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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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夕照卻是心頭焦躁，雖然改組鳳凰臺後收視率常常壓住TVB，但他卻始終高興不起來。

以前麗視辦得最好的時候，與無線臺收視率所佔的市場份額只有3：7，主要原因就是對方的《歡樂今宵》收視率太恐怖。

而今鳳凰臺與無線臺的收視率所佔市場份額已經提升到4：6，看似收視率漲了很大一截，但成本開支也是大大增加。

不說康劍飛那每集平均2萬2製作成本的《尋秦記》，就拿這個《中華好聲音》來說，每期光請四位導師來錄節目就要花60萬。如果《中華好聲音》的收視率在30點以下的話，那麼鳳凰電視臺會賠死。

黃夕照前兩天還憑經驗估算了一下，自鳳凰電視臺開臺這幾個月以來，雖然電視劇收視長虹，但臺裡賺的錢最多也就兩三百萬。

“你覺得把電視臺的製作部門整個分出去怎樣？”黃夕照猛然間又想起康劍飛這句話，鳳凰臺最大的開銷就是養了一大批演員和幕後。一部電視劇的單集製作費說起來只有一萬多，但如果把劇組所有成員的人工攤進去的話，每集的成本起碼有好幾萬，因為這些人不拍戲都得拿工資。

或許，是該把製作部門給甩掉！黃夕照忍不住想到。……灣仔某寓樓裡，15歲的李克勤扔下筆催促父親：“老豆，快換到鳳凰中文臺去！”李父打著哈欠道：“換什麼換？《歡樂今宵》馬上就要開播了。”李克勤急道：“鳳凰臺的《中華好聲音》今天開播啊！”

“什麼好聲音？”李父問道。

“《中華好聲音》，一檔唱歌節目，徐小鳳、林子祥、甄妮和蘇苪是嘉賓！”李克勤說道。

“甄妮是嘉賓？她可很少上電視的！”李父飛快地換到鳳凰臺，他們全家都是從澳門搬來的，而甄妮也是澳門人，李父最喜歡的歌手就是甄妮。

李克勤興奮道：“是啊，這次鳳凰臺可真是大手筆。徐小鳳和甄妮，請一個都難請，居然兩個一起請來了。”父子兩萬分期待地等了幾分鐘，《中華好聲音》終於正式開始。

“哈嘍，大家好，歡收看由勞力士手錶冠名播出的《中華好聲音》……”節目一開始是個華麗的舞臺，而臺下密密麻麻的全是觀眾。李克勤父子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這哪裡是電視節目啊，如此大場面簡直就是在開演唱會。

由於鳳凰電視臺的演播廳實在太小，《中華好聲音》是直接跑到太平戲院去錄製的。而經過事先的宣傳，徐小鳳四人的名頭引來不少的歌，這些歌買票入場，成了節目的現場觀眾。

六十萬一期的高額導師邀請費都出了，鳳凰臺自然不會再在乎那幾盤膠捲，錄製節目的時候直接使用了六臺攝像機，比香港絕大多數的電影都更奢侈。

好在可以通過賣現場觀眾票賺回不少本錢，不然鳳凰臺本無法收回成本。至於租賃太平戲院的錢，基本上等於是白送，張墨人才剛剛把人手招齊，然後把戲院三樓的鐵皮座椅換掉，還沒有正式開始營業呢。

開主持人說完一連串的廣告名後，徐小鳳、甄妮、林子祥和蘇苪四位巨星連續登臺演唱，一切都是按照演唱會的規格製作，把買“廉價票”入場的上千個歌興奮得陣陣驚叫。

導師唱完之後立即下場，坐在四張特質的椅子上面向現場觀眾，主持人則開始講述節目規則。

“真的可以成為他們的弟子？”李克勤心癢難耐起來，後悔自己沒有去報名參賽。

所謂的弟子自然是噱頭，不過確實會受到四位導師有限的指導。

對於那些愛唱歌的年輕人來說，能搭上徐小鳳等人，簡直就是一飛沖天的節奏。

最有趣的是，這個節目只聽歌聲不看長相，讓觀眾覺得無比新奇。

第326章有意思的節目“風繼續吹，不忍遠離，心裡亦有淚，不願淚望著你，過去多少快樂記憶，何妨與你一起去追……”臺上的張衛健在深情彈唱，而轉身面向觀眾的四位導師們卻反應不一。蘇苪正和著拍子輕輕敲著手指，徐小鳳跟著歌聲輕輕哼起來，甄妮和林子祥卻在搞怪地互動。

“拍呀，這個選手唱功還不錯！”林子祥笑道。

甄妮說道：“你拍啊。”林子祥說：“我這一隊有一個差不多風格的了。”

“再聽聽，再聽聽！”甄妮說著吐舌頭對著攝像機做了個鬼臉。

電視機前李克勤的父親被刺到了，一把年紀居然驚喜地跳起來說：“甄妮做鬼臉了，甄妮居然對著我做鬼臉……”舞臺上的張衛健顯然有點急了，眼見一首歌唱了一半，居然沒有一位導師轉身，唱B段的時候突然來了個破音。

