲門聲幾乎完全被房間裡的嘆息所掩蓋,「快點兒回上去,親的,去睡覺吧。」

「我開不開門,」常樺低聲說。

「沒關係,你需要睡覺,我會安靜的。回去睡覺,快點!」

常樺的腳丫子好像凍結在地板上,就是邁不開步子。她拼命轉動門把,平常她可以輕易做到的,今天怎麼會轉不動呢?

「聽話,快走!現在!快回上去!」急促的耳語像是融化了腳下的冰塊。她可以移動了,不再管打不開的門鎖,常樺轉身跑回上。

常樺猛得睜開眼睛,花了點時間才反應過來剛才做了一場夢。她鬆口氣,翻身仰躺,胃裡泛起一陣噁心,很快讓她想起早前所做的愚蠢選擇。

「你醒了,」男人的低沉聲音使她抬起頭。魔鬼站在不遠處,身上只有一條黑牛仔,沒有襯衫、沒有鞋子,連面罩也沒戴。

常樺嗓子裡咕嚕了聲,向後靠到牆上,腦袋還是暈乎乎的,太怦怦作響。

是的,一個愚蠢的選擇。

「我給你拿了點治頭痛的藥。」他快速瞥了天花板一眼,確認攝像頭仍處於關閉狀態,不止頭痛藥,盤子裡還有一杯水,一個牛角麵包和一個蘋果。常樺苦笑道:「你覺得我現在需要止痛藥嗎?」

魔鬼嗯了聲,一隻手撥開額前黑髮,在發處握緊拳頭,「藥是給你解酒用的,我肯定你需要。」

「哦,原來這藥不是用來治療瘀傷?只是頭痛?」常樺抬起手腕,看看上面的紅腫和破皮。

「如果你不想要,就不要吃。」魔鬼有些不耐煩。

「如果你給我,我可以整瓶都吃下去,有多少吃多少。」常樺說得輕描淡寫,但這話顯然觸動他的神經。

魔鬼眯著眼睛看向她,「你不是那個意思。」

常樺聳聳肩,「我可以,你現在要殺了我嗎?」

「不,」魔鬼雙手抱著頭,好像這個問題讓他很頭痛。現在想想,他昨天喝的酒比常樺多。

「那你要怎麼辦?我見過你的臉。」

「你看文件了嗎?」魔鬼反問道。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先回答我的。」他靠坐在門邊,雙膝彎曲,兩臂搭在膝蓋上。

屋子陷入沉默,常樺的目光轉向散落在四周的文件夾,裡面的內容慢慢在腦海回放。那些奇怪和令人不安的指控,儘管不願意在他面前服軟,但她心裡確實有許多問題。

「是的,我讀過了。」

「然後呢?」

「我不明白。」

「哪個部分?」他似乎放鬆下來,繃緊的肩膀稍稍下沉。

「所有的警方報告都很含糊不清……是的,我注意到案例中的相似之處,也知道這會增加可信度,但為什麼不進一步調查呢?一兩件也罷了,案子那麼多,為什麼放棄?這沒道理。」

「簡單。雖然那時候你父親在這個城市屬於剛冒頭的新貴,但他已經擁有足夠的權力和財富。你真認為常兆雲會讓任何人詆譭他的信譽和名聲嗎?你認為那些接案子的人不會看人下菜碟?」魔鬼搖著腦袋,慢慢呼,「得了吧,公主,你比這個聰明。」

「沒錯,我是很聰明,所以拒絕相信一堆半途而廢的警察報告!」常樺向前傾身,從一個打開的文件夾裡取出一張紙,朝他的方向晃了晃,「你覺得一堆七八糟的女人照片會讓我反對他嗎?會讓我相信我父親是個怪物?」

「真相會的。」

「真相?」常樺冷笑著把報告扔出去,飄落在其他文件中,說道:「你現在不用裝出一副替天行道的尊容,你,像其他所有人一樣,在這件事上本沒有任何證據,你才是那個怪物。」

儘管常樺頭痛得厲害,舌頭上還含著烈酒殘留的酸味,可她還是抓起最薄的那個文件夾,把照片從回形針中出來。

「看這些。」常樺從墊上坐起來,穿過房間走到他跟前,把照片扔給他,居高臨下說道:「你想談談真相嗎?看看她的手腕,再看看我的手腕。看看她的腳踝,再看看我的。看看你對我做的一切!」

她呵呵狂笑,覺自己在理智和瘋狂間徘徊,「你居然能坐在這裡心安理得說什麼真相,你告訴我的是真相?好像你和照片裡那個對她毆打待的混蛋不一樣?」

魔鬼拿起一張落在他身邊的照片,有一絲畏縮,又迅速沉穩住情緒,再次變得面無表情、鐵石心腸。

「你說啊!這和你對我做的有什麼不同?」常樺大聲指控。

「你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魔鬼終於開口,不過聲音很低,常樺差點兒錯過。

「我讀了急診室的報告,我有很好的猜測。」常樺的聲音裡充憤怒。自從被綁架後,這股憤怒終於找到一個似乎有效的發途徑。

魔鬼聳起雙肩,慢慢地口氣,卻沒有說話。她氣呼呼地跺了跺腳,又手腕,轉身離開他,心裡暗暗罵道:混蛋,慫人、沒骨氣,瘋子一一「我想毀了你。」突如其來的清晰話語讓她停住腳步,魔鬼一字一句道:「我想打垮你,把你從高高在上的生活中拖出來,再把你一片片拆開,直到你一文不名。我不只是想傷害你,我想永遠毀了你。即使常兆雲把你救回去,你也不可能變回原來的樣子。」

常樺慢慢轉身,魔鬼的手指在那張照片上摁了摁,然後鬆手,任由照片掉到地板上。他的面平靜,對於剛剛說出那些惡毒的話,好像一點兒沒受困擾。

「我承認,而且我不僅承認自己做的一切,還可以毫不猶豫說我很享受。當我傷害你時,我喜聽你痛苦的尖叫,喜看你繃緊彎曲的身體,喜你抵死反抗,也喜你哀哀求饒。不管我如何折磨你,你的反應都一樣。從拒絕被打敗開始,再以順服投降結束。我不光是喜,我極了,甚至可以說沉於你對我的反應。」

深邃的眼睛看向她,目光如炬,使常樺措手不及。

「但是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公主。在我把你帶出你的高級公寓時,我就明確告訴過你,我要對你做什麼。」魔鬼望著她,沒有一絲愧疚。

「然後呢?」

「然後什麼?」他一臉茫然。

「你毀了我嗎?你想殺了我嗎?」

「沒有……還沒有。」他的眼睛盯著她。

常樺打了個寒顫,心底悄悄提醒自己,至少現在暫時安全。魔鬼允許她這樣跟他說話,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阻止。

「和你父親不同的是,公主,我從來沒有假裝自己是好人。我知道我是魔鬼、怪物,也早知道我是個待狂,不僅變態而且心裡扭曲。即使現在,我仍然想把你釘在地板上狠狠你,看你在我身下反抗掙扎,看你在我身下高。我想讓你尖叫,想用皮帶把你打個傷痕累累,我想對你做無數下骯髒的事……」

了口氣,話音一轉,「但是我不會……現在不會……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魔鬼的話又在她的大腿間產生一股難耐的悸動,常樺面通紅,一直燒到她的部和臉頰。她肯定有什麼問題,他們倆都是,這些話不該讓她產生反應,更不用說興奮。

「你有病。」

我也是。

「我不否認。」魔鬼又淡漠地聳聳肩,指指散落在地板上的文件,「但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常樺雙手緊握,指甲嵌入皮膚。她需要保持冷靜,用理的態度去看待這些所謂的事實,說道:「你心仇恨,只看到你想看到的,然後挑出幾個案子,放在一起試圖證明一些荒謬的假設,認為我父親一一」

「告訴我你對你母親的記憶。」魔鬼魯地打斷她為父親辯護。

常樺白他一眼,不打算再理睬他的生拉硬扯。這位自稱瞭解她父親、瞭解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去世了,哪裡來的記憶。常樺受夠他的神錯,也認定本不可能和這種偏執狂講道理。她跨過一大堆文件夾,坐到墊上喝了口水把兩片藥下去,希望結束這該死的談話,結束她眼睛後的灼熱,還有大腿間的痠軟動。

「如果你吃了藥,會想把麵包片也吃了。」魔鬼遠遠說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在乎我的受?」常樺衝他吼了一聲。但吼歸吼,她還是乖乖拿起麵包撕下一片,狼虎咽送到肚子裡。

魔鬼嘆口氣,「告訴我你對母親最後的記憶。」

「我很小的時候她就死了,對她沒有什麼記憶。」常樺乾脆回答。

「再努力點,公主。你對她最後的記憶是什麼?」

魔鬼看上去冷靜而沉穩,而她卻在一團麻似的思緒中糾結憤怒。常樺肚子裡的火越來越旺,她正要朝他尖叫,但腦海中突然閃出一道亮光。一個長髮女人對她輕輕微笑,然後很快消失,帶走她原打算朝魔鬼喊出的惡言惡語。

「你還記得嗎?」他追問道。

常樺搖頭,她現在很難清晰思考,天知道她在這個沒有窗戶的牢籠裡呆了多久,沒發瘋就算好了,更別提分辨腦海中跳出的那些片段是幻覺還是記憶,「沒什麼好記的,我出生後不久她就死了。」

