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棲宸宮】(101-150)作者:只為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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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只為朝夕
字數:100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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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一直等待你(五)
那一年,天災人禍不斷。先是梵氏封地朗鳴瘟疫再起,而後是軒轅氏在不聽令皇族,緊接著就是南方洪災,北方蝗禍,西沈的綠洲一塊塊的被沙漠噬。
原本西沈最繁華的城池西都,也因為數月未曾下過一場雨,沒有了往的生機和活力,宇文一族開始商討對策。
城主府中,炎熱的大堂聚集這數名宇文氏族的宗親聚集,當家人早在一年前變成了宇文長風的大哥宇文極,此時他留著汗額臉頰上滿滿的都是焦躁不安。
「數月無雨,西都的水價已經快趕上黃金了!你們可有什麼良策?」
「主上,為今之計,只有投奔軒轅氏。」有人站出獻策。
「不行,軒轅氏已經和皇族鬧翻,若是在這個時候投奔軒轅,那以後我宇文就成了軒轅的附庸,到時候還談何尊嚴,談何為皇效命!」年紀大些的則反對。
「若是連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效忠?更何況,我們數次要求朝廷運送物資過來,還不是石沈大海,倒不如投奔軒轅氏!」
「難道你想隨軒轅氏謀反?」
「就算我們什麼都不做,那月皇也早就自身難保了吧!」
原本坐在角落的紅髮青年忽然站起身:「你們說什麼?月皇她怎麼了?」棲緋,難不成出了什麼事?
還沒等人回答,就聽信使來報。
「報各位大人!月都急函。」他躬身來到宇文極面前。
宇文極出急件,打開一看,變了臉:「月皇要我此時前去。」
「主上不可!月都定是想要挾持你,來讓我宇文氏牽制軒轅。」
宇文極想了半刻:「我當然不會去月都,傳令下去,明東遷!」他不屑地瞧向長風:「宇文長風,我命你以為之命前往月都,聽候月皇調遣。」
眾人臉驟變,這就意味著,長風成了棄子。可此時,紅髮的青年卻出了難得一見的笑顏:「求之不得。」
沒有人懂的他此刻的欣喜,沒有人知道,他多麼渴望再一次踏上那神秘的皇城,再見那個已經成為月皇的少女一面。
棲緋被赤緊緊的摟在懷裡,赤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誰能想到,前一刻面前的男人還在殘忍的對待她,而此刻,他卻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長髮,擁著她看著那曾經發生過的一幕又一幕。時不時地垂下眼簾,看她一眼。他的懷抱很溫暖,卻緊的甚至讓她覺得疼痛。
風塵僕僕的十餘人到月都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而眼前的一景象,更讓長風心中一涼。都城還是那個都城,而此時的月都卻幾乎變成了一座死城。
空曠街道,所有植物都已枯死,沒有人煙,沒有聲息,好像六年前他曾經看到的月都不過是一場美麗的夢。
「大人!」和他一同前來的手下都顯出幾分忐忑。
「你們回去吧。」長風召集眾人:「你們去和族人匯合,告訴他們月都的事情,我要去找月皇。」
「大人!」
「按我說的做。」青年早已褪去了多年前的青澀,此時的他早已在眾人的心目中甚至比宇文極更有分量。
「是。」
看著自己的族人離開,他飛奔著衝向記憶中的皇宮,此刻,他心中最想要知道的,就是棲緋的下落。她是不是遇到了麻煩,是不是還安好。
皇宮和月都的其他地方一樣,空空蕩蕩,他一次又一次的打開一道又一道的門,直到他衝進了皇宮的地,推開了一扇極重的大門,終於看到了那個晝思夜想的女子。
充滿了符咒的房間,少女靜靜的倒在地上,臉慘白,幾乎聽不到呼。長風覺得,在這一刻,他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動。
「棲緋!」他第一次叫出女子的名字,卻是在這個時候:「棲緋!」他踉蹌的衝上前,抱起少女,甚至還沒有確定她是否還存活就開始沒命的送出自己的真氣。
「棲緋」就算要自己的命,也願意,只要她能夠活下去。
他把女子抱回寢宮,不眠不休的照顧著她,而棲緋就彷彿要永遠睡下去一般,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一天天的給她輸送自己的真氣,喂她喝水,清理,擦身,明明是痛苦的等待,卻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他每天的每天,都眷戀的看著少女的睡顏,就像得到了整個世界。
他喜歡在她耳邊喃喃自語。
「棲緋,我可以叫你棲緋麼?你的名字很好聽。」好像怎麼叫都叫不夠。
「棲緋,你真美。」
「棲緋,要是你能醒來看我一眼就好了。」
「棲緋,我是宇文長風,不對,我是赤,你還記得我麼。」
「棲緋,我喜歡你,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很傻對不對。」他掏出那塊珍藏了六年的帕子:「我一直都把它放在身邊。看到它就像看到你一樣。」
「西沈有一個溫泉,早上的時候能看到月都的倒影,等你醒了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棲緋,我能吻你麼?」輕輕碰觸女子的瓣,又很快放開,只是清淺的碰觸,卻讓他身體都有了觸電的覺,她是他的愛,她的女神,只能注視,愛慕,卻不能褻瀆。
「棲緋,我……」我愛你,這麼簡單的三個字,卻在摯愛的面前如何都傾吐不出,終身抱憾。
第102章一直等待你(完)
盛夏早已遠去,時間在不知不覺間逝,彷彿只是一個轉身的功夫,天空已經降下大雪。
看著被積雪覆蓋的庭院,長風恍然發覺他竟然已經在棲緋身邊度過整整半年。
「棲緋,現在已經開始下雪了呢。」推開房門,將手中熱氣騰騰的湯放下。西沈的冬季偶爾會飄雪,卻總是轉瞬之間會化作水滴,消散。而月都會有積雪,久久不化。
「醒來和我一起看吧。」自言自語的說著,將棲緋小心翼翼的抱入懷中,一口一口的喂下湯汁,輕柔的擦去她嘴角的殘漬。溫柔的將她放回榻,蓋上溫暖的棉被。
房間裡的暖爐,偶爾因為炸開的煤炭,發出脆響,讓原本的冬,彷彿有了暖的氣息。
他握著棲緋的手,將自己身上的溫暖傳給她。
「棲緋,下午我去堆個雪人給你看好不好。」
「等能出城了,我帶你去西沈看真正的大漠。」他本想帶著棲緋離開月都,卻看最好的醫者,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離開,可他依舊滿足現在的一切,這樣的陪伴和等待已經是他最大的幸福。
「我們去朗鳴看花海,去看昶山源河……」他彷彿不知疲倦的勾畫未來的可能永遠都不會實現的夢境。
屋外傳來鷹的長嘯,長風皺了皺好看的眉。他將棲緋的手放好,又細心的掖好被角,方才推開門,走出溫暖的房間,站到空曠的院中,接住半空中降下的雄鷹,現在也只有它能夠自由的往來於月都內外了。
拿下信筒,依舊是這幾個月以來翻來覆去的訊息。
【大人,軒轅氏咄咄人,族長已經臥病數月,請您速回族內,商量大計。】現在他離開不了,也不想離開,他要陪著棲緋,留在月都,即使這座空城中只有他和她兩個人也是無比幸福。走到書房,寫下回書:告訴他們近期還無法回去。
他們終有一天會明白,與其讓宇文一族一直生活在腐朽的氏族制度之下,不如讓擁有新勢力的軒轅氏給族人未來。
「回去吧。」他摸了摸自己的鷹。
雄鷹用頭蹭了蹭他的手掌,飛起,戀戀不捨地饒了三圈,衝向天空。
看著鷹飛遠,他理了理衣袖,往回走,就在走入院中的那一刻愣住。
「長風。」夜相對的女子站在落滿落滿雪的梨樹下,帶著虛弱的笑,叫著他的名字。
「長風。」她甜美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絕美的容顏還帶著病態的紅,在千千萬萬的雪花陪伴之下比九天玄女還要聖潔,比妖還要勾魂。
當無數次出現在自己睡夢中的景象出現時,長風不敢眨眼,更不敢移開視線,怕面前的少女在轉瞬之間飛上天際,消失不見。
愛上一個人,哪怕只是一她的一個微笑,就足夠牽魂夢繞,回想千年。
他輕描淡寫的告訴了棲緋發生過的事,包括月都成了空城,皇宮渺無人煙,他們已近被困在月都整整半年。
因為私心,甚至隱瞞了天下的動亂,軒轅氏,梵氏的背叛。
棲緋一直沉默著,靜靜的聽他說訴說,沒有上一句話。
緊接著,她就在雪地中站了整整一夜,不管長風痴纏也罷,請求也好,一動不動,直到第二天清晨,忽然開口。
「長風,求你幫我做一件事。」女子的眼中都是掙扎:「一件很重要的事。」
「好。」不需要詢問,只要是她要的,就算是上天入地,都要做到,只要她不再這麼折磨自己就已足夠:「跟我進房。」他半拉半拽的帶著棲緋進了溫暖的房間,在她手中了一杯熱茶。
「那件事很難。」
「好。」
棲緋拿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很危險。」
她的聲音顫抖:「可能……可能會死。」
「好。」依舊沒有半分遲疑。
女子握著暖暖的茶杯,目不轉睛地看著長風,看著看著,眼淚落了下來,淚水落入杯中,濺起一個個水花。
「棲緋!」他慌張地去擦女子的眼淚:「你怎麼了?可是我說錯了什麼?」甚至忘了,他其實只回答過三個字。
「為什麼要答應,你不應該答應的,已經有那麼多人……」那麼多人因為她的過失死去。
「是你要的,我就會去做。」
棲緋掙扎了很久:才顫聲說道:「幫我送一樣東西到西沈吧。」
她拉著長風走到那件她昏倒的房間,片刻之後,從她的額間飛出三顆珠子,化作三片殘鏡。
「這就是創世鏡的碎片。」她眷戀的看著那碎片:「因為我,它壞了,我卻不能把他拼好。」因為它的心不在了……
「如果沒有它,要不了多久,整個天地就會崩塌。所以……所以要把它埋在天地五方,等到千年之後,它汲取天地靈氣才有可能迴歸初始的摸樣。」
「現在,我只能求你把它送回西沈。」她在懸空的三塊碎片中召回紅的鏡子:「你屬屬火,它不會傷你,只有你能暫時抑住它的力量。」棲緋咬了咬,眼中含淚:「可它,會反噬,你切勿硬撐,我不能看著你,看著你也因為它……」
「好,你放心,沒事的,沒事的,我一定把它送到西沈,你放心。」他不停的安撫著棲緋,雖然他對創世鏡的瞭解少得可憐。
「你在西沈等著我。」棲緋緊緊拉著他的衣袖:「五月之後,我會去找你的,到時候我來封印它,一定要等我去。」
「好。」只要他還能見到她就足夠了:「棲緋,我會在西沈等你來,一定等你來。」
很快他離開了月都,費勁千辛萬苦後,終於把火鏡帶回了西沈,又召集了一部分手下在廣袤又荒蕪的土地上尋找那個傳說中的地方,花費了三個月才找到了那片棲緋說的荒漠,然後一天又一天的等待棲緋的到來。
直到五月的期限已過,半年逝去,那個等待的人還沒有出現。
「主上,我們的物資已經不夠了。再等下去……恐怕就回不去了。」手下一天比一天焦躁,他何嘗不是,他怕棲緋出事,很怕。
「月皇……她有消息了麼?」
「最後的訊息還是兩月前的。」
那時候的棲緋正前往昶山,埋藏土鏡。
已經六個月了,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又慌忙的將自己的念頭打消,不會的,一定沒事,那個時候他是看著戰將軍接她離開的。至少他可以護她周全。
「主上!」一名手下匆忙的趕來,驚慌失措的稟告道:「帳外,荒漠中有東西出現了!」
走出大帳,火紅的宮殿矗立在他們不遠的地方,巍峨雄壯。因為它的存在,周圍的大地都彷彿被炙烤和焚燒。
「下令不準靠近!拔帳,後撤!」可他話音未落,在大殿四周便升騰起一股熱,然後,沙地之中開始出現一個個的古怪獸類,他們開始攻擊自己的手下,然後一股熱力衝向他。
只是轉瞬之間,他便置身於宮殿之中。而手下們的慘叫卻在殿外。他走不出,被限制在這個詭異的空間。
空蕩的大殿,微微發光的詭異符咒。那是封印,在皇宮中看到過的封印。那印記閃著微微的光亮,似乎在召喚他,讓他將鏡子放在它的正中,神奇的力量將鏡子穩穩的託在半空,卻什麼都沒變。
慘叫還在繼續,明明遠在殿外,卻彷彿就在耳旁一般。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站進去,用你的血,填補上那個空缺。】腦海中閃過一個聲音,彷彿是棲緋的,又似乎不是。
他沒有動,而就在這一刻,那封印彷彿被怒了一樣,將他緊緊包裹起來。
【站進去,否則就死。】焚燒的痛苦出現在周身,痛苦的覺讓她明白了死亡就在眼前。
他不能死,他還要等棲緋來找他,他要等,哪怕只剩下殘念也要等!
【站進來,你的願望就會實現。】他走進封印,隨著血的逝,身體的消失,靈魂成了封印的一部分。死了卻彷彿還活著。大殿沈入了地底,他被錮在狹小的空間靜靜的等待。
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百年,他的心還是火熱的,那些曾經的回憶一幕幕地放映在自己的眼前,分不清幻象和真實,只記得那個承諾。
第四個百年,他開始懷疑;
第五個百年,他開始想要掙脫封印;
第六個百年,他覺得自己開始瘋魔;
第七個,第八個,第九個百年內心的恨意足以噬一切;
直到第十個百年即將過去,他的一絲殘魂得以掙脫那鬆動的封印,成了這一世的宇文長風。
然後是自己靈魂的迴歸,封印的破裂,成為了完整的自己。
淚水不停地從眼眶溢出,棲緋抬著頭,看著擁抱著自己的男人,忽然明白了他的暴怒。忽然明白了長風與自己之間的一切。
「如果你不承諾就好了。」如果不承諾,他會在悲傷和絕望中死去,而不是在等待中,一點點磨去希望,失去一切,每天的每天被渴望有不可及的慾望折磨,比死亡更痛苦的凌遲千年。
「我一直在等你,就算到了這輩子,也還在等。」西沈的最深處的荒漠,無止境的等待,而自己的另一半靈魂也在渴望她的注視和愛。
「對不起。」道歉太遲,無力到自己都覺得懷疑。
「對不起。」她食言了。
「對不起……」她將他徹底的遺忘上千年,而他卻這樣絕望的等待她的到來。
「再對我笑笑吧。」他其實只是在等待著她的一個微笑……僅此而已……
第103章月冉,你手上有她的血地下之城,羅剎,月冉和軒轅剎仍在對峙之中。
「軒轅剎,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月冉周身散發出絕非人類能夠匹敵的力量,大殿之中,他的周圍似乎形成了一個漩渦,隨時都會發起強大的進攻。
「說出你是誰,出水鏡,否則……」從月冉的腳下延伸出一條裂痕,像藤蔓一樣發散到四周:「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月冉。」臉清白的軒轅剎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好像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我藏的這麼深,你也能發現水鏡在我手上。」
「創世鏡一旦離身,你我都知道後果。」他諷刺冷笑:「身死,魂魄滅,我絕不可能將它給你。」
月冉再沒有說話,他的表情就像他走入羅剎時一樣平靜無波,好像他從沒有殺了羅剎的殺手上千人,只是輕輕拂袖,走到他面前的軒轅剎便再一次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重重的砸在的牆壁上。
「出水鏡。」碎石像刀子一樣入軒轅剎的手臂,他卻絲毫沒有反抗之力。
「不!」
「!!」
「不,我死都不會把它給你!」血從軒轅剎的額角留下,染紅了半張臉,原本英俊的面容顯得格外恐怖。血絲布滿了雙眼,他卻依舊狠狠地瞪著月冉不曾鬆口。
「你想隱瞞什麼?」月冉微微皺了皺眉,走向他。
不畏死亡的男子忽然留出從來都不曾在他臉上出現過的驚恐:「你想做什麼?」
月冉沒有回答,既然他不肯說,那就讓他親眼看看他知道的一切。這樣,他心中的種種疑惑或許就會有答案。
「你要讀你的記憶?休想!」
軒轅剎慌忙的聚集全力,在自己的身前設下數道無形的制。
可惜他的對手是月冉,即使最強殺手一輩子都無法衝破的制在他面前仍舊不堪一擊。
他一步步的走近,看著軒轅剎不停的在越來越小的牢籠中無力掙扎。
「嗖,嗖,嗖。」冷箭從四面八方缺口向月冉。
「擅闖羅剎者,死!」四列殺手出現在大殿的四周,可他們出的箭矢,卻還沒等近月冉的身,就撞上了他周身的風牆,被遠遠甩開。
僅是一揮手,那些剛剛向他的箭矢便歸還給了它們原來的主人,他甚至沒有放緩腳步,依舊從容的走向軒轅剎。
「你不能看我的記憶,不能!」
月冉伸出手。
距離他的額只有一指之遙那一刻,軒轅剎忽然笑了:「你的手上,有月棲緋的血。」
月冉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手掌,原本潔白汙垢的右手,沾滿了鮮血,恍然間,面前換了人,不是軒轅剎,而是著淚的棲緋,她的口著一隻匕首。
【月哥哥,你醒了……太好了……】一滴淚落在自己的指尖,滾燙。
當他從短暫的幻覺中掙脫,軒轅剎已經不知所蹤。
棲緋眨了眨眼。
太陽剛剛升起,溫泉還是那個溫泉,半空中月都的倒影正在漸漸淡去,他們在幻境中待了那麼久,而現實的世界,卻好像只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此刻,渾身上下痠軟的要命,好像除了昏沈的腦袋,再也沒有任何部分聽從她的指揮。而抱著自己的長風,正在溫柔地為她清理身體,就像對待易碎的瓷器。
長風,赤,千年前的長風都是一個人,她忽然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面前的男子,是青梅竹馬,還是愛人?
愛人……南都的場景再次出現在腦海。
看到棲緋驟變的表情,長風的手顫了一下:「我疼你了麼?」
「沒有。」勉強挑了挑嘴角,卻比哭還難看了幾分:「我只是,忽然想到了戰羽哥他們……他們」
長風的手忽然緊了緊,這次才是真的疼了她。
「對不起。」慌忙道歉,心裡更加酸澀:「他們沒事。」
「真的?」驚喜。
「恩,我帶你離開的時候,他們還有一口氣。」強忍著自己的妒意將棲緋抱到溫泉池畔,為她細心地一件一件的穿好衣衫:「等回去了,我讓手下稍信給他們就是了。」
心下一鬆,驚喜讓棲緋心情大好。
「謝謝你,長風!」
一抬頭,看到男子彆扭的臉龐,心裡忽然生出了惡作劇的念頭:「長風,低頭。」
青年聽話地低下頭:「怎麼……」
棲緋忽然伸出小舌,上他的瓣,勾了勾他的上,又移到下蹭了蹭,最後伸到微微張開的口中,剎那收回。
長風僵硬,他呆傻的張著嘴,瞪著眼,紅著臉,那摸樣傻到了家。
棲緋還不滿意,她強撐著身,退開長風的懷抱,然後深一口氣,一腳將自己面前的壞蛋踢入了水中。
「長風,這是懲罰~」
月冉站在地下只城的最高點,看著這個曾經在大陸上叱吒千年的殺手之城付之一炬,他心裡卻生出幾分莫名的悲涼。
他看向遠方,應該去找棲緋了呢,等找到了她,或許一切就有了答案。
第104章月冉?清嵐?
「他到底行不行?」梵嘯有些焦躁。
韶峰已經是千年難遇的醫學奇才,那個傳說中的神醫比韶峰還要小上幾歲,和自己年齡相仿,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韶峰依舊品著茶,顯得極為悠閒,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換了個喝茶吃零食的地方罷了。
坐在院中喝茶看著梵嘯著急,也是一件不錯的消遣,誰讓他之前讓自己照顧了那麼久,總應該讓現在的自己愉悅愉悅才對。
「韶峰。」梵嘯看不得他這悠閒的摸樣,走過來扯住他的衣領:「要是這個神醫把他們治出了什麼病,我就扒了你的皮。」
「喂!喂!怎麼是扒我的皮?」
「因為你沒能把他們治好!」
「這也太沒天理了吧!」
「吱呀……」
身後的忽然開啟,年輕的男子走了出來,他的面有些青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帶著淡淡的笑意:「今天下午他們就能醒了。」
梵嘯放開韶峰,飛快的衝進房間,他要親眼看看他們才能相信。
房間中,梵傾,楚風,戰羽,楚衍分別躺在四張榻上,分別摸了摸他們的脈門。心跳有力,經脈順暢,除了他們身上顯得還泛著血跡的白布還能顯示他們之前確實受過重創以外,面依舊是因為失血過多的蒼白,顯然沒了大礙,再也看不出什麼別的不妥。
「這幾,他們還需要好好休息,等外傷癒合之後,便能和從前一樣……」
「多謝神醫!」梵嘯深深鞠了一躬:「多謝神醫救了我哥和朋友。」
晏非愣了愣,趕忙去扶:「五王爺……」原本以為,梵嘯會拿權勢壓他,讓他不得不行醫,可眼前他並沒有絲毫攝政王的架勢,只是個謝自己救了他親友的男子,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不必如此大禮。」
「不瞞您說,在下還希望您能救一人。」
「可是郡主?」
「對。」
「在下就是一叫宇文清嵐的人找來的。」
「宇文清嵐?」梵嘯大驚:「不是月冉麼?」
「是有人曾叫他月冉,可是他告訴我他叫宇文清嵐。」
「他的摸樣?」
「飄逸若仙。」
「可是有一頭銀髮?」
「這個……」他遲疑了一陣:「他的頭髮原本是黑的,可是就在他忽然離去那時,一頭黑髮竟然忽然變成了白,然後便不知所蹤。」
梵嘯心中的疑惑越發的深了,他記得自己的魂魄在黃泉的時候,月冉就在他的身旁,而面前的這個神醫,應該也是在那個時候看到的月冉,卻說是宇文清嵐,難道說……
月冉和宇文清嵐是同一個人?
「不可能!」他的話將晏非和韶峰都嚇了一跳。
「阿嘯,你傻了?這年頭真不讓人活了,剛好了一堆你又發了瘋。」說著就要去給他診脈。
「韶峰。」梵嘯捉住他的手臂:「你可曾聽聞過,一個人的身體中有兩個人的魂魄?」
長風抱著棲緋回到赤城的時候太陽已經快升到正中,西沈的氣候炎熱得很,正午時分,街道上之是零星走著幾個人,他們見到長風的時候都紛紛施禮,顯然,他的身份不凡。
「長風,你現在到底是什麼身份。」棲緋覺得自己被他抱著不好,卻怎麼也拗不過他的力氣,只能老老實實的由著他抱著,之前她昏昏沉沉,也沒能搞清楚狀況。到了房間,棲緋終於問出了口。
「赤王,自然是自立為王了。」
「你說什麼?」棲緋被嚇了一跳,若不是長風抱得牢,此時棲緋恐怕已經落了地。
「難道你現在反了天宇!」
「算是吧。雖然是被趕鴨子上架。」他聳了聳肩,將棲緋放上。
「我早就看哪個軒轅皓不順眼了。」
「那也不能就因為這個。」
「對了,棲緋。」
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你應該恢復記憶了吧。」
棲緋掩飾的左顧右盼,故作鎮定:「你這房間很……特別」本想說漂亮,可是空蕩的只有一張石桌子一把石椅子還有放著被褥的石頭,怎麼也漂亮不起來。
「你的七情六慾也回來了吧。」
「天氣很熱。」
「我對你而言是什麼人?」
棲緋忽然一怔,他是她的什麼人?青梅竹馬,從小到大的死對頭?還是上輩子那個為自己死去的男子,還是之前溫柔陪伴自己的青年?明明都是,明明哪一個都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印記,可真正面對的時候,她卻不知道到底如何是好了。
「這的被褥很暖和。」
明明天氣熱得可以把東西燒起來一樣,他的房間怎麼放了這麼厚的被褥。
「對,是很暖和,因為某人怕冷。」對於左右它言的傢伙不能放過。
棲緋有些不安,慢慢的像裡退去:「那個我困了,想睡了,睡醒了再說可好?」
「好呀。」長風笑了。
棲緋鬆了口氣,可看他的笑容怎麼都覺得背後發寒:「那我睡了……你幹什麼?」
長風的雙臂撐在的頭兩側,充滿男氣息的身體距離自己只有半臂之遙,古銅的肌膚,紅的長髮,赤的雙眸中映著自己的倒影。
「我想……幹你……」一不小心,俗的話出了口,立刻臉爆紅,慌忙去看棲緋。
面前的小臉,紅了白,白了又紅。
「宇文長風!」棲緋一巴掌拍向長風的臉。
侍從小心翼翼的守在門外,剛剛赤王讓他們送吃的東西進房,只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那個女子的嬌喝,然後就是巴掌的聲音,若是大人生氣了,這房間恐怕又會變成焦炭,這時候到底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呀……侍女顯然和自己的一樣,顯得忐忑不安。
他徘徊在門口不進也不是,進去也不敢,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門口亂轉。
「!!」門開了,幾人趕忙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
「王,午膳已經準備好了。」侍者偷偷抬頭想看赤王臉,卻看到他的臉正中,額頭到鼻樑上印著一個不大的掌印,頓時目瞪口呆。
「王,你……」
殺人的目光瞪過來,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趕緊低頭,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東西留下,都給我滾!」
片刻之後,侍者丫鬟跑了個一乾二淨。
「棲緋……」高大的男子拿著一堆吃的走進了房,他本想好好道歉,卻見少女已經躺在了上,只是那姿勢,似乎……瓷器落了地,發出刺耳的脆響,他衝到棲緋身旁。
「你怎麼了?」
「長風……」鮮血從少女的嘴角溢出,雙眼的神采在逐漸逝去……
「棲緋!」
第105章怎麼救她(限前奏無)
「快來人!」赤王的一聲怒吼幾乎驚動了整個宮殿的人,侍者慌慌張張的帶來太醫。
診脈之後,太醫有些忐忑地看著長風的臉:「赤王……」就算傻子也能看出赤王緊張上的女子,想到自己診出的結果,不免心中更加忐忑。
「她到底如何了,快說!」
「不瞞赤王……這女子怕是隻能撐上幾個月了。」
震驚不信,還有幾乎將他擊倒的痛苦蔓延在心頭,讓他頭腦霎時一片空白:「你說什麼?」
太醫「!」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說道:「赤王恕罪,赤王恕罪!小人無能,真的救不了您的愛妾。」
「什麼愛妾!她是我要娶的女人!」他一把將太醫從地上擒起:「救活她,不然就死!」
他手上散發出一股驚人的熱度,瞬間燒化了太醫的肩上衣物,出的皮膚焦黑一片。
「王請饒命,有個人應該可以救這位姑娘。」
「快說!」
「聽說東都出了一名神醫,他有起死回生之能……應該可以……」
「來人!」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這位神醫前不久不見了,請說是被人擄走了。」
「那就去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的下落!」
「是!」身旁的手下趕忙應下,退出門外。
「嗯……」棲緋忽然呻出聲,顯然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快說,怎麼才能讓她舒服一些,快去藥。」長風覺得自己從來都不曾這麼惱怒過,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棲緋有事,絕對不能。
「小人,這就去煎藥,可是,可是這位姑娘體質陰寒,雖然有藥,這姑娘怕是不能喝……」
「為何?」長風儘量壓抑自己的怒氣,他要治好棲緋,怎麼都可以。
「這位姑娘的傷勢,又內而外,雖然外表看上去平時毫無異狀,可是實際上,身體內已經有了燈盡油枯之相,如果服用一般的藥物恐怕會越來越糟。」
「快說,那怎麼能讓她好過一些?」
太醫小心翼翼說道:「這位姑娘是否總是說冷?」
「對。」
「她,可曾,可曾主動貼近陛下。」
「有。」他之前也分外疑惑,為什麼棲緋會那般主動的碰觸自己。
太醫又擦了擦汗,長風的壓迫讓他有些吃不消:「您只要多陪陪她,定能緩解些痛楚。」
「說清楚。」
「姑娘體質陰寒,需要補氣之藥,那些藥卻又烈,原本便會傷及脾胃,所以他人若是要由內而外休養,姑娘卻要有外而內最佳,若是能夠陰陽合……在配合些補氣良藥就可以不在那般難過。」
長風臉數變,棲緋現在這樣,他還哪有那方面的想法,只要她好,要她做什麼都行,他只要她健康長壽,哪怕不接受自己,只要時常對自己笑笑就行了……
「你下去吧。」
太醫慌忙退下,覺得自己總算撿回一條命。
他自嘲苦笑,他的情路總是這般坎坷呢……上輩子是不敢奢求,這輩子是一直活在兄長的背後,她看不到,現在呢……
他坐在棲緋榻邊,彎下輕柔的撫摸棲緋的臉頰。
怎麼都不夠,他想將她永遠的擁在懷抱中,不讓任何人搶走。可他,似乎總敵不過天命,這是上天的嘲笑,還是玩。
心頭一緊,就算是天命註定的又怎樣,在碰觸火鏡的那一剎那他就已經決定,如果能活下來,他定要陪在棲緋身邊,上天入地,生死不棄。
「長風……」
微弱的呼喚聲將他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出,扯出有些勉強的微笑。
睜開眼,便看到他還沒散去的一臉擔憂,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怎麼了?」強忍著五臟六腑傳來的痛意,伸出兩手,扯住他的臉,向上拉了拉:「你笑的真難看,現在這樣好多了。」
「棲緋。」呼喚她的名字,就像上一輩子一樣,如果能這樣一直看著也是好的:「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長風。」他們之間早已搞不清是誰欠了誰的,上輩子是她負了他,這輩子他又對不起她,反反覆覆,好像命運早已糾纏在了一起。
「我若是死了,你……」口被炙熱柔軟的印上,被愛,被糾纏,許久才放開。
「你若是死了,我就和你一起去死,這輩子你休想丟下我!」
「這又何必……」
「你不明白。」拉起棲緋的手放在口:「我看到你在梨花樹下的時候。」他的手抓的緊緊的,讓棲緋覺得有些疼:「那時候你沒了呼……」他的目光緊緊地鎖著棲緋不放開,認真的注視著她的雙眸:「你永遠不知道當時我是什麼覺……彷彿,彷彿天已經塌下來了。我甚至覺得自己沒了呼和心跳,腦中一片空白。而一切的禍首是我,是因為我不給你解藥……」
他的聲音越來越沈痛,表情越來越痛苦。
「別說了。」
長風就像沒有聽到:「後來我聽說你的消息,到了昶山,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可是你把我忘了。對,這是懲罰,只要你活著就足夠了,我想自己還有機會,你不記得了或許更好,甚至想過殺了楚風。我很卑鄙對吧。」
他此刻的表情只讓棲緋覺得心酸:「別說了。」
「後來,你想起來了,我去找哥哥,然後失在了大漠,那個時候我想,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你,哪怕你還是對我不理不睬都無所謂,只要能看到就足夠了,哪怕你的眼睛裡永遠看不到我的存在都沒關係。」
「長風……」
「後來,我的力氣用盡了,水喝完了,覺得自己就要死了,卻在那個時候看到了你……然後我拿到了火鏡忘記了一切……」
「別說了……」棲緋撐起身緊緊的抱住他:「什麼都別說了,長風。」
是呀,至少眼前的少女是真的,此刻他們還在一起,以後還有千難萬險,至少此刻她還在自己的懷抱,好好的活著,真的太好了。
緊緊地擁抱,似乎想把對方嵌入自己的骨血,他們的羈絆很淺又很深,心靈卻在此時緊緊兩連。
在長風懷中,棲緋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又冷了起來,就像之前一樣,冷得發抖,只有將長風再抱緊一點兒,再緊一點兒,渴望被溫暖,甚至渴望被佔有,這到底是怎麼了?
「長風……」自己的聲音彷彿帶上了無盡的誘惑。
「怎麼了?」立刻發現了棲緋的不對,他慌忙去摸她的額頭,竟然冰涼一片……
「長風,我好冷。」棲緋開始顫抖,甚至牙齒髮出咯咯的聲響。
「棲緋,別怕,別怕。」他慌張地趕緊將棲緋放在上,拉過幾厚厚的被褥將棲緋裹好,可這樣,顯然無用,棲緋的臉開始發青,眼睛變得無神。
長風急了,趕忙脫衣轉入被褥中,緊緊將棲緋抱在懷裡,棲緋的身體很冷,冷得像冰。
他忽然想起之前太醫的話,一狠心,脫下了棲緋的衣物。
「棲緋,相信我,我會幫你的。」
第106章抹藥(限)
「棲緋。」
少女的身體冷得像冰,她此時甚至無法出聲,只是儘量這保持著目光的一絲清明,她竭盡全力的向自己身旁的熱源靠攏,緊緊貼著他炙熱的膛。
「棲緋別怕。」長風慌張的摩挲著她的臉龐:「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相信我。」
棲緋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沒聽到,將兩人的身體越發的貼近,幾乎沒有縫隙。
炙熱的吻落了下來,先是啃噬她的瓣,然後是用舌青澀地敲開瓣,牙關,挑起棲緋微涼的舌,一點點將自己的溫度傳給她。
對溫暖的渴望戰勝了一切,棲緋就像小獸一樣,不停的他的舌,開始只是輕輕地碰觸,很快,她覺到了那股美妙,由開始的輕變成了後來的啃咬。
長風幾乎被她的挑逗得發狂,任憑哪個男子,自己心愛的女人在懷,不停的貼近,扭動,再加上這樣的親吻,又有幾個能受得了。
他幾乎是強迫自己將棲緋的身子微微拉開,飛快的扯掉她身上的衣物,讓彼此赤的身軀緊貼。一具冰冷一具火熱,卻更加刺了兩人的神經,彷彿在剎那間點燃慾火。
長風放開棲緋的,她的小舌卻戀戀不捨的跟了出來,緊追不放,津從角出,糜的拉出一條長長的銀絲。
長風的分身早已堅硬如鐵,卻怕傷了棲緋,之前他已經要了她太多次,那裡早已紅腫,還沒來得及抹藥。可此時卻來不及讓他多想,棲緋已經再次貼身上前。像八爪魚一樣把他纏得緊緊的。
「棲緋……讓我去取藥。」他早就因為隱忍,額頭上溢出了汗水。
棲緋卻聽不到,只是貪戀他的溫暖,在他赤的膛上蹭來蹭去,那惹火的小手更是毫無顧忌的在他寬闊的脊背上四處遊走,甚至滑到了他的股溝。
「嗯……」長風呻了一聲,堅硬火熱的出了淚珠。
「恩?」棲緋皺了皺眉,似乎腹部被頂的有些不舒服。可那硬邦邦的大東西似乎還很溫暖。讓她提起了興趣。放開長風一下子鑽進了被褥之中。長風一個不留神,沒有將她拉住,緊接著,幾乎讓他無法忍受的快從小腹下傳來。
「棲緋,啊!」他掀開被子,正看到棲緋的雙腿緊緊的纏繞著他的腿,自己的褲子被她扒掉了一半,可愛的頭正在自己的分身處磨蹭,頭髮小臉甚至那勾人的,時不時的碰上自己的腹部,而那雙小手更是不要命的玩著自己的碩大。沒錯,那絕對是玩,右手握緊那大,左手不時地用指甲刮刮,在發現柱頭有體滲出的時候,還好奇的抹下,放在鼻尖聞了聞。
「棲緋!」他覺得自己幾乎被她瘋了,恨不得此刻就掰開她的雙腿進入她,佔有她,聽她在自己的身下呻,叫喊自己的名字。
「恩?」少女睜著濛的雙眼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那是一種讓人想要佔有,想要毀掉的純潔,可此刻她做的事情,卻讓長風更加緊繃。
「好暖和。」左手離開柱身,去摸下面的兩顆蛋丸。嘴對著堅硬的柱頂吹了口氣。這還沒完,她竟然張開了嘴。
「好像……很好吃……」
長風覺得自己腦中的那緊繃的弦「啪」地斷掉了,她一把將棲緋拉了起來,按在自己的身下,掰開她的雙腿,自己緊緊的壓在她的身上。
「你在玩火!想瘋我麼?」這話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惡狠狠中又帶著萬般的無奈,狠狠地吻上,又怕傷到,氣吁吁的離開。可棲緋再次纏了上來。長風恨不得能把她就地正法,可是不行,他剛剛還看到那入口還紅腫著。
「別動。」幾乎是用了全部的力量才剋制住。兩下點住棲緋的道,讓她老實片刻。自己則留著汗下了,飛快地從櫃子裡拿出了那樣他剛成赤王時,侍者給他的小瓶。
回身就看到棲緋正在可憐兮兮的瞧著他,就像被遺棄的小狗,臉再次變得毫無血。
他再不遲疑,飛快地上,解開棲緋的道,掰開雙腿為她摸樣。下一刻,他就開始後悔了,為什麼要給面前的這個小魔頭解,他一定是瘋了。
八爪魚再次纏在了他的身上,可愛又可恨的是,那散發著芳香的甜美花,就在他起的分身正前。中分泌的溼沾滿了腿,那光滑的肌膚更是不斷的刺著他的每一神經。
如果這樣他還能忍,就不是男人!
