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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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玉合和鍾離玖玖是死對頭,本該順著滿枝的話,笑話鍾離玖玖幾句。可兩人都一起趴著玩尾巴了,哪裡好意思‘一百步笑五十步’,只是抿嘴笑了笑,沒有說話。
與一群江湖俠女的瞎琢磨相比,蕭綺那邊明顯要嚴肅的多。
二樓的書房內,蕭綺坐在書桌後,身著墨黑長裙,神顯出幾分疲態,眼神卻依舊清澈銳利,自帶一股‘盡在掌握之中’的上位者氣勢。
書房的茶几旁,坐的並非外人,而是已近好久沒有面過的肅王府門神老蕭。
時隔小半年,老蕭容貌沒什麼變化,一如既往的家丁小帽,柺杖放在手邊,手裡端著茶杯。
在未來世子妃面前,老蕭罕有的收去了老不正經的模樣,正襟危坐,甚至還顯出了幾分仙風道骨。
許不令下江南親,老蕭在長安城忙活近兩年,在江湖上又樹敵太多,便沒有跟著去,想休息幾個月,在家仔細研習蒐羅來的典藏孤本。至於許不令答應幫他蒐羅各地‘奇書’的事兒,老蕭本沒當真,因為小王爺肯定出門就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大不了自己淘便是,可自家這小王爺,忘記蒐羅書,倒是沒忘記使喚他這人。
老蕭在肅州茶館裡泡的好好的,忽然就是一封急信送過來,讓他去點了武當山的祖師堂!
我滴個老天爺!
武當山的祖師堂,這還不如讓他去點宋氏祠堂,宋氏祠堂至少沒那麼多武藝高強的臭牛鼻子蹲著。
可信都過來了,總不能當沒看見。
老蕭只能杵著柺杖,跑了幾千里路到武當山,廢了不知多大力氣,摸到了天柱峰的祖師堂外。
點祖師堂就點祖師堂嘛,一棟破房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老蕭剛把人家祖師堂點燃,自家那小王爺就把人武當掌教宰了。
我滴個乖乖!
要不是這消息傳來,老蕭都不知道還有那麼多老不死躲在武當山附近修仙,連青虛真人都提著劍殺出來了,那場面叫一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老蕭現在坐在船上,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著跑出來了。
不過事情總算是辦完了,再被自己小王爺折騰,估計得死外面。
老蕭放下茶杯,偏頭看向蕭綺:“蕭大小姐,可還有吩咐?小王爺我就不等了,還得回去盯著婚宴的事兒,如今戰事緊急,肅王怕也沒心力置辦這些。”蕭綺知曉老蕭是肅王父子的門神,言語頗為親近,微笑道:“我已經傳了書信給許不令,讓他把姜凱獻給朝廷,緩和長安與西涼的關係,蕭老將此事告知肅王即可。”老蕭摩挲著茶杯,搖了搖頭:“這關係怕是不好改善,以小王爺的脾氣,有機會能一刀剁了當今聖上,絕不會多出第二刀。當今聖上也差不多。”蕭綺自然曉得皇帝和肅王之間的矛盾有多深,對此只是輕笑道:“形勢瞬息萬變,帝王將相之間,只要利益相投,沒有什麼矛盾是不能化解的。江南和北邊同時動亂,齊軍佔據中部隔絕東西,遼西都護府的兵馬到不了關中道,若是此時楚王、吳王等集合軍隊入京‘勤王’,朝廷不敢調邊軍回防關中,唯一能依仗的只有肅王。如果關係太僵,到時候就不好談了。”
“大小姐的意思,是讓王爺帶兵入關中,平諸王叛亂?這對西涼好像沒啥好處……”蕭綺神平靜:“短期自然看不出好處。不過只要能進關中道,回不回去,還不是我說了算?”