「是嗎?」

「是的。」常樺非常確定,下的麵包忽然變得難以下嚥。她喝了兩口水,才送進肚子裡。宿醉得她頭昏腦,而他就在利用這一點戲耍她,把局面變得更糟。這個男人已經承認他要毀了她,毀了她爸爸,所以現在被他玩於掌骨。

「怎麼死的?」他問,語調忽然變輕。

常樺有些意外,可也只是簡單回道:「她生病了。」

「什麼病?」

「這他媽的有什麼關係?她生病了!她死了!我父親太她,從此再也沒有結婚,甚至連戀也沒談過。媽的,看在老天的份兒上,他剛剛以她的名義開了家寧心花園!」常樺聲音越來越高,像是想把心中所有的沮喪都宣出來。

她大聲喊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父親,不知道一一」

「我知道你母親怎麼死的。」魔鬼一反常態,照以前早嘴巴子到她臉上了,但這會兒卻平靜異常,絲毫不受她火冒三丈的影響。

這句話震撼了她,一股令人眩暈的氣息湧上膛。常樺張開嘴,但什麼也沒說。

「我也知道你母親什麼時候死的。」

「不,你不知道,你是個騙子。」常樺搖搖頭,試圖把他的話擋在心門之外。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公主。你母親想和你一起離開,離開那個公寓,離開你父親。她想解救你們兩個,逃得遠遠的,但你父親還是在最後一刻抓住了她。」

魔鬼說這一切時,聲音柔和得不真實。忽然,悉的一幕再次出現在腦海,常樺在夢中看到門把手,聽到另一邊柔和的哭聲。

我打不開門。

那些是夢,還是回憶?常樺眼睛,「你錯了,他沒有,他不會一一」

「你注意到那些女人的相似之處了嗎?你真的仔細看過照片嗎?他們看起來都像誰?」

「住口。」常樺口緊繃,太怦怦直跳,心裡卻忍不住回想,那些女人像誰?……有一樣看不見、聽不著、覺不到的東西飄到她面前。存在那麼真實,她沒辦法忽略,但她就是不知道是什麼。

「她們都是圓臉大眼細眉,身高都在162到172之間,體重48到58之間,智商超過110,健康、漂亮,沒有家族病史。看到沒,這是製造你的難點之一,常兆雲對孩子的另一半基因要求非常挑剔。他看不上相貌普通、資質平庸的芸芸眾生,更不會半夜三更從街上隨便拉個站街女給你當母親,不管這麼做有多省事兒、多便宜。」

魔鬼慢慢站起來,展開長長的四肢,然後向她走去,「你父親是個國王,有一個不斷髮展壯大的帝國,但沒有繼承人。他想要孩子,一個可以完全擁有,由他教育、由他塑造的孩子,不僅延續他的生命,而且延續他的理想和使命。」

「你不可能知道這些。」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公主,現在是時候了。」

常樺抬起頭,宛如大理石雕刻般的英俊面龐看似平靜,眼眸中卻似乎有著亮光轉。這不意外,魔鬼都是這副模樣做易,沒點兒魅力怎麼可能讓世人心甘情願追隨他們的腳步。

「你要做什麼?」

「就像我一直說的,毀了你的生活。」他伸出手,發出某種邀請。

出於某種瘋狂的原因,當她的眼睛掃過地上散落的文件夾時,好像聽到無數的女人在她耳邊叫嚷著接受。常樺握住他的手,他比她想象的要溫柔,把她拉起來後領著她走出囚籠,朝著她前一天逃跑的方向前進。他在早先看到的那扇門前停下,耐心地等她跟上來。

沒有威脅,沒有恐嚇,沒有任何殘暴的行動……什麼都沒有。

當她慢慢向他走近時,魔鬼撇了撇腦袋,道:「來吧。」

常樺一步步向前,覺像是在做夢。一部分的她尖叫著趁機衝出去逃跑,一部分的她又覺得她在走入深淵。然而,當魔鬼打開一盞明亮的熒光燈時,她才知道哪兒也去不了。魔鬼帶她來的,還是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一張鋼絲靠在角落,另一邊的桌子上擺電腦、顯示器和各種電子設備,其餘地方都是高高的黑文件櫃。

「這是怎麼回事兒?」

「你父親的累累罪行。」魔鬼走到一個櫃子前,打開屜翻著文件。

常樺靠在桌子邊,大概數了數,有十個文件櫃之多,真的嗎?

「所有這些檔案都是關於我父親的?」常樺吃驚地問。

「是啊,想要一個繼承人需要做很多事情。」魔鬼把一個厚厚的文件夾扔到角落的小四方茶几上,那張茶几填房間裡僅剩的空間。他又從櫃子裡取出另一個,放在旁邊。

「你想要真相?去看看吧,公主。有一天,常兆雲醒來,決定要個孩子。他不想花時間和力和女人戀結婚,也有錢有辦法做到這一點。」

「你在胡言語什麼啊?」她叉雙臂,皺著眉頭。

魔鬼要麼是轉,要麼就是在玩什麼謀,總之他這會兒像判若兩人,收起了威嚇要挾的尊容,只是指著文件夾,「看去吧!」

常樺抿住嘴,拉過一把電腦椅,氣呼呼坐下來,翻開面前的文件夾。這是一個助孕助產診所的病人檔案,密密麻麻記錄了很多信息。大部分的醫學術語她不太懂,但支付金額的部分都跟著驚人的數字,而她父親的名字都列在上面。

「這些檔案是當年常兆雲試圖通過合法途徑獲得孩子的記錄。各大醫院、各種代孕組織,但這些地方都不起作用,一次次的失敗和失望後,他變得不耐煩。」

魔鬼挪到另一個櫃子前,打開第二個屜,拿出另一個厚厚的檔案盒子,「然後他遇到謝文澤醫生。」

魔鬼出一個文件夾遞給她,常樺接過來打開,最上面的是張照片。謝文澤醫生是個消瘦禿頂的男人,眉濃黑,眼睛透著明強悍。她往後翻了翻,先是他的履歷。謝文澤從小成績優異,考入名牌醫科大學,從業多年取得無數成就。後面是份醫患合同,誠然,這份合同對一個醫生的職責來說有點寬泛,但並不出格。

常樺搖搖頭,皺著眉頭說道:「好吧,所以他想要個孩子,渴望當一位父親。這是件好事,稀疏平常,沒什麼好指責的。」

「繼續聽,然後告訴我你的想法,公主。」他關上文件屜,瞥了她一眼。

「混蛋,」常樺在心裡暗罵。

「謝文澤答應給你父親繼承人,條件是常兆雲必須接受他使用的方法,並保證在整個過程中,所有女人都會遵循他所指定的生活作息方案。如果你想看所有的細節,那些胡說八道都在合同裡。」

魔鬼又拿出一個文件夾,常樺銳地覺到,這個男人從屜裡每拿出一個文件夾,心頭的怒氣就增加一分。她收起先前對魔鬼的大不敬態度,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不會觸他的黴頭。

「你母親不是唯一一個落入陷阱的女人。常兆雲引她們,用他對孩子的夢想和許諾住他挑中的女人,讓她們簽署一份同意謝文澤擬定的調養懷孕合同。」

「這些都不是犯罪。」常樺合上面前的文件夾,將一切合理化,「爸爸也許把這件事做得像樁生意,但也可以用小心謹慎來解釋。畢竟這在他的圈子很常見,那些夫婚前協議、父母立遺囑、給孩子設基金都是一個道理。」

「你說得對,這不是犯罪。只是你父親把她們鎖在實驗室裡,不讓她們離開。還記得你看過的那些警察報告嗎?」他把一大疊文件夾扔到桌子一頭,「我不會向你描述謝文澤都是如何對待那些女人,所有細節只會加重你的負擔。公主,如果你想看他的筆記,這些都在櫃子裡。他一共找到十五個符合你父親條件的女人,不過只有五個人試圖從警方尋求幫助。」

「她們撤銷了指控!」常樺低聲道,打開一個又一個文件夾,上面寫著女人的名字,徐芷梅、朱新玉、鄭雅秋、於珊、袁小瑞,「檔案上都說撤銷了指控。」

「當然,常兆雲派律師找到這些人,提醒她們合同上白紙黑字寫著接受醫生批准的任何生育治療並且全力配合。她們同意這些內容,並且簽了字。哦,如果你看最後幾頁,那裡面還有一個保密條款。」

常樺將合同翻到最後一頁,上面有父親的優雅簽名。常樺對父親的筆跡瞭如指掌,當他寫自己的姓時,常字上半部分連在一起,最後一筆還會有個小圈。那是她父親的筆跡,到處都是,每一份文件上。這怎麼可能?他真的會這麼做嗎?