長風一聲低吼,拉扯住棲緋的纖,隨著自己的進一把按下,將兩人的身體真正的嵌在一起。
「啊!」棲緋的花並沒有真正準備好,但此時此刻她覺到的卻不僅是痛楚,更多的是被溫暖,被佔有的快。
不留餘地的,深進淺出,長風早就沒了之前的自制力,他此刻能夠做到的就是不停地佔有再佔有,在棲緋的身體深處攻城略地,讓她不能再勾引他。
「棲緋,棲緋,棲緋……」好像單純體的並不足以表達內心的愛意,長風一直叫著棲緋的名字,跟隨著自己的節奏,輕柔的叫,狠狠地進攻。
「啊,啊……」少女只能發出時斷時續的叫喊。
少女的呻,男子的息和呼喚,體的拍打聲。一時之間,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是兩人制造出來的靡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長風的理智才再度回籠,猛然發覺身下的小已經又紅又腫,更是隨著他的可憐的外翻。
「棲緋,對不起。」放平棲緋,懊惱的出自己的分身,他本來想要先抹藥再做的,竟然一時控制不住,又傷了她。
「別走……」少女顯然對身下的東西戀戀不捨,主動的再次貼近。
「別再動了。」長風惡狠狠地拍打了下棲緋的股,發出「啪」的一聲響,明明力氣很小,聲音卻很大,讓兩人都是微微一愣。
「你……你欺負我……」少女淚眼朦朧的指責。
長風差點再次不管不顧的撲上去。
看到手旁的藥膏,長風無奈至極,明知道棲緋此時意識不清,反倒更加難以隱忍。如果現在給她抹藥,不知道是折磨她還是自己。心念一動,有了主意。他迅速地打開瓶蓋,將裡面的藥膏一股腦的倒在手上,抹在了自己堅硬的分身上。
第107章我只是想告訴你(上)
「棲緋,忍著點兒。」堅定的進入,溫柔的愛撫,這何嘗不是他的隱忍。額頭上滲出汗珠,身體甚至亢奮的無法控制,還是要忍著不讓身下的少女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這種抹藥的方式,是長風之前想都不曾想過的,而今卻讓他興奮的有些難以制止。輕輕重重的吻在棲緋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痕跡,是佔有也是愛的證明。隱忍的,心裡有歡喜也有悲哀。
沒有佔有她很久,長風就釋放了自己的慾望,他明白這個時候棲緋的身體的不能承受過分烈的事。
雲雨稍歇,又細心地為她清理身體,將她抱上了乾淨的榻。棲緋早就在中途的時候恢復了神志,而此時,又羞又惱,還有些不知名的情緒,只能鴕鳥地縮在榻裡,背對著長風。
想要將她抱在懷裡,卻還是忍住了,他不知道棲緋會如何看待他,更怕自己得到的會是拒絕的答案。
「棲緋。」良久之後,他還是鼓足了勇氣。
「我喜歡你。」
棲緋的身子僵了僵,什麼都沒回答,她的思緒有些亂,之前的幻境,長風的告白,兩人從前的的相處,還有剛才彷彿勾引過長風的記憶,讓她不知道怎麼對待他才好。
他想伸出手撫摸棲緋的長髮,伸到一半,還是放下,溫柔又心疼地看著她即便被棉被包裹嚴實,依舊有些纖細瘦弱的背影,心慢慢縮緊,還是說了下去。
「棲緋,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不是為了一定要你什麼回應,也不是因為我是上輩子的長風,想要你覺得虧欠,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的心情而已。」
他停頓了很久,似乎在想到底應該怎麼說,又彷彿沈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良久之後才開口。
「你應該不知道,我其實不是西沈王的親生子。」
怎麼可能?棲緋愣住,她與嵐哥哥和長風相識這麼多年,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想轉身,卻被長風抱在懷裡,無法回頭。
「你一定從來沒聽說過吧。這是秘密,即使在西沈也鮮少有人知曉。」他把棲緋連同裹在她身上的被子一同牢牢的抱住。
「十五年前,西沈恰逢戰事,幾個西方的小族妄圖佔據西都,奪取物資,宇文夫人和小兒子被敵軍掠走,因為爹不答應他們的要求開城投降,宇文夫人當場丟在戰場上被馬踏死,那個孩子也未能倖免。
那一年,軒轅皇因南方兵亂自顧不暇,他任憑西沈自生自滅,死傷之人不計其數。
戰事一年才慘慘結束,可爹重情,愛身死,神幾乎崩潰。「
他用下巴輕輕地抵在棲緋的頭頂。
「也是那一年的冬天,哥把我撿回來的,當時我才三歲,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是否故去,只記得自己一個人坐在街角,沒有吃的,沒有水喝,就在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一個大男孩站在我面前,對我伸出手說:」弟弟,我帶你回家『。
很奇怪,我那麼小,卻清清楚楚的記得那一幕。「一個大孩子帶著溫柔的笑意,一邊拉著他的手一邊向叫」家「的地方走。
「他說,爹看到我會很高興的。我跟著他回到西沈王府,我幾乎被門前的石獅嚇到。」
長風笑了,棲緋聽得出,這輕輕的笑聲中,有淡淡的悲哀,更多的是幸福。
「然後,我看到了爹,說來好笑,他當時的摸樣我有些記不清了,卻覺得很悉。後來想想,好像和街邊討飯的人差不了多少。」
棲緋覺得有些傷,卻也想笑,西沈王是個大嗓門,又不喜歡修邊幅,若是沒有嵐哥哥估計和討飯的差不多了……想到嵐哥哥,棲緋心中一悶,再也笑不出。
長風好像覺察了她在想什麼,輕柔的撫摸她的長髮。
「爹當時就把我抱在懷裡,痛哭涕,那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看到他哭。後來我就成了宇文長風。說起來,也許真是緣分,我和那早夭的孩子有六七分的相似。外邊的人都以為是把宇文長風找回來了,只有親信才知曉我是撿回來的,可他們都怕爹還像那時候一樣,就都把這件事情埋在了心裡。
爹待我很好,甚至比哥還要好,他更偏袒我一些,可我時時記得,自己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一定不能持寵而嬌,一定不能丟哥和爹的臉。
因為哥,我才成了西沈的小王爺,否則我早就死在了街頭,那時候我就想,哥想要什麼,我都要努力把東西放在他面前,以後等我有力量了,定要好好報答爹和哥,他們是我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
「後來,爹被先皇召回東都,西沈的大將都覺得不妥,我聽他們說,軒轅皇定是為了爹手中的兵權,就連帶著對著東都皇族都有些成見。
第一次見你,你還比我高上半頭,那天是我第一次入宮,卻跟丟了那個故意把我甩掉的侍女,當時我只是想著,皇宮裡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就這時候我看到了你。「
棲緋笑了,她以為只有自己記得,原來他也沒忘。
「我還記得,那一天我說又說不過你,打又打不過你,結果被你氣哭了。」
有共同的回憶,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幼年時的種種悲傷與快樂在很多年後,反而會成為最美最純粹的珍寶。
第108章我只是想告訴你(下)
「爹知道你把我氣哭之後,反而逢人便說,北良王的女兒讓我哭了,讓他多麼多麼欣,總算知道自家二小子不是個面癱了。這讓我又羞又惱,決定好好修習武藝,把你打敗。」
棲緋挑了挑嘴角,北良王每次見到她都不忘了把這件陳年舊事說上一說,那表情更是眉飛舞,好像自己親眼所見一樣,有趣得緊。可是現在,那個已經年近六旬的王早已不知所蹤,心中又難免生出幾分悲涼。
「我那個時候最崇拜哥,他人好,武功好,琴棋書畫樣樣都好,比那些爹請來的老學究都強,一得空就纏著他。你總是去找軒轅皓,我們就總會撞上。然後就總會話不投機,打個天翻地覆。
頭一年,你一直佔上風,後來我終於漸漸趕超,結果你卻帶回來了個戰羽。「
棲緋笑了,那一年長風武功見長,已初有小成,覺得必能打敗自己,還特意挑了個頭,把她堵在了第一次被她戲了的地方,原本以為可以揚眉吐氣。
結果自己見敵不過長風,一拍手叫出了成了暗衛的戰羽。數招下來,長風完敗,他當時的表情就像吃了蒼蠅一樣。
「過不久,我發現哥對你不一樣。他雖然是對誰都會彬彬有禮的人,卻不像表面那般溫潤無害,他十一歲的時候,就曾和爹爹上過戰場,殺伐皆不怯懦,到了東都,更是步步為營,小心算計。爹能在東都很快立足,至少有七成是哥的緣故。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喜歡你。」
想到清嵐,棲緋心中越發難過。
「哥一心想著你,你一心想著軒轅皓,我便一直想要撮合你和哥兩個人。於是每次,你去找軒轅皓都被我下了絆子,總讓你找他不到。即便知道自己勝不過戰羽,還是要找你的麻煩。」
提起軒轅皓,讓棲緋的心顫了顫,這次記憶失而復得,想到那人心還是會痛,卻沒了從前的愛意和念想,反而想要遠遠地躲著,希望這輩子再不相見,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後來,忽然有一天,我發現一天見不到你都會覺得心慌,就是那個時候,北良王不在了。」
他把緊繃著身體棲緋抱得緊緊的。
「看到你在哥的懷裡哭,我忽然明白,到了自己和你保持距離的時候。我努力嘗試,卻發現想放也不能放手了。看到你笑,就覺得開心,看到你哭,就覺得心裡萬分難過,看到你對著軒轅皓或者哥笑,就會覺得酸澀得要命。
我被哥放在羽翼下太久,甚是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自己是誰,就想奢求屬於他的東西,我一直告誡自己,不能動心,不能動情,因為你是哥唯一真正在意愛著的女子。
他幾乎把自己能給我的一切都給了我,我不能再奢求他愛的人了。
我藉故出去遊歷,可是念想這個東西,越是壓抑,就越強烈,不得已,我不到三個月就回了東都,回家的當天晚上,哥不在家,第二天,卻在你府中看到了他的……他的屍身。「
等到兩人都平靜下來,長風才繼續說下去。
「我那個時候,明明知道不對,還是遷怒於你,明明我想安,卻還是遠遠地將你推離,爹遠行的時候對我說,想要就去爭取,切勿愧對自己的心。我當時參不透,也不知道怎麼做,只是覺得你對不起哥,你是原本應該屬於他的,我不能再對不起他。我錯了,錯的離譜。
那天晚宴,我忽然覺得心慌的厲害,明明應該去找你的,明明覺得你前幾天來看我的時候很不對,還是沒有去。第二天,我在梨樹下看到你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是絕望。「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棲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原來哥還活著,原來你一直揹負了那麼多,原來你來找我的時候腳步虛浮,是因為,是因為被侮辱……我那個時候真的想隨你而去,卻又聽說你的屍身被盜……
後來你失憶了,我想這樣也好,不記得也好,把你帶回天宇,我們,你,我,哥一起回西沈……這一直都是我的一個夢……現在……你在西沈,在我身邊,哥還活著,這已是上蒼的恩賜。「
「我現在,不是上輩子的赤,也不是這輩子的長風,甚至因為火鏡已經不是完整的人,也許有一天,我壓抑不住火鏡的力量,就會像上輩子一樣,所以現在我不想在隱忍,只想告訴你……
棲緋,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都要告訴你……我愛你。
如果哥回來了,你願意如何都好,請讓我在他不在的時候,照顧你,好不好。「至少請讓你在我活著的時候,有抱你在懷的資格。
這是他說過的唯一的情話,也是他上輩子到這輩子第一次將自己心中的話語坦然的表達。
背對著他的棲緋掙扎著從他的懷抱中掙脫,轉過身,面對面地坦然的看著他血紅的雙眼良久。
「長風,也許我對你的情算不上愛。」他的心一緊,少女卻笑了,淡淡的微笑,比花美麗萬分:「但是我可以坦然的告訴你,我喜歡你,無論是上一輩子的赤,還是這一世的宇文長風。」
男子的心臟劇烈的跳動,甚至此刻的棲緋都能夠清楚的覺到。
「謝謝你……」緊緊的擁抱,緊緻的幾乎讓人窒息:「謝謝你……」
對他來說,這就足夠了。
第109章麻煩的傷員們
身旁的少女呼平緩,顯然已經睡著了。
看著她,長風久久不能入眠,能抱著她,她能看到自己,能夠眼睛裡有他,幾乎是他夢中的奢想,而現在,不管是以哪一種方式,他終於擁有了她的一份在意。
原本以為這樣就足夠了,可看著看著反而心裡越發忐忑和不安。
渴望而不可及的覺那麼痛苦,苦澀中夾雜了些許的甜,想要仔細品嚐的時候,才發覺自己越來越貪心,怎樣都不夠。棲緋此刻還在他的懷抱中睡著,依舊讓他無法安眠。
她好像有些不舒服,皺著眉在他的懷裡拱了拱,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再次放鬆下來。
體的歡愉很美好。而愛人在懷的覺則是一種幸福,這種幸福無法表達,卻會遠遠超過之前體驗過的一切。
明知道她說的喜歡不是愛人的喜歡,可他依舊覺得,如果能這樣下去就好了。如果棲緋和他都能健康長壽,兩人能夠長久相伴,哪怕她不是愛他的,這一生都已足夠。
「棲緋,我愛你……」
韶峰無奈地坐在之前的小院,盯著那放著四個人的四間房發呆,自從神醫晏非說那幾人會在下午醒來,他就被梵嘯強迫待在這裡,說是什麼,若是出了什麼問題,就拿他開刀。
拿他開刀?想他一代鬼醫,哪個人見到了不是恭恭敬敬的,只有他們梵家的兩兄弟把他當做下人般使喚,不就是打賭輸了一次麼?怎麼會變成常年的賣身契了?
他看著面前的香茗,深表困惑。或許他上輩子欠了這兩兄弟的,這輩子才會被吃得死死地?
還沒等他從自己那亂七八糟的思緒中理出點兒頭緒,就聽最左邊的一間房有了動靜。嘆了口氣,認命地推門走進去。
「你不要命了?」一進門他就被裡面的人嚇了一跳。此時那個剛剛醒來的戰羽,正在掙扎著下,顯然氣力不濟,就在他進屋的時候吐出一口鮮血。
「棲緋……她在哪?」
韶峰耐著子幾步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將下下到一半的戰羽再次丟到上。
「她在哪?咳咳。」猛咳了幾聲,顯然重傷未愈,傷到了肺腑。
韶峰想了想,覺得大概回答了也無所謂:「被一個紅頭髮小子帶走了。」
「你說什麼?」戰羽的怒吼把他嚇了一跳。
「重傷未愈喊什麼喊,我說她被人帶走了,放心,那人看起來不像能把她怎樣……喂喂,你下幹嘛?不要命了?」
戰羽已經再不聽他廢話,撐起身,不顧身體猶若被火燒的疼痛,翻身下,怎奈身體彷彿不停使喚,剛走了一步就倒在地上,站不起來。
「你幹什麼呀你。」韶峰嘆了口氣,認命地再次把戰羽丟回了上。
「我要去找棲緋!」
韶峰看了看,就現在這樣,走不出太子府估計就要玩完了,想到梵嘯臨走前放下的話,嘆了口氣。
「梵嘯已經派人去找了,你睡覺吧。」啪啪兩下點了戰羽的道出了房門。
剛在院子裡頭坐下,還沒喝上一口茶,左邊第二間房又有了動靜,他本想裝作沒聽到,可這次動靜似乎大了點兒。
一進屋,就見滿地的碎瓷,楚衍坐在邊,頭上還有沒擦的冷汗,見他進屋,便惡狠狠地瞪著他。
「棲緋不見了?」沙啞的聲音再配上他現在青白的臉,怎麼都覺得夠驚悚。認識楚衍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被人搶走了。」
一室寂靜,楚衍的臉越來越難看,看著他的表情越發恐怖。
「你怎麼不去死!」「劈里啪啦……」
「楚衍,你在謀殺救民恩人!」
第二間房,韶峰是被砸出來的,好在一個傷員不能將他怎樣,不過是了一身的茶水。
看著自己一身溼淋淋的,想了想,決定去楚風房裡找身衣服換上。
可剛一進內室,就見楚風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呆呆地看著頂。
「你醒啦。」
楚風沒理睬,他也無所謂,換好外衫就要往外走。
「師兄。」他的聲音沙啞無力,倒也還算連貫。
打算出門的韶峰又退了回來,他樂不可支地走到楚風頭:「你小子總算出息了,知道叫我一聲師兄了!」和自己這個師弟見面不開打已經不錯了,難道自己的黴運到頭了?
「棲緋在哪?」
韶峰撫額,又是這個問題,這幫男人有完沒完。想了想,拎了把椅子坐在頭,難得看到自己這個師弟的粽子摸樣,作為師兄要好好說教一番:「楚風,不是我說你,都被成刺蝟了,還管你那個小情人,師父當初怎麼教我們的……」
「你把棲緋丟了?」
當做沒聽到:「師父他老人家說,女人很難養,又挑食,很嘮叨,還喜歡撒嬌耍賴……」吧啦吧啦說了半天,口乾舌燥,見自己的師弟還是沒有反應,覺得有點兒失敗,總結陳詞:「所以說,你要是真想養,倒不如養個男人。」
面無表情的楚風終於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師兄,還記得我出師前最擅長什麼。」
「你小子那時候成天就知道……」話音剛落就覺得不對,蹭地從椅子上跳下來:「好你個小子,這時候竟然算計我!」他此時臉上已經長了一臉的紅疹子。
「楊木加棉絮只需碰到半刻,百毒不侵的你就會長疹子,我可是一直沒忘。」
「你這個臭小子!」韶峰癢得抓耳撓腮,又不能將他怎樣:「等過幾已經給你好看的。」
楚風全然沒把他威脅的話放在心上,依舊呆愣地看著頂:「棲緋她很好,她很好養,不挑食,只是喜歡吃桂花糖,她不嘮叨,若是見到我心煩,就會乖乖地坐在一旁,她喜歡撒嬌,卻只是對我一人……她偶爾耍賴,卻讓我覺得心裡歡喜得緊。」原本動聽的的聲音沙啞中透漏著悲哀:「我想見棲緋,幫我找她好不好,師兄。」
第110章風雨來
韶峰從楚風的房間出來,太陽已經西斜,梵傾的房裡傳來壓抑的輕咳。嘆口氣,轉到最東邊的房間。剛進門就看見梵傾已經從上坐了起來。
「不想死就別亂動。」話一出口韶峰愣了愣,似乎他今碰上的傷員都是半斤八兩。
「咳咳……棲緋呢。」血從繃帶中再次滲出,梵傾卻似乎毫無覺察,腦子裡都是那天梵隱走向棲緋那一幕,只記得當時他已經無能為力地倒下,就在意識消失的那一刻,有一道光忽然照在了自己身上,然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滲入了自己的身體讓瀕死的自己留下了一線生機。
「棲緋人呢?」
「不知道!」韶峰一個下午早就沒了耐心。
梵傾微微沈了臉:「不知道?」
「有完沒完,你傷了肺腑,若不好好休養,下半輩子就咳下去吧!」
「棲緋……咳咳……他在哪?」這次聲音更是寒了幾分,臉因為咳嗽有些紅:「韶峰,快說!咳咳。」
「你們一個又一個王八蛋都不要命了,就是為了一個女人!」韶峰已經惱火了一個下午,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們不是神,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卻一個個都是這個德行:「梵傾,老子跟你說,你要是不好好休養,就要比你女人先死了!」
梵傾一動不動地看著韶峰,右手勉強支撐著自己即將倒下的上身,最後還是重重地倒在了上,發出斷斷續續的輕咳。
韶峰鬆了口氣,知道他總算是妥協了,慢慢走到邊,扯起傷員的右手,按住脈門大致查看了下,覺得暫時並無大礙,稍稍放心。
「現在可以說了吧,咳咳,她在哪?」
「被人帶走了。」
「你說什麼?咳咳」
見梵傾又要起身,趕忙壓住:「你急什麼,梵嘯已經派人去查了。」
「阿嘯醒了!他可還好。咳咳」
韶峰有些懊惱地再次把他按回去:「好,都好,他活蹦亂跳呢,醒了好好躺著,你女人什麼事都沒有,就是被人帶走了……」說到後來有些底氣不足:「是個紅頭髮紅眼睛的男人。」
梵傾沉默了好一會兒:「派人,咳咳,到西沈去查。」
「怎麼,你有頭緒?」
「我可能,咳咳,知道那人是誰……」
「好,我這就派人去查。」他轉身便要離去,卻被梵傾叫住:「他們幾個呢。」
「都死不了,若是想看到你女人,就記得好好養病。」
「韶峰,多謝。」
韶峰惱火地轉身,幾個大踏步走回來:「梵傾,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的身份地位,找什麼女人不行,為什麼就偏偏看中了同一個?她有什麼好的,你們怎麼個個都這麼固執呢!明明知道她活不長了,怎麼就都還是,還是這麼!……」
「你不懂……」梵傾轉過頭看著韶峰:「咳咳,我以前也不明白,天下如此之大……咳咳,為什麼看中了棲緋一人……為什麼,為什麼看到她就歡喜,心安,為什麼,咳咳,知道她時無多之時,心就像被挖掉一塊那般難過。
現在我知道了,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咳咳,誰都代替不了,因為,那個人是棲緋。我不想她有事,她更不能有事。「
這是韶峰第一次看到他面帶祈求:「韶峰,幫我好麼?」
韶峰煩躁地皺了皺眉:「好。」
沒好氣地甩上門,叫了侍衛去通稟梵嘯查線索,自己依舊坐回先前的位置。
院子還是那個院子,花草還是那些平凡無奇的花草,西斜的太陽還是一如既往,可韶峰卻覺得心中有種莫名的惆悵。他仍舊坐在之前的石桌旁,卻再也喝不下去從南川進貢來的香茗。
嘆了口氣,對了院中的景物發呆:「老頭子,你說我怎麼就遇到了這麼多個榆木腦袋呢,一個又一個,都是皇親國戚有權有勢,怎麼都這麼一筋,還有你那倒黴的小徒弟,看起來風倜儻,怎麼和你一樣是個情種看不開呢。
若都是想你徒弟我一般,人生得意須盡歡,不問那風花雪月,愛恨情仇,不就好了……「
他自言自語著,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飲下,卻忘了原本溫熱的茶早就涼了,那微香帶著濃濃苦澀的茶,進了口,入了喉,卻涼到了心裡。
「好苦。」他站起身,將殘茶倒入了院中:「這茶好苦。」
白衣銀髮的男子站在高崖之上,已經可以遙望到那滾滾的黃沙,不遠處的天空忽然飛過一隻不起眼的小鳥,他只是將手微微抬起,那鳥便像見了主人一般,在天空繞了兩圈,便落在了他的長指之上。
男子拿下信鴿腳上的纖小的桔梗小筒,出裡面的信。
【月郡主在西沈赤城】上面小巧的印記月冉認得,那正是天宇暗衛的標記。
他只是看了一眼,沈了片刻,手指在信上輕輕拂過,上面的字跡變了,轉瞬之間,那小桶已經恢復如初,牢牢地系在信鴿的腳腕之上。
一抬手,鳥兒在他的上空繞了幾圈,不捨地飛走。
赤城之中,火紅長髮的少年看著沈睡中的少女,做了一個決定。他站起身,走出房間。
「叫大祭師,本王要去朗鳴。」
第111章不能再等
明明已經入夏,東都的夜晚依舊帶著幾絲涼。天空有些陰沈,偶爾才能看到略微發紅的殘月。
有些荒涼的院子裡雜草叢生,院中唯一的一棵梨樹已經長滿了枝葉,上面掛著幾顆稀稀拉拉的青果。偶爾有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響。
樹下,身著紫衣的年輕男子靜靜地坐著,闔著雙眼,彷彿已經睡著了。
「主上。」黑衣男子忽然落在他身前不遠處。
「有消息了?」男子的聲音微微沙啞。
「是,只是消息的真假尚未可知。」
「說吧。」
「朗鳴傳來消息,郡主被紅髮紅眸的男子帶走。」
「她現在在哪?」
「西沈傳來消息,郡主到過西沈,如今下落不明。」
「從西沈來的消息有異?」
「正是。」
「說來聽聽。」
「西沈的隱衛共有二十三名,共來信四封,可三封信內容各有不同。
第一封郡主正在西沈赤城,第二封到過西沈如今不知所蹤,第三封郡主已經回到朗鳴,第四封……「
「如何?」
「郡主病危。」
紫衣男子睜開眼,目光深邃帶著濃濃的黑,卸去了之前的平和,彷彿一瞬間這院中的溫度驟降。
棲緋病危,這消息彷彿在剎那撼動了他的靈魂,讓他的心被重重地擊中。
他深深地了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沒有用,腦中一直閃過斷斷續續的畫面,讓心不時地痙攣。他把右手的東西放在口,片刻之後,他終於壓抑下那股無法壓抑的憤怒和痛苦。
戰恆站在一旁,沒有迴避,近來他已經看到過太多次這樣的場景。強大的從未被擊倒過的男子一次又一次地出瘋狂和脆弱的神情。
良久之後他才再次開口:「主上,那些信怕是有人動了手腳。」
軒轅皓緊緊地握著那塊口的石頭:「掩人耳目?月冉?軒轅剎?恐怕兩者都有吧。傳令下去,召集所有暗衛,兵分三路,前往南都,楚城,赤城,派夏郡的駐軍,去羅剎城,剿滅殘黨。」
「主上,那您……」他想勸勸還是住了口。
「西沈的戰況如何?」
「這段時沙暴不斷,不能行進,只能駐守西沈城。」
「明出發,朕要去西沈,御駕親征,攻打赤城。」
「皇上,此羅剎城被月冉所滅後,殘黨有些已經混入了東都,時出征,恐怕……」
「東都的老臣太多了。」
戰恆微楞,他單膝跪地:「遵旨,屬下這就去安排。」
等院中只剩下他一人,一種不應屬於強勢男子的哀傷在他周身蔓延。
最近的夢越來越多了,前世的,今生的。方才,他又看到了。棲緋正著血,看著自己說著什麼……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每次他都聽不到呢?想要去把她抱在懷裡,卻被牢牢地固定在原地,邁不出那一步。
今生的羈絆,前世的愛恨,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夢,為什麼每一次每一次,他最想要抓住的那一個人,卻都是在他醒悟的那一刻離去?
他站起身,婆娑身旁糙的樹幹。棲緋一直在這裡等,等了那麼多年,而他,只是坐在這裡等待了數天就覺得彷彿度過了一生。
他不能等了,不管面前有什麼阻礙,這一次他絕對不會放手!就算是逆天而行,也絕對不放!
南都的宮殿毀了大半,就連朝堂也被波及,暫時的議事堂設在太子府旁邊一處祭殿。
此次瘟疫之後,朗鳴元氣大傷,又逢南都內亂,太子重傷,群龍無首,五王爺梵嘯暫為攝政王。
讓眾人沒有以外的是,原本從不幹政的五王爺,竟對國事全不陌生,只是幾,就讓那些蠢蠢動的老頭子們再不敢做什麼手腳。
「那今之事就到此為止,各位請回吧。」梵嘯坐在上位,將今的國事議完:「太子前已經醒來,過幾便會回來主持大局,禮部應當早作準備,做好太子的登基事宜。」
「是,王爺。」
眾人正要退出,就聽殿外有人喧譁。
「梵嘯!」有人一腳踹開議事堂的門衝了進來。滿堂的大臣都被這忽然闖進來的年輕男子嚇了一跳。
只見文弱書生般的男人怒氣衝衝地走進來,一個閃身,已經到了梵嘯面前。
「邵峰,你來幹什麼?」梵嘯皺了皺眉,挑眉示意暗衛。
「梵嘯,丟我一個人對付那幾個神經病,你他……」幾名黑衣人及時捂住了他的嘴,把即將到嘴邊的話堵了回去,轉眼的功夫已經將人拖到了一旁的耳室。
「啊!」旁邊傳來慘叫聲。
「各位請回吧。」
大臣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怎麼就忽然蹦出了幾個高手,這要是萬一自己做錯了什麼,會不會像剛剛那男子一般……
聽那慘叫,原本看起來最無害什麼都不管的五王爺,還真是深藏不,心狠手毒,難道他豢養了一幫殺手?想著都抹了抹頭上的冷汗,紛紛告退。
「邵峰,你來幹什麼。」示意暗衛放手。
「你還有臉說。」邵峰擄起袖子,拉下衣領讓他看自己身上的傷痕:「你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者去擋他們四個孔武有力的大男人!你還有沒有人?」
梵嘯坐在他對面假裝沒聽到。
「你說,你說,憑什麼讓我一個人去擋住他們不讓他們亂跑?」
「他們都是傷員,再說他們的身份別人也擋不住。」所以他才避而不見的。
「你明知道我也打不過他們還讓我一個人硬抗!」
挖了挖耳朵假裝沒聽到。
「你的相好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再找不著你先要給我收屍了!」
「我會好好安葬你的。」
「你!」
旁邊的侍女都在忍著笑。
「棲緋有下落了。」
「你說什麼?」邵峰蹭地竄到梵嘯面前:「你既然知道了,他們就不可能不知道,那你還讓我去擋他們?你這個混蛋小子,陷害我!」
「因為那個人一定會來朗鳴,找神醫晏非。」
第116章叛亂
「告訴我,你是誰。」棲緋站在雨中,雨水打透了衣衫,有些狼狽,她站在卡爾幾尺開外,等待他的答案。
男人看著他,眼中的笑意漸漸淡去,變成了波瀾不興的平靜和寂寥:「你在看著誰……
透過我,看著誰。「烏雲密佈的漆黑天空,一條閃電劈開天空,照亮了他平凡無奇的臉孔。
他明明聲音那麼小,卻好像穿透了雨水,直接砸入了棲緋的心裡。讓她忽然覺得此情此景竟然那麼的悉,好像千年之前,他們彼此之間有過這麼一場對峙。
頭忽然劇痛,有什麼彷彿呼之出,可細細深想就像走入了死衚衕般,一片黑暗,看不到出路。一聲炸雷在耳邊響起,她彷彿看到了對面男人張口說了什麼,可劇痛在頃刻之間封住了她的耳朵,讓她什麼都沒聽到。
朦朧中,她被一個人抱住,那個懷抱很溫暖,她甚至聽到了那人緊張劇烈的心跳。然後就是反反覆覆的古怪夢境,夢裡,有個人緊緊拉著她的手。
再次睜開眼,卻沒看到那個奇怪的侍衛,她隱隱還能覺到,那隻溫熱的大手殘餘在指尖的溫度。
「聖女,您終於醒了!」身旁的侍女不無驚喜地跟她問安,卻沒看到那個古怪的男人:「您因為風寒已經睡了整整一天。現在整個赤城都在您!」
「我?」
「恩。」侍女拼命地點頭:「您果然是我們赤狼一族的聖女。」她給棲緋端茶手都在動的顫抖:「大家都說,多虧了您呼風喚雨才能保住赤城,您真的很厲害……」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她的職位,想要碰碰聖女,哪怕是看看都滿足。
「卡爾呢?」棲緋皺著眉,讓侍女有些惶恐。
「卡爾大人還在城裡,好像在重新部署。」侍女顯得有些意外鬆了口氣:「等他忙完,我要見他。」
「卡爾大人?」侍女瞪大了眼睛:「您要召見卡爾大人?」
「對。」看著侍女意外的反應,棲緋有種古怪的預。
她的預沒錯,單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不是他。
「你是卡爾?」
「是,聖女大人。」
「抬起頭。」
男人慌忙抬頭,顯得有些受寵若驚,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彷彿有瞬間的忡怔,是對她相貌的驚豔。
不是他,棲緋忽然覺得失落,平凡的容貌,魁梧的身形,可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完全不是自己悉的那一個。
「卡爾代表赤城的人民向聖女大人致謝。」
棲緋笑得極為勉強,一切彷彿只是她自己荒誕不經的一場夢,醒來之後,只剩下別人稱讚她猶若仙人的歌頌,那個真正應該被謝的人卻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你在透過我,看著誰。】那人的聲音還回蕩在她的耳旁,可答案卻沒人去聽了。
朗鳴已修葺好的大殿之中,氣氛竟是前所未有的壓抑。
「你說什麼?」身體剛好的梵傾忽然站了起來,把大臣都嚇了一跳,梵嘯和他的反應一樣。
「太子殿下……」
「再說一遍!」
「軒轅皓御駕親征,要剷平西沈赤狼叛黨,據說要屠赤城……」
梵傾顯然怒急,握緊了拳頭,軒轅皓那個混蛋到底知不知道棲緋還在赤城,他了額角:「西沈那邊呢。」
下方的探子顯然被梵傾嚇到了,嚥了口唾沫慌忙答道:「西沈那邊,沙暴已經延續兩月,可就在這兩,似乎有停的跡象。」
那就是說,只要沙暴一停,軒轅皓就會去剷除叛黨,不管他知不知道棲緋就在赤城,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沈片刻,梵傾看向梵嘯,梵嘯明瞭地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低下了頭。
「梵嘯聽令,帶軍150人暗衛50人前往西沈赤城。」
「皇上!皇上三思!」眾臣都被嚇了一跳,派人去天宇,尤其是天宇叛黨所在地,定會被認定是朗鳴圖謀不軌,引發天宇內亂,是會引發兩國戰呀!