“……”老蕭琢磨了下,緩緩點頭:“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懂這些。話帶到即可,肅王答不答應,我也說不準……”
“大勢所趨,肅王沒得選。這些我到肅州後,會和肅王詳談。”
“呵呵……”老蕭點了點頭,不再多說,起身走出了書房……
------------第三十五章廢帝立新在方山縣待了近五天,抵達風陵渡的蕭綺,才將目前位置和安排送過來,許不令得以啟程,前往風陵渡匯合。
寧清夜又被強吻了一次,什麼反應自不用說。幾天以來基本上都是躲得遠遠的,自己換傷藥再也不肯讓許不令幫忙了,連睡覺都把劍抱著,兩個人住在一棟宅子裡,卻是從早到晚都見不上一面,吃飯都是分開的。
許不令知曉清夜的子,自幼對情匱乏不知如何應對,需要想很久才能緩過來,對此自然也沒有窮追猛打。
作為大將軍許烈的長孫、西涼軍少主,許不令即便管不到東邊,也不可能在東邊打仗的時候,躲在屋裡和美人打情罵俏,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白天都是待在方山縣的軍帳中,關注太原戰場瞬息萬變的局勢。
抵達的第二天,朝廷便八百里加急送來了嘉獎信,對於姜凱的處置,是讓許不令自行定奪。
對於這種官場上級對待下級常見的話術,許不令自然明白意思,不就是讓他‘長點眼’嘛。
蕭綺的書信中,已經有所謀劃,為了以後更大的利益,許不令不介意和朝廷先握個手。世子姜凱被留在了方山縣軍營,由邊軍押送至長安,就此成為大玥的俘虜,以備後的不時之需。
而許不令對朝廷的回覆,自然是‘許家有守土職責,享天子之厚待,食百姓之采邑,戰場克敵乃分內之事、義不容辭,不敢再有所求’,意思是‘賞賜以前給的夠多了,給朝廷賣命是應該的,你不用想著怎麼賞的事兒’。
表過了態,至於朝廷是個什麼反應,短時間內自然不會有結果,這只是個引子,還得看後的局勢如何變化。
世子姜凱和神箭楊寬雖然留下了,但追風馬肯定不可能給朝廷,好馬在哪兒都是稀罕物件,對許不令來說,兩匹追風馬比姜凱值錢,自是帶著趕往風陵渡裝船。
轉眼正月初八,暮時分,河東鹽湖北岸的曲莊,三匹追風馬在官道停步,許不令和寧清夜一起,進入了鎮上的客棧。
河東是上古時期夏朝的都城,晉、秦、豫在此匯,算是大玥正中的通樞紐。恰逢戰時,曲莊一帶的官道上車馬如雲,數以萬計的百姓從北方過來,前往河西躲避戰火,而一望無際的關中軍則是逆而上,前往北方退敵。
逃兵禍的人太多,鎮子上的客棧幾乎都住滿了人,連許不令都是花了三倍的房錢,才從客棧裡擠出來一間上房,供兩人落腳。
客棧大廳裡哄哄鬧鬧,都在談論著北邊的局勢,亂七八糟說什麼的都有。
寧清夜帶著帷帽,坐在靠窗的酒桌旁,目光放在幾桌江湖人身上,也在聽著北邊的消息。瞧見許不令走過來,便又把臉兒轉向窗外的街道。
許不令安置好了價值連城的追風馬,來到桌子對面坐下,輕輕嘆了口氣:“方才問過店小二,最近過黃河避戰的人太多,鎮子上的客棧都人滿為患,這間房還是廢了好大力氣,從一位員外郎手中騰出來的,只能將就一晚上……”寧清夜把臉兒轉過來,微微蹙著眉:“外面這麼多人宿街頭,我又不是看不到。”許不令拿起酒壺倒著酒,含笑道:“我這不是怕你誤會我故意只開一間房。”寧清夜拿起飯碗和筷子,語氣平淡:“行走江湖,這種事兒很常見,晚上我們輪著守夜即可,你若是不願意,我守一晚上也行。”話語中明顯帶著三分冷意,不怎麼親近。許不令把酒杯放在寧清夜面前,微笑道:“怎麼?還沒消氣?”寧清夜格本來就率直,聞言便放下了碗筷:“你讓我怎麼消氣?在長安城也罷,我全當你會錯意,前幾天又來!我清清白白的女兒家,和你又沒什麼關係,你這般行徑,和……和那些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有什麼區別?”許不令抬起做了個噓的手勢:“客棧里人多,待會再聊。”寧清夜左右看了幾眼,聲音稍微壓了下,輕哼道:“在長安城的時候,我便聽過說書先生,說你‘欺男霸女、良為娼’……”
“是‘良為’……”
“你……”寧清夜憋了半天,乾脆不說話了。
許不令輕笑了下,開始自斟自飲。
曲莊距離風陵渡還有兩百里,以追風馬的腳力,明天下午應當就能回船上。
馬上就能繼續被娘子們輪,許不令心情十分不錯,用餐閒暇,也旁聽著三教九的閒談。
要說傳遞消息最快的,除了朝廷八百里加急的驛站,便只有江湖人的嘴了。某些時候,江湖消息甚至比官方傳的還快。
飯剛吃到一半,幾個剛抵達客棧的江湖客,彼此談便引起了兩人的注意:“聽說江南那邊出大事兒了,打鷹樓在那邊造反,帶著上百萬反賊到處攻城略地,都快把杭州打下來了……”
“是啊,北邊剛出事兒,聽說遼西軍走到一半跑回去了,連個平叛的都沒有……”
“那怎麼辦?不要江南了?
…
…”客棧本就是三教九匯聚之地,又遇上戰時,有什麼消息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開始參與了討論。
寧清夜眉頭緊鎖,聽了幾句,詢問道:“喂,江南有一百多萬反賊?是厲寒生拉起來的?”許不令知道清夜很痛恨厲寒生,禍亂江南更是會加深敵意。他搖了搖頭:“沒百萬人那麼多,不過十幾二十萬肯定有。一切都是吳王在背後謀劃,自導自演罷了,和厲寒生關係不大。”
“他們為什麼做這些?”
“嗯……”許不令思索了下,還沒醞釀好詞句,幾個談的江湖客,便幫他回答了:“江南亂成一鍋粥,吳王壓不住,聽說剛剛昭告江南,彈劾當今……”江湖客說道這裡,聲音壓低了幾分,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官差後,才用手往長安方向指了指:“……彈劾當今聖上,說什麼‘繼位以來,大施暴政酷刑、苛捐重稅搜刮民脂、蓄養重兵不盡守土之責,致使邊關失守、江南叛亂,有失帝王之責,不配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