「他們經歷多年的失敗,直到姚欣寧。」

這個名字立刻讓常樺豎起耳朵,一眨不眨追隨他手裡的動作。惡魔看在眼裡,嗤笑道:「我猜你也不是完全矇在鼓裡,公主?你也許不記得你母親,但你知道她的名字。」

「讓我看!」常樺從椅子上蹦起來,走向文件櫃。

魔鬼走開半步,給她讓出空間。常樺打開最上面的屜,拿出其中一份文件。裡面都是謝文澤醫生潦草的手術記錄。她的母親姚欣寧被關在實驗室接受各項檢查,還有一系列人工授的準備工作。裡面有各種臨觀察記錄,幾乎全是她對各種痛苦的描述。常樺看了兩頁就再也受不了了,把文件夾猛得扔到櫃子頂上,面對著他。

「我改變主意了,我不要看這些東西,你就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常樺這下真的明白麵前男人的意思,毀了她的手段並不是綁架、強暴、待,或者說不完全是。大頭是擺在面前的事實,關於她父母的事實,關於她的事實。

「你確定你想知道嗎?這會一一」

「我知道,這會毀了我的生活。你說了很多遍,我的聽力也沒問題。現在不要假裝你在乎,更用不著表現得好像在關心我的福祉,你就乾脆說出來吧。」常樺不知道她哪兒來的膽子和魔鬼這麼說話,但她不在乎了。最重要的是,她內心覺到,這個魔鬼也不在乎了。

他低頭看著她,下巴上的一塊肌微微搐,緩緩道:「她終於懷孕了,他們把姚欣寧從實驗室搬出來,囚在公寓裡,你在那裡出生。」他用腳尖敲了敲最底層的屜,「謝醫生成功製造了你,在他的筆記裡,可是為這件事無比驕傲。」

「然後她死了?」

他的嘴角出一絲苦笑,好像在說那樣倒好了。常樺不明白其中含義,只能聽他繼續道:「沒有,你母親的噩夢才剛剛開始。你看,他們為了製造你費盡千辛萬苦,但他們想重複這個過程。如果你問我,我想你最親的爸爸希望再要個兒子。」

「我不是在問你,」常樺冷笑著,把屜砰的一聲關上,靠到櫃子上。

「好吧,公主,你想問爸爸為什麼叫你公主嗎?」

「我在等。」她雙手前。

他只是揚起眉頭,「你問我啊!」

「你真是個混蛋,」常樺牙齒,這個節骨眼兒上還要消遣她。

魔鬼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頭髮,然後翻了個身,緊接著身子上來。常樺的背直直撞到旁邊的櫃子,骨頭撞得一陣劇痛,更不用說被撕扯的頭皮。這個男人對她的頭髮總是另眼相看,每次靠近她時都要拉扯一番。

「我現在就剩那麼一點點的自制力,阻止我把你掀翻在桌上個上下通透。如果你想繼續做個無禮的小孩,我也可以把你當個無禮的小孩對待。所以,你想聽聽爸爸媽媽的故事,還是想讓我再把你綁起來死?」

「我想知道其他的。」常樺嘶嘶說道,咒罵自己竟然有那麼一會兒忘了他是魔鬼。

「那就客客氣氣問。」

「他為什麼叫我公主?」常樺用力把問題說出來。魔鬼蹭蹭她的部,常樺儘量不去想被他在桌子上的畫面,更是努力忽略小腹的灼熱。

「說請!」他咕嚕著,把她的頭向後仰,直到她不得不與他的眼睛相遇。

「請你告訴我。」她從牙間擠出這句話。

「並不難,對吧?」魔鬼意地笑笑,鬆開她,回到一個文件櫃前,找到她母親的另外一個檔案,「謝醫生頭腦聰明、醫術高明,但也因此恃才自傲,而且有些荒誕的理論,混合了科學和信,譬如他給你媽媽的飲食做了些調整,改變之一就是添加了胡匣二化合麻,放在配菜、羹湯、水果盤之類的食物裡。」

魔鬼輕敲屜,微微一笑,「胡匣二化合麻被認為是一種可以調養女人氣血、有助備孕的植物,這種說法沒有任何科學依據,充其量只是民間傳說中的一個野方子。然而這個野方子卻有個不得了的出處來源,可以追溯到先秦古籍《藏海經》裡《西煌篇》的神話傳說一一」

「百靈公主。」常樺好像被蜂蜇了下,自然而然接口道。

魔鬼點點頭,等她繼續補充他本該說完的。常樺也明白他的意思,顫巍巍道:「胡匣二化合麻有個更通俗的名字,叫樺葉粉,常樺的樺。」

魔鬼看上去並不意外。他曾經說過了解她,就真的是瞭解她。

「謝醫生確信這些傳下來的神話傳說或多或少帶有真實。也許他是對的,胡匣二化合麻確實有用,但只是對你母親適用。他們一次又一次在其他女人身上嘗試同樣的方式,沒有一個能夠成功懷孕。你母親可以,但懷孕和保胎是兩回事兒,她一次次懷孕,可總是在兩個月內以自然產結束。在創造你時一定還有其他魔法,可這個魔法卻沒有辦法被複制。」

他的話像彗星撞地球似的在常樺腦子產生一系列連鎖反應,她努力在這個故事中找到一個漏、任何漏,但思緒像打了結。

合同是真實的。

那些可怕的聲音是真實的。

警方和醫療報告是真實的。

姚欣寧是她的母親。

常樺的目光在那些裝著她母親資料的櫥櫃上不停移動,她不確定想知道那裡究竟還記錄了些什麼,但有件事她不能忽視,「你說你知道她怎麼去世的。」

「是的,公主……」魔鬼發出低沉的笑聲,雙臂叉在寬闊結實的前,凝視著她,「你終於相信我了嗎?」

「我不知道該相信什麼。」

「你能告訴我你對她的最後記憶嗎?」他再一次問道,不知道為什麼如此固執地想知道常樺的答案。

「沒有。」

「試試看,」他催促著,聲音帶著一種奇怪的音調,好像他在等什麼。

「我不記得她了!」常樺沮喪地大聲喊道。她重重摔倒在椅子上,雙手抱著頭。

許多混的畫面,破碎、扭曲、模糊。真的還是假的?現實還是夢幻?

「那你還記得什麼?」

常樺沮喪地叫道:「你想知道我記得什麼嗎?我記得有個女人在我的房間外面不停哭泣,可我打不開門。我記得父親給我讀《百靈公主》時,一個女人在公寓的另一邊叫喊。我的腦海會快速閃過一些我記不住的東西,我以為那只是稀奇古怪的夢。實際上我什麼都不記得,也不記得她。我不知道,所以別再問我了!」

「好吧。」魔鬼跨了幾步,回到她母親的檔案櫃前。他翻閱幾個文件夾,然後拿出一張邊角泛黃的照片,看樣子還是用膠捲沖洗出來的那種。他滑過桌子遞給她,「現在呢?」

常樺小心翼翼地舉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照片中一個長髮女人和一個穿公主裙的小女孩兒臉貼臉,邊笑邊對著鏡頭招手。

天啊!

這真真切切就是她腦海裡的那個女人,他們倆都在笑,但那女人四周的黑眼圈卻是另一回事兒。常樺盯著那張既悉又陌生的面龐,彷彿周圍的世界都在顫抖。越來越多的畫面在她腦海裡浮現又消失,她越想抓住就消失得越快,就像用漏汲水、手握沙。

不,不,是真的嗎?她是真的嗎?

「你母親死了,親的爸爸放棄了再有另一個孩子的念頭,謝醫生的筆記也在那時停止。我想這張照片就是在那時候拍的。」

「多久?」

「什麼?」他正在另一個文件櫃裡翻找,停下來回頭看向她。

「這張照片離她死還有多久?」

「在她決定和你一起逃跑之後,你的父親殺了她之前。」

常樺手裡拿著唯一一張真實的母親照片,她父親給她的都是假的?這個事實撕碎她的心。不不不,常樺冷靜地告訴自己,這麼大的事兒,不能過早下結論。她要親自詢問父親,父親會告訴她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這些都是魔鬼的一面之詞,不要忘了他仍然沒有坦白動機,他究竟在父母的事情中扮演什麼角

「你怎麼知道的?你為什麼要去關心這些?」常樺衝著他喊道,聲音裡充就快嚎啕大哭的絕望。

偷拍 2024-08-17 21:16:22

十二、我把你從他身邊帶走了,不是嗎?