「讓梵嘯帶回本太子未來的皇后,有何不妥?」梵傾話一出口,大殿之中即刻安靜。
昶山山脈,天宇中部,朗鳴,西沈界之處,西方黃沙滾滾,東方綠意盎然,南方,昶山冰水匯入源河,大滔滔,越過那裡就是四季如的朗鳴。
一群黑衣人正休憩在此,彷彿在等待著什麼。而在他們正中,一名男子悠然地坐在樹下,拿著本書,彷彿就是來郊遊的。
「主上。」就在此時,一名黑衣男子單膝跪於他身前,雙手奉上一隻瓷瓶:「此為天宇皇家秘藥,請主上笑納。」
坐在樹下的男子放下書,他模樣俊美至極,卻有一種氣在他周身淌,此時他不過是抬起頭,彷彿周圍的人便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所懾,動彈不得。
跪在他面前的黑衣男子離他最近,此時他彷彿被釘在了那處,他額上滲出冷汗,身體保持著那個有點兒可笑的動作。
「你有心了,知道我被月冉重傷。」明明是稱讚,那語調卻不無諷刺,此人正是被月冉重創的軒轅剎。他抬起手,那黑的小瓶就彷彿有了生命一般,自己飛入了他的手中。
威壓驟降,他身前的男子卻更加僵硬。
軒轅剎帶著魅的笑,垂下眼,撥開瓶蓋,一股幽香散入鼻尖。
「哈哈哈。」他忽然笑了,這一笑,更是讓他對面的男子又驚又怒,那人彷彿有了什麼底氣,蹭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出間長劍,指向軒轅剎。
「軒轅剎,你現在還有什麼能耐囂張,黑羅香只要一嗅便可廢掉一世修為,四肢如泥,我這就將你扒皮筋!」他又四下環顧:「你們還等什麼,還不趁著此時,宰了這個讓修羅城毀了的罪人!」
「他們還不像你這麼傻。」就在此時,原本應該動彈不得的軒轅剎將那小瓶丟在男子腳下:「你難道不知黑羅香是我十四歲所創?」
那瓷瓶落地,一股詭異的黑霧霎時將那男子籠罩。
「啊!!!」悽慘的男聲在深林中迴盪,驚起飛鳥無數。轉瞬之間,那男子腳下,只剩下一灘黑水。
「看我對你多好。」軒轅剎出布巾擦了擦手:「塵歸塵,土歸土。」
第117章算計!
南方的天空忽然升起一絲幾不可見的紅煙雲。
「稟主上,宇文長風已經帶著晏飛已在南方二十里處,不出半個時辰便進入此山。」
軒轅剎站起身,拍了拍衣襬上的灰塵:「重傷晏非。」
宇文長風看著前面的山脈,等越過眼前這座山,再向西還有兩的路程便可到達赤城,很快就可以見到棲緋了。
不知道怎麼了,原本他三便可在赤城南都往返,這一次卻要花費了將近三倍的時間。那些他所能跨越的空間,彷彿被什麼東西限制了一樣,讓帶著晏非的他完全不能進入,只能尋找最近的快捷方式前往西沈。而身旁的男人,體力也太差了吧。
他回頭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氣吁吁大汗淋漓的晏非,心中有些焦躁。
「休息一下吧。」這也是無奈之舉。
「好。」晏非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你可有把握治好棲緋?」宇文長風問的直來直去:「若是你能治好她,什麼報酬我都可以答應。」
晏非苦笑了下,似乎朗鳴皇和那個叫做宇文清嵐的男子也是這麼說的。
「在下定會竭盡全力,雖然我還未見到郡主,但是聽幾位描述,確實很棘手,可現在或許能有幾層的把握。」
長風有些動。
晏非從懷中拿出一顆金的珠子:「這是我從韶峰大人那裡拿到的靈物。」
長風下意識地摸向額心。
「您想到的不錯。」晏非掀起右手腕上的衣袖抬起手臂,他手腕三寸處,正有一顆珠子大小的印記閃著綠的光暈:「我一人力量可能不足,若是加上這可金珠和您的力量或許可以一試……」
他話音未落,忽然有一隻黑的箭矢向他面而來。原本動的長風心底霎時涼了一片,他再顧不得驚喜,已眼幾乎無法看到的速度推開晏非。那隻箭卻像長了眼睛一般一箭刺穿了他的肩膀。
連哼都沒有哼上一聲,他扛起晏非向北飛奔。可箭矢卻從四面八方飛來,若不是因為他如同鬼魅般的速度,普通人空吧早被刺成了刺蝟。
飛奔十幾裡,眼看著離開了那箭矢的包圍圈,還未站穩腳跟,一陣冷風忽然從上方襲來,直直擊向晏非的後心。長風將晏非甩到一旁,對上那上方來的掌風。兩股巨大了力量相撞,那勁風猶若利刃,甚至在周圍的樹木之上留下了深深地刻痕。
「軒轅剎!」猶若被火焰包裹的起來的宇文長風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子,咬牙說道:「你來做什麼?」
「我?」男子悠然走向他:「此處風景秀麗,我來踏青順便會會故友,有何不妥?」
「踏青?」長風冷笑:「你羅剎宮已經名存實亡,沒想到宮主竟然還有這個興致,我是不是應該也送您一份大禮!」他抬起手,火焰在他的掌心聚集成一個火球。五指一張,那火球忽然飄起,浮上半空,轉瞬之間碎向四方。
「啊!」周圍傳來慘叫,那些潛伏在周圍的羅剎宮殺手紛紛重創。
「不錯。」軒轅剎臉上依舊帶著那淡淡的笑意:「不過才甦醒不到一月,你就能有如此的修為,實在難得,哪像那個梵隱,拿了金鏡簡直是暴殄天物。」
「軒轅剎,你什麼意思?難道你也……」長風恍惚一霎,可就在這短短的一瞬,躲在旁邊的晏非身後出現數只冰錐。
「我自然……」軒轅剎微微動了動小指:「不像你這麼傻。」
「啊!」長風被那慘叫聲驚動,向旁邊看去,晏非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軒轅剎!」他原本赤紅的雙目,此時更像是染了血,劇烈的火焰在他周身暴走,腳下的土地變為焦土,火焰在慢慢形成一隻巨鳥,山中的野獸被驚動,紛紛逃離,只有軒轅剎悠然地站在他面前。
他舉起食指轉了個圈,韶峰衣中的那顆金的珠子已落入他的手中。
「你本傷不了我。」他臉上帶著諷刺的笑意:「現在帶著那個可憐的神醫走還來得及,要是遲了,他就死定了,到時候,月棲緋……」
那成型的火鳥消散,餘下的火光直直衝向軒轅剎。長風趁著此時扯起軒轅剎飛一般地向西奔去,片刻便沒了蹤影。
那股強大的火焰,幾乎將軒轅剎整個人包圍。
「主上!」重傷的黑衣人聚集在附近,卻不知道如何才好,他們的命都在軒轅剎手中,如果軒轅剎死了,他們一個都活不了,這些人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眼睜睜地看著那火焰越燒越旺。
「人間的火焰,不過如此。」慵懶的語調從火焰中傳出來,在紅的火焰周圍開始凝結一些細小的藍冰晶,一點點的蔓延,猶如一隻藍的繭,將火焰包裹其中,它不快不慢地將火焰越壓越小,直到火焰消失,那冰晶「啪」地碎裂,消散在空氣裡。
軒轅剎拍了拍身上的浮灰,黑衣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竟然連衣角都未曾燒到半分!怪物,絕對是怪物。冷汗從殺手們的額頭冒出來,他們知道軒轅剎很強,卻沒有想到會如此厲害,之前他們明明看到他被月冉打敗的……難道說,那個月冉更加……
「愣著幹什麼?」軒轅剎拿著手中的金珠子似乎心情很好:「快去,跟著宇文長風,晏非重傷,他定會在沙暴中開個出來前往赤都,跟在他後面,留好記號,給軒轅皓送份大禮,既然天宇要亂,我便要借他們個東風。」
黑衣人趕忙領命。
「軒轅皓,不知道這個大禮你可喜歡?」到時候就可以趁亂……握緊手中的金珠子,不久之後,他的願望就能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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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人心難測
背後的晏非呼越來越輕,即使他一直在輸真氣也沒有用。長風心中冰涼一片,如果晏非死了,棲緋唯一的希望也就沒了。
眼前是眼的黃沙,沙暴還在繼續,在那樣的風暴下,晏非本撐不住。可他不能去天宇,更不能回頭,那唯一的選擇就是破開沙暴,走最安全的快捷方式向西,如果能跨越界限,很快就可以到達赤城。
可打開沙暴的缺口,就意味著赤城失去了最有利的天防,他沉默地站在沙地中,很快做了決定。
放下晏非,額心紅的珠子飄出飛到半空,一道紅光發出,彷彿空間被破開了一個巨大的坑,周圍依舊黃沙滾滾,只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缺口。
做完這一切,長風臉蒼白地跪坐在地,珠子再次回到額心也沒能好轉,緩和了片刻,咬著牙背起晏非衝向入口。就在他消失之後,幾抹黑影出現在他剛才所站的位置,探查一番後,放出訊號,兩人跟入口,兩人向東奔去。
今天棲緋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樣。
自從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見到那個奇怪的侍衛,他好像憑空消失了,找不到蹤跡。可每次想到他,棲緋心裡就會有些難過,有些說不清的酸楚。
走入赤殿最深處的大堂,推開巨大的雕花金屬大門,和其他神殿一樣,這裡空空,地上還有殘破的封印符咒。
忽然,周圍的空氣開始升溫,一股熱在大殿的正中擴散,虛空燃起一團烈火,空間剎那被這股火焰撕裂,兩道人影落在了了符咒正中。然後一起倒在了地上。
「長風!」
宇文長風費力的爬起,幾乎站不穩身形,他勉強拖起身旁的男子,踉蹌地向棲緋走來。
「棲緋,他是神醫晏非……他絕對不能死。」說罷,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他背後還有半隻箭沒有拔出來。
「來人!」棲緋衝出殿外叫人。
長風和晏非得到了及時的治療,長風肩頭的箭有毒又傷了元氣,雖不致命也需要好好休養,倒是晏非的傷極重,一直沒能離危險。
棲緋坐在長風邊,伸手覆上他的額頭,沒有他平時火熱的溫度,而是冰涼。
他每一次受傷都是因為自己呢,前世是,今生也是。
棲緋將目光移到長風臉上,他的眼睛闔著,蒼白的臉夾雜著不健康的灰,下巴上沒有處理的鬍渣,臉尖了,顯然這十來天他過得一點兒都不好。
「何必呢,何必為我做這麼多?」
長風的的眼皮動了動,掙扎了一會兒卻沒能睜開,他皺起了眉,張了張嘴,聲音微弱得貼近才能聽清:「棲……緋,你……在哪……」他的手指顫動了一下,好像想要抓住些什麼。
趕忙握緊他的右手:「我在這,我在這!」
男人觸碰到了柔軟的小手,好像放下了心,緊張的面容和緩和了下來:「棲緋……留在我身邊……真好。」
緊緊握著男人的大手,忽然有想要哭的衝動:「我在。」將他的手貼在臉頰:「我會一直陪著你。」
西沈之東,天宇大軍駐軍地,軒轅皓手中拿著探子送來的最新消息。
「去探查沙暴缺口,若是消息無誤,明進軍!」
第二天,天宇皇軒轅皓,率軍八萬,進發赤城,他們並沒有發覺,在隊伍之後,幾十名黑衣人緊隨其後。
棲緋在前待了一天一夜,長風的臉逐漸轉好,只是依舊沒有醒。
「聖女!」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給長風掖好被角,走向門外。
「何事?」
「聖女。」侍從慌忙稟告:「請聖女前往大殿,長老們已經開始儀事了!」
定是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情,棲緋也不拖延,快速的走向議事殿,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的爭論聲,她站在門旁並沒有馬上進入。
「天宇大軍現在已經攻破三座城池,明、最遲後就會到達赤城!你們說,這到底該怎麼辦。」大長老問下面的眾人。
棲緋一愣,她明明前幾天有派人送信給軒轅皓,讓他前來招安,又怎麼會特意派軍前來?難道說……信被截了?她心中一驚,恐怕有什麼超出了預料。
大殿的討論還在繼續。
「這等大事,當然是等赤王決斷。」二長老捋了捋鬍子。
「赤王昏不醒!」
「那你們說應當如何?」
「當然是戰!」是卡爾,雖然不是棲緋悉的那個。
「天宇八萬大軍,已經滅了三座城池,我們怎麼戰?戰必敗!赤城一共只有三萬人,還是算上老弱婦孺,怎麼可能會贏?」立刻有了反對的聲音。
「難道降?你知道現在外面在傳什麼?皇上要屠城!降了我們就能活麼?」
顯然沒人能拿定主意。
「都是那個赤,自立為王,讓我們現在成了叛。」站在角落裡的一個男人面容扭曲忽然吼道:「叛國株連九族,我們都是有家有口,只有他沒有牽累,又有鬼神之力,到時候要是赤城被攻破了,換個地方照樣活!」
「羅,你說什麼?」卡爾惱火地衝過去,舉起了拳頭。
「你打呀,武夫。」男人毫不退縮:「就算以前赤城苛捐雜稅多,我們赤狼一族活的辛苦,可總不至死!你們非要擁護一個妖怪!還有那個什麼聖女!現在好了,我們成了叛軍!死路一條,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我們趁著他現在昏殺了他,把他的頭獻給天宇皇,就說全是因為赤用脅迫我族,讓我族不得不反。」
大殿之中,頓時寂靜,卻沒有一個人跳出來堅決的反對。
「啪!」巴掌聲響起,剛名叫賽羅的男子被一股凌空而來的大力拍飛,騰空數尺又落在地上。
「你說要赤的命!」
眾人看向門口,絕少女緩緩走入大殿之中,然後都是一驚,她和賽羅的距離足有兩丈,這虛空的一個巴掌,莫非她和赤王一樣?
想到赤王能隨意縱火焰的異能,有些忐忑,再沒人敢接下方才的話頭。
「怎麼?」少女動聽的聲音冰冷得能把人凍起來,她走向賽羅:「利用赤離天宇,現在又想趁機殺了他?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即便對整個大殿的人有幾分恨意,此時卻不是針對所有人的時候,萬一把所有人都惹怒了,不僅僅自己,恐怕長風真的會有命之憂。
「赤殿出現在這裡,赤幫你們殺貪官,滅沙獸,護赤城,又用他的力量維持沙暴不息。怎麼?現在天宇不在對此地放任,你就想出這麼個主意?要殺了他,獻上他的頭?」
「啪!」又是凌空一個巴掌,那人再次飛了出去,再說不出話來。這也是棲緋這輩子第一次這麼憤怒,長風本來就沒想做這個赤王,是他們看中了他,又趁著他沒有記憶擁有力量便於控制,將他推上王座,怎麼,現在有難,就要殺了他?
勉強抑住想要殺人的衝動,站直了身,將能散發出來的威升至最強。
「赤曾對我說,赤狼一族以義當先,團結互,現在赤城有難,定會同心協力共度難關。而不像有些人,為一己私利,挑不離間,動搖人心,意圖謀反!」
眾人早已被棲緋的威所攝,冷汗不斷。
「聖女所言甚是。」長老點頭,見棲緋仍是冷冷地瞧著他慌忙說道:「賽羅定是別處派來的細。來人,算計赤王,意圖謀反,將他入地牢,聽後赤王發落。」
見棲緋依舊不語,試探問道:「聖女,還請您拿個主意。」
棲緋點了點頭:「這事由我解決。」既然這裡辜負了長風,她就沒有必要替他守著了:「拿筆墨,我要給天宇皇去一封書信,今定要將信送到。」
第119章螳螂捕蟬
「不好了!」棲緋正提筆要寫,忽然有一名兵士慌慌張張的闖入大殿,他身上淌著血,衣衫很是狼狽:「長老們,大事不好。皇上,皇上的兵馬已經衝進成來了!」
「你說什麼?」棲緋訝然。
大長老震驚的幾乎昏厥過去,晃了晃才穩住身形:「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到赤城?」
「小人不知,小人是城門守衛,我們有人看到遠處有人影,原本只當是商隊,正要喝退他們,卻沒想到……」
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惶然的說著:「那偽裝成商隊的人是一隊輕騎,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城下的箭矢就到了……那些人都是些高手,本打不過,他們比沙獸還強!小人拼了命才跑回來報訊,現在,那夥人恐怕已經就要攻到赤殿了!
那領頭的人,就是天宇皇無疑!「
棲緋撫額,果然,軒轅皓做事還和從前一樣,步步為營,算計的分毫不差。原本那八萬兵馬就是幌子,他的目標恐怕一直都是赤城,大隊人馬攻佔他城,他連夜趕路攻其不備。如果她猜的不錯,這隊人馬少則兩千,多則五千。要是這赤狼族真的像他們名字一樣,也不見得就沒有一拼的實力。
可惜這些長老們已經作一團,就這麼一幫烏合之眾,當初也不知道是怎麼算計長風的。也罷,她原本還想避開軒轅皓的,現在恐怕不想見也要見了。
嘆口氣,定了定心神。
「長老們!」棲緋話語一出,他們將目光全部移在了她身上:「此時,還請諸位傳訊下去,讓赤城民眾留在家中,切勿出門,免被誤傷。」
「聖女,你的意思是讓我們降?」
真是一句廢話:「長老,你們打得過麼?」
「若是赤王醒了,我們未必會輸。」有人底氣不足地說道:「要不是赤王因為您……」
情現在又把責任推到了她身上?棲緋怒極反笑,也懶得跟這幫人多說,徑直向門外走去。
「聖女,且慢,您走了,我們怎麼辦?」
「涼拌!」她至少要保長風安全,這幫混蛋,讓他們自己去吃自己吧。
她正怒氣衝衝的向前,剛出大門拐了個彎,就被擋住了去路。
「讓開……長風,你何時醒的?」驚喜地看著面前的人:「你的傷好了麼?」
「還好。」他早就到了,只比棲緋慢了幾步。一直站在另一扇門那頭,看棲緋的一舉一動。他清楚這赤狼一族的長老都是什麼人,這情況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看到了棲緋為自己出頭,此刻的心情說不出的好。
「長風,既然你醒了,現在我們就離開。」棲緋扯起他的袖子就向外走,長風任由她拖著,直到走到大殿長廊的中央才停下腳步。
「怎麼不走了?」棲緋回頭,看著長風一臉笑意,更加惱火:「快走了!」
「噗。」長風看到她的表情反倒笑了,現在的摸樣真像以前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時候。
「笑什麼笑。」棲緋乾脆抓住他的手向前拖:「你的腦袋都要被那些老頭子算計走了,還笑!這沒什麼好待的,跟姐姐走,我們去闖天下!」
忽然,整個人被從後面緊緊抱住。
「再說一遍。」
「別鬧!」拉扯在上的手。
「再說一遍。」
「說什麼?」
「前面一句。」
「別鬧。」
「不是這個,再前面一句。」
棲緋覺得他的一定是腦袋被驢踢了,現在赤城不保,這個西沈自封的王還在這跟她打啞謎!
耐著子想了想:「你的腦袋都要被那些老頭子算計走了。」
「是後一句!」
被掐了一下,棲緋更惱了:「別鬧了,我們趕緊走。對了,還要帶著那個神醫。」乾脆不去見軒轅皓,直接跑路,可還有那麼多無辜的人……
掙不開,拖著身後的人一起向前走。
可身後的人卻把全身的重量都在了她身上:「你回答錯了,是那句:跟姐姐走,我們去闖天下。」
棲緋愣住。
「忘了麼,小的時候,你經常這麼對我說。」
「恩,那時候你每次聽我這麼說,定要出劍喊打喊殺。」了嘴角。
「呵呵,你還記得。」
怎麼可能會忘,可惜的是,他們從未一起闖天下,因為一直沒有實現的機會。
「等你的病好了,我們就去闖天下吧。」
「長風……」她的時間不多了,她比誰都清楚,就算想要答應也不能隨便承諾。
「就這麼說定了。」
棲緋身子一僵:「長風你幹什麼?」
「別擔心,我只是要和軒轅皓做個了斷,道一炷香後就會自動解開。」他抱起棲緋向寢殿走去。
「長風,別傻了,這些人本不值得。」
「不是為了他們。」
「也本不用為我做什麼,我已經本不在乎軒轅皓了!」
「我不相信。棲緋,你太善良了,也太在乎別人了。」他不會讓棲緋再見到軒轅皓的,他太怕她還像從前一樣,將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那個不值得她這麼做的男人身上。
他很久之前就想和軒轅皓戰一場了,那個傷棲緋最深的人絕對不能原諒。
「長風!」
踢開房間的門,將棲緋小心地放在上,又怕她著涼,蓋好了被子。
低下頭親吻棲緋的前額:「等我回來。」
「宇文長風!」
一炷香後,棲緋的身體能動了,她衝向房門,卻發現門火熱,顯然是被長風做了什麼手腳。
「那個笨蛋!」
「你在說哪個笨蛋呢?我的公主。」一個算不上陌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回頭,一個棲緋一點兒都不想見到的人正站在她身後。
「怎麼,不我?」軒轅剎悠閒地走向她,就像是故意的一樣,所踏之處,都會留下一個結晶的腳印。
「軒轅剎,你來做什麼?」水的結晶?
「當然是來見公主。」
「我不是什麼公主。」
「怎麼會?」他身上散發出的威讓棲緋覺得頭皮發麻:「它可是一直在等你醒來呢。」
軒轅剎的額心忽然浮現出水藍的印記。
「水鏡……軒轅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當然是──集齊滅世鏡,毀了這天下!」
他伸出手,藍的光點聚集在他的掌中,形成了一顆鋒利的晶體:「現在,公主殿下,我想要你的命!」
第120章黃雀在後(清嵐上場)
「啟稟皇上,除了赤殿,所有的地方均已找過,沒有郡主的蹤跡。」
坐在馬上的軒轅皓面沈,下令道:「召集輕騎五百人,隨我攻入叛軍王!其餘人鎮城中叛軍,投誠者留下一命,反抗者殺無赦!」
「是!」
軒轅皓的天宇軍很是勇猛,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攻到了赤城最深處的赤殿,而另一名男子早已等在那高高的臺階盡頭。
「軒轅皓,你終於來了。」紅衣、赤發、赤眸,臉戰意的張揚男子早已站在赤殿的正門前,等待著他的對手。
「果然是你,宇文長風。」軒轅皓仰視著他,卻絲毫不落下乘,身為帝王的威每時每刻都讓人無法輕視。
「把棲緋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
「出來?笑話。我就算死,也不會把棲緋給你!」長風出間長劍,手掌中升出的火焰將劍包圍,彷彿是從火焰中生出的修羅:「軒轅皓,棲緋不屬於你,我今天就要讓你明白!」
瞬時,他已從原地消失不見。
軒轅皓只覺得背後忽覺一股熱襲來,那力道太猛,他毫不遲疑飛快躍下馬,站穩。
長風一擊落空,砍向軒轅皓的坐騎。那馬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被一分為二,切口散發出香。其餘戰馬紛紛受驚,發出嘶鳴,場面立刻混。
「你等棄馬入殿,尋找郡主!」軒轅皓深厚的內功將聲音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找到郡主者,賞金萬兩,良田千頃。」
「是!」眾人聽令,也不戀戰,紛紛繞開二人衝向殿。
「就憑他們?」長風諷刺地牽起嘴角,抬起寶劍臨空一劃,一條火龍劍而出,那龍彷彿有生命一般,凡是想要靠近大殿門口的兵士都被它吐出的龍息灼傷。
「你果然拿到了創世鏡的碎片。」軒轅皓抄劍上前,面擊向長風,兩劍相擊,發出刺耳的劍鳴,讓人意外的是,軒轅皓竟然對那燃燒的寶劍分毫不懼,好像那只是稍微明亮一些的劍光。
「創世鏡不是凡人能駕馭的,把棲緋出來,我告訴你能活下去的辦法。」
「你做夢!」兩劍分開,又再次相,火焰,力量,沒有人退後。
「我說過了,就算我死也不會把棲緋給你!」劃出一朵劍花,飛火四濺:「軒轅皓,你想起了什麼?」
「與你無關!」
赤殿之中,棲緋正想辦法逃離那即將到來的威脅。
「軒轅剎,我不明白,先是寄魂珠,後來是梵隱,我們本應毫無集,可你為什麼處處針對我?是因為創世鏡?」
「毫無集……」軒轅剎的臉越發難看:「你以為就一句毫無集,就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都抹殺了麼?」結晶在他手上懸空,美麗又充了危險。
「你什麼意思?」棲緋不留痕跡地像旁邊躲,尋找反攻的機會:「我與你本無冤無仇,從前甚至都不曾見過面。」
軒轅剎臉變得有些蒼白,好像被什麼重重地擊中,短暫的茫然過後恨意也越發的鮮明:「多說無益!今天,我只想讓你死!」
水的結晶手,股巨大的殺氣襲向棲緋,她本來不及躲避。
就在生死存亡之時,一抹人影忽然出現在她身前,將晶體一手斬落在地,「啪」地碎成數塊。
「你又來找棲緋麻煩。」明明是平淡的語氣,卻掩飾不了話語中的溫怒。
青衣墨髮,無比悉的身形,溫柔的聲線,棲緋驚愕地盯著那個背影。
是他麼?是他麼?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身前的人,已經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響,世界都是那個人。數年的相伴,可以依賴的溫暖,是他麼?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觸碰到,不再是一直以來夜晚中可望不可及的夢境。
不敢上前看,害怕會失望、會瘋魔,棲緋顫抖著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男子慢慢地轉過身,帶著她見過千次萬次的溫柔的微笑開口:「棲緋,我來了。」
「嵐哥哥……」真的是他,真的是他。那個悉的笑顏幾乎將棲緋溺斃,她想說很多很多,張了張口卻沒能發出聲響。巨大的驚喜已經讓她再也無法思考其他,甚至沒有去聽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任憑淚水出眼眶,連眼睛都不敢眨一眨。
她怕,如果眨眼,面前的人就可能消失不見,也許就會有其他人將她叫醒,告訴她這是一場夢。所以她不能眨眼,不能胡思想,這一次一定不能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再也不離開他身邊。
「是你!」軒轅剎愣了片刻,又馬上明白了一切:「你沒走?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是那隻黃雀,還是隻裝瘋賣傻的黃雀,哈哈,沒想到,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原來你想瞞著……」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經將她重重地擊向牆壁,想開口,發現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下了言咒。知道不可戀戰,飛快地將身後的牆壁打開一個缺口,即刻循逃。
「嵐哥哥。」
清嵐正要追趕,卻因為棲緋的一聲呼喚硬生生地收回了腳步,回頭,少女還站在方才的位置,朦朧的眼眸中是淚水。
正與軒轅皓酣戰的長風忽然退後了數步,他抬頭看向赤殿的頂層,那裡的一個房間被擊穿了一個大,一抹黑的人影從上面跳下,消失不見。
他的心彷彿瞬間被拉出了的,撇下軒轅皓,飛一般地衝向赤殿。
「嵐哥哥………」她想走上前,卻邁不開腳步。
原本她想這輩子就這麼算了,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牽掛地任憑命運擺佈。就在這一刻,她不想了。相伴六年,等待三年,她已經沒有下一個三年,剩下的時間,她忽然不想去管那些宿命,也不在乎什麼天下,只希望能待在嵐哥哥身邊,不要其他人,只有他們兩個人。
淚水肆意地淌。
「嵐哥哥……」她不停地叫著他的名:「你……再也不要丟下棲緋了……好不好?」
男子看著棲緋,眸光復雜難懂。
良久之後,他終於做了決定,大踏步地走向少女,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好。」
不離開,不捨棄,哪怕做一輩子那人的替身……也甘之如飴。
第五卷此恨千年
第121章再不相見
見到宇文長風衝入赤殿,軒轅皓的面忽變,他飛快地緊隨其後,甚至都沒來得及管自己的那些手下。
穿過長廊,跑上階梯,到達赤殿的最上層,看到長風站在一扇敞開的門前,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絕望的氣息。
軒轅皓的呼不再平穩,甚至都能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劇烈的跳動。站在原地,將寶劍入劍鞘試了好幾次才成功。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一步步地走近那扇敞開的門。裡面的景象,刺痛了他的眼,刺傷了他的心。
「棲緋……」他晝思夜想的少女此刻正依偎在一個男人的懷中,而那個男人,是宇文清嵐,他最大的勁敵。
他不顧一切地衝進房間,想要把棲緋從那個人的懷抱中搶出,卻被少女看向他的目光凍在了原地。
「你來了。」淚眼朦朧的少女離開男人的懷抱,看向他的目光卻沒有從前的眷戀,反而冷得像冰。
「棲緋。」軒轅皓有很多話要說,此刻卻不知道怎麼開始,過了很久:「和我回東都吧。」自己都沒有察覺裡,話語中有多少祈求的意味。
清嵐皺了皺眉,攬著棲緋的手臂沒有放開。
「棲緋,跟我回去吧。」軒轅皓走上前,對少女伸出手。
清嵐的眉頭皺得更深,眼中甚至有了他們沒有察覺的殺意。
「嵐哥哥,這件事我需要自己解決。」
放開棲緋,目光卻始終看著他們。
「郡主府一直沒有變,那些下人也沒有遣散,那裡還和從前一樣。」
「皓哥哥。」棲緋的聲音清冷,可軒轅皓在聽到棲緋的這個稱呼時,卻幾乎淚了眼角,他喜得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棲緋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從雲端掉到了地底。
「那裡一直都不是我的家,郡主府一直都不是我的家。」她搖了搖頭:「我不回去。」
「棲緋!北良王府也還和從前一樣,還有裡……哪怕是西沈王府,都沒有變……」
「那裡都不是我的家。」棲緋搖了搖頭:「北良王府,沒有了爹爹和戰羽。西沈王府沒有了嵐哥哥、長風、西沈王……」眼眶再次潤:「那棵梨花樹下葬了我的願望。那裡都不再是我的家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踏上東都的土地。
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你說什麼?你是……你是我的,不是麼?」
棲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皓哥哥,我曾經過你,現在,已經不了。」她的話語太過平靜,平靜得讓軒轅皓彷彿覺得天驟然坍塌。
「棲緋,跟我回去吧!」軒轅皓從來沒有這麼慌過:「跟我走吧,跟我回東都,我昭告天下,娶你為後。」
棲緋看著他,帶著淡淡的悲哀:「皓哥哥,難道你還不明白麼?已經晚了,我們已經錯過了。」
「還不晚,棲緋,跟我回去,我會對你好的,會治好你的病,回到我身邊好不好!」一直鎮定自若的一方君主再一次因為他的人失態,他費力掏出懷中的一樣東西,再也無法忍受此刻內心的恐懼:「棲緋,這是你那個時候刻的……」
「可是那個時候的我已經死了。」棲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死在梨花樹下了,皓哥哥想要找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棲緋,我要找的是你!」
「可我的人不是你。」
軒轅皓被這句話擊中,千萬句話都被封在口中,他想要咆哮,想要發狂,想要殺了面前的宇文清嵐,可是他什麼都沒能做,因為他知道的,棲緋一直在意的人,其實並不是他。
手中原本緊握的那塊刻自己名字的石頭落了地,在光潔的堅硬地地面上彈了兩下,落在了棲緋的腳邊。她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軒轅皓覺到了絕望,棲緋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他可以告訴自己,她只是把他忘了。她觸碰到寄魂珠的時候,他告訴自己,她只是把情丟了。現在呢,他還拿什麼欺騙自己,在他一點點回憶起前世的片段時,就已經知道了一切,那些塵封的恨,前世的今生的早已將自己噬,而那個他的人,也曾經過他的人已經徹底捨棄了自己。
「長風。」棲緋對著門口的宇文長風笑了笑:「我想要和嵐哥哥闖天下,你現在的任務是幫我保護好晏非,兩個月,不,三個月我們就會回來,到時候你要是把人丟了,絕對不放過你!」
長風呆呆地看著棲緋,很快他笑了,原來棲緋並沒有打算丟掉他,這就足夠了。
「好,我會養好晏非,讓他治好你,棲緋三個月後要回來,如果你不來,我就去找你。」這一世,再也不會傻傻地等待,他要去爭取自己的幸福,哪怕是一個顧盼,都甘之如飴。
棲緋拉起清嵐的手:「嵐哥哥,我們走吧。」
清嵐對著她微笑地點了點頭。
「我不會讓你走的!」軒轅皓站在門口出寶劍:「跟我回去吧。」他的眼睛赤紅:「我會告訴你一切……」前世的今生的,她不知道的,遺忘的一切:「和我回東都吧!」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長風冷笑,擋在軒轅皓面前,火龍忽然穿入房間,在他上空遊走。
「準備好了麼?」清嵐抱住棲緋的。
「恩。」
「那我跳了。」他話音剛落,已經抱著棲緋,從軒轅剎打開的口跳了出去,輕鬆地落在了數十丈以下的地面。
「棲緋!」軒轅皓站在那個缺口喊著她的名。