原時空裡的《中國好聲音》，選手們唱的歌大都經過了重新編曲，給觀眾一種耳目一新的覺，甚至是覺得比原唱還好聽。可惜1982年的MIDI技術還未普及，給一首歌重新編曲演唱非常麻煩，成本高得幾乎相當於給明星歌手製作單曲。

大概再過四五年，MIDI技術才會在港臺成普及，大大降低樂曲的創作成本，節省了大量樂隊演奏員的各項開支，縮短了在錄音棚的工作時間。一整臺電視文藝晚會的作曲、配器、錄音，只需要一位音樂編導、一位錄音師即可將器樂作（編）曲、配器、演奏，錄音工作全部完成。

到那時才會來唱片工業的繁榮期，各種小型唱片公司和工作室如雨後筍般林立，當然盜版也變得更加猖獗。

鳳凰電視臺的《中華好聲音》限於時代，基本都沒特殊編曲過，直接就是唱的唱片原曲。由於有明星歌手的珠玉在前，唱原版編曲很難突出參賽選手的個人特，這也使得選手之間的競爭異常烈。

“轉啊，轉啊！”眼見張衛健一首歌即將唱完，卻沒有任何一位導師轉身，現場的觀眾都忍不住喊起來。

參與錄製節目，跟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完全不一樣，電視裡一個小時的節目，錄製的時候需要花費兩三個小時，嚴格一點的節目導演甚至要花六七個小時。

這些現場觀眾本來是衝著四位導師來的，他們花了相當於看兩場電影的錢買票入場。在節目錄制開始後，漸漸地都把注意力從四位大師那裡轉到舞臺上，看到喜歡的歌手就忍不住慫恿導師轉身。

李克勤也在電視機前喊：“轉，轉啊，唱得這麼好還不轉！”

“留住眼裡每滴淚，為何仍斷續默默垂，為何仍斷續默默垂……”唱到最後一段時，看到仍舊沒有導師轉身，張衛健的心都涼了。在稍微沮喪之後，他乾脆拋棄了心裡多餘的想法，安安靜靜地唱歌，把多年來的困苦與唱歌的夢想，全部都通過歌聲唱出來。

“為何仍斷續默默垂……”就在張衛健唱到最後一句時，林子祥和蘇苪突然同時拍下機關，花五萬港幣制作的電動轉椅轉了過去。

“轟！”看到兩個導師同時轉身，不少現場的觀眾和電視機前的觀眾都動得站起來。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林子祥和蘇苪的轉椅也完全轉過來，張衛健刷地就下兩行熱淚。

徐小鳳和甄妮在歌唱完以後也轉過來，看到張衛健在眼淚，徐小鳳安道：“調整一下情緒，慢慢來。”張衛健袖子橫著一拉，就把淚水都擦去，紅著眼睛哽咽道：“好了。”林子祥說道：“先介紹一下你自己。”張衛健取下麥克風說：“我叫張衛健，今年17歲。”

“那你還是個學生囉？”蘇苪問道。其實她手裡有一張選手的信息表格，裡面雖然沒有完整記錄張衛健的信息，但工作人員卻已經在其職業一欄畫了紅線，以提示四位導師直接問出比較有話題的問題。

張衛健搖頭道：“不是，我已經輟學了。”徐小鳳問道：“是你功課不好，不喜歡讀書嗎？”張衛健動地說：“我的功課雖然不是很優秀，但我也想和其他同學一樣繼續唸書。不過我必須賺錢養家，所以只能輟學出來工作。”甄妮問：“你的父母呢？他們是做什麼的。”張衛健說道：“我老豆以前是開船的，每年會回家三個月，不過他一回來就要打我媽。我13歲的時候，老豆就跟一個女人跑了，再也沒有回來過，媽媽靠給人做傭人帶孩子養活我們兄妹三個。”蘇苪問道：“所以你是家裡的大哥，必須輟學打工，賺錢來養活弟弟妹妹？”張衛健點頭道：“是的，我弟弟妹妹的功課都比我好，他們一定能考上大學。”電視畫面切到前排的觀眾席上，一個節目組請來的託擦了眼藥水後開始“動”得淚，緊接著所有人都開始鼓掌。

甄妮問道：“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張衛健擦了擦眼淚說：“在酒吧做歌手，不過前段時間被炒魷魚了，這兩個月在一家學校門口擺攤賣魚蛋。”林子祥問道：“你的夢想是什麼？”張衛健說道：“我的夢想是成為專業的歌手，可以出唱片賺好多錢，讓媽媽不用再去做傭人，讓弟弟妹妹讀最好的學校。”

“啪啪啪……”又是一陣響亮的掌聲。

徐小鳳抹著眼淚說：“你行的，阿健，你現在已經站在了太平戲院的大舞臺上。”林子祥指著徐小鳳對張衛健說：“小鳳以前也跟你一樣，她小時候在學校經常考第一的，但讀中二的時候就輟學了，靠唱歌養活全家人。”張衛健彎朝徐小鳳鞠了一躬。

林子祥拍拍徐小鳳說：“小鳳，鼓勵一下年輕人。”徐小鳳沒有說話，而是直接離席來到舞臺上，給張衛健一個無言的擁抱。

如果在演唱會上誰得到徐小鳳的擁抱，絕對是全場尖叫聲，但現在卻是掌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