魔鬼沒有立即回答她,但握住櫃子把手的指關節泛白。憤怒、危險的氣息再次圍繞著他,並以極快的速度向四周發散。他啪關上屜,巨大的聲音嚇得常樺跳起來,一股寒意撲面而來。這是怎麼回事?她能覺魔鬼的情緒急轉直下,不知道這個問題怎麼就觸動他的神經。

「我知道這些,都是因為我那愚蠢的父親要幫你媽和你逃跑!」

常樺本來就搖搖晃晃的世界完全翻轉,空氣中好像掛起一陣颶風將她的身體甩到椅背上。

「什麼?」

「我父親試圖幫你們母女逃跑,當常兆雲發現後,他先是讓你媽消失,再花一年的時間毀了我們的生活。」那人聲音提高,把手中的文件夾扔到地板上。

「我不明白,」常樺呼急促、腦袋眩暈。

「你不明白?我他媽的也不明白。為什麼他認為把自己放在常兆雲和他女兒之間是個好主意……」魔鬼低聲吼道:「這個瘋狂的念頭,我永遠不會理解。」

「等等,他怎麼認識我爸爸的?你他媽的到底是誰?」

「我父親有自己的軟件公司,雖然很小,但他做得很好。他當時給慶合的下游公司做過一個項目,之後常兆雲經常會邀請他加入其他產品開發。他以前告訴過我,常兆雲和他會花好幾個小時在一起研究項目框架和細節。不知怎麼的,他遇到你媽媽。又不知怎麼的,她告訴我父親她需要幫助。還是不知怎麼的,我爸就像白痴一樣竟然同意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常樺邊問邊骨,低頭凝視母親的笑臉。她看得越久,笑容就顯得越不舒服、越是勉強,而她的笑容卻無比燦爛、無比無知。

他說得對,你什麼都看不見,太蠢了。

「我爸一開始也很謹慎,談不上對你母親的遭遇相信幾分,可能是我媽早早拋棄我們父子的原因。不過,他確實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收集和常兆雲有關的資料,試圖瞭解發生了什麼,包括證實你父親稱之為保姆的女人實際上是你的母親。」

「然後?」常樺忽然覺得口一陣絞痛,不知道是宿醉引起的噁心,還是獲知的事實像濃酸一樣在她體內沉澱。

「你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公主。我沒有騙你,我父親想出一個辦法,讓她通過所有的門鎖、密碼、報警系統,準備好離開的路線,然後就在這一切發生前,噗,她消失了。」

常樺沒察覺此刻已經淚面,直到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見,這才使勁兒抹掉淚水,問道:「什麼時候?」

「你那時三歲多吧!」

「不可能!」常樺把面前的文件夾從桌子上推到一邊,站起來時差點把椅子打翻。她低頭看著那張小小的照片,使勁兒回想,希望能喚起哪怕一絲一毫的記憶。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她覺得心臟好像被戳了個窟窿,痛得甚至沒有語言來表達。

「這就是你為什麼總是在追問我對她的記憶?我和她共度了三年多,已經該有記憶了,對吧?可是我確實一點兒都不記得她了,為什麼?」

「你父親是個執拗堅定的人,他如果不想讓你知道,就一定會確保不讓你知道。更何況我很懷疑她每天能花多少時間陪在你身邊,畢竟在那三年裡,她還得聽從你父親和謝文澤的命令,努力懷孕、避免產。」魔鬼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常樺抬起頭,發現他眉頭緊鎖,繼續說道:「我一直希望你能告訴我一件我父親從未理解的事,常兆雲是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知道是我父親在幫助她。」

「這有什麼關係?她死了。」

「這他媽的很重要,因為你父親因此毀了我爸,毀了我的家庭。」他從一個櫃子裡扯出另外一個厚厚的文件夾,衝到桌子的另一邊,啪一聲拍在桌子上,指著上面的一個標誌。

「這是我父親的公司,方源技術。當常兆雲得知我父親試圖幫助你們母女時,他報復摧毀了這個公司,買下公司辦公大樓,驅逐我們、威脅我們的所有顧客,直到他們消失。我們不到半年就破產了,但常兆雲沒有就此罷休。不,他把我父親的名字列入行業黑名單,導致他找不到任何和電腦有關的工作,然後再來一個車禍,讓他連任何工作都找不到。三年,他撐了三年,鬱鬱而終。」

「你想讓我說對不起嗎?」常樺縮到一角,手指埋在頭髮裡,長長的頭髮像一個蠶繭將她包裹起來。母親的悲劇、他們父子的悲劇,這一切好像和她全無關係,又好像全是因為她。

「對不起,好嗎?我父親是個混蛋,你想讓我這麼說嗎?告訴我你還想讓我說什麼。」常樺完全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

「你相信他現在是個怪物嗎?」

常樺避開他的目光,她仍然要親自問她的父親,如果面前這個男人給她這個機會。她會問個水落石出,常兆雲是她一輩子深的父親,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和她父親聯繫在一起,接受今天知道的事實是件太過痛苦的事,她不可能只憑這個魔鬼的一面之詞做判斷。

「這就是我想要的,公主。」魔鬼離開她,走到角落的桌子,從桌子下的小櫃子裡拿出一個瓶子,又從一個塑料小桶中出兩個紙杯,放到兩人之間的桌子上。

「我們現在喝酒,不過你得先套件衣服,否則我真會立刻趴到你身上把你個半死。儘管我肯定你這會兒身下已經水連連,但現在不是時候。」他在下一個旅行袋裡掏出一件體恤衫扔給她。

常樺接過來,一邊怒視著他,一邊快速穿到身上。她花了點時間把長髮從脖領處拉出來,但她總算體面了些,該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遭遇綁架後的第一次。

「你怎麼說?」

「謝謝,」常樺立刻答道。對於怯懦的人來說,學乖很容易。

魔鬼只是從嗓子裡哼了聲,算是勉強接受。他在兩個杯子裡倒了些酒,舉起一杯等著。常樺學著樣也舉起面前的杯子,仰頭悶下去。這酒嚐起來很昂貴,和她在家喝的味道很像。她還來不及仔細琢磨,魔鬼又開始說話,她的注意力馬上回到他身上。

「你知道,那不是全部的真相。」魔鬼看著散落在四周的文件檔案,「我想讓你知道他是個怪物,我想摧毀他的事業,但我最想毀了的還是你。我恨你們父女這麼久,你母親消失後,這是我父親所能想到的、所能談論的全部話題:摧毀常兆雲。」

「你說得對,我明白。」

「那麼告訴我,我毀了你嗎?」

常樺低下頭,喝完杯子裡的酒,伸手又為兩人倒了些。問題懸在他們之間,她的腦子裡仍然有一堆錯綜複雜的問題,她甚至連問都覺得筋疲力盡,「老實說,我不知道。」

「好吧,你還是你父親的繼承人,雖然被大大打了折扣。」他對著酒杯笑了笑。常樺盯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常兆雲花了點時間才開始回應,但我知道只要抓住你,就可以迫他一點一點失去慶合,摧毀慶合的穩定,然後臭名昭著被踢出科技界,就像當年他對付我父親那樣。你是他的一部分、他的血脈,他太驕傲了,不能讓你走。」

「我不太確定。」常樺心裡一顫,回憶起父親總是錯過對面這個男人設定的最後期限。如果她真那麼重要,他為什麼拖延?為什麼非要等她受了那麼多苦後才肯做決定。

「瞭解這一切後你還不相信我?」魔鬼指著房間畫了個大圈,「房間裡的每一份文件都關於常兆雲,每件該死的事都是你歷史的一部分。常兆雲花了那麼多錢,傷了那麼多人命才得到你。媽的,你是他最值錢的成就。」

「當時肯定是,現在,也許吧!」常樺咬著嘴道。

「如果能讓你覺好一點,我也覺得你很值,主要是因為我真的很喜看你受。」魔鬼的雙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如果讓我說實話,綁了你之後有一半確實是想毀掉你父親、摧毀他的事業,還有一半隻是想佔有你,看你尖叫、哭泣、呻、在我身下一遍又一遍高……你確實是個公主……建寧公主。」

常樺出茫然的眼神,她不知道魔鬼在說什麼。他卻不再多做解釋,只是看著她暴在外的皮膚,上面還有青青紫紫的傷痕。常樺的身體立刻有了反應,脊椎部熱氣沸騰,想起他的舌頭,他在她身上的重量,他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帶給她殘酷痛苦的快樂。常樺不由自主緊閉雙腿,臉上也開始微微發燙。她舉起酒杯一口氣喝個底朝天,酒水的溫度明明很低,偏偏能夠火燒火燎地掃過喉嚨,衝進空的肚子裡。

「實際上,這並沒有讓我覺更好。那麼,你現在打算拿我怎麼辦?你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要放你走,就像我一直計劃的那樣。」魔鬼悠閒地坐在椅子上,放鬆地說。

常樺意外極了,眯著眼睛以為他又要使詐,「你要放我走,即使我見過你的臉。」

魔鬼歪著嘴角又笑起來,再次走近她,「這一直是我的計劃,但我不得不承認沒想到你會掀起我的面罩。你他媽的很蠢,我如果真是綁匪,很可能因此殺了你。」

「我知道。」常樺心臟漏跳了一拍,但他看上去似乎覺得好笑。

「我不會殺你的,常樺。這本該以不同的方式結束,但我已經不在乎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了。」魔鬼從牛仔股口袋裡出一樣東西,摁在手下滑到她面前,「這會讓你去報警時更容易些。」

常樺第一次聽他叫她的名字,差點兒膝蓋一軟摔到地上。她走到跟前,想看看他給了她什麼,「如果你想讓事情更容易些一一」

一個突如其來的吻使她安靜下來。常樺屏住呼,他的嘴溫柔地貼著她,手指伸進她的頭髮,輕輕摩挲頭皮和發,像森林大火後的浠浠瀝瀝的大雨,舒緩伸展、充希望……和他以前對她的方式完全不同。他結束親吻退後時,常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結束和開始一樣迅速,只是常樺的心忽然莫名其妙的搐。最讓她震驚的是,意外的溫柔並不止於一個吻,常樺面前的桌子上竟然放著一張駕照。

他的駕照!