少女任憑清嵐攬著她向前走,只覺得心裡劇痛,那些過去的回憶再次充斥在腦海。
「月棲緋,別總是著我。」少年不愉的看著她,臉上都是不耐煩的神情。
「月棲緋,你為什麼喜我。」
「你怎麼又來了?」御書房中,少年帝王冷淡地看著她。
他又何時讓她覺到一絲一毫的意?如果,如果曾經有那麼一點點的意,哪怕是憐憫,當時的她也會奮不顧身地留在他身邊,活下去。
「皓哥哥,太晚了。」她沒有時間在那份沒有結果的情中糾。
看著那個沒有回頭的背影,軒轅皓再也站立不穩,倚在牆邊。
蒙中,他忽然明白,這就是棲緋那的心情吧,身重劇毒,等待死亡的她在他背後期盼著一個擁抱,他卻沒有給。甚至沒有回頭,原來,原來是這樣的覺。
他終於明白,也許他這輩子都無法挽回曾經的。忽然,他看到了那塊被棲緋遺棄的石頭,他踉蹌地走過去,顫抖著拾起,輕輕拂去上面的灰塵,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
現在,他只有它了……
第122章一直在一起
棲緋一直沒有回頭,不是一點都不了,那麼多年的執著怎麼可能只是幾就可以捨棄的,只是不再期盼和相信罷了。她知道了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更想要在最後的時間把握真正的幸福。
清嵐一直沒有放開棲緋的手,棲緋有些心不在焉地跟著,甚至都沒搞清他是怎麼到的駱駝和兩人的衣物行李。直到清嵐將她抱上駱駝,離開了赤城,她才忽然清醒,靠在清嵐懷中。
「嵐哥哥,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
棲緋似乎放下了心,她開始絮絮地說著清嵐沈睡三年間發生的事情。
東都裡的那個尚書娶了幾個小妾,誰誰誰因為花樓的姑娘和其他人大打出手,哪個和尚總是來她郡主府向她推銷梳子。
清嵐坐在駱駝上,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棲緋,帶著淡淡的笑意著聽她說著。
棲緋有些雜無章地說著從那些他睡著後的事情,又說回到了小時候的事情,說和她作對的長風。從下午一直說到了晚上。每每棲緋口乾舌燥,清嵐就會將水囊打開,喂她口水。棲緋就會對他做一個鬼臉。
好像一切都像從前一樣。她說,他聽,平靜地陪伴,好像呼一樣,那麼自然地受彼此的存在。
其實棲緋跳過了很多很多人。沒有提過軒轅紫硫,也沒有提過後來中毒,沒有提過梵隱,梵嘯,楚風,甚至連戰羽,都沒有怎麼提及。清嵐什麼都沒有問,只是靜靜地聽她說。
兩人的速度很慢,就像在欣賞周圍的風景。到了晚上,自然沒有走出荒漠。
開始降溫,清嵐將棲緋抱下駱駝,讓她靜靜等待,過了不到一刻鐘他就帶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動物。然後練地生火,扒皮,挖出內臟,一絲不茍,練得很。
「嵐哥哥,你怎麼會這些?」
清嵐笑了:「到東都前,我出門遊歷過,爹以前嚴厲得很,有一次我惹了他,他就把我丟出了門,在外面遊了半年多才回去。」
「啊?」棲緋這次才真的驚訝:「那時候你多大?」
「十歲。」清嵐的目光溫柔:「回到王府的時候,爹以為我死在了外面,好像一個野人。後來見到我平安無事的回去,身子還健壯了不少,一開心就帶我上了戰場。」
棲緋在清嵐身邊認真地聽著,好像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少年,帶著一股子的傲氣走出了家門,吃足了苦頭,回到家。
棲緋痴痴地笑了。
「笑什麼?」清嵐惡作劇地摸了摸她的臉,將手指上黑的浮灰留在了她的臉上。
「嵐哥哥!」棲緋沒有發覺,臉變得紅彤彤的。似乎覺得臉上有些熱,抹上自己的臉頰,結果花了半張臉,摸著忽然察覺不對,發現手上是黑灰。
「嵐哥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壞!」她做兇惡裝站起身,繞過火堆站在清嵐面前,狡猾地一笑,忽然低下頭,將自己的臉蹭上了清嵐的臉頰,還惡作劇地抱住他的頭,不讓他躲避,蹭了又蹭。
出氣之後,蹭地站起來,若無其事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又坐了回去。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清嵐呆滯的摸樣,然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
沒有用武功,只是追逐打鬧,就好像兩個孩子,好像要用現在的時光補償曾經兩人沒有經歷過的甜。
棲緋一個不查,撞上了清嵐的膛,她乾脆直接抱住了他的。
「我抓住你了。」
「分明是我抓住你了。」清嵐回抱住她。
「都一樣啦。」棲緋故意用自己髒兮兮的臉蹭了蹭他的袍子,現在才真算是扯平了。
過了好一會,兩人擦了臉,淨了手,在地上鋪上毯子,相互依偎的躺在了一起。自然的就像多年前一樣,好像他們不是經歷過生離死別,只是遠行後再次聚首。
「我以為離家出走應該是長風才做得出來的事情。」
清嵐笑著看著她:「小的時候反倒是我比較容易惹爹生氣,長風很聽爹的話,從來都不曾衝撞過。」
棲緋低下頭,長風是嵐哥哥撿回家的,他心中恩,一直有那麼幾分討好。
「其實爹和我一直把長風當做真正的家人。該罵便罵,該罰便罰,可惜爹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棲緋笑了。
「所以我們到東都第二天,你把長風哭了讓爹記了這麼多年。他好不容易看到了長風的笑話,做夢都笑醒了好幾次。」
「叔叔真的那麼開心?」
「千真萬確,他都要走火入魔了。那個時候長風每天都進去找我,十次有八次是爹的意思,他知道你也在裡頭,所以……」
「所以等著看我們兩個的笑話?」
「對。」
棲緋咬牙切齒地咬上清嵐的手背出氣,兇狠地摸樣,輕輕地下口,更像親吻。清嵐寵溺地看著她,眼中似悲似喜。
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嵐哥哥,我們去哪才好呢?」
「棲緋想要去哪?」
「哪裡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
清嵐撫摸她的長髮。
「嵐哥哥,之前你一直在哪?」
「……昶山。」
「昶山?」
「恩,在昶山山頂。」
「那裡不是終年冰雪?」
「恩。」
「那裡很冷?」
「恩。」
「嵐哥哥寂寞麼?」
「恩。」
「你想棲緋麼?」
「恩。」
「有多想?」
「很想。」
「很想是多想?」
「每天都在想。」
棲緋沒有問他為什麼會在昶山山頂,只要此刻清嵐在她身邊,就足夠了。
「你怎麼會在那?」
「我一醒來就在那裡了,開始不知道怎麼下山,後來可以下山之後,就一直在找你。」他定定地看著棲緋的眼睛:「我找你找了很久。」
「有多久?」
「不記得了。」
棲緋鑽進了清嵐的懷裡:「我冷。」
清嵐緊緊地將她抱住。
他的懷抱很溫暖,讓棲緋有些昏昏睡,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卻沒想到睡意會這麼濃。
「嵐哥哥。」她閉著眼睛,一隻手緊緊抵抓著清嵐的衣襟。
「恩?」
「這不是夢吧。」
「不是。」
「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恩。」
「如果我醒了沒有看到你,就死在這沙漠裡……」
「別胡說!」
他的聲音太嚴厲,把棲緋嚇得一顫,原本的睡意淡了兩分。
「我沒有胡說。」她還是窩在清嵐的懷裡,任憑他拉也不出來,認準了他不會讓她疼:「那個時候,你倒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想過和你一起死。所以,不要離開棲緋好不好。」
淚水滲透滲透了清嵐的衣襟,打了他的膛。
沉默了很久:「我不會離開棲緋的。」輕輕地拍著少女的背:「再也不會了。」
第123章屬於他的幸福
在清嵐的懷中,棲緋很快入眠,她的呼平穩,右手卻緊緊抓著他的衣襟。
天空的殘月被雲遮住,當它再次頭,男子已不再是那張溫潤如玉的俊逸臉龐。
現在的他,無雙的容顏堪比月,額心淚型硃砂痣彷彿在滴血,長至腳踝的銀絲彷彿將兩人包裹成一個銀的繭。
「棲緋。」清冷的聲線,卻帶了不易察覺的溫暖:「棲緋。」輕輕地叫著少女的名字,希望她能聽到,又希望她聽不到:「我……喜你。」男人的臉龐微紅,帶著苦澀的笑意出現在他的角。
棲緋忽然動了動,男子在瞬間變換了容顏。
「嵐哥哥,冷。」是夢囈,依舊不忘了鑽入他的懷抱,即使,月冉的身體一直冰冷。
趕忙用內功讓自己的身體暖起來,少女蹭了蹭足的喟嘆了一聲,出了一抹足的笑。
月冉沒有睡,他靜靜地看著棲緋,好像怎麼都看不夠,看她帶著微笑的容顏,看她翹的鼻,小巧的,看那彎彎翹翹的睫漂亮的剪影。想著她今天跟著他說的每一句話,回味這那些屬於宇文清嵐和棲緋之間的每一份回憶。
千年來空的心,忽然了,比千年來的每一天都足,即使她看的不是他,而是宇文清嵐,即使嫉妒的種子在心中發芽生長,依舊遮掩不住那無法言喻的足。
就這麼看了整整一夜,想了一整夜,笑了一整夜,直到天空有了一抹光亮。
月冉忽然有一種衝動,想創造些真正屬於他和棲緋的回憶。小心翼翼地抱起棲緋,輕鬆地躍上最高的沙山,看著東方魚肚白,慢慢泛起彩的光暈。
雖然棲緋沒有醒,月冉仍舊覺到了幸福。原來幸福難以擁有,寂寞千年才得到,原來幸福又這麼簡單,少女的一個溫柔的笑,一些沒什麼意義的言語,一個調皮的鬼臉,一個依賴的擁抱,就會讓他幸福。
帶著棲緋,哪怕是睡著的她一起看出,都會覺得無比的足。
原來這就是他的幸福,這種千年孤寂的心被填的覺就是幸福。
「嵐哥哥?」就在太即將升起那一刻,棲緋睜開了眼,鑽出了清嵐包裹他的披風:「真美!」
棲緋驚歎地看著東方的太,轉過頭,對他微微一笑。
第一縷光照在她的臉龐,泛起溫暖的金光暈,美得驚人。炫目得讓抱著她的男子恨不得永遠將她這樣錮在懷裡。
兩人坐在高高沙山,看著太冉冉升起,越來越炫目,大自然的奇景讓他們心中充了動。
「出真美。」棲緋的淚水忽然不受控制的出眼眶,讓男人慌了手腳。
「怎麼了?」
「真美,出真美。」她緊緊摟住了男人的:「我一直,一直以為再也沒有機會了,能一起,能一起看真是太好了。」
他何嘗不是這樣想。無法去勸,只能輕柔的撫摸她的長髮,默默地將她臉上的淚水輕柔擦乾。
等棲緋平靜下來,清嵐抱著棲緋,放肆地從陡峭的沙山頂滑到山下,沙飛濺了清嵐一身。棲緋看著他放聲大笑,他一惱,抱住棲緋,將沙抖了她一頭一臉。
「啊!嵐哥哥,你這個壞蛋!」棲緋笑著扎進他的懷。
男人的身形一僵。
「嵐哥哥,怎麼了?」
「沒什麼。」他掩飾地捏了捏棲緋的鼻尖:「想到了一個好地方。」
將棲緋抱上駱駝,這一次,他懂得了悲哀的覺,那些屬於自己的回憶,卻染上了別人彩的悲哀。
他們又晃晃悠悠地走了半天,到了那處長風曾經帶棲緋來過的溫泉。泉水的熱氣讓景變得蒙,美得驚人。
「嵐哥哥,你也知道這裡?」
微笑著點了點頭,千年找尋,足夠讓他悉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梳洗一下吧。」
棲緋早就恨不得馬上光了跳下去,可清嵐在身邊還是讓她有些靦腆。
「我不會偷看的。」清嵐的話說的很有誠意,卻讓人分不清其中的意味。
「為什麼不偷看?」話一出口,棲緋就想把自己埋進沙裡。
「那是想讓我偷看了?」
「當然,當然不是!」
棲緋背過身去,開始外衫,回頭卻發現清嵐還站在原地,本沒有走的遠一點兒。
「你……怎麼還在這?」
「既然不讓我偷看,我只能明著看了。」這話再配上他此刻正兒八經的表情,讓棲緋幾乎被煮。
「嵐哥哥是混蛋!」一把將外衫丟到了他頭上,遮住了他的臉。
看著清嵐走了一段路,在一塊暖石後坐下,棲緋才開始再次寬衣解帶,慢慢地走入溫泉,坐在泉邊。溫暖的水像羽一樣,讓身體舒服的要命。
「嵐哥哥,你在麼?」沒有聲息,讓她覺得有些孤單。
「在。」
忽然不知道還應該再說什麼,只餘下水碰撞肌膚的動聽聲響。
「嵐哥哥,我們一起洗吧。」
「……你說什麼?」身後的人說話終於不再那麼平靜,讓棲緋找到一點兒成就。
「我是說,溫泉這麼大,從那邊本看不到這邊……」
「恩。」聲音再次變成了死氣沉沉,不過很快,又似乎傳來了寬衣解帶的聲音。
她原本,只是想消遣他而已的。
把自己深深地埋進水裡,看著遠處的模糊人影慢慢地踏入水中,讓棲緋覺得有些眩暈。
「棲緋,你的臉很紅,不舒服麼?」
「恩?」臉越發燙了:「沒有,沒有,只是有點兒熱。」忽然覺得不對:「嵐哥哥,你怎麼知道我的臉很紅?」
清嵐頓了頓,將泛著紅暈的臉撇向一邊,故作鎮定的回答:「我的功夫還好……」眼神更不錯……
「那……那……那你是這麼遠也能看清我?」臉紅都看得到。
「……尚可。」
棲緋恨不得把自己淹死在水裡。她惱火地把頭也埋在水裡裝死。
「棲緋?」沒有聽到響應,讓清嵐慌起來,轉眼的功夫,他已經到了棲緋身旁,一下子將她撈出水面,探查她的脈息。
「啊!」棲緋原本只是埋在水裡沒有聽到他的叫聲,卻沒有想到,他以為她出了意外:「我沒事,我沒事!」赤的身體相距不足三尺。
而面前男子沈的臉,讓棲緋忽然有些心虛:「我沒事!剛才就是,想要……想要泅水!對,想要泅水,別擔心……」
她的被兇狠的印上,有力的大手環上她的際,另一隻手按住她的後腦。
冰冷的,炙熱的吻。
第124章我配不上你
清嵐的吻很青澀,他甚至不太清楚如何接吻,一切都是來自本能。
先是暴地磨蹭彼此的瓣,覺得不夠,探出舌,伸進少女微張的小嘴。裡面很,很軟,很甜,他被那甜美勾了魂,不能自已地允,探尋,受裡面的每一分,每一寸。
先是溫柔的,綿的,漸漸地,他開始覺得不夠,他想要更多更多的美好,他要進攻再進攻,糾甜美柔軟的舌,重重地捲起,勾住,拉扯,狂暴又熱切,久久都不足。
烈的親吻幾乎讓棲緋無法呼。良久之後,直到她快要暈過去清嵐才放她的舌自由,卻依舊將整個人緊緊地錮在膛。
劇烈地息,緊緊地回抱,貼上男人赤的膛。忽然笑了,原來他和自己一樣緊張,心臟跳的那麼快,好像要從的跳出來一樣。
「噗。」故意在他前蹭了蹭:「嵐哥哥心跳得好厲害啊。」揶揄地說了一句。
抬頭,看到懊惱的男人黑了臉:「看來你休息好了。」
「別……」
再次捧起了少女的臉,印上了自己的,堵住了不老實的小嘴,讓她再也說不出讓人惱火的話。
這一次的吻比上一次練了很多,輪到棲緋失魂,完全癱軟在了男人的懷。
清嵐的分身早已變得堅硬,不受控制地抵上了少女的小腹。大手情不自地在棲緋光潔的身體上游走,從脆弱柔軟的頸項,到光滑的脊背,柔軟的豐,的溝,直至那甜美的小,輕柔地覆上那粒小巧的珍珠。
「別!」棲緋忽然驚醒,推開了他,退了幾步。
男人的熱情瞬間被澆熄,他看著自己還伸著的手,覺得心裡冰涼一片。
「嵐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想要……」棲緋想要解釋,卻越慌張越不知道如何去說。
「沒關係,是嵐哥哥的錯。」他的臉很蒼白,背對著棲緋,一個躍身已經上岸,迅速換上了乾淨的衣物。
「嵐哥哥……我……我……」淚水在棲緋的眼眶打轉:「我其實,不是……」
「餓了吧,我去找些吃的。」男人裝作若無其事的摸樣路過她身旁,將乾淨的衣物迭好放在暖石上:「別泡太久,會頭暈的。」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卻沒發現那偽裝的淺笑已經從嘴角消失不見。
「嵐哥哥,別走。」爬上岸,顧不上穿衣,拉住清嵐的衣袖:「我……」
「別勉強自己。」清嵐沒有回頭,衣袖一下子從棲緋的手中滑出,人影瞬間消失在霧氣中。
嵐哥哥……棲緋張了張嘴,卻再也沒能發出聲,她跪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雙手,她什麼都抓不住,什麼都沒有,總是錯的,總是不對。
混的記憶充斥在腦海。被不停侵犯的三天,楚風的相依,梵嘯的奮不顧身,梵傾的捨身袒護,戰羽的守護,長風兩世的戀,軒轅皓的挽留,最後是嵐哥哥離去的背影。
「啊!」她抱住頭,好疼,頭好疼,心好疼,如果那時候死去,是不是會好一些,是不是就不會在虧欠,不會再受傷。都是她的錯,都是她不對,好冷,真的好冷,她想要一點兒溫暖,只要一點兒就好。
回頭,溫泉泛著熱氣,站不起來,腿好軟,站不起來,她一點點地爬向溫暖的泉水,到了,就快到了,一點點的爬向深處,終於有溫暖了一點,可是還不夠,只暖了身,心還是好冷。
她好像看到了,嵐哥哥就在泉水的中央,對她招手。
漸漸深入,直至沒頂。
溫泉崖頂,方圓十里的沙獸已在短短的幾息被月冉殺光,他的手裡手裡卻沒有一樣可以吃的獵物。
他後悔了,他不應該這樣倉促的離開,棲緋會怎麼想,他不是因為她拒絕生氣,只是,只是因為嫉妒,嫉妒那些曾經碰過她的男人,更嫉妒得到她心的宇文清嵐。
他知道她在畏懼什麼,棲緋很單純很善良,她覺得應該給自己人最好的,卻不能給清嵐一個完整的自己,覺得愧疚和不安。
他呢?只是個卑鄙的偷竊者,偷竊她對宇文清嵐的,他要回去給棲緋道歉,讓她心安。
回到崖下的溫泉,卻沒能看到那個牽腸掛肚的人。
「棲緋!」他慌了:「棲緋,你在哪?」
「棲緋!」他大聲的呼喚,卻沒能得到響應,有一種不祥的預在心底升起。
透過氤氳的霧氣,溫泉的正中泛起不自然的漣漪,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被扼住了咽喉。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他告訴自己,快動,快動,快到那裡,腿卻彷彿被固定在了原地。輕功,術法一切的一切,全都不聽使喚。他拖動著僵硬的雙腿,要快,要快,他要到那裡。她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只是幾個呼,幾個瞬間,在他的世界已經度過了數個年頭,甚至比千年還漫長,近了,更近了,他將自己埋進水中。
卻在看到少女靜靜平躺在水中的那一剎那發狂。
水中的棲緋帶著笑,那笑很美,卻讓月冉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他把棲緋從水中抱出,沒有溫度,沒有呼。
「棲緋……醒醒……醒醒……」真氣,法術,不要命地一個個的用。
「棲緋,快醒醒!」水從少女的口中溢出,卻依舊沒有心跳。
按上少女的膛,印上她的,一個個的法子試,她不能有事,絕對不能!
良久,隨著劇烈的咳嗽,嘔出苦澀的水,棲緋終於活了過來。
「……我再也不離開了,再也不離開!」
少女的眼睫顫了顫。
「棲緋,聽到了麼,我再也不離開!」
睜開蒙的眼,動僵硬的角,綻放一個蒼白的笑顏。
「嵐哥哥……」她想撫摸男人的臉龐,卻抬不起手。
「棲緋好喜你……好喜你……可是……棲緋配不上你……真的配不上……我太髒了。」
「不是不是,棲緋很乾淨,很乾淨!」
少女的淚水讓他恨不得殺了自己。
「嵐哥哥,棲緋,要的不多,求你……求你,在棲緋活著的時候,不要討厭棲緋,不要走得太遠……」
「好!」緊緊的擁抱,再也不放開:「好!」
不離開,絕對不離開!
第125章一輩子不變
他們除了擁抱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靜靜的躺在一起,牽著對方的手,一起看頭頂殘缺的夜空。看月亮升到正中,任憑蒙的月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
靜謐的夜,不需要言語,只要這樣靜靜受彼此的存在,傾聽對方的心跳,傳遞彼此的溫度,就已經無比幸福。
「棲緋,睡吧,已經很晚了。」知道她的不安,理順她的長髮,溫柔的安撫。
「嵐哥哥,給棲緋講個故事吧。」棲緋的眼眶還紅著,她不想睡,不敢睡:「以前嵐哥哥總是給棲緋講故事的。」
「棲緋想聽什麼?」
對棲緋,他永遠想要對她更好一些,更寵一些,更縱容一些,她的小小要求,總讓他更加開懷和心安。
「什麼都好。」
輕輕地將少女攬入懷,充磁的男聲響起,在夜裡猶如最動聽的天籟,傳入她的耳畔。
「年輕時候的西沈王是個腦子一弦的武夫。」
「噗。」第一句開場白沖淡了所有悲傷的氣氛,反而把棲緋逗笑了,她錘了錘男人膛:「哪有這麼說自己爹爹的?」
「這是事實。」清嵐假裝一本正經。
「年輕時候的西沈王還是個狼。」
棲緋笑得全身發抖:「嵐哥哥,別胡說!」
清嵐假裝嘆了口氣:「其實,年輕時候的西沈王是個純情的笨蛋。」
將棲緋摟住,讓她不要動,總算不再調侃。
「宇文氏能有今天,全靠西沈王。
宇文一族從千年前開始一直依附著軒轅氏,雖有西沈的封地,實際上只是空有個殼子。西沈的封地荒涼,人心散,戰事不斷,小族又總是不時的滋擾邊境。宇文氏雖是被封的王,卻沒有實權,甚至比東都的小氏族都不如,直到我爹繼承王位。「
棲緋靜靜地聽著。
「他是個很好的族長,雖然宇文氏已經沒落了,他卻一直不曾放棄,認真學武,義無反顧,又忠心耿耿。他一步步地向上爬,終於得到了天宇皇的信任,得到了西沈的兵權。
他從十八歲開始參軍,過了十四年終於讓西沈的土地平靜下來,不再頻繁的戰。他一直沒有娶,等到一切都回到正軌,才發現自己已經三十有二。
一夜之間,無數的媒婆上門,幾乎踏平了西都西沈王府的門坎,他頭大如牛,乾脆給自己放了長假,把一堆事物丟給了自己的兄弟和手下。「
棲緋笑了,這還真像那個宇文叔叔的作風。
「他本想離開西沈躲上個一年半載,等這股給西沈王說媒的風去了再回來,可未曾想到,剛出了西沈腹地,就在荒山上碰上了一夥的殘餘。他殺了那夥叛,卻也受了重傷。
他很幸運,被一個採藥的姑娘救了,留在山裡的山中養傷。「
棲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清嵐,他點了點頭:「他上了那個姑娘,那個姑娘也上了他,兩人在那個山裡拜了天地,私定了終身。」
「後來,他的傷好了,告訴那個姑娘會回來娶她,讓她在村子裡等他回來。卻剛回了西沈,就接到了皇上的詔書,說他治理西沈有功,需到東都再度受封。無奈之下,只好託付自己的好友將那個女子接來。」
「他從東都回來已經是三月之後,卻得知那姑娘全家在他走後舉家搬遷,不知去向。傷心之餘再度投身西沈的治理。一年之後,他因為自己的屬下碰到了那個姑娘,卻是在一家院裡。」
棲緋的眼眶有些酸。
「原來他走了之後,姑娘待的那個村子莫名有了疫情。姑娘的哥哥嫂子商量打算遠走他鄉,又覺得她是個累贅,想將她嫁人,她死活不肯,別人家也懷疑姑娘不是完璧。
後來就把她賣了,又輾轉到了院。「
「爹那個時候懊悔不及,想趕緊將她解救出來,就即刻離開了院,去給姑娘想辦法個身份了籍。他這一走,那個姑娘誤會了,以為他嫌棄了自己。傷心絕之餘,當晚就尋了短見。還好,爹回去的及時,救下了她。
那一年,爹不顧親朋反對,義無反顧地娶了那名女子,也就是我娘。「
他看著棲緋的眼睛:「我娘,不是小家碧玉,也不是什麼天姿國。她是個普通女子,她很好,很善良,是天底下最好的孃親,也是爹最的人。
八年後,她不在了,爹沒有再娶,我知道,他的心已經隨著娘一起死了。「
「後來,軒轅皇下令,將所有的藩王都找回東都,我和長風和爹一同去了皇都。
那一天,我剛從御書房拜見皇上出來,就聽到太監們在找爹和北良王,一時好奇,就隨著他們去看了原本不喜的熱鬧。我看到了一個天底下最可的女孩。
她穿了一身紅裝,好像天上掉下來的小仙女。
一邊上躥下跳躲著長風的劍,一邊大喊殺人放火。就這麼把那個軟硬不吃,頑固的像一個老頭子一樣的長風哭了。當時我想,長風終於有了剋星。
看到長風哭了,她慌了,轉頭看到了我,指著我就說:「你,就是你,麻煩你,幫我把這小子搬走。『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她不僅是長風的剋星,更是我的,最放不下的,最喜的人。」
吻上少女的額,輕柔的就像一片羽拂過。
「棲緋,我只想告訴你,宇文家的孩子,一生只會上一個人,然後一輩子不變。」
淚水再次沾了他的衣襟,卻讓他的放下了懸著的心。
這是清嵐的承諾,也是他月冉的誓言。
棲緋後來終於睡著了,還一覺睡到了正午時分。
醒來就看到清嵐一臉揶揄地瞧著她,自己的鼻尖前還放著烤好的獸,怪不得自己被餓醒了,原來如此……
本想一口咬上,卻自己跑掉了。
「起來洗漱,乖。」溫暖的大手撫上她的頭,棲緋鬱悶地撇了撇嘴,覺怎麼他像是在摸小貓小狗?
「嵐哥哥!」索耍賴,拽住他的袖子拉向自己,然後順著袖子爬進男人的懷:「哪裡都沒有這裡好。」
男人笑得很燦爛,把放在烤的架子上,抱起棲緋,走向泉水邊。一手打了巾帕,又用內功烘了個半乾,認真地給少女擦拭臉龐。
「嵐哥哥,別。」臉紅了通透。
「別動,我來。」
洗臉刷牙漱口,兩人折騰了整整小半個時辰……原因是,給棲緋一切料理完後,男人受不住惑,忍不住嚐嚐味道……這一嘗就是數個綿的吻。
索,兩人又在這裡待了一夜,屬於兩人的時光很幸福,怎麼都不夠。
「嵐哥哥。」棲緋看著清嵐的眼:「明天出發再向東我們就可以出大漠了吧。」
「恩,棲緋想要去哪?」
天宇她不能回,昶山是楚氏的地界,朗鳴也不是好選擇,忽然發覺,原來天下之大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清嵐好像知道了她的想法,抱她在懷:「棲緋,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好。」對他,棲緋全心全意的信任。
第126章棲緋,嫁給我吧中午他們離開了大漠,在一個邊陲小鎮用駱駝換了馬,然後一直沿著昶山向東,斷斷續續的走了兩天,走到了昶山山脈的一條支脈,穿過樹林,棄馬走入一條漆黑的山,清嵐一手拿著火把,一手牽著棲緋。
「嵐哥哥,這山好像很長。」山曲曲折折,又有無數的分支,好像走不到盡頭一樣,這讓她不握緊了清嵐的手。
「很長,怕麼?」這幾清嵐看著棲緋的目光越來越溫柔,對棲緋的關懷更是無微不至。山裡暗,入山前,他還特意準備了一件防水防的皮衣披在她身上。
棲緋搖了搖頭,她只是奇怪,清嵐為什麼能找到這樣一條路。
「這條路是長了些,累了我們就歇息一會兒。」
他們走走停停兩個多時辰,終於走到了的盡頭,那裡有一道石門牢牢地堵在口。
「嵐哥哥?」
清嵐安撫地摸了摸棲緋的手背,將手中的火把給她,幾乎不會吹灰之力,就推開了拿到看起來異常沉重的石門。
光從外入,有些刺眼,而外面的景幾乎更是讓棲緋讚歎出聲。
「好美!這裡是哪?」
從他們所在的半山俯瞰下去,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平原上,最近的地方是一片紅的花海,在遠一些,是金的原野,而更遠處,一望無際的稻田綠意盎然。各種顏織在一起,炫目耀眼,又充了一種讓人想要靠近的親切。
「這裡,是我和你的世外桃源。」清嵐捏了捏棲緋的鼻子,幾分認真幾分調侃。
「這裡好高呀。」近百丈高,且極為陡峭,下去恐怕要費些力氣。
「放心。」清嵐笑得有些狡黠,背好兩人的簡單行囊,攬過棲緋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嵐哥哥幹什麼?」
「準備好了麼?我們要下去了。」
「可這裡是懸崖,啊!」話音未落,清嵐已經從高高的懸崖跳下。
「啊!」太刺了,棲緋被那突如其來的失重嚇了一跳,緊緊摟住清嵐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膛。
清嵐穩穩地落在下方凸出的樹木上,然後再次跳起落下。
「放心,睜眼。」平靜溫柔的聲音讓棲緋放下了心,她微微睜開眼,仔細去受這次特別的經歷,刺,新奇,又有趣。
「喜麼?」一盞茶的功夫,兩人落到了地面上。
棲緋撇了撇嘴:「好像兩個人在殉情一樣。」
清嵐笑了,本想安撫棲緋,腦海裡卻忽然再次閃現出那個古怪的夢境,身鮮血的棲緋,含淚對他伸出了手。
「棲緋!」他緊緊抓住了少女的手。
「嵐哥哥,你怎麼了?臉很難看,難道說,你恐高?」棲緋故意挑了挑眉,拉起清嵐的手放在臉上蹭了蹭:「棲緋要吃飯!」
明明剛吃過的,無奈笑了笑:「好。」他拉起棲緋向前走:「不過我們先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
「讓這裡的人收留我們。」
花了半個時辰走出花海又花了半個時辰走出稻田,直到一座小小的村鎮在不遠的前方出現。
「我們要留在這麼?」棲緋有些猶豫。
「恩,你放心。」他知道棲緋怕的是什麼:「這裡與世隔絕,民風淳樸,無論天宇,朗鳴還是楚氏都不知道這個地方。」
棲緋心安點了點頭,只要清嵐說的話,她都相信。
「所以現在,棲緋要想辦法讓他們收留我們。」
「我?」
「恩。」
「那就說我們是逃難來的兄妹好了。」
清嵐的臉有點兒黑,看向棲緋的目光不善。
「年紀相差無幾的叔侄?」棲緋是故意的。
「兄妹!……叔侄?」抓住要逃跑的人兒,帶到懷裡,狠狠吻上,小小的懲戒。
「呼。」好不容易掙扎開,保持距離:「是逃難來的表兄妹好了!」
臉稍微好看了那麼一點點,卻沒點頭,他拉回棲緋帶著她向前走:「要說是有婚約的表兄妹。」
這次輪到棲緋傻眼了。
可惜兩人的腹稿都沒有用,到了村鎮中,兩人還沒把逃難這麼狗血的說辭拿出來用,就被這村裡的人收留了下來。
他們的理由很簡單,這個村子自古就有天神佑護,心惡的人本找不到入口,再加上兩人相貌出塵,一看就不是壞人。
兩人不但稀里胡塗的被收留,還得到了一間位於村子邊緣處的一處空閒的小屋,怕他們不會種田,無法餬口,讓他們做些自己能做得了的活計。
鎮長熱情地高談闊論了半天,只有在報名字的時候,棲緋才終於自由發揮了一次。
「還不知道二位叫什麼?」
棲緋早就想好了,微微一笑傾國傾城:「他姓月。」
清嵐的瞳孔驟然鎖緊,腦子裡一片空白。
棲緋狡猾一笑:「叫月清嵐,我,叫宇文緋。」
他們的小屋有兩間臥房,兩人數來第一次分榻而眠。
這一晚,月冉輾轉反側,卻如何都無法心安,他忽然間覺得,沒有棲緋在旁的夜晚讓他無法忍受。他想和她在一起,想受她的溫度,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就算短暫的分別都萬分難耐。
隔壁的門開了,他趕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棲緋,怎麼了?」
少女正站在他的門前,一臉無助和茫然:「嵐哥哥,我做了個夢。」
「夢到了什麼?」他的聲音有些乾澀。
「我夢到你很傷心,因為我死了……」
「別說傻話!」這樣的假設他永遠不要。
「嵐哥哥,假如,假如有一天,棲緋真的死了,一定要把棲緋忘了,好不好。」平靜美麗的容顏,在月之下有些不真切的美,說出的話,卻是讓月冉無法忍耐的殘忍。
「不好!」他忽然下定了決心,那些之前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在這一刻放下所有的顧忌:「棲緋,嫁給我吧。」
第127章一輩子的承諾
「棲緋,嫁給我吧。」
缺月藏入雲中,院子裡黑了下來,安靜的夜,蛙聲,蟲聲,風聲顯得格外地響,棲緋在漆黑的夜定定地看著清嵐,嘴有些發抖,良久沒有出聲。
「棲緋。」男人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我想要娶你,答應我,做我的子。」
少女看著他,重重地咬著。
「我會對你好,這輩子,下輩子,都對你好。答應我好麼?」話語裡甚至有了祈求的意味。
許久之後,「嵐哥哥……」棲緋的聲音乾澀異常,她偏過頭,避開清嵐黑暗中火熱的眼神:「對不起。」
男子的瞳孔驟然緊縮,他拉住少女的手臂:「棲緋……你說什麼?」儘量剋制幾乎要發狂的自己。
「嵐哥哥,對不起,棲緋……不能嫁給你。」
「給我個理由。」平淡的語調,卻不難發覺那抑著的痛苦和隱隱的憤怒。
棲緋沉默了,理由,不嫁給嵐哥哥的理由,說了,就意味著結束麼?她想要告訴他,她很想嫁,非常想嫁,她喜他,似親人,似友人,似人一般的著他。可即便她有千千萬萬個想要嫁給嵐哥哥的理由,卻抵不過一個不能嫁給他的理由。
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很清楚,就算晏非能為她續命,也活不過今年。千年前就註定好的宿命,她早已入了局,捲入其中,掙扎逃離沒有用,也不能。
剩下的時間,她自私地想要和他生活的久一點,更久一點兒,讓她原本已經變得破敗不堪的人生,再多留下一些美好幸福的回憶。可這,並不意味著她要將他捲入那千年前註定的命運裡,她會是他生命中的一名過客,在離去之前抹去他所有關於她的回憶,用自己一切換取他一個自由的人生,讓他在未來的沒有她的子裡,能擁抱嶄新的幸福。
「棲緋,告訴我,為什麼不答應。」男人第一次強勢地鉗住她的肩膀,讓她正視自己:「我需要一個理由。」
「嵐哥哥,兩個多月前我就應該死了。」現在已經比她想象的好了太多太多,能見到他,能夠再次相伴,已經是她夢中的奢想:「棲緋能見再見到你,已經很足了。」
「可我不足,我要娶你。」將她徹底地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哪怕一輩子做一名替身也好,一輩子欺騙下去也好,此刻他想要盡情的寵溺和擁抱。
棲緋什麼都沒說,她用力掙清嵐的鉗制,轉身就走,她不能待下去了,每一刻都讓她無比動搖,一個心底的聲音不停地再對她說,答應吧答應吧,世界上這個人對你最好,最你,你也他,為什麼不答應。
在剩下有限的時間裡,盡情地享用人生有什麼不好?
