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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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下樓接了杯熱水,又應牛秀琴的要求給她拿了衛生紙、衛生巾,接著是垃圾桶、內衣褲。
這期間幾乎沒人說話。
等她再次鑽進被窩裡,我似乎才想起此番的目的。
拉上窗簾,我問她母親的那幾張照片是咋回事兒。
“啥咋回事兒?我哪知道咋回事兒?”她抿著熱水,嗓音乾澀。並不看我。
我靠回窗臺,無聲地把玩著窗簾,抓起,又鬆開。
“你不會以為是我拍的吧?”好半晌,牛秀琴猛然撇過臉來,蒸氣把那片紅腫薰染得發亮,“啊?”我有些意外——雖說也不是太意外,但一種黏糊糊的東西還是早有準備般把我裹得嚴嚴實實。我到自己嘴動了動,卻沒能發出聲音。
“我哪來的膽呀?真當我是陳建軍老婆啊,”她眉頭緊鎖,臉上邁開一抹誇張的笑,“服了你了。”這老姨話音未落,那個細眉細眼、溫婉如江南女子的葛家莊女人就打我腦海裡蹦了出來。
我攥緊窗簾,下意識地扯了扯,好半會兒才吐出仨字:“周麗雲。”
“唉喲——功課做得足啊。”牛秀琴仰仰臉,顯得很驚訝。
“那你是咋搞到手的?”我又垂下了頭。窗沿鉻在股上,稜角分明。
“嘖嘖,沒完沒了了是吧,你說說你媽這事兒算事兒嗎,唧唧歪歪,不像個大老爺們!”我到自己笑了下。
牛秀琴也笑:“至於咋到手的,就不勞您心了。”這句是普通話。
“你覺得不算事兒?”我抬起頭。
她看我一眼,又迅速撇開,仰臉抿了口水。片刻,伴著輕晃著的水杯,她嘀咕了一句:“還真是,啊,跟你媽黏糊……”
“黏糊你媽!”說不好為什麼,一股無名怒火毫無徵兆地竄了起來。我直脊樑,一拳夯在身後的牆上。
牛秀琴愣了愣,一把給熱水潑了過來,像驟然撒出的一泡,堪堪落在我跟前。
“控制下你的情緒。”她臉陰沉,很快又口氣,笑了一下,“你彆氣我了。”我抹抹鼻子,靠回窗臺,卻悄悄把呼隱藏起來。
“啥脾氣……”她又嘀咕了一句。
之後就是沉默。我盯著腳下的水漬發呆,等它在暖氣中蒸發殆盡時,才發覺自己也是口乾舌燥。
難說過了多久,牛秀琴重又開口了。
她強調母親跟陳建軍老早就沒關係了,說真要有,她一定能拍到,所以“別再自尋煩惱了”。
她說,有時候難得糊塗。
我不知道這話是否可信,我甚至說不好牛秀琴在整個過程中扮演著什麼角,無數疑問在腦袋裡盤旋,卻又羞於化作口水被語言系統表達出來。
我發覺自己奮力攀巖的山峰是一座沙雕,再多使把勁,它就會轟然倒塌。
但最後,我還是問了問她搞這些東西有啥用——為啥要搞這些狗玩意兒?
牛秀琴垂著頭,一遍遍地捋著文吊帶,跟沒聽見一樣。
於是我大步走過去開了機。面向牛秀琴,我指指電腦說:“刪了。”牛秀琴當然不願意,她警告我別太過分了。我並不覺得自己過分,然而翻箱倒櫃,把倆屜都磕到地上也沒能找到密匙。我問密匙呢。
她說:“嚴林,你別撒野!”我只好一把給機箱拽了下來。
沒有螺絲刀,只能上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