「方煥然?」常樺難以置信地念出他的名字。

「是啊!」他大大咧咧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

常樺摸摸嘴,「你吻了我。」

「是啊!」

「為什麼?」

方煥然他聳聳肩,「我只想知道吻公主是什麼覺。」

「最後一次,我不是公主!」

「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你都是個現代版的公主。常兆雲是慶合的國王,而你則是唯一的繼承人。」方煥然喝了口酒,又笑了,表情放鬆而愜意,「不過,我想如果慶合真的垮臺,你會像我們其他人一樣,變成普通人,倒是真如了你母親的願!」

「我媽媽……」常樺言又止,腦海裡仍然充無數空白和斷層。當她環顧四周的文件櫃,意識到裡面存放著那麼多秘密時,成千上萬的問題湧上心頭,關於她、她的母親、她的真實經歷。此時此刻,只有這個叫方煥然的男人對她瞭如指掌。

「你還知道什麼?你真的讀過這裡所有的東西嗎?」

「大部分,至少我父親或我在查找資料時會瀏覽一下。你可以問我任何事,我已經不在乎了。」

看著常樺臉上的痛苦,方煥然的嘴動,「我提醒過你我會毀了你的生活,對吧?」

「你不過剛剛結束一個童話而已,怎麼能叫毀了生活呢?」常樺搖搖頭。

方煥然沉思片刻,含笑點點頭,「這麼說也確實沒錯,問吧。我保證會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

「我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常樺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謝醫生現在在哪裡?」

「死了。大約五年前,他的心臟病發作,住院的時候我闖進他家,拿走他和你父親在一起時留下的所有文件和記。那是一次巨大的收穫,回答了很多問題。」

「你要殺了我父親嗎?」

「不用,我想我做的比殺死他還糟糕,」方煥然歪著腦袋看她一眼。

「什麼意思?」

「我把你從他身邊帶走了,不是嗎?」方煥然出一個奇怪的微笑,低下頭喝口酒,像在自言自語,「平時玩的那些發遊戲,沒想到竟然派上大用場。」

「遊戲?」

「嗯,我消磨時光、解決需要的地方。」方煥然說的很含糊。

常樺還想追問,一臺電腦卻在這時忽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嘯叫。方煥然面一變,即刻從座位上跳起來,動了動鼠標,屏幕活躍起來。他盯著屏幕片刻,然後低聲咒罵。

「怎麼了?」

「我在某個地方犯了錯誤。媽的,我做了什麼?」方煥然嘀咕著,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電腦屏幕上五花八門的窗口開了又關關了又開,除了電腦的嗡嗡聲,鍵盤的咔嗒聲是房間裡唯一的聲響。

,該死!」

方煥然的大聲咒罵嚇了常樺一跳,奇怪的是他又開始安靜地微笑,那是一種她已經非常悉的微笑,可以使她緊張到死的瘋狂情緒。常樺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只能小心翼翼問道:「怎麼了?」

「你!因為你,因為想著你,我分散了注意力,發送最後一封郵件時竟然沒加密就出去了。」方煥然抓起一個顯示器,把它轉過來對著她,然後在鍵盤上敲了兩下,顯示器立刻閃現出一個大門入口的角度。

「現在狼來了,公主。看來你要早點回家了。」

常樺聽後暗暗鬆口氣。爸爸終於來救她了,她就要離開這裡,可以自由了!再也沒有上鎖的房間,沒有紅的蜘蛛眼,沒有更多的折磨。然而,內心還有一小部分,在狂喜之餘卻又有些遺憾,尤其當她想到這個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時,常樺竟然有些失落。

「他們在哪裡?」

「在這個樓的入口,雖然大門鎖著,不過應該擋不住你父親。」方煥然嘆口氣,在椅子上轉過身,面龐,然後把手進黑髮裡。他看上去如此睿智、帥氣,但同時又無比惡、墮落。當他抬起深邃的雙眸,常樺忍不住對他產生一絲同情。她父親毀了他、毀了他的家人。

「我覺得我應該向你道歉,但是我一點也不後悔。公主,我說過我不會騙你。」

常樺對方煥然重新換了稱呼置之不理,一種緊迫油然而生,「我還有更多的問題。」

「你最好快點問,不然就得在監獄裡約時間了。」

方煥然竟然能夠如此冷靜,毫不費力全盤接受,這讓她很生氣,「但我甚至不知道該問什麼,我甚至不知道缺了什麼碎片!」

忽然大門撞上水泥牆的砰砰聲響起,她迅速轉向門口。方煥然站起身,靠在後牆的文件櫃上,雙臂在叉,靜靜等待著,就像一個挑釁的罪犯在等待劊子手。有那麼一刻,常樺衝動地想告訴他躲起來,然後她聽到一個悉的聲音。那是爸爸的保安主管和親信,她一直叫他石叔。

「常樺!」石叔打開門,舉著一把,厲聲喊道:「我們來救你了,到這裡來,快點,離他遠點。」

她的父親出現在他旁邊,眼睛微微睜大,看到她後明顯鬆口氣。「謝天謝地你沒事,你還活著!」

常兆雲的聲音溫暖而柔和,向前邁出一步,「樺兒,過來,別害怕。我保證這個人再也傷害不了你了,他今天別想活著走出這個門。」

石叔朝她點點頭,眼睛緊緊盯著方煥然,調整了下握的姿勢。

「去吧,公主。」方煥然忽然發聲,「你該回家了。」

「不,我還不能走。」她面向石叔,無視方煥然的話,「你不能殺他,我還有問題。」

常樺一直躲著父親的目光,無法面對他。然而,他突然奪過石叔的口對準方煥然,咕噥道:「這太荒謬了。」

常樺還沒來得及多想,立刻撲到方煥然面前,張開雙臂,盡力擋住他的身體。

「爸爸,請聽我說。您不用這麼做,現在掌控局勢的是你,我也很安全,而且方煥然已經束手就擒。我們可以把他給警方一一」

「這事兒永遠不會和警察扯上關係。你顯然被關壞了腦子,常樺,但我會解決這個問題,然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現在,過來!」

她父親當她是個孩子,而且他沒有放下,這意味著常樺不能冒險離開。那些方煥然寄給他的可怕視頻,哪一個都夠父親將方煥然千刀萬剮。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決意殺死方煥然是因為他想抹去這一切,只當從未發生過。就像他抹去母親和其他女人一樣麼?腳下的文件再次引她的注意力。

常樺沮喪地搖搖頭,說道:「正常?再也不可能了。你知道他是誰麼?他為什麼綁架我?這個房間裡裝的都是什麼嗎?這些文件櫃裡都有什麼?」

「不重要。」常兆雲一點兒不在乎,端著盯著方煥然,說道:「你現在安全了,忠信和我找到你,所有發生的一切,我們都可以忘掉。」

「我不能把這件事拋在腦後,在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後,怎麼能輕易忘掉?」常樺的腳尖挑起附近的一個文件夾,踢到他的方向。

常兆雲仍然舉著,俯身把文件撿起來。瞄了幾眼後,他的下巴搐,眼睛轉向桌子對面的一摞摞文件夾。

「這都是什麼?」

「這些?都是你和謝醫生一起做的事!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告訴我這些都是假的,告訴我真相!」常樺眼裡含著淚水,聲音斷斷續續。她努力保持鎮靜,現在可不能情緒化、不能崩潰,對她、對任何人都沒好處。

常兆雲把手中的文件扔到一邊,嘆氣道:「樺兒,你看上去很沮喪,我不知道他告訴你什麼,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一切都很容易解釋。不過你現在必須離開,忠信和我會對付這傢伙,而且還得把你惹出的這堆爛攤子收拾乾淨。」

「我的爛攤子?」一聲苦笑從常樺的間迸發出來。她的目光轉向石叔,石叔卻故意避開她的目光,她不得不再次看向父親。

「你說這是我的爛攤子?我是因為你才被綁到這裡來的!那麼,你造成的混呢,爸爸?你所做的這些事呢?我是說,這些女人他媽的是誰?你對她們做了什麼?最重要的是,你對我媽做了什麼?」常樺沒有忍住,聲音一句一句提高,尤其提到她母親,已經可以說是尖叫了。

然而,她得到的唯一反應是不耐煩的嘆息。

「我過去太慣你了,常樺,你已經長大,應該明白不是所有孩子都出生在父母恩的家庭。我想要個孩子,你媽媽答應給我一個。現在,請你收起小脾氣,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她後來怎麼樣了?她怎麼了?」

常兆雲沉著的外表下閃現一絲惱怒,「你沒有必要關心那個女人,常樺。你應該我非常努力得到你,我的孩子。不僅是你的出生,而且因為從那以後我撫養你長大。沒錯,是她生了你,但我才是那個造就、養育你的人。」常兆雲看著她,聲音越來越冷,「我給你優越的生活條件,請最好的導師,讓你接受最好的教育,創造各種機會讓你學習、收穫、成長、壯大。你是我的繼承人,為此你應該無比。」

「我當然,我沒有一天不在你是我最親的爸爸。」常樺笑了,眼淚也跟著下來,但她三兩下用手背擦拭乾淨,哀求道:「我只想知道,你真的為了得到我,傷害了那麼多人麼?爸爸,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隱瞞那個給我當保姆的女人是媽媽的事實?我媽媽到底在哪裡?她真的死了麼?她是怎麼死的?她對你也許不重要,但我要去找她。」