不行,她不能,她不能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她虛弱,死去,寧可讓他狠自己,也不願意在他餘下的人生裡,面對無法拯救自己人的痛苦。她寧可在不久的將來獨自面對這一切。
「棲緋,你看著我!」清嵐再次站在她面前:「告訴我,你想不想嫁給我!」
想,怎麼不想,這幾天她一直在想,如果能回到三年前就好了,不,如果能回到更久前,爹爹還在的時候就好了,他們遠遠地離開東都,遊遍天下。她嫁他娶,做一對無憂無慮的閒雲野鶴,多好!可惜,這永遠都是一場無法實現的夢。爹爹不在了,宇文叔叔遠走,她的身心傷痕累累。早已忘記了期盼的滋味,更不敢奢求。
「棲緋,我再問一次,你想不想嫁給我!」男人的眼中,有破碎的星光。
棲緋依舊沒有回答,她的指甲已經深深地扣入自己的手掌。
少女的反應已經告訴了他一切。
「棲緋,你有沒有想過我是怎麼想的。」這是他第一次擁有想要毀滅什麼的衝動,甚至是有些兇狠地看著少女:「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變得虛弱,我有什麼樣的受!你知不知道,那天你消失在溫泉裡,我有什麼樣的心情。」
正因為知道,才更不能讓他面臨未來的傷害和痛苦。
「你現在選擇不嫁給我,何嘗不是一種自私!」他緊緊的扣住棲緋的肩膀:「我想對你好,一直對你好,你健康時是,你病時是,你年幼時是,你如今,將來也是!我想要擁抱你,想要親吻你,更想要得到你,你想要我一直陪在你身邊,我何嘗不是甘之如飴!甚至,甚至,我願意今生今世與你相隨,上天入地!」
這是清嵐的心聲,也是他月冉的,此刻的他,藉助另一個虛假的軀殼,將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曾經朦朧,如今清晰明瞭的心聲說出口。
「你有沒有想過,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和你一起承擔,有沒有想過,你有事我比任何人都難過!有沒有想過我寧可為你去死?有沒有想過被你拒絕我有多心痛,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以後的我應該怎麼辦!」
「棲緋,想要娶你,是我自願的,最想要的,你只要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我,想不想嫁給我?」
兩人良久的對視,終於,棲緋眼眶中的淚水再也無法抑。
「想……」淚水地落在地,濺起一個個小小的水花:「我想……嫁給嵐哥哥,我想要一輩子都和嵐哥哥在一起,不分開。」
緊緊的擁抱,受彼此的心跳和再也不用訴說出口的,溫和的晚風吹過,兩人躺在屋頂看醉人的星空。
「等在這裡安頓好,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好。」
「棲緋很懶,到時候嵐哥哥要負責養我。」
「好。」
「我們出而作,落而息,還要一直記得陪棲緋一起看星星哦。」
「好。」
「棲緋想要給嵐哥哥生個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像你,女孩也像你。」
「……好。」
「我們一起教他們讀書,武功。」
「好。」
「我來教他們學琴,因為嵐哥哥只能教我。」
「好。」
「………」
這一晚,他答應了她很多很多的願望,每一個他都牢牢地記在心底,即便在遙遠的未來,度過了無數的夜也不曾忘懷。
「嵐哥哥,棲緋你,會你一輩子,你也一直我好不好。」
「好。」他許下的,又豈止是一生一世的承諾。
第128章似是故人
棲緋是在清嵐的懷中醒來的,睜開眼,就看到他正溫柔地看著自己,昨夜的記憶回籠,心底是說不盡的甜和幸福,似乎過了昨夜,他們拋下了顧忌,更為親密,心靈更加契合。
清嵐看起來很清醒,應該是醒來很久了,棲緋皺著眉在他懷裡蹭了蹭:「這不公平。」
清嵐有些忡怔,這一大清早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了?」有些不安,難道是哪裡不舒服了?他哪裡知道,這是棲緋想要「找茬」的前兆。
只見少女不地撅起嘴。
「為什麼每次都是你先醒?這不公平。」
男人笑了,寵溺地吻了吻她的額頭,無視了她小小的抗議。她永遠都不可能在他前面醒來,因為他從來都沒有睡。
「起來吧,昨天晚上不是說要去找事情做。」
「嵐哥哥先答應我,以後要讓我看看你睡著的摸樣。」他睡著的時候她盼著他醒,現在他總是少眠,她又開始希望他多睡覺。
男人挑了挑好看的角,閉上了眼:「我睡著了,你看吧。」
「喂!」棲緋眼角了,卻沒有放過這可以肆無忌憚打量男子的機會。
清嵐長的很好看,不是楚風的妖媚,戰羽的剛,也不是長風的張揚,更不是軒轅皓那樣俊逸中帶著如劍般鋒利的稜角。而是溫潤如玉,香醇如酒的一見難忘。
對棲緋而言,更像水,像空氣,無人能代替。
他此刻閉著眼,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讓整個人更顯溫和,棲緋著的看著他的摸樣。
「對未來相公的容貌可還意?」清嵐忽然開口,讓棲緋紅了臉龐。
「尚可。」棲緋喏喏答道。
清嵐閉著眼皺了皺眉,似乎對這個答案不太意:「只是尚可?」
「是……還好。」
「還好?」尾音重重地挑起,大手更是將少女錮在懷中,壞心地撓棲緋的。
「啊!是很好,很好,很意!」棲緋的臉漲的通紅,又躲不開雙手的進攻只能討饒。
「既然很好,那我要睜眼了。」
「不行!」吃的虧要討回來,她可是難養的小女子:「難得嵐哥哥比棲緋晚醒,自然要有懲罰。」
一口咬上清嵐的瓣,輕輕地啃了啃,又放開:「這樣就好了……啊!唔……」
送上嘴邊的美味又怎麼能放開,帶回要逃走的人兒,再度深吻。
等兩人收拾停當吃了早飯出門,已經是巳時,街上的人開始變多,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兩人一路慢慢的走著,昨天和鎮長談好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也沒來得及參觀這地方,現在正好。
棲緋覺得這個地方很有趣也很古怪,如果說這是村子,卻有很多一般村莊裡沒有的。比如說大街上叫賣的地攤小販,固定的商鋪,還有為數不少的人口,和廣闊的土地。如果說這是鎮子,好像他也只包含一個村莊。
還有那些叫賣的商販也是,見到他們兩個生面孔熱情得很。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本人這裡賣的是我們村裡最好的稻米……」
「……賣的是我們鎮裡最好的菜刀……」
不僅稱謂一直在變,態度也甚為熱情,甚至有人把他們攔在路上,說是見到了仙女要降價銷售……讓棲緋哭笑不得。
而且,走在路上的人,叫賣的人,有男有女,似乎關係也很是平等。
兩人過關斬將地走了將近小半個時辰,正巧在路上碰到了昨的那位鎮長,此刻他顯得行匆匆,身後還跟著幾個人。
那年過六旬的老者一見到他們就笑了,笑得那個燦爛,甚至讓棲緋覺得後背有些發。
「你們來啦,我正打算找你們去呢!」
兩人互看一眼,都覺得有些莫名。
那鎮長帶著人直接將他們帶到路旁的茶攤:「兩位,在下有一事相求。」
棲緋和清嵐聽下文。
「你們剛來,所以大概還不清楚我們村子的情形。」
棲緋了嘴角,自稱鎮長卻說村子,她決定徹底忽視這個問題。
「我們這裡六歲到十二歲的孩子都要上學堂。」
棲緋點了點頭,這又怎樣?
「我們村裡的教書先生則是輪班的。」
「恩?」
「可剛巧,那個輪到的女先生今生產了,本來輪到的下個先生正趕上要煉製一批農具,所以……」
棲緋有些興奮,她從未做過夫子,很想嘗試:「你是想要我做教書先生?」
「當然不是!」鎮長撓了撓頭:「是要找這位月公子擔任夫子一職。」
棲緋有些無語,她以為前一位是女先生,所以這次找到他們理所當然是讓她做夫子,可沒想到……有些鬱悶地看了看清嵐,結果身旁的男人正在忍著笑看著自己。
「不知意下如何?」
清嵐看著棲緋,似乎在等她決定。
「好。」棲緋懨懨地點了點頭,又很快打起了神,她也想聽清嵐教書呢!
鎮長一聽他們應下,高興地捋了捋鬍子。
「當然,宇文姑娘我們昨天就為她準備好了一份重要的職位。這是我們村裡五位鎮長副鎮長共同決定的。」他說的甚為嚴肅,讓棲緋不由得好奇。
「是什麼?」
「是姑娘最合適做的事情。」
「何事?」棲緋瞪大了漂亮的眼睛。
「當然是……」鎮長一臉鄭重和興奮:「巡街。」
「噗……」天塌下來都不會變的清嵐,有生第一次了茶。
棲緋一臉鬱悶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行頭和走在前面的四個大男人。
巡街……這就是巡街……混蛋……狗……都是胡扯!
有誰見過這樣巡街的,四個大男人走在前面不緊不慢地開道,兩個斷後,她身穿華服,帶著金銀首飾,手裡拿著團扇,身邊還有個幫忙撐傘的小姑娘。
這叫巡街?更詭異的是,男人看棲緋,都不掩飾眼中的慕,女人看她的目光,則變成了羨慕嫉妒恨。
一會兒工夫,棲緋就收到了一堆的莫名禮物,六個大男人的作用終於發揮了,負責提東西。
這到底是哪般呀?
棲緋穿著工作服,打著工作傘,承受著這些羨慕嫉妒慕的目光慢慢地在小鎮上走了整整一個時辰……這不是巡街,更像是遊街示眾吧!
慢慢地走完半個鎮子,今天的工作總算告一段落。棲緋拖著一堆的東西,也不敢去找清嵐看他是如何教書的了,專門挑那些小徑向回走。
可走著走著,轉來轉去,她發現自己路了。
深深的小巷,無人,寧靜,又有些莫名的悉,很奇怪又很親切。小巷的牆壁上刻印著古樸又美麗的花紋,好像在哪裡見過。小巷的深處右側有一家小店,棲緋決定去問問路。
店很普通,只是沒有出來推銷的賣家,走進去,擺放的都是鏡子。
銅製的鏡子,不知名材料做的鏡子,小的只有手掌大小,大的幾乎蓋上整面牆,大大小小,各式各樣。
而在房間的正中,一面鏡子引了棲緋的視線,那是一面讓她無比悉的鏡子,曾經無數次地出現在她夢中。
古樸的花紋,象徵者天地間五種力量的彩紋路,只是沒有鏡面……這裡怎麼會有這個?
棲緋走上前,伸出手就在要碰觸到鏡子的那一刻,忽然一個無比悉的聲音闖進了她的耳朵。
「你喜那面鏡子麼?」
轉過頭,愣住,天人的容貌,額心的硃砂痣,無比清冷的氣息,是月冉麼?
可他此刻竟有一頭漆黑的長髮。
第129章吃醋
「姑娘可是看中了這面鏡子?」
男子從一旁的耳室走出,一身黑衣的他在那面古樸的鏡子前站定,目光卻一直落在棲緋身上。
明明是和月冉一摸一樣的相貌,棲緋卻驟然產生了幾分畏懼,甚至情不自地後退了一步。
「莫不是在下長得太過嚇人,驚擾了姑娘?」男子挑起角,笑容竟有幾分魅。
月冉淡漠出塵,而面前的男子,就像一口即將出鞘的寶劍,讓她渾身發寒,甚至有種想要逃開的衝動。
「抱歉,我只是剛巧路過。」說罷,棲緋轉身就走。
「姑娘應該是路了吧。」男子在棲緋走出門口前叫住了她:「這裡設有陣法,還是我送姑娘出門為好。」
棲緋站住,回身看向那酷似月冉的男子。
「那煩勞您了。」
「何必客氣。」男子笑了笑,把手中的東西亮在棲緋面前,那是一面女子手掌般的小鏡:「只是在下剛好在進行最後一道工序,姑娘可能要小等片刻。」
棲緋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在房間的一角尋了一張椅子坐下。男子笑了笑坐在了另一頭。
她這才注意到,在這個房間的一角,有一張小桌和小椅,因為都是光滑如鏡的面,剛剛被她認作了鏡子。那桌子上還放著一些古怪的用具,不起眼,卻很特別。
男子在那裡坐下,將手中的那面巴掌大的小巧鏡子背面朝上放在桌上,用一隻造型奇特的刻刀,雕刻著什麼。
棲緋又復去看房間正中的那面鏡子,此刻,那鏡子邊緣的紋路光溢彩,彷彿有生命一般遊走,又像在呼喚什麼一樣,讓她無法移目。
男子只是專注地做著手中的活計,似乎對棲緋並不在意。一時之間,房間之中只剩下金屬碰撞時的輕輕的脆響。
過了好一會兒,棲緋心中有些焦躁,正想要告退,男子開了口。
「姑娘很喜那面鏡子?」
「它很特別。」
「恩,它是很特別。」男子直起身,放下手中的用具,拿起一條纖細的金屬鏈子,穿入那小鏡的鏤空的花飾中扣好:「雖然是件贗品,卻也不是隨處可見。」
「贗品?」心跳有些劇烈:「不知店家這鏡子是從何處而來?」
「正是在下所做。」
「你做的?」驚愕地睜大眼。
「正是。」男子站起身,走到那鏡子前,從那放鏡的架子上取下:「它叫創世鏡,也叫滅世鏡。」
棲緋忽然覺得心慌:「滅世鏡……」
「正是。」他的話戛然而止,將鏡子放回原處:「我送姑娘離開。」
棲緋想要問什麼,卻彷彿著了魔,怎麼都無法開口,尾隨著男子走到小巷的盡頭,又拐了幾道彎。
「沿著這條路向前走,就能到你想到的地方。」說罷轉身離去。
「這位店家,在下宇文緋,不知道怎麼稱呼您?」
「我姓月。」男子回過頭:「月念緋。」
棲緋一驚,等她回過神時,男子已經消失不見。她這才想起,今收到的那些東西全部落在了那家店的門口,竟然忘了拿走。
想回去,竟然已經找不到路,只好放棄。手心冒出虛汗,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些怕剛剛那人。
沿著那條小巷向前,果然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經走到了街道之上。渾渾噩噩地往回走,忽然撞上了一個人,被緊緊抱住。
棲緋被嚇了一跳,立刻,那繚繞在鼻尖的悉的青草的馨香讓她放下了心:「嵐哥哥。」
「你跑去哪了?我去了鎮長那邊,他們說你一個時辰前就走了!」語氣微微有些生硬,顯然是擔心不淺。
棲緋賴在在男人身上,有些委屈地蹭了蹭:「我路了。」
原本想要告訴清嵐,那見到的人和天命者月冉長得極為相似。可是話剛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嵐哥哥沒見過月冉,又何必讓他徒增煩惱。
「你不知道,那巡街可真詭異得緊。」
清嵐鬆了口氣,又寵溺的抹了抹她的頭,拉著她推開門進了院子:「若是不願意去,明不去就是了。」
「可我臨走前已經答應去三天……」棲緋鬱悶地攬住清嵐的,讓他拖著自己向前走。
「嵐哥哥,明天我想去看你教書。」
清嵐竟然微微紅了臉龐。
「嵐哥哥,怎麼了?」
「這是什麼?」棲緋順著他的目光向下看,自己的間竟然掛著一面古樸的小鏡,她嚇了一跳,上面的那條鏈子……這不是那店家剛才正在做的那面鏡子麼?怎麼掛在自己的身上?
「大概是一家鏡子店的老闆送的。」棲緋支支吾吾地開口。
「大概?」清嵐微微皺起眉,他正要問什麼,就聽到低矮的院牆那一頭傳來抑的人聲。
「你們說,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說話的是個女孩,應該年紀不大聲音還帶著幾分孩童的稚。
棲緋疑惑地看了看清嵐,清嵐微微一笑,兩人不言自明,放輕腳步走向牆邊。
「廢話,你沒看到麼?他們剛才在摟摟抱抱,肯定是夫啦夫。」另一個男孩的聲音答道。
「可我爹爹和孃親,都是相公,夫人地叫哎,他們分明沒有這麼叫。」又是一個女孩。
「你以為都別人都像你家一樣?」男孩不屑地嗤笑。
「要我說,他們或許是私奔來的。」一個變聲期的男孩扯著自己的公鴨嗓說著。
「啊!」剩下的幾人也忘了他們在幹什麼了,一起驚呼出聲。
「噓。」男孩低聲音說:「你們想想,月先生看起來手無縛之力。我估計,他就是戲本子裡頭說的那種文弱書生。那宇文姑娘那麼漂亮,舉止神態又優雅,肯定是大家閨秀。
考取功名不成的月先生機緣巧合成了宇文姑娘的西席,教她琴棋書畫。然後兩人金童玉女久生情,私定終身,結果姑娘的爹爹不同意,兩人就決定私奔。
「噗……」棲緋把頭埋在清嵐懷中,還是笑出了聲。
「你們別笑。」
「我們沒笑呀……」那些小傢伙有人搭的。
院外的男孩也沒理睬,低聲音繼續說:「兩人私奔,還沒走多遠就被宇文姑娘的爹爹追上了,他們決定殉情。就在我們村子那頭的山崖上跳了下來。」
「啊!」有女孩驚呼:「那邊的山有百丈高,崖壁又光滑,村子裡功夫最好的人都上不去,他們竟然從那上面跳下來!」顯然把那少年胡扯的話當了真。
棲緋幾乎爆笑出聲,她在清嵐的懷裡抖呀抖,有不住地磨蹭,惹得清嵐一股火上湧。
「恩恩,這就是所謂的吉人自有天相。」外面的公鴨嗓男孩還在編著故事:「兩人有昶山上的天神護佑,落下懸崖,卻分毫無傷。你們發現沒?那姑娘和祭廟裡的娘娘像很像?」
「胡說,那娘娘像蒙著面紗,本看不清長什麼樣啦。」
棲緋一愣。
「這個不重要,聽我說。」少年還在編故事:「兩人來到我們村子,終於幸福快樂地在一起。」
「完了?」一個女孩聽得津津有味意猶未盡。
「完了。」
「不是應該成親麼?」
少年被噎住:「或許,他們要成親了。」
詭異的沉默,然後一個女孩忽然嗚咽出聲。
「人家喜月先生,他怎麼能娶?」
棲緋抬起頭,瞪向清嵐,低聲音:「嵐哥哥竟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這醋吃的確實有些莫名其妙,清嵐卻心裡一甜,燦爛一笑。
「花兒別哭。」一個男孩接過話頭:「我聽隔壁的大娘說,她昨夜來著院子外面聽壁角,沒有聽到板叫哎!你還有機會。」
棲緋一個踉蹌,幸好被清嵐扶住。
那男孩又繼續喃喃說道:「要是宇文姑娘能等我就好了,等我再長個幾歲就可以向她求親了。」
又一個男孩接口:「宇文姑娘貌若天仙,我,我也想娶她。」
棲緋覺得上一緊,抬頭看向清嵐,他的臉已經黑如鍋底,正想笑他幾句,還沒開口,就被他橫抱在前。幾個大步,一腳踢開院門。
院門左邊,那六七個孩子瞬間石化當場。
「月……月先生……」那個公鴨嗓男孩個頭最高,站得最前,此刻他左顧右盼:「月先生好,我們剛巧經過。」
清嵐橫了他一眼,少年立刻繃直了身,閉了嘴,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蟬,甚至有些在發抖。
棲緋笑了,清嵐到底是怎麼教的呀,這一天的功夫,竟然讓這般孩子像老鼠見了貓。
「你們聽好了。」清嵐臉不善:「並非私奔,也不是私定終身,她我即將明媒正娶的,也是你們的師母。」
那大孩子抖了抖:「先生好,師母好!」後面的孩子紛紛跟上,那師母兩個字頓時砸的棲緋無言以對。
「好了,你們回吧。」
那些孩子立刻一鬨而散。
棲緋看著那些跑走的孩子,笑不可支:「你嚇到他們了。」心裡卻有些甜,他竟然跟小孩子吃起醋來了。
男子放下棲緋,有些彆扭地撇過頭:「誰都不能搶走你。」
「再說一遍。」棲緋心跳有些加速,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清嵐這樣,心難耐地轉到他面前。
「棲緋。」男人定定地看著她的眼:「誰都不能搶走你。」緊緊地攬入懷抱。
「你是我的。」
甜,心安,一同湧上心頭,棲緋緊緊的回抱他:「嵐哥哥也是棲緋的,棲緋要好好護好,不被別人搶跑。」
這話將剛剛詭異的氣氛一掃而空,兩人都笑了。
被那幫孩子一鬧,他們都忘了之前想要說什麼,而那面小巧的鏡子,也被棲緋隨手丟在了房間的一角。
第130章守護你的心
已經是第七天了,沒了火把的原料,身上帶的乾糧已經消耗殆盡,最重要的水也已經喝完了,身上腿上的傷開始惡化,內傷還沒有恢復,越來越重,也許他會死在這裡。
他確實失算了,沒有想到戰氏一族的叛徒會在這個時候襲擊自己,用那不多見的火藥炸燬了的出口。
也許在他們告訴他棲緋下落的時候就是這個打算,是他大意了。
後悔麼?
不後悔,只是遺憾,也許見不到她最後一面。
戰羽失神地地坐在巖壁的一角略作休息。他拿出懷中的劍穗,在黑暗中他無法看清那劍穗的樣子,只能用手指細細的婆娑。不是很光滑而是有些凹凸不平的繩結,那塊玉上細細雕刻出的「戰」字。
「棲緋。」他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吻上那塊玉:「我好想你。」是呀,很想很想,想到心都疼了,還是阻止不了渴望她的心。
要是還能見到她就好了,不,人如果死後還能留在世就好了,至少,到時候他還能守護她,陪在她身邊。
他一直以為自己能保護她一輩子的,現在卻覺得有些諷刺和可笑。
他是她的侍衛,卻沒有一次能好好保護她,一次都沒有。
宇文清嵐差點兒死去的那一天,他在調查家人的死因,沒在她身邊。棲緋倒在梨花樹下的那一天,他遠在遙遠的廟宇甚至什麼都不知道;朗鳴她遇到危險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是梵嘯;還有在南都……
他一直陪在她身邊,卻在她需要的時候沒有一次能將她保護好,多可笑。
他笑了,笑得淒涼,他想要守護她,想要保護她不被任何人傷害,卻每一次都無能為力呢……
「棲緋,我很無能吧……所以你再也不需要我了麼……」
將溫潤的玉放在自己的臉頰,彷彿這樣就能覺到少女的溫度。這麼多年的相互陪伴,他的記憶裡全是她。走在黑暗的沒有盡頭的裡,他的腦中一直在回放他們之間的一幕一幕。
棲緋的天真,美好,棲緋的笑,棲緋對他猶如兄長般的敬和全心全意的信賴,能認識她太好了,能……上她真是太好了。
他一直沒有告訴過她,甚至不肯承認自己對她的意。抑著,否定著,不停地告訴自己,只要是棲緋的選擇,不管是誰,他都會接受,都會一起好好的保護。現在他終於發現,自己本沒有那麼偉大。
他在瘋狂的嫉妒著,開始是軒轅皓,然後是沈睡著得宇文清嵐,後來是楚風,然後是能夠坦白自己意的梵嘯和梵傾。
他太愚蠢了,一直以來,像個狹隘的傻瓜。
現在,在這黑暗的,猶若沒有盡頭的黑暗中,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
「棲緋,我你。」
也許他的不夠純粹,也許他的參雜了太多的親情和友情甚至還有愧疚和悔恨,可在此時此刻,他真的不能再繼續欺騙自己了。他在渴望棲緋,無論心靈還是體,他都在渴望那個曾經視他為親人少女。
如果能有再見面的機會就好了,一定有的,他永遠都不會放棄希望,哪怕是死。
時間差不多了,他不捨地又一次撫摸那條劍穗後將它放入懷中。站起身,拖著受傷右腿向前緩緩行進。
腿上的傷很疼,卻比不上心疼帶來的麻木,他太想見她了。
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的狀況,重傷未愈後又添新傷,現在又有了水的症狀,黑暗中,他的耳朵卻已經開始失聰,幸運的話,大概還能堅持半天或者一天。
假如死在這裡,或許他的靈魂也會徘徊在這黑暗的中尋找出路。
又過了兩個時辰,還在艱難地向前走,這一次他沒有停下,因為知道,一旦停下,這裡就會是他永恆的歸宿。他再一次從懷中拿出那條劍穗,放在邊,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親吻心底那唯一的渴望。
可他的手已經不再那麼聽從自己的使喚,一陣輕微的顫抖竟然讓那條劍穗了手,「啪」地發出一聲脆響。
戰羽慌張地跪在地上,去摸索俺掉落的寶物,好不容易,在巖壁的一側他終於在角落裡摸到了。沒有碎,卻不知道里面會不會已經有了裂痕。再次放入懷中,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對了,剛剛那脆響。
他開始在周圍摸索,果然,右手邊摸到了什麼,讓他心中一跳,然後是無法抑的驚喜。突起的石塊兒,上面有著古怪的刻痕,如果不是玉掉在了上面,本就不可能發覺。
這種類型的印記他很悉,甚至曾經特別學習過這千年前月氏傳下來的為數不多的機關術。
如果成功他就可以活下去,就有找到棲緋的機會,如果失敗,就意味著永遠留在這黑暗的中。
儘量讓自己狂喜的心平靜下來,將手掌按在那顆石頭上,按下,在第一個卡口向右轉半圈,再拉起,再按下……在黑暗之中期盼著那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奇蹟。
直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他菜終於抑不住內心的欣喜和動,踉蹌的向前走去。先是一絲光亮,然後那隙越來越大,他不得不遮住自己數天沒有見光的眼睛。
良久之後,他睜眼,入目的是火紅的花海。
這已經是棲緋巡街的第十天,第十天呀第十天,她幾乎被這村鎮裡的人瘋了。原本她只是打算幹三天就不幹了,可是現在,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堅持了下來。
當然她也旁敲側擊地瞭解了這個所謂巡街的真正目的。每天,她身上帶過的那些衣服首飾,第二天必定換樣。
看到長老那欠扁的菊花臉的時候,她才明白,情自己身上穿戴的那些東西,都被人買走了!有些是女子買的,有些是男子買給自己心女人的,還有一些,是被莫名其妙的男人獨自收藏的。
在瞭解了真相之後,她本打算罷工,卻在幾個老頭子死皮賴臉,痛哭涕的攻勢之下妥協了。當然讓她妥協還有個別的條件。那就是每天清嵐教書的時候,她要旁聽,賣東西的錢她要分成。
想到那幾個老頭子割一樣的表情,棲緋忍不住笑了。
她這一笑,晃花了身旁幾個男孩的眼。只見學堂後面的幾排的少年們,全是一臉痴的摸樣。
「劉虎。」溫潤的聲音響起,讓距離棲緋最近的一個男孩渾身一凜。
「我剛才說了什麼。」授課的青年,明明還是一臉和煦,卻讓棲緋這一圈的少年盡數打了個寒顫。
「劉虎,程飛,段旬……」一口氣說出十幾個名字:「明天我要考核你們的課業。」
哀嚎響起,讓棲緋笑得更燦爛了。
他又在吃醋了。
下學堂的時間一到,這幫少年們一邊戀戀不捨地看著棲緋整理物品,一邊哀怨地看著他們的先生。
「劉虎,我聽說你家多填了個人。」有人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
劉虎正是那個在棲緋家院外聽壁角的公鴨嗓。
「是呀,他鍊鐵十分厲害!就連我爹都讚不絕口,可惜是個瘸子。他很怪,他喜……」
此時的棲緋正一心一意地看著清嵐,什麼都沒有聽到。
第131章傳說(上)
午時,鐵器鋪裡,一個身材高大,衣著卻很邋遢的男子不停地敲打著手邊的鐵器,他的頭髮沒有打理,蓋住了原本俊逸的臉龐。
「這個時辰了,宇文姑娘馬上就要來了吧。」院子裡的工匠們開始躁動不安,年輕人都換下了自己被火星燒出一個個窟窿的衣衫,把自己打理了個乾乾淨淨。
「羽哥,你怎麼還這麼一身。」叫劉虎的少年扯著他那難聽的公鴨嗓,舉起胳膊拍了拍高大男子的肩膀:「別幹活了,反正我爹不在,我娘扯他回後園吃飯了,偷偷懶沒什麼。
我知道你也喜宇文姑娘,要不然哪能那天見了她之後就開始治腿了呢。「
他臉興味地對著男子挑了挑眉。
「我們先生看起來文弱了,羽哥你這麼高大威猛,說不定宇文姑娘她喜你這一口……」
他的手被男子拍開。
「別胡說。」低沈的聲音響起,裡面卻藏了太多的遺憾和無奈。
少年撇了撇嘴:「算啦,羽哥,那我去前頭了。」他擺了擺手走向前院。
戰羽放下手中的鐵錘,靠在石牆上。
外面的喧譁聲越來越大,鐵器鋪的門前應該已經擠了人,棲緋,也快到門前了吧。掏出懷中的劍穗,那塊刻著戰字的玉佩已不再是之前的那般剔透,在那天的墜落之後,裡面有了如同蛛網般的碎痕。
他小心翼翼地將殘破的玉石放在掌心,再也不敢用力撫摸,他怕它在下一刻碎裂。
「宇文姑娘,宇文姑娘!」外面的喧譁聲將他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出來,他閉上眼,試圖從外面喧囂的人群中將自己這輩子最牽掛、的那個人從眾多的人中分辨出來……聲音,腳步,呼……什麼都好,卻沒有成功。外面的人實在太多了。
過了好一會兒,鋪子裡的青年們紛紛回到了後院,有些興高采烈,有些垂頭喪氣。
「羽哥,羽哥!」劉虎笑容面地走到戰羽與身旁:「幹什麼呢?」
戰羽睜開眼,將那塊碎玉收回小袋,又放入懷中:「沒什麼?」
「怎麼,難道是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
心頭一顫,又苦澀地搖了搖頭。
「看我拿到了什麼。」少年將一朵鮮紅的花在戰羽的面前晃了晃。
「這個給你,這可是宇文姑娘拿過的!」
「多謝。」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走過鐵器鋪,原本就應該轉到另一個方向向回走,可今,行程卻有了變化,那幾人還在一直向前走,這讓棲緋有些疑惑。
「不是應該往回走麼?」
棲緋身旁撐傘的姑娘小桃抿嘴笑道:「宇文姑娘有所不知,其實我們這有每月祭拜的傳統。」
「祭拜?」
「正是。」走在前面的幾名青年放緩腳步,領頭一人對棲緋解釋道:「宇文姑娘可知道我們村鎮的名字?」
棲緋搖了搖頭,這已經是她第十五巡街,卻從沒聽過一人說起過這個鎮子的名字。
「這鎮子從來都沒有名字,外面也沒有人知道這裡,所以,此鎮無名。」
棲緋被得更胡塗了。
「這和祭拜有什麼關係?」
「等下姑娘就可知道。」他們賣了了關子,倒是挑起了棲緋幾分好奇。
走了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眼前出現了一座類似廟宇似的建築,鎮長已經笑容燦爛地等在了門口。
「你們來啦,時辰差不多了。」他對棲緋笑得意味深長。
跨過高高的門坎,走進殿門,棲緋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鎮長笑得一臉老狐狸相。
就在這個祭殿最深處,一座女子的玉像立在正中,她帶著面紗,低垂著眼,可給人的覺,卻和棲緋一般無二。
第132章傳說(下)
「這玉像?」棲緋吃了一驚,這玉石像不僅僅和自己的身量相差無幾,給人的覺也很相似。
「是呀,我們見到宇文姑娘的時候也吃了一驚。」鎮長笑著答道:「說起來,這玉像也有了近千年的光景了。」
棲緋有了一個猜測,和自己相貌相似,千年前?
「這玉像可是千年前的月族女王?」
鎮長和棲緋一起來的幾個年輕人都是一愣:「宇文姑娘怎會有這個想法?」
這次輪到棲緋困惑了:「這人難道不是?」
鎮長捋了捋自己的長鬚,看著棲緋的目光似乎有了更深一層的打量:「不瞞宇文姑娘,這玉像到底是誰我們也不知道。」
棲緋更是困惑。
「這要從千年前說起。」鎮長一直沒有離開打量棲緋的目光:「千年前,天下大,月族皇室一夕之間盡數消失,天崩地裂,水患瘟疫不絕,持續了數百年。數以萬計的人離失所,我們無名村的先祖也是其中的一支,那時候他們到了昶山的這條支脈,卻染上了疫情,死傷了不下一半,只餘數百人,那時候天災不斷,沒有糧食,樹葉,樹皮,草,甚至能吃的所有東西都被吃了,就在剩下的人幾乎失去活著希望的時候,一個人出現了。」
棲緋隱約中已經有了答案。
「那人是天命者月冉。」鎮長在說此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棲緋,而棲緋的反應也如他預料的一樣平靜。
「天命者不僅治好了所有人的病,還為先祖開闢了一塊淨土。四面環山,天然的壁障,又有肥沃寬廣的土地,和無限的生機。最主要的是,讓先祖們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園。而他唯一的要求卻是讓先祖幫他刻一座像。」
棲緋有些愕然地看向眼前的玉像。
鎮長對著她笑了笑:「先祖當時也覺得很驚訝,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這樣一個天神般的人物卻要讓他們做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怠慢。於是在稍作休養生息之後,費了許許多多的人力物力終於找到了這樣一塊上好的玉石。
可事情卻沒有像他們想象一樣簡單。「
他抬起手,示意棲緋去看那玉石像的臉孔:「開始的時候,很順利,可是就在雕刻女子臉孔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天命者無法畫出這女子的臉。或者說是,每當他剛剛畫好的時候,那女子的樣貌就會在紙上消失,空白一片。」
棲緋更加驚訝了,她忽然間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是她一直以來忽略的,可是那覺稍瞬即逝,她又被鎮長的話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後來,他沒有辦法,決定口述給先祖們那女子的相貌。可就算如此,也不行。每次,當玉像即將完工的時候,那臉孔的部分總會憑空消失。他嘗試了一次又一次,先祖們也嘗試了無數次,還是不行。只要是女子的五官,任何一個部位,都無法記錄下來,不管是紙張,還是玉石都不行。最奇怪的是,無數次的嘗試,本應該讓先祖們清楚地記得那女子的相貌,可是實際上,轉眼之間,他們就會忘得一乾二淨。」
「後來,月冉放棄了。」一個有些悉的聲音忽然傳入棲緋的耳中,她回過頭,頓時愣住,門口正站著和月冉有著一摸一樣臉孔的,那個叫自己月念緋的人。
「他不在嘗試把女子的摸樣記錄下來,而是讓這座玉像垂下眼,蒙上面紗。」男子對著棲緋淡淡一笑:「這一次,他成功了。」
第133章意外之災
戰羽坐在樹下,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朵手中的紅鮮花。
它是棲緋曾經拿過的……
這念頭一閃而過,然後是對自己深深地憎惡。
他垂下頭,閉上眼,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五天前,他應該在見到棲緋的第一時間就和她相認的,即使不相認,至少應該在暗處守在她身邊。可他,卻卑鄙的退縮了。
是因為棲緋很久都未曾出現在臉龐上的笑顏?還是因為陪伴在她身邊的宇文清嵐?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嫉妒,瘋狂地嫉妒著,同時也在厭棄著自己。
中的七天,足夠讓他將過去的種種從頭回想一遍。
三年,原本,在宇文清嵐缺席的時間裡,他有整整三年的時間,可以讓棲緋一點點的走出曾經的霾,那個時候,明明他才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
而他做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做,或者說比什麼都沒做更糟,他什麼都不知道,明明守在她身邊,卻因為家族的事情什麼都沒有發覺。棲緋給宇文清嵐喂血三年,他不知道。軒轅紫硫接近棲緋,他沒有阻止。當她強顏笑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安。
棲緋將他當做親人,而他辜負了她多少的信賴,錯過了多少?