「公主,停下來。」方煥然的低語從後面傳來,聲音中帶著一絲警告。接著,他的手指繞到她的胳膊,但她把他甩開了。

常樺一眼不眨盯著父親,等著他回答、等著他否認,心中仍存一絲希望,然而她的父親卻不再理睬,拿著稍稍抬起,對著身後方煥然的腦袋,說道:「我現在不和你廢話,馬上離開,我先把他解決了!」

常樺抬起腳尖,橫著雙臂向後到方煥然的膛,追問道:「不,爸爸!我問你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我媽媽在哪裡?」

「好吧,常樺,如果你那麼想見她,我成全你!」他把手裡的往下移動,竟然指到常樺的身上。

有生以來第一次,常樺看到父親眼中的冷,那個對她和藹可親的父親消失了,眨眼變成殘酷冷血、不再有一絲溫暖,好像一個沒有靈魂的黑暗軀殼。她心裡一驚,預大事不好,緊接著世界開始旋轉。聲在小房間裡震耳聾,有人在叫喊,然後她發現自己被在一個溫暖的膛上,肌發達的胳膊緊緊摟著她。

常樺抬起頭,正好對上方煥然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瞪得睜圓,臉龐痛苦地扭曲。他的雙臂一鬆,放開她倒在地板上。常樺尖叫,試圖抓住他,但他太重了,倆人一起倒在地板上。

「哦,不,不,不,不,你他媽的做了什麼?」常樺大腦一片空白。

方煥然竟然保護了她,擋住她父親為她準備的子彈。慌中,她伸手捂住背上的血窟窿,卻沒想觸動他的傷口,惹得他牙中發出一陣嘶嘶聲。

「你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常樺對他喊道,既困惑又害怕。

方煥然看著她,突然大笑起來,「我不知道,方家男人看來確實都是他媽的白痴。」

常樺的心一陣絞痛,她回頭看向父親,又看向石叔,「救他,一定要救他啊一一」

「不,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常樺,我們絕對不會讓任何警察介入此事。」她父親聳聳肩,舉起再次指著她,「失去你真是太可惜了,你真得很漂亮。」

常樺畏縮一下,正當她準備接受父親的子彈時。石叔碰碰她父親的胳膊,「大哥,我能搞定,你沒必要親自來。」

常兆雲想了想,淡漠地說道:「好吧,你既然能料理她媽媽,也能把這事處理好。」

這句話奪走常樺肺裡最後的空氣,她震驚地看向石叔,等著他反駁,等著他告訴她這是一個謊言。但她不用等,石叔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天啊,為什麼會這樣?所有人都在瞞著她所有事兒麼?常樺淚面、悲痛絕。

方煥然忽然緊握她的手臂,她低下頭。雖然聲音微弱,但她仍能辨識,「我想我應該把你留在家裡,公主,事情不該是這樣的結局,你的部分不該一一」

一陣咳嗽打斷他,並且再也停不下來。常樺焦急地懇求:「石叔,求你,你不能這樣做。」

「趕緊處理!」她父親把像個髒東西似的扔給石叔,轉身離開,常樺不可置信地盯著他的背影。

石叔深一口氣,說道:「閉上你的眼睛,常樺。」

常樺摟住方煥然,絕望地閉上眼睛,又是一聲劇烈的響。她驚聲尖叫,半響才發現子彈並沒有穿過她的身體。常樺慢慢睜開眼睛,發現父親倒在不遠處地板上。她再次捂住眼睛,天啊,這不是真實的,這是一場噩夢,請快點兒讓我醒來。

「樺兒,你沒事吧?我一一」石叔的聲音像一把尖刀戳在她的肋骨。

「不要。」常樺屏住呼,這個她一輩子都視為家人的男人。做過的,沒做的,讓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你真的殺了我媽?」

「我一直很後悔一一」

「你知道其他女人的事,你知道他在幹什麼。」

「樺兒,我一輩子都在為你父親工作,但是你……我不能讓他傷害你。抱歉!」

「抱歉?這算什麼,贖罪?你覺得一句抱歉就夠了?」常樺一臉不敢相信。

「不,」石叔低頭看看手上的,散落一地的文件,倒在地上的兩個人。他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說道:「你得離開,我必須清理這裡。」

「救救他啊!」常樺低頭看著方煥然。不管面前的石叔有沒有親手殺死她的父母,這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兒。

石叔皺著眉頭,拒絕得徹底而乾脆,「絕對不行,他綁一一」

「石叔,你一定要救他,他是個混蛋,但他也是這個房間裡唯一沒有對我撒謊的混蛋,是唯一告訴我真相的混蛋。我不在乎還會發生什麼,但他必須活下去,明白嗎?如果你對害死我母親真有一絲悔意,請你一定救救他!」

石叔抿住嘴不作聲,常樺看到希望,立刻拉住他的手,長長哀求道:「石叔,求你!」

石叔看著胳膊上的手,最終嘆口氣,在她的幫助下把方煥然拖到小。他抓起一條巾和一瓶烈酒,把酒倒在背上,惹得方煥然一陣搐和呻

石叔又潑了些酒巾上,然後把巾遞給她,「如果你想讓他活下去,儘可能用力在傷口上,我有幾個電話要打。」

常樺雙膝跪在小旁,雙手疊在一起,隔著巾用力按。她的腦子一片混,絮絮叨叨說著:「聽我說,方煥然,你不能死,也不該這麼容易死。你答應過我要回答問題,你絕對不會食言,記得嗎?你說過你不會騙我,你他媽的不會對我撒謊,所以你現在不能死。」

「這讓你聽起來像個專橫的公主。」方煥然的聲音含糊不清,然後又咳嗽起來。

常樺著急得眼淚直,「閉嘴,集中力不要失血過多。」

「你應該對我好一點,我救了你的命。我一一」方煥然的聲音越來越低。

常樺俯身看他閉上眼睛,一陣恐慌湧上心頭,大喊道:「石叔!告訴救護車快點,他昏了!」

「施!」石叔在走廊裡向房間喊了句,接著又低聲繼續他的電話。

常樺儘可能把她的體重在方煥然的背上,他趴在上側著臉,煞白的面容和他對她過往的所作所為結合在一起。常樺恨這個男人讓她陷入這種境地,又不得不承認他救了她的命,將她從混沌無知中拯救出來。方煥然是她的魔鬼,也是她的救世主,常樺不知道他的哪個角更強大。

此時此刻,常樺只知道她需要他活著。

十三、不管你想和我要什麼,都是你的。

常樺穿過醫院大門來到門廳,從室內的裝修看,談不上有多印象深刻,和她曾經去過的仁通、協恆比起來更是樸素簡陋。事實上,聖同在市裡是一家非常不起眼的私人醫院,起初她還擔心方煥然得不到最好的治療,但石叔保證這是當下最好的選擇。考慮到已經發生的一切,常樺並不信任他,但石叔語重心長一席話讓她沒辦法恨這個從小看著她長大的親人。

「你父親可以接受一個傷痕累累的女兒,將來總會痊癒。這是他起初拒絕方煥然那些綁票條件的原因,你父親有能力和他鬥,更不用說兩個人比資源、比財力。當初怎麼搞死方煥然的爹,現在也能怎麼搞死兒子。沒想到的是方煥然撐下來了,至今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盡然能夠把自己隱藏得那麼深。要不是我警告你父親,你的神智可能會遭受癒合不了的傷害,你父親本不會做任何妥協,這才接受方煥然的條件。

然而,你父親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就是他的女兒也不行,尤其是他的女兒。當你為了保護方煥然而站在常兆雲對立面時,就已經簽下你們兩人的死亡證書。方家男人是不是白痴先不說,竟然對你們母女有相同的影響力。到現在我也不認為方煥然值得救贖,不過我看著你長大,你這輩子第一次求我,我還有什麼不答應。你可以懷疑我是不是真在乎方煥然的那條小命,但一定要相信我會為你做任何事情。

現在我已年盡五十,仍然孤身一人。對你父親的忠心讓我做過很多對錯不分、後悔至極的事兒。這些我都不再瞞你,也瞞不住你。害死你母親的事實註定我這輩子對無望,現在你父親也死在我手裡,我連這輩子最後那麼一點兒值得驕傲的事兒也沒了。我這輩子風光過、囂張過,但到頭來一無所有,也是老天的懲罰吧。「

石叔說完這些就離開了,他已向公司宣佈離職,在決定下一步的計劃前,只說要休息調整些子。常樺看著拖著一個小小的皮箱,身影被夕拉得很長,顯得有些落寞。那一瞬間她好像也釋然了,石叔救了她的命,也救了方煥然的命。

常樺按大樓的平面示意圖來到住院部,長長的走廊行人並不多。她放低腳步聲,仔細看著一個個門板上的房間號碼,在一間病房門口駐足。屋子裡有位主治醫生和一個護士正在為病人做檢查,沒一會兒就聽見醫生清晰響亮的說話聲。

「目前一切正常,傷口恢復得很好。可你仍然需要到醫院接受定期檢查,更不用說還要拆線、清理、護理等等,這些都必須嚴格在醫囑下小心完成。接下來的三到四周你需要有人照顧,靜養很重要,我強烈建議兩個星期內不要移動任何重物,也不要有劇烈活動。」

主治醫生的聲音有些平鋪直敘,想來職業生涯中已經重複了無數遍。然而病人的漠不關心卻很少見到,說著說著態度免不了有些責備,拿著筆敲敲他手裡的記錄板,說道:「嗨,你上點兒心啊,別把我說的不當回事兒,讓你只住三個星期就出院的前提是你能好好照顧自己,你離傷口癒合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病人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咕噥了一句,對付著點個頭。

「現在,你怎麼回家?」

「出租車,」病人的聲音低沉、鬱,常樺立刻辨認出來,她沒走錯房間。

「好吧,那你最好從醫院東側門離開,那裡是出租車一一」

「不用了,我來接他回家。」常樺打斷醫生走進房間,屋裡的三張臉都驚訝地轉向她。

「哦,那就太好了。」護士對她笑笑,從她身邊走過,說道:「讓我去準備最後的出院文件。」

「你覺得你能讓他在接下來的三個星期裡靜心養傷嗎?」主治醫生問常樺,聲音裡帶著幾分幽默和無可奈何。

常樺用多年來練習過的優美笑容看向醫生,點頭道:「我會盡力。」

主治醫生也笑了笑,說道:「好吧,這個文件袋裡有手術後的護理細節,還有我們的聯繫方式。如果對裡面的內容有疑問,或者他的情況有任何讓你擔心的變化,請第一時間和我們聯繫。另外,我們以後也會用電話、短信的方式通知他每次來醫院做複查的時間。我有種覺,他可能需要有人提醒才能想得起來。」

主治醫生將袋子遞給常樺,又轉身說道:「希望你很快會好起來,方先生。」

方煥然一動不動坐在沿,目光在房間某個地方浮動。還是常樺將主治醫生送到門口,客氣地表謝意說再見。

「你要說點兒什麼嗎?」常樺語氣輕鬆,屋裡只剩他們兩個人。

方煥然慢慢搖頭,緊緊抓住病邊緣,垂下目光凝視地板,拒絕談。住院三個星期,他的頭髮長了很多,頂在腦袋上向各個方向炸開,嘴周圍出現大片的影,一直延伸到鬢角,常樺倒是第一次發現方煥然竟然是絡腮鬍。他的臉龐瘦了一圈,顴骨更加突出,皮膚也略顯暗淡,但和中彈昏時的慘白比,已經非常好了。

「好吧,也許可以從最簡單的開始,譬如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方煥稍稍抬頭看向她,「我相信我救了你的命。」

常樺嫣然一笑,「但是我一直在你的傷口上,直到石叔的醫療朋友來救你。」她把皮包帶子往肩膀上拽了拽,靠在牆上,又將聲音稍微放柔和了些,「而且你確實綁架了我,對我做了那麼多可怕的事。」

「所以,我們扯平了?」方煥然的嘴角翹了翹。

常樺白他一眼,「你想得美,你欠我很多答案。」

方煥然點點頭,淡然道:「我記得你好像在我臨死時提到過這件事。」

「你總算聽了我一次話,活了下來,我可是要和你說謝謝呢!你不知道當時有多兇險,幸虧有石叔教我,他也算救了我們倆。」

「他可一點兒不想救我。至於你一一」方煥然哼了聲,沒把話說完。

常樺咬住嘴,承認道:「石叔這幾周對我說了些母親以前的事兒。」

方煥然挑起眉頭,「他對你說什麼?」

常樺沒有回應,不願意對母親的情生活有任何評價,更何況還牽涉到方煥然的父親。她含糊地說道:「前塵往事,還是翻篇的好。」

方煥然繼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好半天才搖搖頭,大聲說道:「你個瞎子,才會以為是前塵往事。石忠澤你母親還會殺了她麼?可他為什麼殺死常兆雲救了你?」

常樺愣了一下,這倒是個意外,仔細回想也有些暗暗心驚,可品起來又覺得不對勁。她皺著眉頭,疑惑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對石叔這麼瞭解?」

「石忠澤來找過我一次。」

「石叔來看你?跟你說這些?」

方煥然嗤笑,「怎麼可能,這種話石忠澤永遠也不會說出口,可是光用看也足夠了。」

「那他找你幹嘛?」

「無非還是那些俗套,警告我離你遠點兒,再傷害你就要了我的小命之類。」方煥然的表情突然暗淡下來,又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你為什麼沒報警?」

常樺盯著他看了幾分鐘,腦子裡翻騰各種可能的答案。不僅是石叔拆下方煥然那間地下室的電腦硬盤、攝像頭,抹去她曾呆在那裡的痕跡。她也將那些關於父親的所有文件轉移到私人庫房,再找機會全部銷燬。父親的死因被最大限度隱瞞住,對外界公佈的也是心源猝死。方煥然在醫院養傷這段時間,新聞、網上消息天飛,石叔又來找過他,知道這些消息不難做到。

救護車把方煥然接走後,常樺一直沒有見過他。石叔說非常時期,行動一定要謹慎。常樺也能理解,她的周圍都是慶合的人和各處媒體,必須全身心處理父親的身後事,所以從頭到尾也就知道方煥然離生命危險。照石叔的意思,常樺對方煥然仁至義盡,從此就該老死不相往才好。現如今事情已經漸漸平息,常樺時不時會回頭審視過去幾個星期發生在她身上的遭遇,瘋狂、驚懼、不可思議,尤其是最黑暗的那個部分,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理解。

常樺抿住嘴,用鼻子深深了一口氣,然後坦白道:「我沒有報警,因為我想讓你回來。」

「你什麼?」方煥然目瞪口呆,那表情幾乎使他看起來很生氣,語氣也是。

「我想要你……真實的你,留下來,在我身邊……在我的生活裡。我知道你仍然恨我,老實說我也談不上多喜你,甚至可以說恨得咬牙切齒,但這都是細節。我們總是可以磨合,相信隨著時間將會改進。畢竟你一一」

「閉嘴,常樺。」方煥然的雙手握緊罩,手指關節變得越來越白。

「救了我的命,替我捱了一。」常樺還是補充完。

「是的、是的,那完全因為我是白痴,不然也不會在醫院裡呆三個星期。」方煥然毫不客氣的言語把她凍在原地,他扭過身子避開常樺的目光,說道:「你該離開了。」

「不,方煥然,我一一」

「出去!」方煥然忽然發火,衝她大吼一聲。

常樺向後退了一步,被他莫名其妙的怒火嚇一跳,這可不是她想象中兩人見面的情形。然而,她很快讓自己鎮定,故作平靜地說道:「好吧,我走,相信以後總是還有機會碰到。」

「不,不會,我會確保這一點。」方煥然鬱地做出承諾。

「噢?我記得你說過經常去黯影消遣?」常樺的語氣像在詢問天氣。

方煥然卻像上有釘子似的,一下子跳起來,又擺出那副威脅人的架勢,「你他媽的說什麼?」

常樺的嘴上綻開笑容,「黯影,你忘了,是你告訴我的。」

「我絕對沒有對你提過黯影!」方煥然斷然道。

「啊,你不用擔心,我從來沒提過你。我知道黯影的規矩,你不會有麻煩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方煥然本不甩常樺的保證,繼續質問道。

「哦,雖然沒提名字,不過我在你的錢包裡看到一張白卡片。一個字、一張圖都沒有,透著一股子神秘氣息。我肯定很好奇啊,然後查了查,你猜怎麼著?還真讓我知道卡片的玄機了。黯影可真是私密,哪裡都找不著,但也不是不可能。我打聽了打聽,今天早上剛見過王子燁一一」

「你他媽的見他幹什麼?」方煥然的聲音陡然升高。

常樺晃了下身形,雖然方煥然的目光像刀子,但她還是設法站穩腳跟,「你以為在我身上發生這麼奇怪的事兒,我會拋擲腦後麼?」

常樺當然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不能解釋她的所有症狀。常樺回家後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經常在夢裡看到方煥然。他的觸摸像幽靈一樣拂過皮膚,聲音在腦海裡嗡嗡作響,還有他的力量隨著皮帶的打劃過身體,堅硬的軀幹在她身上。常樺的反應不是恐懼,反而內心產生的一股股熱讓她罷不能。所有這些,困惑只能是最輕描淡寫的說法。

「所以,你跑去黯影找答案。」方煥然的口氣就好像常樺是個白痴。

「我喜我的問題有答案,不管什麼問題……順便說一下,你答應給我答案的,可顯然食言了。」常樺不道。

「好吧,你問!」方煥然忍無可忍,不知道是對常樺,還是他自己。

常樺看了他兩秒,眼裡有點兒小得意,「你不用勉強……我沒關係。」

「趕緊問,還有……別得寸進尺!」方煥然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常樺沉思片刻,悠悠然問道:「你現在還想毀了我嗎?」

「我現在想對你做很多事,可你卻還犯蠢留在這裡。」

「回答問題。」

方煥然停了會兒,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繼而搖搖頭,「不,我不會,那太費了。」

常樺再次看到那個天使外表下隱藏的魔鬼,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她無可救藥地被引,忍不住向前靠近。

「所以,你不會再傷害我?」她的聲音忍不住顫抖。

「我現在想拿條繩子把你綁到頭,然後用皮帶使勁兒你一頓,直到你恢復理智。」方煥然狠狠挖她一眼。眼神如果是刀子,她口鐵定有個血窟窿了。

「我知道你在嚇唬我,但這行不通。」常樺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膽子也大了些。

方煥然可不這麼想,他上前幾步走到常樺面前,用最冷的語氣說道:「你應該害怕,公主。我還是個魔鬼,雖然現在是一個有傷的魔鬼,但還是魔鬼。」

「我不在乎,你擋住那顆子彈保護我。你和我一樣陷入困境,一顆刺長在心裡,扭曲著你,塑造著你,把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常樺柔聲道。