幫軒轅皓做事,為了讓他能夠對棲緋更好一些,能夠在隱憂重重的東都,過得好一點兒……可實際上,他的選擇大錯特錯。
他做的一切的一切,甚至不如一個溫暖的擁抱。當棲緋最需要溫暖的時候,他留給她的是冰冷的背影,和沒有達成的承諾。
【戰羽哥,陪我走走好麼。】這句話無數次地在腦中迴響,一次又一次。他錯過了最後一次機會,沒有給她最想要的溫暖。
棲緋太寂寞了,孤立無援,四面楚歌,沒有人可以幫助和依靠,而她想要的,很少,他卻什麼都沒有做到。
現在,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接近她?這裡很好,民風淳樸,她身旁又有宇文清嵐相伴。他不過是個多餘的人。
「羽哥,你怎麼了?」劉虎走了過來。
「沒什麼。」戰羽站起身,那朵花始終握在手中,他真想見棲緋,哪怕是偷偷看看也好,可是他還是……
「哦!」趙虎看著他手中的花笑得很是曖昧:「今天師母……不對,宇文姑娘應該是在祭廟,要是想見,現在剛好。」
戰羽的身形一頓,還是轉了個身,走向了鐵器鋪的後院。
棲緋看著面前這酷似月冉的男子,此刻,他臉上雖然帶著笑,卻沒有到達眼底。而在他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堆花枝招展的女人們,不下二十個,更無語的是,原本身旁的小桃已經衝上前去,拉住了他的衣角。
「念緋哥哥,你怎麼來了。」
月念緋摸了摸小桃的臉蛋:「自然是來看小桃的。」兩人看起來很是稔。
小桃姑娘此刻的臉倒也真對得起她的名字,當然,她也得到了一堆女人附送的眼刀。
棲緋眼角了,月冉那麼清冷的人,眼前的這個傢伙卻頂著和他一摸一樣的的臉做調戲小姑娘的事情,讓她心裡有股說不出的不舒服。
她記得半月前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雖然冷漠中帶著幾分氣,卻和現在的覺不大一樣,現在更像是專門給她添堵的。
「月公子。」鎮長雖然對他的行徑有些看不慣,卻也只是輕咳了兩聲:「月公子的那面可以知曉天氣的鏡子可曾帶來?」
棲緋一愣,能知曉天氣的鏡子,這人……
男人放開小桃,看向棲緋:「那面鏡子是做好了,不過已經被我送給宇文姑娘做定情信物了。」
「啊?」這是棲緋的。
「啊!」這是無數門外女子的尖叫。
「宇文姑娘,鏡子你怎麼沒帶在身上?」
棲緋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這人是專門來找茬的吧。
還沒等棲緋回話,小桃姑娘撅起了嘴:「念緋哥哥也給小桃過定情信物呀,可你不是說不會送姑娘鏡子的麼?為什麼卻送給宇文姐姐鏡子?」外面的女人還有人附和。
「宇文姑娘不一樣。」男人挑起了漂亮的眉:「想想我的名字,你便知道答案了。」
這話一出,一室靜默,目光全部落在了棲緋身上,然後是更大的喧譁聲。
鎮長有些無奈,可顯然拿這些人沒轍:「宇文姑娘,老朽今先走了,告辭。」說完,腳底抹油竟然跑了,臨走還把棲緋那幾個一同巡街的男人一起帶走了,甚至忘了跟棲緋說今來這祭殿是做什麼的。
「月公子……小女子何德何能……」棲緋了嘴角,她最怕的就是這無妄之災,現在眼看著她就要被這裡裡外外的女人目光刺穿了。
棲緋話還沒說完,就被男子打斷:「原來宇文姑娘對我送的定情信物不意?又或者是對我的人不意?」
「那不知道宇文姑娘到底喜什麼樣的人?」男人顯然不知道什麼是避嫌,徑直走到棲緋面前,挑起她一縷順滑的髮絲放在鼻尖嗅了嗅:「在下若是能得到姑娘的垂青,可是什麼都願意去做。」
棲緋聽的分明,可這人說這話恐怕一分誠意都沒有,此刻,他臉上雖然帶著笑,可那看她的時候卻讓自己覺得像是被狼盯住的羊。又好像認識她很久一樣。
可其他女人很顯然沒見到兩人底下的互動,那下刀子一樣的目光一個勁兒地往棲緋的身上戳。
「多謝公子垂青。」棲緋惱火瞪回去:「可惜我已經有了未婚夫婿。」說完,甩開那傢伙的手,擠開人群向外面走去。
男子沒有阻攔,卻在她走到門口時忽然說道:「那人得了宇文姑娘的真心還真是讓人羨慕,只可惜,姑娘你認錯了人都不知道。」
棲緋好不容易衝出了人群,卻又聽到身旁的幾個女人說著。
「沒想到,外面來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可不是。」另一個女人搭的:「有了未婚夫婿還出來到處勾搭別的男人!」
「就是說呀,我聽張大娘說,這女人在外面的時候,定是專門幹那種活計的……」
棲緋怒火中燒,本想罵回去,卻又覺得自己是外來的,這些人不過是嫉妒,也本犯不著和她們衝突,乾脆不理睬,徑直向前走。可未曾想到,這些女人一直跟著她說著那些不堪的話。
一直被幾個女人跟著,棲緋被得有幾分惱火,還有那個月念緋說的話讓她有幾分在意。乾脆快走幾步,鑽進自己都不知道路的小巷,拐來拐去,也確實把那些女人甩掉了。
也就在這時候,她覺察了幾分不對,總覺得周圍的氣氛有些怪異。
「緋兒姑娘。」身前的巷子忽然冒出來了兩個人,他們長相普通,身材高大,看向她的目光卻都有幾分肆:「我們真是有緣呀。」
棲緋立刻轉身向回走,可她才走了幾步,便又面走來兩人。
「你們是什麼人?」她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們是什麼人?哈哈。」面前的一個像領頭的男人哈哈一笑:「自然是傾慕宇文姑娘的人。」
忽然身後有人來扯棲緋的手臂:「剛巧在這巷子碰到了姑娘,想一起好好玩一玩。」
棲緋臉驟變,避開那人的手:「我沒興趣。」
「沒興趣?我們可聽說你早就跟別人睡過了。」男人的笑讓棲緋覺得噁心:「天宇的郡主月棲緋,裝什麼裝,被那麼多人騎過,還有什麼好裝的?」
棲緋的臉煞白,心裡更是一陣刺痛,眼前的人,顯然來自外面,自己要趕快逃。可無論她怎麼躲避,都逃不開男子的包圍。
「讓開!」。
「郡主放心,跟我們睡,我們會讓你舒服的。」男人開始口不擇言。
「來人呀!」棲緋喊著,一腳踢向男人的下體,在避開向前衝了幾步,避開男人的手。她原本是有功夫的,不過是後來筋脈盡毀,再沒了內力,只剩下招法。可面前的這些男人,又哪裡是她能對付的。
不過片刻,她就被男人扭住了手腕,在牆角。
「人!」男人揪住了棲緋的長髮,狠狠地將她拽到了身旁:「你竟敢踢我!」
棲緋咬破舌尖,想要用創世經碎片土鏡的力量,可就在這時候,那力量卻因為棲緋越來越弱的身體再不停使喚。
「看我怎麼收拾你。」男人把棲緋在身下,拉開棲緋的衣襟:「女人,我非要死你不可。」其他三個男人在一旁看著,出一臉躍躍試的笑。
「你快點兒!」
「羅剎都沒了,我以為再也出不了這鬼地方,玩不了好女人了,沒想到今天還送上門了一個。」
棲緋不停地掙扎,卻怎麼都抵不過男人的力量。
「嵐哥哥,嵐哥哥!」明明知道沒有用,她還是不停地呼喚著清嵐的名字。
男人在笑,散發著臭味的嘴幾乎要印在她的臉上,身體被住,道被點,半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不行,不行,她不想被侵犯,她還要當嵐哥哥的子。
「啊!」外衫被扯開,她的尖叫聲換來男人的狂笑。
「小妞,怎麼,這麼想要,放心我們一個個來,會讓你足的。」
男人的手伸向她的中衣,棲緋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侮辱,她張開嘴,卻被另一個男人捏住了下顎。
「要是死了,可就沒得玩了。」說著,那散發著噁心氣味的嘴慢慢了下來。
棲緋有些絕望了,她的靈魂似乎已經飄向了別處,明明想要掙扎的,可是身體那麼無力,她可笑的掙扎,甚至讓這些垃圾覺得是惑。
就在中衣要被扯下來的那一剎那,棲緋覺得自己幾乎要在此刻死去,那些曾經的噩夢再次上演。她聽不到聲音,受不到疼痛,好像靈魂已經不在了,眼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不知道過了一瞬還是過了一個世紀,忽然身上一輕,然後是她悉的味道繚繞在鼻尖。
「棲緋,棲緋,沒事的沒事的。」
是誰?棲緋問自己,可是她的目光依舊沒有焦距,什麼都看不到。
月冉很後悔,如果他陪著她,如果不讓她一個人出門,不帶她來這個鎮子就好了,棲緋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棲緋。」他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臉頰,少女睜著眼看著他,卻好像看不到,聽不到,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樣。
「棲緋,是我,宇文清嵐。」他不停地著棲緋的臉頰,少女此刻的摸樣讓他全然沒了應該有的從容。
「沒事的,什麼事情都沒有。」
棲緋依舊沒有焦距地看著他,卻更像看著什麼不知名的地方。
他真應該不讓那些人痛快的死。
「棲緋,別怕,有我,有我。」
過了很久,棲緋的目光終於有了焦距:「嵐哥哥……我想……回家。」
「好,好,我們回家,棲緋放心,棲緋什麼事情都沒有。」他不停地說著,可棲緋的目光依舊那麼空,讓他恨不得毀滅一切。
第134章我想要你(沒寫到)
無人的小巷,沒有生氣,沒有人聲,地上躺著四具屍體,一條狗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在一具屍體旁嗅了嗅。正要去咬,那「屍體」卻動了,一巴掌拍飛了那條湊過來的狗。
他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確定那個人已經走了,才顫顫巍巍地站起身。
活動了一下因為恐懼僵硬了的手臂。「。」他無力地咒罵了一聲,點了自己的道,靠在旁邊的牆壁上。他口被戳出來了一個大,正在無比慶幸自己的心長在了右邊。
看了看四下的屍體,打了個寒顫,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強的人,緊緊是殺意就讓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幸好,當時他距離那個女人最遠,不然……看了看那個最倒黴的同伴。此刻,那個妄圖侵犯少女的傢伙,身體早就被撕成了幾塊,零散地被遺棄在了四周。
要不是他反應的夠快,羅剎獨有的息術讓他跟死一樣,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息了半刻,決定趕快離開,要是那個瘋子折回來,他鐵定要代在這了。貼著牆壁向前走,忽然覺到背後有一股寒意襲來。
回頭去看,黑衣黑髮,無雙面容,額心一顆淚型硃砂痣,沒見過,有威脅。放出一枚袖中的暗器,卻沒聽到本應該出現的慘叫。
定睛一瞧,自己最自豪的毒鏢已經落在男人的手中,明明上面抹了見血封喉的毒藥,男子卻半分不受影響。
「啪!」鋼的暗器斷成了兩截。
汗從額上滴了下來,知道遇到了高手,男人立刻跪在地上:「大人饒命,小的無心之過,請您大人大量,放小人一條生路!」
「大人大量?」男人笑了,周身傾瀉出來的殺氣足以致命:「你不妨看看我是誰?」
及地的黑髮忽然縮短,無雙的容顏變幻成一副魅的臉龐。
「……主……怎麼是您?」男人在瞬間傻眼:「主……小人……小人以下犯上……罪該萬死……求您……」
「求我什麼?是求我給你個全屍麼?」
「主……小人,小人們都是為了教訓一下那個月棲緋,您不是……您不是對她恨之入骨……」
「教訓?」軒轅剎的臉瞬間沈了下去,他看了看四周,一塊女子破碎的衣角刺傷了他的眼睛:「幫我教訓!」他的臉黑了又黑,聲音低啞狠:「你們傷了她?」
「沒……沒……小人怎麼敢……」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脖子一涼,眼前的景開始旋轉,它被高高的拋棄,又「啪」地落在地上。脖子上出大量的鮮血,嘴還在無力地開合,好像一條溺水的魚。
原本被拍到一旁的狗,一下子衝了過來,將孤零零地腦袋飛快地叼跑。
「只有我,能傷她的只有我,其他人都得死!……」
天空閃過一道白光,隨後是巨大的轟鳴,男人憤恨的叫喊,被掩映在雷聲之中,沒人聽到。
外面下雨了,他給上的棲緋掖了掖被角。
因為他的法術,棲緋已經睡著了,可因為之前的事情,她睡得極不安穩,一直皺著眉,拉著他的袖口。一會兒,她就應該醒了,他應該先準備些吃的。
站起身,袖子的衣角依舊被緊緊拉著,少女的眉頭皺得更深,顯出幾分痛苦的顏,讓他的心越發的疼了。是他沒有照顧好她,才讓她遇到了那樣的事情,即使什麼都沒有發生,也無法抹去心中的傷痛……
強下那股痛楚,彎下身,小心翼翼地出袖子,用被子代替。他決定煎一味藥,讓棲緋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當做一場夢。
「轟!」外面的一聲驚雷將棲緋驚醒。她睜開眼,看到了悉的幔,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腦子有些混……坐起身,手腕痠痛,掀開衣袖,看到了青黑的指痕。那些不堪的回憶一瞬間回到腦海,讓她再次腦中一片空白。對了,是嵐哥哥找到了她,那他是不是看到了……
「嵐哥哥……」良久之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嵐哥哥!」她大聲的叫著,他會不會嫌棄自己,會不會不要她了?
想要下,卻因為雙腿無力摔倒在地,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跑向屋外,甚至連鞋都沒有穿。
「嵐哥哥!」臥房沒有,外室也沒有,她衝進院子裡,豆大的雨點兒砸在身上,模糊了她的視線,一腳踩入了水窪,倒在了地上。
「嵐哥哥……」他一定是不要她了……淚水和雨水混雜在一起,她再一次嚐到了絕望的滋味。
清嵐一入院中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棲緋倒在地上,衣服上沾了泥濘,他的心在那一刻幾乎停止跳動,手中的草藥落在地上,什麼都不再去管。
「棲緋!」衝上前,將棲緋抱起,不停地婆娑她的臉頰:「我在這,我在這……」
「嵐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良久,兩人才分開,清嵐把燒好的水倒入浴桶,這一次,他再也不會讓棲緋離開他的視線。將她抱進去,下她的衣衫,無暇的肌膚再次出現在眼前。
他抑著身體的望,一點點地為棲緋清洗,溫柔地像對待易碎的瓷器。
「嵐哥哥。」久久都不曾說話的棲緋忽然抬起頭,有些蒙的雙眼定定的看著他的方向。她傾著身,抱住清嵐的頸項,印上了自己的,獻上一個瘋狂的吻。
許久之後他們才分開。
「嵐哥哥,棲緋想要你。」
第135章唯一(限)
「嵐哥哥,我想要你。」棲緋緊緊的抱著清嵐,就像抓住了最後一稻草。
「棲緋……」清嵐呆愣地抱著棲緋,全身地血似乎都在一瞬間沸騰又在瞬間沈寂。他想要擁抱,又不能不遲疑,畢竟,他是假的……
風吹開了窗,涼風吹入,棲緋打了個寒戰,讓清嵐一下子清醒過來。
「棲緋,先放開。」去關窗,還有自己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又又髒,他不想她著涼。
而他的這一句話,卻徹底刺了懷中的少女。原本還有一絲微光的眼眸變得暗淡,彷彿在一瞬間失去了光彩。她垂下漉漉的手臂。
「你不要我了麼?」她的嗓音和身體一樣顫抖,無助的像被雨水拍打的落葉。
「不是的,不是的。」清嵐有些慌了,棲緋今受到的刺,讓她比平更加,他應該說清楚的。趕忙下髒了的外衫,用內功將中衣烘乾,將棲緋擁入懷中:「不是的,衣服是的,我不想你受涼……」
棲緋沒有回應,讓他更加不知所措:「棲緋,嵐哥哥不會走的,嵐哥哥棲緋,我們明就成親可好,到時候棲緋就是嵐哥哥的新娘了,以後我們兩個再也不分開。」
少女好像沒有聽到,只是靜靜地任憑他擁著,好像在這裡只剩下了軀殼。
彷彿失去了一切希望的眼眸徹底揪住了男人的心,讓他更加不知所措。
良久之後,少女動了。她低垂著眼,用盡全力推開了清嵐。
「嵐哥哥不要我,就走吧……」她的時無多,嵐哥哥太好了,她那麼渴望這份溫暖,可是如果他不要她,那還是遠遠地離開吧,如果遠離,心裡大概就不會這麼痛,這麼苦。
「棲緋?」清嵐愣住了,她不要他了?為什麼?他做錯了什麼?難道她發現他不是宇文清嵐?
這個想法瞬間將他打入了黑暗之中,甚至有了毀天滅地的衝動。
不想再次品嚐那失去的滋味了,他等待得太久了,幾十年,幾百年,上千年,這一次,他終於找到了自己長久以來一直等待的人,不想失去,更不能失去。
一旦品嚐過溫暖的滋味,就無法在放開,如果那溫暖的源泉消失,他寧願毀滅這世上的一切。
可現在的他能做什麼?
他想狠狠地親吻面前的少女,想要親吻她身體的每個角落,想要探尋她身體的每一處,還有,他瘋狂滴想要將她在身下徹底佔有。
棲緋的身體動了,她想要爬出浴桶,可是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地上撲去。
清嵐緊緊地將她攬在懷裡。
「不要我就放開我吧。」棲緋的聲音很冷:「明天我就離開,嵐哥哥保重。」
他的心被緊緊抓住,捏碎。這一刻,身體再也不聽從理智的指揮,緊緊地將少女錮在自己懷裡,不留一絲隙,自己的狠狠地印下,用最瘋狂的吻來抗議少女絕情的話語。
兩人的都很冰,碰撞在一起卻那麼火熱。舌堅定地敲開少女的齒,然後奮力地在新的領土上攻城略地。他吻過棲緋無數次,卻沒有一次是這麼的瘋狂。像是要佔領這塊不屬於他的領地,永遠印上自己的印記,讓她再也不能忘,再也不能說捨棄。
佔有,再佔有,數過每一顆牙齒,遊弋過每一處甜的細,甚至能記憶住舌下的每一血管,過了許久,直到少女無法息,才結束了這個漫長的吻。
的角早已留下了靡的津,男人第一次霸道地宣佈:「我不會放開你的,死都不會,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
再也不是溫潤如玉的宇文清嵐,他是月冉,一個絕對不會放棄自己摯的男人。抱起棲緋,走向一旁的畔,將早已癱軟在他懷裡的少女放在榻上,隨後,他掉自己的衣衫,上,牢牢地將棲緋籠罩在身下。
「我要你,永遠都要。」沒有多餘的話,再次吻上。他的手沒有空閒,左手覆上了那豐的酥,右手在少女的身上游移,雖然青澀,卻帶著奇妙的讓人燃燒的熱度。
漸漸地,身下的少女從茫變為了接納。他聞到了繚繞在鼻尖的少女的香甜,受到了她顫抖的響應,還有抱住自己脊背的冰涼的小手。
他覺得無比幸福,也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瘋狂的衝動,甚至只剩下想要掠奪的本能。
他著汗,一邊擁吻,一邊生澀又急躁地將食指入了少女的小,在那裡攪動,吻將少女微弱不堪地抗議全部堵住。
慢慢地,少女的身體開始變得不再僵硬,下體出了少許甜美的汁,那股幽香飄入了他的鼻尖,讓他有了想要品嚐望。不顧少女的反抗,抬起她的雙腿,扛上肩膀,暴地掰開緊閉的門戶,出美麗人的口,一口含住。
「啊……別……別……」少女的呻更加鼓勵了他的進攻。越來越多的望讓他幾乎恨不得馬上將身下的人佔有。可他知道不能急,他想要眼前的少女明白,是他要和她合為一體,他要讓她記住,自己佔有過她,她也得到過他,想要一同受那合二為一的美好。
允少女散發著芬芳的小,輕輕觸碰那美麗人的珍珠,啃咬,輕吻,甜美的折磨讓棲緋徹底失去了一切抵抗,扭動身體只是徒勞,無力的呻只能讓兩人越發地沈浸在情的世界中。
柔軟的微涼的舌探入因為情而變得火熱的甬道,那緊緻的覺,讓原本就已經高聳的望越發堅硬。他覺得自己就快瘋了,現在他只想努力地去佔有,用自己的全部去身下的,這個他尋找了那麼久的女子。
棲緋早已覺到他的望,隱忍讓身上的人眼睛變得通紅,她忽然覺到了一種打從心底的心安。他在意自己,很在意。
她忍住那股無法訴說的望,顫抖說:「棲緋……想要你……想要你……」
男人再也無法忍耐,他將棲緋的雙腿在自己的間,對準人的口。
「棲緋,你是我的唯一……」這輩子上輩子下輩子的唯一。
堅定地入。
靈與的融合,讓他第一次擁有了圓的滋味。
第136章人(微限)
雨越下越大了,明明是下午看起來卻像入了夜,讓人的心裡悶悶的。豆大的雨點砸在院中的樹上地上,濺出一個個水花。
戰羽在鐵器鋪的後院繼續輪著鐵錘鍛造之前的刀具,心裡卻有一股不安在四肢蔓延,讓他有些浮躁。
棲緋不知道回去了沒有,她出門總是忘記帶傘,不知道現在會不會渾身透。
從前,他總是備在身邊的東西有兩樣,一樣是無論何時都不離身的家傳寶劍,還有一樣,就是隨時都防著棲緋淋雨帶著的傘。
看向牆角,那裡就放著一把12竹節的花傘,上面是棲緋最喜的梨花花樣,那是他看到棲緋那一天親手做的……別人取笑他,說他定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原來,誰都比他看得真切,只有自己,最傻。
院子外雜的腳步穿透大雨傳入他的耳朵,然後「咚咚」地砸門聲響起。
「死人了!死人了!烏巷那邊死人了!」
戰羽腦子一木,蹭地竄了出去,衝向門口,烏巷那邊……棲緋好像有時會路過那附近。
前廳那裡,早已經圍了十來個人。
「說清楚,到底是誰死了?」
「就是西邊那四個不受待見的混蛋。」
戰羽心頭一鬆,四肢竟然有些發軟。
「死了正好。」劉虎顯然有些幸災樂禍,隨手在一旁拿了顆果子啃了,邊啃邊問:「那幾個人早該死了,誰不知道,那些個作犯科的事情都是他們乾的,多少個女子都被他們糟蹋了。」咬牙切齒地啃果子:「可每次又不知道耍了什麼手段,都讓他們給搪了。現在死了,你慌什麼?」
衝進來的青年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若只是一般被殺了也便罷了……」他的話有些顫音:「四人全都死了,有兩個還被分了屍,若不是王家養的那條狗叼了個腦袋走在街上,恐怕他們那幾人的屍首在那沒人的巷子裡頭臭了都不會有人知道。更何況……」
他言又止:「在那發現了女子的衣袍……那質地全村子也數的過來,好像是……好像是……宇文姑娘今天穿的紅衣……」
戰羽的腦子嗡地一聲,身邊的景物開始變換。隱約中,好像聽到少年驚訝的叫他的名字,可他再也管不了其他了,他現在只想去那看看,如果棲緋真的遇到了什麼事情……如果真的有什麼萬一……他這一次……便是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明明下了大雨,原本總是無人的烏巷裡卻站了很多人,戰羽顧不得其他,一個躍身飛過眾人頭頂落在巷子的正中。因為鎮長還沒有來,四周散落的屍體的碎塊還沒喲清理走,一切還都保留著原樣,只是原本牆上地上的血跡已經在大雨的沖刷下淡化。
可一切的一切,都在戰羽看到那件女式的外衫時變成了猩紅一片。他顫抖著走過去,再也聽不到周圍的人聲,只能抑著內心的瘋狂撿起地上的衣衫。
是棲緋的麼?今天……他沒有到前院,沒有看棲緋一眼,不知道她今天穿了什麼,可內心深處,他早就猜到了答案。他從地上撿起其中一人的佩劍,片刻之後,原本還完整的屍體已經再看不出原樣。
他好像聽到了周圍驚愕的喧譁聲,又好像沒聽到。那血紅刺目的女子外衫早就讓他發了瘋。
「喪家犬就是喪家犬,這時候想起來你家主子,早做什麼去了。」男子的聲音忽然刺入了戰羽的耳朵,讓腦子一瞬間忽然清明瞭幾分,他抬起頭,黑衣黑髮,魅的氣息在男子周身環繞。
「你是誰?」戰羽提著劍,一步步地走向男人,圍觀的全部驚呼著跑了個一乾二淨。
「你不是月冉,你是誰?」
「我從來都不是月冉。」男人不屑地看著他:「不管我是誰,都比你強。」手在臉上一晃,讓戰羽恨之入骨的一張臉出現在面前。
「軒轅剎!又是你!」犀利的劍毫不留情地刺下:「羅剎,這也是你羅剎!我戰羽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那也要你有這個本事。」刀光劍影,軒轅剎的身形卻猶若鬼魅,戰羽竟然無法傷他分毫。
軒轅剎隨便躲了幾招,笑得越發的冷厲:「做狗就要好好看好家,看好主子,你算什麼?有本事在我面前叫囂,卻連見都不敢見你家主子,還害得她……」
「住口!」
「現在還在這與我磨蹭……」
「住口!」
「難道就不管她的死活?」
「棲緋在哪?」猶如將死的野獸一般哀嚎。
「那人比你有用多了……」
軒轅剎話音未落,戰羽已經消失在他的面前。
男人笑了:「走的這麼急,難道是想過去看好戲?」
這話帶著不出的怨毒和悲涼……
「棲緋。」男人的聲音帶著隱忍的沙啞,其實他想要更加瘋狂的佔有,卻怕少女受不住:「疼不疼……」
就在剛剛,少女在他剛剛刺入的那一剎那,眉頭痛苦的皺起。他還是急躁了,傷了她。
「不疼……」她的眼中含著淚光:「棲緋一點兒都不疼,棲緋很開心,很開心。」
她忽然起肢,用力去合那已經衝入身體一半的堅。
「棲緋想要你……」
此刻的月冉無比喜悅,因為身下的少女沒有說,棲緋想要宇文清嵐……
「我也想要你。」在她耳邊輕輕滴呢喃情人之間的語:「我你。」
再不茫,而是狠了狠心,箍住少女的肢,一口氣將自己的分身整個嵌入在少女的身體中。
「嗯……」破碎的呻很快被那無比溫柔的親吻安撫。
深入,拔出。
有節奏的,讓身下的少女戰慄,躲避,合。那細碎的呻彷彿是最動聽的音樂,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更是比任何催情的香料都要醉人。
棲緋將他的分身緊緊地包裹著,契合的覺讓他在這一刻擁有了真正的幸福。
身下是他的人,是他一直找尋著的人,這輩子上輩子的。
第137章他是假的(限)
強橫又不失溫柔的入,細緻地撫。
「嗯……」在親吻到棲緋耳後時,她發出人的呻,身下的小更是緊緊地箍住了男人的分身。
「啊!」緊緻的覺讓他幾乎失控。
「棲緋喜這裡麼。」輕輕地吹上一口氣,換來少女的顫抖無力的推拒。
「別……」舌尖已經在她的左耳後遊移。
「啊!」下體的衝擊,挑逗的允,讓原本就已經失神的她仙死,又得不到解。
「嵐哥哥……」
男人的身體頓了一下,然後是更加瘋狂的挑逗,甚至有了懲罰的意味。
「饒了我吧……」每每到了她即將高的那一刻,男人總是會忽然停下韻動,讓她吊在那裡無法解,想要合,卻被緊緊地固定在他的身下。
「放了我吧……好想……」好想要被更加烈的佔有,想要擁有身上這跟男人給予的高。
「好想什麼?」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惡劣,惡劣地希望聽到少女祈求自己的聲音,希望她的世界裡只有自己,希望能成為她的天、地、她的全部:「說,想什麼?」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更像哄。
「想要嵐哥哥……」
閉著眼的棲緋無法發現男人痛苦的摸樣。
「棲緋,乖,說想要我,不要叫名字。」此刻他一點兒都不想要聽到那個名字,他希望棲緋能叫的是月冉,而不是宇文清嵐。明明早就有了覺悟不是麼,可是此刻,他竟然那麼的不甘,不甘心呀,怎麼都無法甘心。
「乖,說。」半是惑半是折磨地的紅豆,用舌,用指,去勾去拉扯,溫柔又帶著微微的暴,隨著分身一次重重地撞擊換來了棲緋「啊!」地一聲驚叫。
「棲緋……棲緋想要你……」她早已無法分辨,為什麼男子對稱呼這麼在意。
「我也想要棲緋,很想,很想……」重重地撞擊,再不是之前那磨人的速度,而是讓人瘋狂的疾速進攻。
甜美的汁被巨大的分身從身體中帶出,早已了身下的單,散發出讓男人瘋狂的味道。
「棲緋,棲緋……」他一直叫著她的名,好像只要叫著兩人就永遠不會分離一樣。
「啊!」棲緋覺得身體內積攢的快終於到達了那個讓再也無法抑的臨界點,在男人不遺餘力的一次撞擊後,到達了高。在這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了驟然綻放的煙火,又彷彿到了一個自己一直渴望卻沒有到達過的美麗地方。