「你為什麼會對一切視而不見?你明明有雙又大又亮的眼睛。」方煥然摸了下她的眼睛,又把手伸進她的頭髮裡,緊緊扯住她的頭髮,「告訴我你不害怕。」

「揪我頭髮麼?你從見到我第一天就在這麼做。我都習慣了,我知道你對頭髮很痴。」常樺的臉隨著方煥然的靠近稍稍揚起,「我不怕你。我為什麼要怕?你讓我看到黑暗的一面,真實的一面。」

方煥然另一隻手抓住她的部,把她向後推到牆上。他的身體緊緊地貼著,攥著頭髮的拳頭使她的臉朝他傾斜。被囚時的覺全回來了,但這次她沒有想逃跑的衝動。相反,她充活力,脊椎部刺痛的嗡嗡聲又帶著一股熱氣升騰起來。方煥然究竟怎麼做到的,一碰她,身體裡的每一處地方都變得鮮活閃亮。

「我差點宰了你,你那麼純真,無憂無慮,我卻把怒氣發在你身上,而不是你父親。強暴你、待你,你該恨我入骨。」

「我並不純真,而且從來沒有無憂無慮,方煥然。」

「你完整、美麗、清白,我卻要摧毀這一切。我喜毀了你!」他緊緊抓住她的頭髮。

常樺的頭皮越來越痛,彷彿隨時會炸掉。她嘶嘶氣,艱難地說道:「你失敗了。」

「我知道,但是我讓你陷入黑暗,生活從此翻天覆地,再也不一樣!」方煥然靠得更近,在她的頭髮上嗅,嘴輕輕拂過脖頸。

「是的,你做到了。」常樺氣吁吁說著,身體上去,默默祈求更多,但方煥然卻把她在牆上,讓她動彈不得。

「沒有我你現在還在當父親最的公主,還在當眾星捧月的繼承人,你知道的,對嗎?」方煥然的聲音變得狂躁,一口咬住常樺的耳垂,手掌掐住她的身。暖在小腹形成,再向大腿間聚集。

常樺忍不住嚶嚀,「我當然知道,你可也一定要記得。」

「你已經生活了那麼久,本可以永遠那麼活下去。跟隨爸爸的腳步,努力做好一個繼承人。」方煥然輕輕一推,膝蓋頂在她的大腿間,摩擦著她的內側肌膚,嘴碰觸著她的耳廓一點點磨蹭描繪。

常樺呼不穩、心跳加速、皮膚髮熱,可還是設法說道:「可不是麼,我求神拜佛祈禱從來沒有遇見你,可又每時每刻都在謝老天爺我遇見了你。」

當他的舌頭鑽入耳朵裡時,常樺忍不住長長一聲呻,「天啊,煥然,我要你!」

方煥然發出低沉的笑聲,「你不知道你想要什麼,公主。」

「沒錯,王子燁說可以幫我。」常樺喃喃道,想起她和王子燁早上也說起過這些。

「你絕對不準去黯影,在那裡你會被吃得渣兒都不剩!」方煥然朝著她的脖子咬了一口。

「王子燁看上去非常紳士,而且平易近人。」常樺肯定自己已經站不住了,要不是方煥然著她,一準癱倒到地上。

「所以說你蠢,王子燁從來不是看上去的樣子。」

「那我怎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雖然方煥然的手扯得死緊,常樺還是設法搖搖頭,試圖讓自己的思想保持清醒,她已經快要被方煥然的奪人氣勢和迫力量折磨瘋了。

常樺雙手捧住方煥然的面頰,說道:「我希望有人瞭解我,真正的我,而不僅僅是個漂亮花瓶。」

「常樺……」方煥然鬆開他的手,叫她名字的方式透出隱忍和無望,「不,我不能。我已經毀了你的生活,我不會再為更多傷害負責。」

常樺踮起腳尖,胳膊圈住他的脖子,說道:「不一樣,這是我的選擇,不是你的。」

常樺把他的腦袋下,嘴跟著貼住他。她非常使勁兒,所有情都傾注在這個吻裡,不顧一切想和他獲得某種聯繫,不管結果將有多麼可怕和難以捉摸。

方煥然身子僵硬,一動不動由著常樺摟抱親吻。過了一會兒,他抓住她的肢。就在常樺以為他要推開她時,方煥然忽然發力把她抱回牆邊,咬了下她的嘴。常樺嚇了一跳,他藉機加深這個吻,兩人的舌頭不停地扭攪打鬥。

「該死的,公主,」方煥然終於打斷這個吻,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氣急敗壞道:「我不是好人。」

「你不好嗎?和我比呢?」常樺抓住他的襯衫前襟,和他湊得更近,「你自己說的,發生得一切悲劇都是因為我。」

「那些不是你的錯。」他的手探入常樺的外衣衣襬,捏住她的身。

常樺踮起腳尖,又吻了下他的嘴,「你父親的遭遇也不是你的錯。」

「我仍然不是一個好人。」方煥然的起重重在她的小腹,兩手滑到她的口撫摸遊,嘴貼著她的脖子,喃喃道:「即使現在我還在希望聽到你尖叫。」

「太了,剛好我也一直在幻想。」

「是嗎?」方煥然的口發出悶悶的笑聲。

「是的。」這是事實。他們倆是一枚硬幣的兩面,她只沐浴在溫暖中,而他只經歷過黑暗。方煥然應該得到一些光亮,而她發現自己渴望黑暗。是時候一起分享!

常樺的一隻手伸到他的襠部,按在他的起上來回滑動,又學著他的樣兒在耳邊低聲道:「跟我回家,我會為你尖叫、為你哭泣、求你我。我要你,方煥然。不管你有多恨我,我有多恨你!」

「如果我現在碰你,你會嗎,公主?」惡的笑容在他的嘴蔓延。

「你試試啊……沒準兒不會,誰讓你對我太好了,」她輕聲調笑,腳分開了些以示邀請。

方煥然一隻拳頭抓住她的頭髮,固定住她的腦袋,另一隻手從她的房滑下,直到他能伸進裙子裡。他把內推到一邊,手指剛一觸及,常樺的部就向前過來。然而,方煥然只是蜻蜓點水般逗了一會兒她的蒂。太輕了,常樺咬住嘴,不得不自己追逐他的手指。方煥然一眼不眨追蹤她臉上的表情,兩個手指伸進體內。一股火焰衝進她的血管,常樺的氣管好像被掐住一樣。

「煥然,」她嗚咽著,可他只是捏住兩片花瓣,取笑她、折磨她,直到她拱起身體幾乎騎在方煥然的手上。

他突然停了下來,手指舉到邊放進嘴裡,一邊品嚐她的味道,一邊道:「你嚐起來還是像糖果。」

「這意味著你要和我一起離開嗎?」常樺問得氣吁吁。

「我會毀了你。」

「你已經毀了我,我只是要你履行諾言。」常樺把小腹貼靠在他的起上。如果方煥然是地獄,她會選擇天天下地獄,甚至希望永遠待在地獄裡不再出來。

「不管你想和我要什麼,都是你的。」方煥然嗯了聲,用一種讓人分心的甜把她抱在懷裡。

「我希望你不要有謊言,不要有隱瞞。」

「如果我們不馬上離開,我現在就會在地板上把你吃幹抹淨,直到把你抬進急診室,路倒是不遠。」方煥然使勁兒吻住她,「這算誠實麼?」

「太好了。」常樺不得不忍住呻,集中注意力,「還有一個承諾。」

「什麼都行。」

「別再叫我公主了。」常樺熱情地回吻,兩人就像十幾歲的孩子一樣親熱,而她幾乎不能直接思考。

「好吧,常樺。現在選擇我在哪裡你,要麼護士當觀眾,要麼是其他地方。」

打在她的臉頰上,幾乎使她的膝蓋彎曲,幸虧方煥然撐著她,「我租了一套公寓。」

「有多遠?」

「二十分鐘。」

「帶路。」方煥然鬆開他的懷抱,退後兩步。他的眼睛充興奮,頭髮被她扯得凌不堪,英俊的面龐竟然有些微微發紅。

「你知道,醫生剛才說你不能劇烈活動。」看到方煥然皺起眉頭,她呵呵輕笑。

「讓我來心傷口,你的辦法多的是。」方煥然拍了下她的股,「現在應該開始行動,常樺,我等了那麼多年。」

「我得到點兒提示嗎?」常樺甜甜地問道。

「會讓你尖叫。」

常樺笑著打開門,她他說話的方式,他毫無歉意的誠實。和方煥然並肩走出病房,這種親密的覺很陌生又很親切,和無關,就是踏實。當兩人在護士站辦理最後的出院手續時,不遠處的等候區,一臺電視機正在播放滾動新聞。又是一則關於慶合易主重組的報導,裡面一閃而過她原來的家,那是她呆了一輩子的地方。

她可以回去,參與拯救、參與重組,但她為什麼要那麼做?她已經找到她想擁有的。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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