男人的分身被狠狠地迫著,幾乎讓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他還是深深地了一口氣,配合著少女,稍稍停下,讓她有時間品味這美好的高的餘韻。
「棲緋,舒服麼。」他彎下,因為強忍著望,他額上的汗水滴在棲緋的身上,順著光滑的皮膚下,落在榻上。
棲緋看著和自己緊密相連的男子,忽然覺得心裡很痛,為什麼,他們明明緊緊相連猶若一體,她卻從心底覺到了一股絕望的味道呢。
「棲緋,難受麼?」男人有些歉意地吻了吻她的,剛才他好像有一點兒惡劣呢……
棲緋搖了搖頭,眼都是他的倒影。
「喜麼?」
點了點頭,用手去碰觸他額上的汗珠,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狼狽隱忍的樣子……「噗。」忽然那些悲傷散去,就這麼笑出了聲。
隨著她的笑,彼此之間相連的部分輕輕顫動,讓男人再也無法忍受。
「我忍不住了。」短短宣告,讓人發狂的衝擊再次開始。
「啊!」不像剛剛那般隱忍,而是讓彼此徹底沈淪在充的閤中。
「棲緋,我你。」沙啞的吼聲是對所有人的宣告。
戰羽站在圍牆上,任憑雨點砸在身上,淋他的身心。他的耳力很好,尤其是今天,比往常更好,他可以清清楚楚地聽到房間裡的呻和低吼,聽到他們的每一句語。然後任憑他們向刀子一樣刮在自己身上,劃出一道道痕跡,挖出一塊塊血。
他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化作石雕,站在這天地中孤獨地等待絕望的宣告。
明明早就知道會這樣不是麼?可是為什麼親兒聽到的時候,卻是這樣的痛苦,痛苦到無法忍耐,甚至想要衝進去殺了那個伏在棲緋身上的男人,即使那個人是宇文清嵐。
「聽,那個小人叫的多。」一身黑衣的軒轅剎不知何時站在了戰羽身側:「怎麼,現在知道嫉妒了?你上那個小人了,何必呢?她早就髒了,不知道被多少個男人幹過了……」
「她比誰都乾淨!」怒吼出聲,一拳打過去,卻撲了個空。
「乾淨?哈哈,乾淨。」軒轅剎的眼睛裡全是怨毒:「她上輩子,這輩子從來就沒有乾淨過!」
「把你的話收回去!」
「收回去,憑什麼?」
「軒轅剎!」憤怒地揮劍,卻被男子出軟劍輕鬆擋下。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軒轅剎!」
「我做什麼?哈哈。」青年的笑聲帶著慘厲和瘋狂:「你怎麼不問問你家郡主的姘頭一直在做什麼?」
劍與劍相撞,卻被雷聲大雨掩蓋了原本刺耳的聲響。
刺出,擋住,兩人之間早已不是單純地決鬥,而是在宣那股不知道如何發的怒火。
數十招,上百招。
就在兩人劍再一次相,軒轅剎忽然靠近。
「告訴你個秘密。」他貼近戰羽的耳:「屋裡那個宇文清嵐……是假的。」
第138章月冉與清嵐
房間中的男人忽然停下了動作,以他的耳力早就聽到了外面兩個人的對話,他此刻恨不得馬上衝出去殺了軒轅剎.「嵐哥哥?」棲緋低了一聲,睜開眼,她無力地抬起手,去撫摸清嵐的臉頰:「你怎麼了?」他的臉很難看,還有太多的掙扎。
聽到棲緋的詢問,心底柔軟一片。
「沒什麼。」強住不安和憤怒低下頭,親吻棲緋的臉頰:「棲緋喜我麼?」
「喜,很喜。」動聽的聲音就像羽拂過,安撫了男人的心。
使壞地用力頂了一下,換來少女的一聲驚叫。
「我也喜棲緋。」再不理會其他,折起少女的雙腿,在她的前:「我你。」開始新一輪的撞擊。
「你在胡說什麼!」戰羽飛起一腳,軒轅剎不得不退開數步。
戰羽與宇文清嵐相識多年,雖然算不得怎麼深,卻也悉得很,他前兩暗中觀察過,確是宇文清嵐無疑。
「信不信由你。」軒轅剎笑得狠,大雨雖然早就淋了他的衣衫,可那股魅暗的氣息卻絲毫不減半分。棲緋的驚叫刺入了他的耳,讓原本帶著笑的臉孔瞬間扭曲。
「聽,你家郡主叫得多銷魂,若是她忽然間發覺,上她的男人不是宇文清嵐,會不會……」
「軒轅剎!」不管裡面的男人真假與否,他戰羽絕對不會讓面前這個男人胡言語。
「你說,她會不會羞愧而死。」躲開戰羽的劍依舊不忘了惡毒的挑釁:「一定不會,這麼的女人多被幾個人上了又能怎樣!」
「鐺!」戰羽的一記重擊,讓他後退了兩步。
「放乾淨你的嘴!」
房間裡的男人怒火中燒。
「棲緋,累了吧。」他輕柔撫摸少女的臉龐,溫柔問道。
「恩。」棲緋茫地點了點頭,她已經高了兩次,確實已經累了。
「那先休息一會兒……」他低低地在少女耳邊說著,輕輕按下棲緋的睡。聽到少女平穩的呼,用被子將她包好。
穿上衣物,猶若鬼魅板出現在鬥在一起的兩個人身旁,一掌劈向軒轅剎.軒轅剎雖有提防,卻還是被擊中了右肩,一個不查,戰羽的劍已抵在他的頸項。
「就算我殺不了你,也有人能殺你。」清嵐的臉極黑。
軒轅剎反倒笑了:「你說的沒錯,月冉。」
戰羽一驚,看向清嵐,霎時心底涼透。
清嵐清冷,卻總帶著讓人沐浴風的笑,他武功高強,卻也頂多是與自己的功力相仿,而剛剛那忽然襲向軒轅剎那犀利地一掌,世間恐怕是都沒有人能躲過,再加上此時這男子身上散發出的讓人不敢褻瀆的氣息……
似乎真的不對。月冉……難道真的可能是月冉,他心如麻,如果軒轅剎說的是真的,如果眼前的宇文清嵐是假的……如果棲緋知道了……不敢再想。
「怎麼,外面太熱鬧和那女人做不下去了?」軒轅剎此情此景依舊半分不懼,反倒笑容更加燦爛:「戰羽,相信我的話了吧。」
月冉的臉黑了又黑。
「相信又怎樣?」就算他真的不是清嵐……他戰羽也不會讓棲緋知道這一切,他不要其他,只要棲緋能好好的活著,只要她能幸福……
鋒利的劍尖劃破了軒轅剎的脖子。
「哦,想殺人滅口?」
月冉的臉更差,也不再掩飾,臨空一抓,軒轅剎的肩膀上便出現了幾個血。
「軒轅剎,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月冉,這句話應該是我問的。」冷汗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地,面越發青白,可卻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難不成你早就忘記了天命者的天責?」
抬起手,一隻卷軸憑空出現,展開,在傾盆大雨中詭異的燃燒起來。當紙屑散盡,那火光組成了一行字跡。
【殺女皇,順天命。】月冉心頭一震,腦子裡閃過無數的殘破的片段,少女的微笑,天空大地的異變,最後定格在棲緋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抬起手,原本盡是雨水的雙手上是了鮮紅的血。
戰羽察覺月冉不對,再不對軒轅剎留情,將劍劃過他的脖子,霎時鮮血濺出來,而男人卻趁機向後一傾,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一撫,傷口消失無蹤。
「戰羽,你確實能殺我,可若是殺了我,你家郡主一樣要死。」他仰天大笑,看了一眼那雨中的小屋,右手劃破虛空,沈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月冉已經清醒過來,也褪下了原本的偽裝,青絲化作銀髮,清俊變為出塵,額心的淚型硃砂痣越發鮮。
戰羽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月冉,你為什麼騙棲緋?!還騙她有了肌膚之親!真正的宇文清嵐在哪?」
月冉強住那記憶殘片給自己帶來的衝擊,看向戰羽。
「宇文清嵐已經死了。」毫無波瀾的陳述。
「不可能!」棲緋努力了整整三年,每個月一碗心頭血,就是為了讓他活過來,怎麼可能會死?是假的,一定只是月冉鳩佔鵲巢的藉口。
「是真的。」他揮了揮手,無形的結界將兩人籠罩其中,隔絕了外面的大雨和噪聲,也讓兩人的對話無法傳出。
「就是因為宇文清嵐死了,我才醒過來。」
「你到底什麼意思!」
「宇文清嵐是我的一魂一魄,他死,我醒。」
「可棲緋明明救活了他。」
「原本是的,可到了後來功虧一簣。千年之前,這血祭之法只是主僕的契約,到了這幾百年,月族的血脈越發單薄,秘術大部分失傳,沒有人知道原本的忌,血祭這方法主死,僕死。」這是月冉第一次對棲緋以外的人解釋這麼多。
戰羽被瞬間點醒,那時候棲緋在皇……也就是說在那個時候宇文清嵐就已經死了。
「因為他的死,我提前醒來,收回了自己的一魂一魄,和宇文清嵐的記憶。找到了棲緋,復活了她。」
戰羽消化著自己聽到的一切,以前就曾聽聞,天命者月冉已經活了千年有餘,原本以為只是虛言,現在他不得不信了。
「你找棲緋是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其實他隱隱地知道緣由,卻不相信,也不打算按照既定的命運走下去了。
「不知道!那為什麼欺騙她你是宇文清嵐?」
良久的沉默。
「因為棲緋只想見他。」
只想要宇文清嵐陪伴在左右。
「她不想要別的人。」
而他做的,只能是欺騙和成全。
第139章清晨的溫馨(微限)
清晨,鳥鳴聲透過窗戶,傳入榻上人兒的耳朵,有些吵。
棲緋皺了皺眉,睜開眼,入目是男子堅實的膛,嘴邊是粉紅的茱萸,間還著男子的手臂,臉一下子紅了。
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回到腦海,她和嵐哥哥有了肌膚之親呢,身上有些痠痛,卻很清,應該是幫她清理過了。
如果每天早上都能在他懷中醒來就好了,幸福的覺蔓延到四肢,又有些害羞,不敢抬頭去看嵐哥哥此刻的摸樣。
想到他昨溫柔動作,還有故意的挑逗和戲謔,忽然想小小的報復一下。
伸出舌,輕輕上眼前的清嵐前的紅豆,頭頂毫不意外地傳來男子的呻聲。
覺得還不夠,昨天他可讓她失態了不止一點兒,乾脆伸出手臂,抱住他的,把自己的臉整個貼在男人的膛,一口親上左側的紅豆,伸舌,用牙齒輕輕地啃咬。
「棲緋!」頭頂傳來咬牙切齒的呼喚聲,沒理睬,繼續折磨嘴裡的美食,反而更惡劣地騰出一隻手戳了戳那個抵在自己肚子上漸漸硬起來的傢伙。
「啊!」順著一聲失控的低吼,她變成了仰臥,被男子在了身下。
「棲緋,你在玩火。」清嵐的表情惡狠狠地,可恨又可的兇器更是抵在了她的口,棲緋一點兒都不怕,她故意咬了咬,可憐兮兮地說。
「嵐哥哥,棲緋疼。」
「哪疼?」果然不出她所料,男人立刻變成了一臉焦急的摸樣,讓她暗自竊笑不已。
「疼,背疼,腿疼,全身都疼。」
這可不是假的,昨天下午他們有了肌膚之親之後,原本睡了兩個時辰,可到了晚上,又不小心點燃了男子的火,折騰了半宿,飯還沒吃,倒是被當做食物被吃幹抹淨了。
看著棲緋身上自己留下的痕跡,有些心疼,更多的是足。他側身躺下,將棲緋背對著自己,緊緊地攬在了懷裡,溫柔地吻在棲緋的後頸,時不時地對著棲緋的耳朵吹口氣。
這絕對是報復,現在輪到棲緋呻了。
「嵐哥哥……別……別……」又酥又,全身上下又都被緊緊地錮在男人的懷中,連掙扎都脆弱無力。而她的磨蹭和呻,更是又給男人的身上點了一把火。
「棲緋,我想要你。」細碎的吻從脆弱的脖頸,到光華的脊背,一點點的向下。
「啊!嵐哥哥,棲緋錯了,不要了……」可嬌軟的叫聲更像惑,男人非但沒聽,吻得更起勁兒了。
棲緋哭無淚,這要是再來一次,今天她不用下了,男人的戰鬥力和持久力,昨天她可是領教過了。
「真的不要了?」男人的左手食指已經伸入了棲緋的小,靈活的戳刺,旋轉。
「啊,嵐哥哥是壞蛋!」明明昨天,他的動作還很生疏的,今天就這麼練了,真讓棲緋哭無淚。
片刻之後,棲緋已然情動,中出汁將身下的單打。
清嵐更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將棲緋在身下,碩大對準了棲緋的口。
「咕嚕。」不合時宜地肚子叫讓棲緋恨不得此刻能馬上在上挖個鑽進去「咕嚕嚕」,這聲音還沒完了。棲緋窘迫地挖開被子,將自己埋了進去。
清嵐先是微愣,然後佯裝沒有聽到的撇開了頭,後來乾脆將被子和棲緋一起抱在懷裡。
「想笑就笑吧……」棲緋自暴自棄地悶在被子裡嘀咕,當然,配合她的還有那嘰裡咕嚕地肚子叫。
清嵐抱著被子顫抖,後來更是不客氣地笑出了聲。
「棲緋餓了吧。」昨天晚上,看到她人的身體,就忍不住要了幾次,後來棲緋又睡得極沈,他也不忍心叫醒。今早,膳食他早就準備好了,可剛剛點燃的火讓他把什麼都忘了。
從被子裡挖出棲緋被捂得紅彤彤的臉蛋,重重地吻了一下,又不捨地放開。
「稍等一下。」起身去廚房,不過片刻,便將熱騰騰的早膳帶了回來放在桌上。
也不讓棲緋自己動,給她穿好中衣,又端來一盆清水,為她洗漱。
吃飯也不讓她自己動手,而是將她放在腿上,一口口地喂,時不時地偷香,挑逗。
折騰了一番,棲緋臉再次紅了個通透。
「嵐哥哥,你被狼附身了吧……」棲緋被吻得幾乎要暈過去了,惡狠狠卻毫無氣勢地問,反倒取悅了男人,他故作認真地想了想。
「恩,見到棲緋,我不止被狼附身了,還被魔附身了。」
棲緋窘了,用這正兒八經的表情說這種話,真是,該死的人呀!
有了肌膚之親,讓原本就親近的兩人越發的親密。清嵐為棲緋穿衣,梳髮。
棲緋也不逞多讓,她將清嵐按在椅子上,趁著一個吻的功夫,奪過梳子,拆開清嵐原本就已經束好的長髮。
「棲緋要給嵐哥哥梳頭髮。」
「好。」
即的長髮,漆黑如墨的髮絲,光滑的如同上好的絲綢,很容易便可以一梳到底,棲緋忽然明白了清嵐喜給自己穿衣梳髮的心情,為自己心的人,做什麼心底都是的幸福和足。
「以後,都讓棲緋給嵐哥哥梳髮吧。」
清嵐的臉上現出一抹紅暈,讓棲緋有些失神。
她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能梳一輩子……多好。
第140章最應該殺你的人
一片死寂。
「滴答。」
好冷。
「滴答。」
原本微弱的聲響在寂靜的空間中放大了數倍。
「滴答。」
什麼聲音?
「滴答。」
不能再睡了。
掙扎著睜開眼,伸手不見五指,沒有一絲光亮。
「滴答。」只餘下這滴答、滴答有節奏的詭異聲響。
這裡是哪裡?棲緋問自己。
是怎麼到這裡的?她不知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的頭有些疼,腦海裡只有一些之前發生的破碎的片段。
對了,早上的時候,她和嵐哥哥收拾停當,陪著嵐哥哥一起到學堂授課,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樣。
路上的時候沒有人對她抱有異樣的目光,讓她鬆了口氣。嵐哥哥說,讓她再不要去巡街,他們過幾就成親,她答應了。他們開始商量細節,一路上她開心的要命。
然後呢?
學堂上,嵐哥哥忽然倒在地上,後來……後來怎麼了?
她竟然怎麼都想不出了。
「滴答、滴答……」寂靜襯托著滴答的水聲,格外響亮。
這裡到底是哪裡?嵐哥哥呢?為什麼有些冷?現在明明是盛夏。
棲緋了有些僵硬的手腳,站起身,走近那水滴滴落的方向。
摸索了一陣。
「滴答……啪……啪。」水滴落在她的掌心,微涼。放在鼻邊嗅了嗅,只是水。下方的腳邊,是個小小的水窪,水窪的旁邊,是光滑的石壁。
石壁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棲緋沿著牆壁走了一圈,一丈長,一丈寬,沒有門,只有牆。
「滴答……」
也許,這滴答滴答的水聲,只是用來告訴她時間到底逝了多久……這樣的認知讓她有些焦躁。
「轟隆隆!」巨大的聲響把棲緋嚇了一跳。她後退兩步,靠在牆上,前方地上出現了一道微光,牆壁在上升,光線由弱變強。
「軒轅剎?」
來人一身黑衣,手持一顆手掌大的夜明珠,那明珠的幽光將他的臉孔照亮,讓原本肆的臉孔染上了幾分妖冶。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醒了。」男人的臉上帶著笑,走了進來,只是那笑沒有到達眼底:「休息得可好?」
他的摸樣就好像在問候一個到家裡做客的老友。
「軒轅剎,這裡是哪裡?嵐哥哥呢?你到底為什麼抓我?想要做什麼?」
「做什麼?」他抬起手,拉下懸在半空中的一絲線,夜明珠被懸掛在了半空中。
「當然是幫你。」
「幫我?」棲緋的心緒越發焦躁:「那就告訴我嵐哥哥在哪,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軒轅剎悠閒地踱步走近:「郡主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呀。
不過我們不用急,先讓你看看別的。「
說罷,他伸出右手臨空結印,房間中光芒大勝,等那光芒逐漸暗下,一樣東西從虛空之中緩緩浮現,是那面棲緋再悉不過的鏡子,沒有鏡面,鏡背五彩,只是現在的鏡子其中紅,金的紋路分外靈動。
「創世鏡!」棲緋忽然想起了什麼:「你是那個鏡子店店主?」
「我更喜你叫我月念緋。」
軒轅剎帶著諷刺的笑意,手在沒有鏡面的鏡子前拂過,在鏡前三寸處,忽然浮現起一大片朦朧的薄霧。隨後,那霧氣一點點彌散又聚攏,竟然展現了一個與現今天下一樣格局的萬里河山。
正中昶山,源河將其環繞,且將天下一分為二,南朗鳴,北天宇。這幻景分外真實,就連昶山上終年環繞的雲霧,山頂不化的積雪,還有湍不息的源河都和棲緋曾經見過的一般無二,好像就是這整個天下的真實縮影。
就在此時,在這虛影的上方忽然出現一塊塊黑的雲朵,它們繚繞在天地四方每一處,原本不過是星星點點,並不真切,可很快,那些星點的黑影連成一片,就像一塊黑漆漆的雲朵,將整個世間籠罩。
於此同時,先是南方,綠油油的大地上,被黃的東西覆蓋,噬,一抹細小的黃忽然從雲霧中飛出,落上棲緋手指,化作灰燼,僅僅是短短也一瞬,也讓棲緋看出,那是蝗蟲。
朗鳴的南方,竟然有白的雪花紛紛落下,將大地冰封。
然後是天宇的東方,源河氾濫,支直直衝入天宇腹地,鄰海的東方出現海嘯,噬了天宇的沿海村鎮。
而西沈,沙漠和戈壁毫無節制地蔓延,綠洲消失不見,城池被沙獸攻佔。
沒有人煙的北域以北,原本應該被冰雪覆蓋的冰原融化,一座白的城池從地底緩緩升起。天空黑的雲朵向那個方向聚集,無垢的白變成如墨的黑。
最後,當那坐城徹底被黑暗侵佔,一陣巨大的轟鳴響起,整塊大陸塌陷,天地混沌。
棲緋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一股前所未有的茫然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其實她已經猜到了……
「這就是未來。」軒轅剎說出了她想說又不敢說的話。
「現在已經開始了。朗鳴已經有了蝗災和大雪,天宇……」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你應該知道了,不是麼?你,月棲緋,月族女皇的轉世,一切的禍首。」
「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嵐哥哥在哪?」
「嵐哥哥!哈哈,你真可笑,你以為假裝忘記了,就是真的忘了麼?」
「嵐哥哥他在哪?」向外跑去。
「月棲緋,你還不明白麼?」軒轅剎危險地瞇起了眼眸,一把抓住棲緋的手臂扯到身前:「現在,最應該殺了你的人,就是他。」
第141章成親
「現在,最應該殺了你的人就是他,你還不明白麼?」
棲緋掙扎著想要拉開他的手卻沒有成功:「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軒轅剎的臉越發的暗沈:「是呀,只要是他的事情你都會假裝不懂,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該讚美你這一點呢?月棲緋。你以為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真的不知道了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
「看來你是想再經歷一遍了,月郡主!」
那面懸浮在空中的鏡子忽然發出幽幽的光亮,一個人從裡面走出,黑髮青衣,帶著溫和的笑意。周圍的一切都變了,變成了棲緋悉的學堂。
她正坐在最末排,自己身旁還是那個喜八卦的劉虎,似乎一切都和平常一樣,除了她此刻的身邊坐著一個人。
「軒轅剎,你到底又在玩什麼花樣?」她的手臂還被牢牢地抓在軒轅剎的手中,而身體就像被釘在了座位上,本無法動彈。
「花樣,我可沒什麼興趣給你玩花樣,現在你要做的就是認清事實。」他冷冷地說,甩開了棲緋的手。那表情就好像她是令他厭惡的什麼東西。
「趙奇,背《國策》。」棲緋轉過頭,對了,那個的時候,左手邊的這個男孩偷偷看她,結果被嵐哥哥叫起來背書。
「恩……恩……」少年支支吾吾一個字背不出。
「回去抄《國策》二十遍。」
「先生。」少年想要求情。
「五十遍。」
趙奇沮喪地坐下,其他孩子發出抑的笑聲。
一切都是那麼輕鬆自然,如果不是身旁的男人,棲緋幾乎會以為這不過是個可笑的惡作劇。
「別急。」軒轅剎摘下手上的白玉尾戒,不顧棲緋的反對,帶在了她的右手無名指上:「你想要看的好戲就到了。」
有東西從窗外飄入,就像之前棲緋看過的黑的雲。
站在前面的清嵐皺了皺眉,然後對著她的方向笑了笑,微微動了動右手,那黑的東西消失不見。
棲緋忽然明白了什麼:「我不想看了!」她哀求地看向軒轅剎.「晚了。」
學生們離開,清嵐拉起座位上的棲緋:「棲緋,我們明天就成親好不好。」
她想問什麼,可說出來的話,卻是一句肯定的答案:「好。」
轉瞬之間,周圍的景物變換,她站在了自己最悉不過的小院。此刻,這裡到處都是鮮的紅,紅的燈籠,紗帳,就連擺在院子裡的六張八仙桌上都鋪上了紅的檯布。
身上不知何時已經穿上了鮮紅的嫁衣,頭上蓋上了紅綢帕,街坊鄰居的祝福和笑聲傳入了她的耳朵,讓她心裡充了喜悅和對未來的莫名恐懼。
「新娘子別急呀,要抖也不要現在呀,留在上去……啊!」這是鄰居張大叔,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的老婆擰了耳朵。
「年紀一大把了,說什麼葷話。」
棲緋的身上冒出了冷汗,原本緊緊拉著的綢絲被從手裡扯了出去,換成了溫暖悉的大手,將她的小手緊緊包裹。
「一拜天地。」她忽然想大聲叫軒轅剎停下這一切。
「二拜高堂。」鎮長坐在主位點頭說好。
「夫對……」
「轟!」天空響起一聲炸雷,耳邊傳來許許多多人的尖叫聲。緊接著一陣颶風襲來,吹開了棲緋頭上的綢帕。
眼前的景象讓她面如死灰。
她的家坍塌了一半,一些人被在了下面,院子中的一塊土地塌陷,還有人哀嚎著從裡面爬出來,一道刺眼的閃電砸在東方,那是鎮子的正中,瞬時火光沖天。
手忽然一鬆,她顫抖著去看身旁的清嵐,他正低著頭,捂著嘴,鮮血從他的指中洶湧地出。
「嵐哥哥,你怎麼了?」她想拉住他,卻被退開。
「棲緋,別過來!」
這是她第一次聽他這樣大聲對她叫喊。
「快走,快離開這,別管我!」
話音剛落,清嵐周圍忽然颳起一陣旋風,吹散了他原本束好的長髮。大地開始在他的位置展開裂,紅的火焰在四周跳躍。
漆黑的髮絲開始變長,染上霜,最後長至腳踝。俊逸的臉龐化作猶若仙人般俗的容顏,額心赤紅的硃砂痣淌出鮮血。
棲緋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切。
環繞在他周圍的異相散去,男人看向她。那眼裡是棲緋不悉的冰冷無情。
「就是你麼。」沒有音調的話語,沒有表情的容顏合著那鮮紅的喜服,格外的諷刺。
「逆天而行的人,都應該除去。」他抬起手。
一記冰錐從棲緋的耳旁劃過,割掉了一縷髮絲。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你是怎麼做到的。」他忽然抬頭問棲緋,即使還是那沒有語調的詢問,卻不難察覺他的惑。
「你以為能影響我,就可以逆天而行麼。」他手中聚集起一團黑的火焰,零星散落的火星將地上燒出一個個黑的坑。
棲緋呆呆地站在原地,那些自己故意忽略的一個個細節讓她明白了一切。
「月哥哥,嵐哥哥他……」她想要不顧一切的走上前,卻被一股大力拉扯向後,然後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時,還是這個不見天的房間。
「想起來了?」軒轅剎的諷刺的語調將棲緋的思緒拉回,她回頭,對面的男人卻愣了一愣。
臉上有些,她伸手去擦,這才發覺,自己身上還穿著那身鮮紅的喜服,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並不是一場荒誕不經的夢。
擦去臉上的淚水:「我想去見他。」
「你說什麼?」男子憤怒地瞇起眼睛:「你想去送死麼?」
「我想見他。」
「你不明白麼?他一定要殺了你,就算他不想,也要殺了你。」軒轅剎的話讓她再也無法逃避:「他的命和這個世界連在一起,所謂的天命者,便是與天地同壽,這天地在他便在,這天地亡,他也活不成。
而你,是祭品。「
棲緋面如死灰,其實她早就該知道了。
「你想起來了吧。」
「只有用你的魂魄,去祭這面再也變不回原樣的創世鏡!這個世界才不會崩塌。」
也只有這樣,嵐哥哥,不,月哥哥才能活下去,還有長風,戰羽哥他們才能活下去。
是的,她早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亦如她千年前的選擇。
第142章軒轅剎的秘密(一)
「我想要見他。」不管是宇文清嵐,還是月冉,她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不可能,我不會讓你去見他!」軒轅剎被棲緋得異常煩躁:「你現在,只能呆在這裡!只有這裡!」他抬起手,將鏡子收回,轉身就走。
「等等。」
男人怒氣衝衝地轉過身:「我幫你保住命已經是仁至義盡,你還想做什麼?」
「你什麼意思?」棲緋聽出了他話語中的不對:「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殺我麼?為什麼現在又把我藏在這?」
「想殺你?哈。」他真想要掐死麵前的這個女人:「如果我真的想殺你,你早應該死了!」
棲緋越發困惑,軒轅剎說的沒錯,他的確有很多次殺她的機會,可每次,都不了了之。
「你是不想殺我,還是不能?」
軒轅剎被她的問話得心頭一滯:「月棲緋,你在得寸進尺,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丟出去,你定會被月冉殺了,屍骨無存,形神俱滅!」
棲緋咬著,是呀她都知道,而她現在還能做的事情,就是靜靜地待在這裡,等到那個時候的到來,到時候,也許一切就有了解決的方法和答案。
軒轅剎看著棲緋此刻的摸樣,少女眼裡含著淚,咬著。
他的心跳得很快,那些不該屬於他的記憶不停地在腦海中翻滾,想要上前,想要擁抱,想要撫和佔有,又有一股力量不停地拉扯著他的理智,叫他清醒,應該憎恨,應該殺了面前的人,得到她身上的那塊碎片,然後……完成他多年以來的夢想。
兩股執念在他的腦海裡爭鬥,讓他俊逸的外表有些扭曲,甚至有些猙獰。
是的,他應該聽從內心的望,將那些不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拋諸腦後,然後獲得天下間最強大的力量,立於天地的頂端。殺戮的望戰勝一切,他抬起手,冰錐在手中異常緩慢的成型。
棲緋察覺了他的不對:「軒轅剎,你怎麼了?」
冰錐碎裂,化作片片冰晶,散落消失。
只是一聲問候,甚至算不上是關心的問候,就讓他心頭的那股恨意消退無蹤,他勉強挑起嘴角出了一個非常難看的笑,這就是著了魔麼?他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可是沒想到呀,沒想到那個人的執念甚至讓他連抵抗的力氣都沒有。
明明已經散落千年了不是麼?已經快要消失了不是麼?為什麼就在見到這女人的那一瞬間,他十多年的努力都化為烏有!
他沮喪地靠在牆壁上,狠狠一拳砸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你還好麼?」棲緋靠近他。
真是不怕死的女人,軒轅剎有些懊惱地看著棲緋走近,她不怕他,那些男人將她保護的太好了,讓她什麼都不知道。
對這個女人而言,加上小的時候,他們也只有幾面之緣,自己對她而言什麼都不是,甚至連悉都算不上。除了那次南都之,也許在她的記憶裡,他只是個傷害她重要人的混蛋。
懊惱,憤恨,更多的是不甘。
為什麼她影響了他這麼多年,卻可以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要揹負本不屬於自己的那些痛苦的心酸的回憶。
「你的手。」棲緋皺著眉看著眼前自的傢伙,他的拳頭上已經染了血。從自己的衣襬上,撕下一塊乾淨的布料,伸到他面前。
「包紮一下……唔。」
男人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一個旋身甩在石壁上,一手抓住了她的,一手扣住她的後頸,然後重重地將瓣印在了棲緋的上。
就像是一隻發狂的野獸在發怒火,這個吻一點兒都不溫柔,火熱、強硬,充了侵略的意味。
棲緋使勁兒地推著著她的人,可這無力的掙扎對男人而言只配撓。他被推的煩了,乾脆用腿住少女的雙腿,用原本放在棲緋際的右手擒住了棲緋的雙臂,按在膛。
少女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沒有那種濃重的脂粉味,而是繚繞著一股淡淡的花香,甜美,人,讓他想要一嘗再嘗。舌那麼柔軟,在他的進攻下不得不躲避,掙扎,反而讓他有機會捲住那舌,仔細品味。
當他不得不放開的時候,棲緋幾乎因為這個親吻窒息,她大口大口地著氣,卻換來男人的嘲笑。
「有過那麼多個男人,卻連接吻都接不好,我是不是應該好好誇獎你呢?郡主。」
「軒轅剎!」棲緋惱怒地扯住他的衣襟:「我已經成親了,請你放尊重一些!」
「成親?那我倒是想問問和你成親的是宇文清嵐,還是月冉?」
這話顯然戳中了棲緋的痛處,她惱怒地用盡全身力氣推開身前的男人,軒轅剎一個不查,被推了個踉蹌,原本被他掛在間的鏡子忽然滑落在了地上,滾落在棲緋腳邊。
忽然之前,棲緋似乎看到,那鏡子背面,水的那一角閃了閃,她下意識的伸出手……
「別碰!」耳邊傳來軒轅剎的怒吼。
而她已經碰觸到了那水的鏡背,一瞬間,鏡子發出刺眼的光芒。
等棲緋睜開眼,悉的景,讓她的眼眶潤起來。
眼前盛放的梨花,遠處巍峨的殿,一步一景的御花園,這一次的幻像,竟然是天宇皇。
第143章軒轅剎的秘密(二)
御花園的每一處都那麼悉,和從前記憶中的一樣,這應該是十年前的景緻。
後來,有些人來,有些人離開,這裡也變了。
皓哥哥繼位之後,更是砍掉了花園中所有的梨樹。沒了淡雅的梨花,只餘下盛放的牡丹。
再後來,嵐哥哥沈睡,她就再也不曾來過這裡了。
伸手撫過那糙的樹幹,心裡有些酸澀,那些曾經渴望的相伴,竟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剩下的只有分不清誰欠了誰的遺憾。
「你是誰?」
忽然出現的童音把棲緋嚇了一跳,她轉過身,不遠處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長得很漂亮,俊俏得像是畫上的仙童,身上沒有飾物,衣服也是和這御花園格格不入的寒酸。
他的表情有些戒備,微微皺著眉的樣子老成又可。
「你又是誰?」能被幻境中的人看到讓棲緋有些意外,這個孩子,她似乎沒有見過。
男孩看清她的容貌時愣了愣,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人,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甚至比母妃還好看,還有那似曾相識的覺,讓他幾乎移不開眼。
「擅闖皇是死罪,你趕快走吧!」他低了頭,不去看讓自己有些心跳加速的女人。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裡的人?」
「出入皇者都有身份通行牌。」
棲緋笑了:「那你放了我,你要怎麼辦?」
男孩戒備地退後了兩步:「這麼說,你是細,是刺客?」
「不是。」
不信:「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棲緋搖了搖頭:「還沒等你叫,我就已經殺人滅口了。」
男孩的臉有些發白,待看到棲緋臉上的笑意,便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你要待便待著吧。」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我當是誰在御花園吵吵嚷嚷?原來是那個狐媚子生的妖孽。」不遠處的月亮門那走進來了四個少年,領頭的十四五歲,油頭粉面,一看就是紈!子弟一枚。
棲緋循聲望去,怎麼看都覺得這傢伙有些眼,那的調,走路晃來晃去的姿勢,似乎在哪裡見過。
男孩想要換個方向離開,卻被那個領頭的堵住了去路。
「杵吉,讓開!」
棲緋這才想起,原來是那個曾經也找過自己麻煩的傢伙,前右丞之子。
當時杵家勢頭正勁,再加上有個身為貴妃的姑母,杵吉和她差不多,都是在裡橫著走。
她還記得,那時候她和長風一起將他整了個夠嗆,後來他成了嵐哥哥的朋友,人也不似年紀小時候那般任意妄為,再後來到了北域,成了將軍。他身後那幾個棲緋也見過,幾年前,都死於天宇的內。
杵吉向棲緋的方向看了看:「小子,你在跟誰說話?」
男孩愣住了,他看了看棲緋,又看了看那幾個眼茫的少年。
「你們看不到?」
原本跟在杵吉身後的少年瞇起了眼:「果然是妖孽。」
「你說什麼?」男孩握緊了拳頭。
「他們都說了你本不是什麼皇子,你是那個人跟妖怪生的孩子,總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皇子?棲緋有些詫異。
「胡說!」男孩眼睛充血,他衝過去,一把將那個少年推倒,坐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的打著。
「小子,你住手!」杵吉急了,上去拉扯,被打了幾拳後也不客氣,仗著人多一起上。
「你們……」棲緋衝上前去,伸手去拉,卻撲了個空。
在這個過去的時空,她也不過是一抹虛影。
「妖孽!」
「住口!」
「放開他,離開這!」棲緋只能在一邊著急。
男孩看了她一眼,卻沒有放手。杵吉趁機將他掀翻到一旁。
他本來就比那些少年小些,開始的時候不過是憑著那股狠勁兒佔了上風,很快不敵,倒在地上。被結結實實地打了一頓。
等幾個少年打完了,卻也傻了眼。
「完了,闖禍了……」一個少年有些後怕:「他再怎麼說也是個皇子……」
「怕什麼?又不是頭一回。」杵吉拍了那少年一巴掌,又朝四下裡看了看,確定沒人:「我們這就走,反正這小子也不敢告狀,他母妃是瘋的……哎呦!」
他話音未落就被一塊不小的石塊砸了個正著,額頭立刻長出一個大包。
「哪來的石頭?」四個少年都被嚇了一跳,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孩,他手邊別說是石頭,就連一棵草都沒有。
「不會吧……」幾個人面面相覷。
「指不定是哪個院子的在練功夫……練功夫……」杵吉正在自圓其說,就見那不遠處的梨樹下,一塊兩尺長,一尺高的大石頭晃晃悠悠地浮了起來。
三個少年見他話說了一半就長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看向別處,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鬼……鬼呀!」幾個人哀嚎著衝出了御花園。
棲緋放下石頭,抹了抹頭上的汗,這還真是體力活,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竟然能搬起這裡的東西,還真是奇怪。
「你是鬼麼?」男孩吐了口血,從地上爬了起來,很顯然,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稀鬆平常。
「大概吧。」棲緋到處看了看,還是找不到軒轅剎的蹤影:「你是皇子?」
她怎麼也記不起有這麼一個。
男孩沒回答,他仔細拍掉身上的灰塵,他對自己身上青紫的印記渾不在意,卻在看到衣襬被扯爛了一角的時候出了幾分黯然和懊惱。
用手捏住那塊破損的衣角,有些忐忑地看著棲緋:「你能教我法術麼?」
「啊?」這種時候應該尖叫著跑開才對吧,棲緋了嘴角。
「能在白天出現的鬼一定很厲害,我想學法術,不讓別人瞧不起。」
「可我不會,不然我剛才就不用去搬石頭。」
看他現在的表情,棲緋就知道自己是被嫌棄了,男孩再不理她,轉身就走。
「你叫什麼名字?」棲緋叫住他。
他回過頭,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軒轅剎.」
第144章軒轅剎的秘密(三)
「你是軒轅剎?」棲緋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男孩表情失望又受傷,轉身就走,再也沒有回頭。
棲緋呆愣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努力在記憶裡搜尋軒轅剎年少時候的摸樣,卻只有一個模糊消瘦的背影。
如果這是幻境,那真正的軒轅剎又在哪?她不得不在皇的四處尋找他的下落。
剛出御花園,就聽到兩個年紀不小的女聊著什麼。
「我聽說北良王半月後就從北域回來了。」
棲緋站住,瞬間熱了眼眶。
「早就知道了,我們裡的那麼些個小蹄子,從這上個月就開始置辦些首飾,香囊,不就是為了能宴的時候能被多看上兩眼。都是些傻子,北良王什麼女人沒見過?我聽說,北域的那些大族的族長都恨不得把女兒給王爺……」
棲緋仔仔細細的聽著,雖然知道這不過是些多年前的謠傳,仍舊捨不得,總是想知道的更多一些。或許她這次能見到爹爹也說不定,哪怕只是幻境也是好的,要是能跟他說話就好了,要是能提醒他後來發生過的事情就好了。
棲緋忽然一驚,或許軒轅剎能做到……她不知道他到底住在那座,只能一個個找過去。
「還是皇子呢?連個要飯的都不如!」走到冷附近,遠遠地就聽到一個尖利的太監大聲叫嚷著:「給我滾,別扯著雜家的衣服!」
「求您讓太醫給我娘看看病!」男孩的聲音裡充哀求。
「她是個瘋子,你也瘋了?」
棲緋的心有些刺痛,加快腳步向那邊走過去。
「裴總管,可是皇弟又做錯了什麼?」那是一個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啞,卻不難聽。
轉過那道院牆,棲緋看著那悉的身影,不由得放緩了腳步。
「三皇兄!母妃她……」
「別急。」軒轅皓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總管,還請您通融一下。」
明明只是個身量剛剛開始長的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卻不容忽視,只是商量的話,依舊讓人不敢質疑。
「既然三皇子您開口了,雜家也不好拒絕,就是這事再怎麼說也是破了裡的規矩……」
年少的軒轅皓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在了他手中:「只是個父皇賞下來的小玩意……」
那裴總管眼睛一亮,就像怕軒轅皓反悔似的,飛快將那東西在了懷裡。
「這事自然好辦,雜家這就去找那黃太醫。」說完招呼都不打便走遠了。
「三皇兄,那是父皇給你的玉扳指,怎麼就……」
「都是些身外物。」軒轅皓淡笑著,摸了摸他四弟的頭:「我母妃沒得早,要是這些死物能幫到雲姨就好了,可惜我還護不了你……」
軒轅剎眼裡是。
看著年少時候的軒轅皓,棲緋心緒有些複雜,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軒轅皓這樣的笑,沒有算計,沒有面對她是常常帶著的厭惡不耐,也沒有後來瘋狂的執著。
如果一切能回到最初就好了。
看著軒轅皓走遠,棲緋還沒有回過神。
「你怎麼來了,看上我三哥了?他可不是你一個鬼能奢想的。」
棲緋笑了:「你還真說對了。」她裝模作樣拍了拍男孩的頭:「我以前還真的奢想過,不過以後不會了。我來是想讓你幫我個忙,帶話給北良王。」
軒轅剎瞟了她一眼:「不認識,不知道,幫不了。」說完徑直走向那比鄰冷的小院。
棲緋摸了摸鼻子,跟在他身後,看著他走進那長雜草的院子,從破敗簡陋的房子裡拿出一個打了補丁的袋子掛在身上,提了口氣,一下子竄上比鄰冷的高牆,又跳了下去。
棲緋也跟了過去,看著軒轅剎在一個破房子前停下進去。
「啊!你這個妖怪!」女人的尖叫聲將棲緋嚇了一跳,她衝進去,便看到一個衣著狼狽的女子拉扯著軒轅剎的衣領,不停地搖晃:「咳咳……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毀了我的一輩子!」她像一朵已經凋零的花,容顏已經衰敗,頭髮已經枯黃,卻不難看出曾經擁有過的光鮮。
男孩低垂著眉,任憑那個發了瘋的女人不停拉扯,渾不在意地從自己的袋子裡拿出一塊餅:「娘,我給你帶吃的來了……」
「啪!」他的手被女人一把拍開,餅落在了地上。
「我不吃,你是要毒死我,咳咳……你們都要毒死我,就因為我生了個妖怪!」
男孩什麼都沒有說,從地上將餅撿起,拍了拍上面的灰,自己咬了一口。
女人看著他的動作,嚥了口唾沫。
軒轅剎又從袋子裡拿出了一個餅,這次是被女人搶過去的。她一個勁兒地往自己的嘴裡,有好幾次噎住了都不肯停一停。一邊吃,一邊咳,手上,衣服上都沾了血。
「娘,我知道你最近咳了血,等會兒黃太醫會來,到時候讓他幫您診治一下。」
他吃完了餅,坐在女人的旁邊說著:「我的課業都沒有落下,三哥都找人教我了,我的功夫也越來越好了,這裡容不下我們,等我十三,能出了,就離開這,帶娘走得遠遠的……」
女人好像聽到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聽到,吃了東西,便坐在房子的一角,抱著一團破布嘟囔著:「剎兒,你看,你和皇上長得多像,等你大了,他就會認你了,到時候,我們就再也不用在這偏殿受苦,咳咳……你是皇子,是皇子,是皇子,不是妖孽!不是妖孽!」
軒轅剎看著女人緊緊抱著的那一團布很久,終究還是移開了眼,按原路跳回小院,又拐到冷前。
棲緋陪著他等,等到太西斜那太醫終究是來了。他沒有看等在冷門口的軒轅剎,也不過是對著看門的兩個侍衛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又走了出來。
「黃太醫。」軒轅剎終究沒忍住,堵在了那太醫面前:「我母妃她……」
「母妃?」那太醫哼了哼:「真晦氣,等著收屍吧,得了肺癆,治不好了。」
「求您開個方子……」
「開什麼方子?沒方子。」說完甩開軒轅剎轉身離開。
這一次軒轅剎沒有追上去。
他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竄上樹,看向那間房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周身卻散發著一股悲哀。
棲緋的心裡有些酸澀,她在樹下看著那故作堅強的男孩,甚至無法想象他後來的摸樣。
「我知道一些方子,可能有效……」
她話音未落,男孩已經竄下了樹。
「告訴我,治好了母妃,讓我做什麼都行!」
第145章軒轅剎的秘密(四)
每天天未亮就起練功,自己料理早飯,給他的母妃送飯。卯時,其他皇子聽太傅講學時候,他只能對著軒轅皓給他的書自學,每隔兩天,會有一個文官過來為他解惑,統共不過半個時辰。他要為自己打理生計,甚至要常給下人們幫襯才能得到些吃的。他會做飯,會打掃房間,甚至會給自己衣。
棲緋很難想象軒轅剎年少時是這樣度過的。
她知道後傾軋,卻也從未想過一個皇子能悽慘到現在這個模樣。
被皇帝遺忘,被人榨。
他吃得比普通女都不如,甚至說是靠施捨過活也不為過。他八歲前都生活在冷,雲妃瘋了之後,一個老太監將他養大,一年前死了。
個有些好強,有點兒喜鑽牛角尖,做事情認真,一絲不茍,很努力地練功身手卻不怎麼好。他好像沒有什麼遠大的抱負,也沒有偏的格,棲緋一次都沒有聽到過他抱怨什麼。很普通的一個十二歲的男孩,甚至讓棲緋懷疑,身處的這個幻境是假的。
「謝謝你。」軒轅剎走向站在院子裡發呆的她。
「恩?」一時之間不知道為什麼被謝。
「母妃的事情,多謝你。」男孩的臉有些紅。
「不必客氣。」棲緋笑了,吃了那些藥,雲妃已經咳的不那麼厲害了。雖然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至少現在,眼前的這個男孩很好。
「你這樣每天去偷藥沒問題麼?」
「只要你小心處理那些藥渣。」棲緋狡黠地挑了挑眉。
從前的時候,她在皇也算是一霸,太醫局更是沒少被她禍害,自然知道哪裡放著什麼好東西,也知道那裡的東西不會被人注意。她現在除了軒轅剎本沒人看得到,順手牽羊的事情更是幹得得心應手。
「等一會兒我再去太醫局拿些好藥,再調理些時,雲妃的神智說不定也會好些。」
軒轅剎看著她,顯得有些動,只是這次他沒有道謝:「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我說過的,治好了母妃,你想讓我做什麼都行。」
「只要你幫我帶個話。」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告訴北良王,丁酉年,己巳月,辛酉,切勿小心,不要相信有人劫持了月棲緋。」
「就這樣?」
「恩,就這樣。」
「丁酉年,是幾年之後,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說我是鬼,我便是鬼嘍。」
「你不是。」男孩肯定地瞧著她:「你和那些鬼不一樣。」
棲緋有些奇怪他的駑定:「難不成你真的能看到那些,髒東西?」
「真正的鬼我雖然能看到卻不能跟他們說話,他們的樣子更虛浮一些,和你不一樣。」
棲緋安撫了一下身上出現的皮疙瘩:「是……是麼……」
「你不信?」軒轅剎指了指棲緋的背後:「你瞧,你身後就有一個……」
「啊!」棲緋驚叫著躲到了軒轅剎背後。
「你果然不是鬼。」他轉過身,牽起左邊的角。
棲緋恨不得掐住眼前這傢伙的脖子:「你在騙我?」
「是你太笨。」
男孩微微瞇起眼眸挑起嘴角的摸樣很欠扁,棲緋覺得,她總算找到了眼前這個傢伙和他張大後的一點點相似之處。
這次的幻境出乎意料的漫長,這已經是她待在這的第七天了,沒有任何可以離開的預兆,也找不到那個本應該和她一起進入幻境之中的軒轅剎.她知道了軒轅剎很多小時候的事情,比如說,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叫他妖孽。
「因為我生下來的時候是一頭白髮,眼睛也沒有顏。」
「就這樣?」
「恩,就這樣。後來我長大了還能看見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例如,像你一樣的『鬼』。」
棲緋了嘴角,懶得去看這個小鬼調侃自己的得意摸樣。
此時的軒轅剎正在補自己衣服上的一塊破,他今天又和人打架了,當然,還是慘敗收場。
看著他用那腫得像蘿蔔一樣的手指頭衣服,怎麼都覺得很不舒服,一把奪過,在燈光下仔細地補。
軒轅剎看著她,一直沒有移開眼。
「別這麼看著我,我可不是你姐姐。」好,將線咬斷,狡詐地對著軒轅剎做了個鬼臉。
「你倒是想。」沒好氣的拿過被好的衣服,看了又看,然後額頭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川:「你得可真爛,死前一定沒嫁人。」
棲緋怒,把放下的針線又拿起來了,她要上這張長著毒舌的臭嘴。
「放心吧,等我長大了,我會娶你的。」男孩正兒八經地承諾著:「我不會嫌棄你不擅做針線,不會洗衣服,不會幹活,還是一隻鬼的。」
棲緋氣得咬牙切齒。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會嫌棄。」他認真地看著棲緋:「就算碰不到你也不沒關係……
你會離開麼?「
「我不知道。」她說謊了,幻境總是要醒的,只是早晚而已。
這一夜軒轅剎做了個夢,他是被驚醒的,睜開眼,看到躺在榻上的少女才放下了心。
他從地鋪上爬起來,徑直走到邊盯著棲緋瞧。
棲緋隱隱地覺察到了,微微睜了眼,乾脆地把自己的身子往裡面挪了挪,含糊地說:「要睡就上,反正碰不到。」
男孩也覺得有理,直接躺了上去,只是他沒有睡,而是盯著棲緋的臉發呆。
「我做了個夢。」
「恩……」
「夢見你身是血站在我面前,我手裡拿著一隻匕首……」少女的呼已經變得綿長,顯然已經睡著了,什麼都沒有聽到,男孩嘆了口氣。
「我好像很久之前就認識你的,真的。」
伸手去碰觸棲緋的臉龐,接觸到的剎那起一片小小的漣漪,隨後手與光潔的肌膚錯,沒有觸,沒有溫度。
還是這樣,他有些失望地閉上了眼。
第146章軒轅剎的秘密(五)
一轉眼就已經過了十多天,棲緋依舊身處這個幻境沒能離開,當然也沒能找到那個自己想要找的軒轅剎.這段時間她嘗試了很多事情,比如說嘗試寫下以後要發生的事情給軒轅策留下訊息,嘗試讓除了軒轅剎以外的人看到自己。可惜每一件事情都不順利。
她可以拿起筆,可是寫下的字跡要麼在轉瞬之後消失不見,要麼就是未乾的墨汁在整張紙上暈開,總之什麼都記錄不下來。
試圖讓別人看到她更像是痴人說夢,每次她站在其他人面前晃來晃去,穿來穿去,最後乾脆拿起東西告訴別人的存在時,大多數人的反應就是尖叫,然後拔腿就跑,不過幾天的功夫,皇裡就開始傳各種版本的鬼故事。
棲緋嘆了口氣,幸好,那些女太監妃子什麼的沒找道士驅,不然她現在這摸樣,還真不好說到底會發生什麼。
最讓她在意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她忽然發現,她的行動是有範圍限定的,而這個範圍似乎是以軒轅剎為中心方圓三里。如果超過這個範圍,她就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回到他身邊。
這讓她最沮喪,隱隱約約記得,爹爹回東都不久,軒轅剎就離開了皇去了別處,雖然她本不知道緣由,卻知道那之後讓軒轅剎傳訊的機會微乎其微,而她好像也沒辦法傳訊……
「四皇子,皇上召見。」太監尖銳的嗓音把棲緋嚇了一跳。
「公公?」顯然軒轅剎比她還意外。
「四皇子,請隨雜家走吧。」太監明明還是那般倨傲,卻和以前有那些不同,多少帶了一點點對待皇親該有的恭敬。
棲緋看著身旁的軒轅剎,他似乎在極力抑著情緒,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動,只是結果並不怎麼理想。
「好。」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因為動,原本白皙的臉龐泛出了幾分紅:「好……這就去吧。」
「四皇子。」那傳訊的太監沒立刻動身,而是面不愉地從上到下掃了他兩眼:「在雜家看來,您應該換一身。」
軒轅剎微愣,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立刻反應過來:「請……請公公稍後。」他飛快地衝進裡屋,待出來已經換上了沒有補丁的乾淨衣衫。
那太監撇了撇嘴,目光中的鄙夷也越發濃重:「四皇子既然準備好了,就跟著雜家走吧。您可記住了,今,您還是託了大皇子的福氣。」
皺了皺眉,沒有應聲,出門前對著棲緋指了指屋裡,小聲說了句:「母妃的藥。」
原本打算跟去的棲緋也就沒有再跟。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棲緋把東西都收拾停當,等在院門口,軒轅剎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他顯得有些興奮。
「父皇跟我說話了。」他站在棲緋對面分享自己的喜:「他問我功課,我都答出來了。」
他開始反覆地說著今天發生的事情,說已經有四年未見的父皇還是那麼高大,沒有半分老態,說他對自己笑了,不像傳聞那麼討厭自己。
棲緋靜靜地站著聽著,替他到開心,卻又想到那個太監臨走前說的話,忍不住問了句:「叫你去和大皇子有什麼關係?」
軒轅剎面沈了沈:「他還能安得什麼好心?現在三皇兄深得父皇喜,又幹了幾件大事,大皇兄急了,打算讓我對付三皇兄罷了」
原來他和她想到了一處。
「你怎麼想的?」
棲緋的問話讓軒轅剎的眼睛亮了亮,他幾乎沒聽到這種關切的話,心情更是好了幾分。
「你放心,我有分寸。和以前一樣,等十三,我想要帶著母妃出,到時候我們三人闖江湖去。」
他的想法沒有一絲改變,讓棲緋鬆了口氣,可又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安,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還沒來得及深想,就聽軒轅剎說道:「父皇還說,讓我去參加三后皇叔的接風宴,你想要見皇叔,到時候一起。」
棲緋心頭一跳,立刻應下了。
軒轅剎本想問棲緋和軒轅策是什麼關係,可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他怕是他不喜的那個答案。
三天後很快就到了,這幾天大皇子派人找了軒轅剎幾次,每次都被軒轅剎拒絕了,後來一個太監甚至還放了狠話,說是他必定後悔之類的。這話軒轅剎聽得多了,自然都當做了耳旁風,棲緋的擔憂卻多了幾分。
接風宴當晚,他們住的院子裡難得來了幾個女太監,他們送來了一些皇上賜的衣物,又裡裡外外打掃了一番。
軒轅剎和棲緋天還沒黑就到了開接風宴的御花園,他們到的確實早了些,園子裡的位置佈置好了,瓜果都沒有上,除了他們倆,也只有三兩個棲緋不認得的官員到了。軒轅剎費了半天勁兒,總算在外圈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沒有沮喪,更多的是好奇和欣喜。
過了一會兒,一些大臣三三兩兩入了席,後來是皇上,皇上的摸樣和棲緋記憶中的沒什麼出入,也讓她有幾分怨懟。
最後到的是軒轅策,軒轅策抱著小小的自己,走進了御花園,風度記憶裡一樣,摸樣還要更年輕,更俊逸,這一刻,棲緋動得心臟幾乎跳出的。
從見到軒轅策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再沒有移開眼,直到年幼的自己偷偷溜走,然後不久之後軒轅策離席。就在她想跟過去的時候,忽然有一個眼的太監走到了天宇皇身邊。
「啟稟皇上……」
「說。」軒轅策忽然離席,讓他的臉有些黑。
「啟稟皇上,冷的陳妃薨了。」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因為尖銳的聲線,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
冷只有一個陳妃,就是軒轅剎的母妃……
棲緋一下子從頭頂涼到了腳底,轉頭看軒轅剎,他從位置上猛然站起面如死灰。
「怎麼死的。」天宇皇沒什麼表情,甚至還給自己夾了一口菜。
那太監看了一眼忽然從座位上站起來的軒轅剎:「回皇上的話,是被毒死的。衛說那有毒的湯藥,是四皇子送進去的。」
第147章軒轅剎的秘密(六)
「你說什麼!」軒轅剎怒吼著衝過去,卻被身後衝來的兩名侍衛扯住了肩膀:「你說什麼!」他奮力掙扎卻如何都無法身:「你胡說!」
「皇上。」那太監慌忙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奴才說的句句屬實,就算給奴才幾百個膽子也不敢汙衊皇子呀。」
「母妃怎麼會死,我怎麼會害死母妃!你給我說清楚,說清楚!」軒轅剎狠狠地甩開兩名侍衛的鉗制,衝向前去,可他只跑了兩步,就再次被人撲倒,掙扎撕扭,終於站起,雙手卻被扭到身後,有人踢中了他後膝,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父皇,父皇,兒臣什麼都沒做!兒臣要見母妃!」
天宇皇抬起眼,不悅地皺起了眉:「這是朕皇弟的接風宴,你竟如此放肆,來人,先把四皇子入牢,陳妃之事,改再議!眾臣隨朕去找皇弟。」
說罷拂袖離去。
棲緋眼睜睜地看著軒轅剎不甘地掙扎,被拴住手腳打暈拖走,什麼都不能做。因為就在剛剛,她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再也不能拿起任何一樣東西,就彷彿是一瞬間,被排斥在了這個世界之外。
她焦急地跟在那些人身後,甚至把從前的自己和皓哥哥的初遇拋在了腦後。
牢在皇最西,棲緋聽說過卻從來都沒有去過,而今天,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裡。侍衛將軒轅剎丟進去,代了兩句便走了,獄卒拖起軒轅剎進去。
牢是一座地牢,這裡終年不見天,每一處都瀰漫著血腥味,腐敗的臭味,排的糞便味,還有各種說不出的詭異氣味。
這裡關了很多人,謀反的臣子,犯錯的妃,卻異常的安靜,安靜得詭異。明明那些人都坐在自己的牢房裡,卻沒有一個人發出一絲的聲響。
棲緋四處看了看,她猛然間明白,為什麼軒轅皓在即為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將這裡封埋,為什麼進來這裡的人都有去無回,為什麼皇裡的妃子寧願被刑部判重刑也不願意在牢裡待上一晚上。
這裡的所有的人,竟然都被割了舌頭,挑斷了手筋腳筋。
棲緋捏著拳頭跟在押著軒轅剎的侍,穿過黑暗狹窄的長廊,走到最深處,軒轅剎被丟進了牢房,重重地撞在了牆上。
「怎麼辦。」一個人問另一個。
「還能怎麼辦。」拖著男孩的一隻右手拴在牆壁的鐵箍上,拴好又栓左手:「聽主子的,一不做二不休。」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可他再怎麼說也是個皇子。」第一個好像有些害怕:「萬一追究下來,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怕什麼?」那人嗤笑一聲:「皇上既然讓他進牢,就是讓他死,你想想,這牢出去過幾個活人。對,陳妃算一個,今天她不也死了?」
棲緋不停地在軒轅剎身邊叫著他的名字,過了好一會兒軒轅剎終於醒了,他有些茫的抬起頭,看著棲緋的方向。
「你在哪?」
棲緋心頭一涼,也來不及問什麼,只能趕快說:「我在這,你面前,你聽我說,這兩個人想要殺你,我現在幫不了你,你要想辦法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報仇,一定要活下去。」
軒轅剎覺得棲緋的聲音戛然而止。
「你在哪?」他看向周圍,卻怎麼都找不到棲緋的身影,也再也看不到她的人。
「四皇子,你終於醒了。」
「放開我!」
「放開你?那可不行,我們可是奉命來陪你的。」
後來發生的一切,讓棲緋做夢都無法忘記。十一歲的男孩被刺瞎了雙眼,割掉了舌頭,破了耳膜,割斷了手筋腳筋,從開始的高聲怒吼,到痛苦哀求,無力的嗚咽和呻,最後變成了無聲的死寂。
「這都沒死,命真硬。」獄卒又割掉男孩身上的一塊,傷口很快止血。
「都說他是妖孽轉世。」
「怪不得皇上不待見……」
棲緋眼睜睜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卻什麼都做不了,軒轅剎被整整關了三個月,而她也看了三個月,因為她再也無法離開軒轅剎一丈開外。
三月後,終於等到了遲來的消息。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四皇子軒轅剎謀殺親母,本應凌遲處死,因北良王征戰初勝,大赦天下,特減其罪,判其放,永不得回京,欽此。」
第148章軒轅剎的秘密(七)
放這條路比想象中的漫長得多,知道四皇子被放的人少之又少。
被挑斷腳筋的人要如何行走這千里的路程?以前的時候,棲緋不知道,現在,她看到了。
勉強算是接上了的筋脈,本不足以讓人支撐帶著沉重刑枷的身體,他的四肢纖細無力,總是走幾步路就倒在地上。
「還皇子呢?連狗的不如!」這是他每天都聽到的話。
走走爬爬停停近二百里,別人不到十天的路程他們用了足足兩個月,那四個官差受不住了。
「放,嘖,就這速度等我們走到邊陲再回去,我老婆恐怕都跟別人跑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破廟裡,第一個男人對著火堆抱怨。
「你想幹嘛?」
「乾脆我們一不做二不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要我說,不如直接把他扔這算了,反正一個廢物,說不定半天就被什麼吃了。」第三個男人憤憤地啃了一口乾糧:「每天啃這些個東西,我這嘴裡都淡出鳥來了!」
「畢竟是皇子……」第四個有些猶豫不決。
「皇子怕什麼?聽說三皇子現在還在求皇上把這小子放出去,都以為是他還在皇呢!嘖嘖,皇上就是皇上,想處理個野種也要尋好些個心思才行。」
「別胡說。」第四個人有些怕事:「先不提這個,我聽說邊疆那邊瘟疫盛行……我們小心些……」
第一個噌地站起身:「什麼,還有瘟疫!」他在原地來來回回走了兩圈:「我們乾脆把這小子現在就宰了吧!」
「!!」破廟的門一聲巨響,關上了。
幾個男人面面相覷。
第四人嚥了口唾沫:「這事我們先放放吧。」
棲緋吐了口血,剛才她幾乎耗盡了自己身體中創世鏡的力量,結果卻這麼微薄……不過還好,至少結果是好的。
她鬆了口氣,坐在全無覺的軒轅剎身旁,不停地說著:「別怕,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一直陪著你的,你是軒轅剎呀,你不會有事的……我見過十年後的你,很厲害,真的很厲害,比戰羽哥都厲害……」軒轅剎仍舊像斷線木偶一樣呆坐在牆角,棲緋一直陪在他身邊說著,安著,即使明知道他本看不到,聽不到,也覺不到。
十月的天已經漸漸轉涼,穿著單薄的少女和男孩依偎在一起,即使無法碰觸,即使境況絕望的讓人想哭,卻又那麼寧靜又幸福……
軒轅剎看著不遠處的棲緋和從前的自己,忽然之間茫了,是的,從幻境一開始,他就也被捲進了這裡。他,棲緋,好像進入了不同的空間。她與過去錯,自己與她相隔。他看得到棲緋,棲緋卻看不到他。
他們被困住了,困在十年前的過去裡。那時候的自己,沒有才華,沒有力量,什麼都無法保護,卻擁有一份那麼溫暖的陪伴。
原來他還記得,記得這麼清楚……原來在黑暗無望的背後竟然這麼的美好和……幸福。
從御花園的第一次相遇,到後來的短暫的相伴,他都以為是上天賜予自己的禮物。那突如其來的不辭而別,讓他自以為是的以為是一場鬼魂玩的遊戲,在那麼多子的鞭打和折磨中,在後來混的記憶和力量的侵蝕裡,漸漸淡忘曾經的美好,讓恨意將自己的本心掩埋。
原來她竟然從來都沒有捨棄自己呢。
他的恨意算什麼?那些遺憾算什麼?那個一直想要的,為什麼被拋棄的問題原來不過只是一個笑話,她從來都沒離開,一切的錯,竟源自十年後的一場小小的意外,這算什麼?他後來揹負的命運和記憶又算什麼?
他茫了,金的光圈還在他的腳下,讓他只能被困在原地,以旁觀者的身份看著曾經發生在自己周圍的一切。
四個人官差的耐心終於還是在兩個月後耗盡了,他們在曾經發生過瘟疫的小鎮外停下了腳步。
「那邊有座山崖。」
「就這麼辦吧。」
只是短短的幾句話,就決定了一個皇子的命運。
少年被推下了山崖,他沒有死,因為樹枝勾住了他帶,被比鬼魂還無力的棲緋用弱到不能再弱的力量救了。
這個鎮很漂亮,沒有名字,就好像世外桃源,那一天,一頭老虎把一個少年背到了祭廟。那一天白玉雕像下面,那面放了千年的沒有鏡面的鏡子光溢彩。
後來,有人發現了這個少年,驚為天人,有人說,他的臉和千年前始祖見過的天命者月冉,幾乎一摸一樣。
第149章軒轅剎的秘密(八)完
「別這樣!」棲緋一直在努力阻止少年傷害他自己,可是沒有用,這一次,她已經徹底和那個世界失去了聯繫,只能看著,碰不到,摸不到。
年少的軒轅剎從醒來的那一天起,就在不停地用各種方式傷害自己。用頭撞牆,用鋒利的匕首去割自己的手腕甚至是脖子。可是他的努力全都沒有用。他身上的傷總是很快癒合,比他傷害自己的速度還要快。
看著不遠處不停掙扎著的少年和手足無措的少女,軒轅剎踏出了錮他的符咒,這一次很順利,那金的光暈繚繞在他的四周,再也沒有阻止他的行動。它們像旁觀者一樣看軒轅剎一步步緩慢又堅定的走向他們。
軒轅剎還記得那段子,比囚更加痛苦的噩夢般的子。
從他碰觸鏡子的那一天起,千年前月冉破碎的記憶和話語,無時無刻,每時每刻湧現在自己的腦海,甚至不停的出現在他的周圍,幻覺和現實融合在一起,離不開,躲不掉。他想不聽,堵住耳朵,沒有用,想要忘記,忘不掉。那股幾乎想要殺死自己的悔恨和悲哀恨不得讓他立刻死去。
一夜之間,什麼資質都是一般的他好像開了竅,過目不忘,骨奇佳,曾經被廢去的內力暴漲了數倍不止,可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
他的臉孔變了,身體變了,記憶變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別人的,這種被慢慢侵蝕,慢慢奪走意識身體的覺,讓他每時每刻都想要解。
那時候的他並不知道自己身邊有人陪伴,也不知道那個拋棄自己的「鬼魂」還在身邊。如果知道就好了……口的堅冰融化了一角,動搖……還好,現在……還不算太晚……
他不在乎她的身份地位,和月冉之前的羈絆,他會去做自己想要做的。
堅定地走近。
棲緋很痛苦,離不開這裡讓她無助,無法幫助那個她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少年讓他更加痛苦。她什麼都做不了……將自己縮在角落裡,捂住耳朵,閉上眼睛,不去看那個少年瘋狂對待自己的一幕一幕,好像看不到了,就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身後的牆壁忽然變得溫暖而柔軟,堅實的雙臂將她牢牢錮。
「別怕,我帶你走。」
睜開眼,轉過頭,那個她等待了數個月的軒轅剎就在身後,一瞬間,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不知道自己在同情從前的他,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別怕,很快就結束了。」軒轅剎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可以這麼溫柔。
的確很快就結束了,他曾經的記憶很快被月冉的記憶掩埋,破碎的記憶裡,那個看不清臉孔,記不住名字的女子成為了他生命中的全部。
【找到她,找到她……】耳邊一直一直回著都是這句話,恨織。
捧著不屬於自己的情,最後終於變成了徹骨的恨。那時候的他就已經下定決心,找到她,殺了她。
那天晚上,他抱著祭殿裡的鏡框哭了一夜,後來呢……
情景一個個的變換。
「他在做什麼?」棲緋淚眼朦朧地看著那個少年敲打著金屬,過水,敲打,磨平。
「他在做鏡子。」每一次看到那個人的幻境,他就打磨一面鏡子,讓他記住心底的無法剋制的恨,為了讓自己記得,他是軒轅剎,不是別人。
一面面的鏡子被擺放在房子裡,大的,小的,高的,矮的,它們好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有股不同尋常的力量。他可以一瞬間到達別處,可以控制水,甚至可以變換自己的相貌。
在他按照自己從前的相貌塑造出一張新臉孔的那天,他離開了無名村。
找到了記憶裡的羅剎城。
「這是羅剎城?」
「恩,六年前的。」
「你怎麼會找到?」
他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抱住了想要從自己懷抱中掙出去的少女。
他之所以會找到羅剎城,正是因為月冉的記憶。
「羅剎城就在無名村的地下。」它的建造者,是月冉:「最初的目的,只是為了保護一個人。」無論在什麼時代,無論是那個皇朝哪個皇帝,都可以超在他們的政權之外,擁有權力和力量,保護一個人的安全。
「千年之後,連他的建造者都忘了他曾經的初衷,以為羅剎城的存在是為了順應天命。」多諷刺,這個初衷只剩下他這個逆天而行的人記得……
第150章你和我的關係
白霧散去,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見,映入眼簾的是那個懸著夜明珠,空空的房間,耳邊傳來水滴的滴答滴答的聲響,和之前沒什麼兩樣,除了,那面懸浮在半空中沒了光彩的古鏡。
棲緋閉上眼,好累,這次的幻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疲憊。此刻的她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去想寫什麼,好像有太多太多的線糾在一起,卻無論如何都理不清,解不開。
軒轅剎看出了她的疲憊,眼裡留出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
「好好休息。」
口中這樣說著,他卻沒有放開懷中的少女,仍然攬著棲緋的將她牢牢的鎖在懷裡。
他的心很,想要緊緊擁抱,卻不知道這無法抗拒的情是不是自己的,想要推開,卻無論如何都捨不得,無聲的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放開了手:「我去外面看一看。」
「好。」棲緋含糊的應者,任憑軒轅剎將她放在牆角。然後是悉悉索索的聲響,隨後自己又被小心翼翼的抱起,放在了一塊軟墊上,躺好,包住。
「我很快就回來。」
棲緋點了點頭,昏昏沉沉地睡去,她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問他,可是現在她太累了。
軒轅剎蹲在棲緋身旁,直到看她睡著,才站起身,抬起手。
黯淡的古鏡從半空中落了下來,伸手接住,虛空劃出一道符印,鏡子消失不見。
又看了一眼棲緋,終究下定了決心,走了出去。暗門無聲無息的落下,房間裡只剩下滴答滴答的聲響和少女平穩的呼。
朗鳴深之中,面容憔悴的男子正看著一本破舊的手札,他時不時的發出輕咳,又用手帕抹去嘴角的血跡。
「梵傾!」隨著一聲「砰!」的踢門聲,一名怒氣衝衝的男子拿著碗從殿外衝了進來:「還看什麼看,你不要命了麼?」
「韶峰,你來幹什麼。」男子渾不在意的抬了抬眼,又復低下頭盯著那本手札。
「喝藥!」將碗舉到他眼前。
「你出去吧。」梵傾轉了個身,扭過頭,繼續研究。
「我出去,你再把藥喂花?」「砰」地將藥碗摔在桌上,反倒濺了自己的手。
惱火的拿著帕子擦了擦:「喝你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出去!」
「好,好,好你個梵傾,你們一個個就知道我好欺負了!好,既然你不喝,就別想知道月棲緋的下落了!」
「你說什麼?」梵傾立刻將手札放在了一邊。
「喝藥……」
利落的一飲而盡:「說。」
嘆了口氣:「好像是昶山支脈,無名村。之前邊陲那邊水患不斷,現在蝗災又鬧得厲害,阿嘯就算想走也走不掉,只能靠那些民間的好手打聽,他們也花費了好多力氣才查出了這點兒消息。」
「那裡……派人去找過麼?」
「哪能不找?阿嘯得到消息之後,撇下所有事情,找了半月有餘,只是那個地方太門了,現在怎麼都找不到入口,就連我們潛在無名鎮裡的人也早斷了信。」
「這麼說半月前你們就知道她的下落了?」
韶峰摸了摸鼻子:「因為還沒有找到,你的身體還需調養……」這話說的越來越沒有底氣。
「我知道。」梵傾沉默了半響,嘆了口氣:「我都知道,對不起。」
韶峰沒想到他會道歉,摸了摸鼻子,把這難得的歉意收下了。
了隱隱作痛的額角:「蝗禍,雪災,天宇的水患,還有西沈……果然和千年前一樣……」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楚衍呢?」
韶峰有些奇怪,這也太跳了吧:「他?那個吝嗇鬼?我沒讓他進皇,現在應該還留在太子府混吃混喝吧。」
「叫他來。」
「恩?」
「我要問他一些事。」窗外又下起了星星點點的雪花:「有些事,恐怕只有他知道。」
那裡太冷,棲緋需要一些被褥,一些好入口的吃食,軒轅剎穿過猶如般的墓,走到古墓外。
昶山山頂的氣候太糟糕,風很大,雪更大,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白,和記憶裡一摸一樣,也冷得刺骨,他不知道把棲緋藏在這裡是對是錯。之前他不在意,現在反倒覺得這個地方不合適了,可別處月冉不出瞬息就會知道棲緋在哪,只有這裡不一樣。
他沈浸在自己思緒的瞬間,腳下忽然一陷,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輕功一點,落在了別處。定睛一瞧,剛剛腳踏的那塊土地已經裂出了一條深深的隙。
他瞇起眼,看向不遠處,白衣銀髮,還有那張他最討厭的臉。
「月冉。」
男子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平靜無波的猶若超世俗之外的仙人。
「你是誰。」月冉淡淡開口。
「為什麼有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