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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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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柏青眉頭緊蹙:“知道了……這個丫頭,越大越沒規矩……”說話間走進書房,環視一眼,屋裡沒人,書桌上亂七八糟。

松柏青走到跟前,在兩堆詩稿上打量一眼,便把質量高的一沓詩稿收攏在一起,遞給了小太監。

小太監是當今皇帝的身邊人,接過詩稿後,想了想又詢問道:“聖上平時不出宮,也就看看這些東西解悶,我剛在外面等候,聽太學生說昨天龍詩會出了首好詞,還是肅王世子寫的,可有此事?”松柏青眉頭微皺:“尚未定論,學生瞎猜罷了。昨夜龍閣出了刺客,許世子被擄走下落不明,緝偵司壓著消息正在尋找,先別驚動聖上。”小太監想想也是,便沒有再多問,抱著一沓詩稿,快步出了國子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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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我是你姨!

大亮,許不令昨夜一宿沒睡,國子監顯然是去不成了。

本來‘抄詩’是為了自汙,結果被半路殺出來的松玉芙強行扭轉局勢,差點名滿長安,後來又被寧清夜‘擄走’,這要是被陸夫人知曉,也不知會氣成什麼模樣。

許不令想想便有些頭疼。

回到王府,八名貼身護衛出去尋找他的下落,可能還沒趕回來,老蕭‘護主失職’,也不知躲在那個勾欄坊裡面喝小酒,諾大王府靜悄悄的沒有人。

許不令準備補個覺,直接回後宅推開了臥房的門。

臥房比較簡潔,除開屏風、桌榻等物,便只剩下兩架雕虎蘭錡,虎口銜一刀一劍,左側刀鋒如銀線,右側劍氣寒三尺。

以前的許不令好武成痴,常言‘窮文富武’,所用的兵器自然是來歷不凡,刀名‘黑’,劍名‘照膽’,皆是江湖上的名刀名劍。

許不令關上房門,把袍子扔在一邊,便掀開幔帳準備跳上去。哪想到藕幔帳掀開,裡面卻躺著個人。

雕花木上鋪著厚實被褥,陸夫人蜷在被褥上,頭戴髮簪衣裙並未離身,僅用被子蓋住了腹,繡著花紋的鞋子伸出沿,手上拿著一張宣紙,緊緊攥在手裡。看起來應當是在這裡等著,時間一久撐不住睡著了。

許不令搖頭輕笑,想了想,輕手輕腳的蹲下身,握著陸夫人的繡鞋準備取下來,讓她可以睡的舒服一些,避免天氣太冷受了涼。

只是手剛握住陸夫人的腳踝,繡鞋還沒動,陸夫人便輕輕“嗚—”了一聲。

繼而……

“啊——”一聲尖叫,響徹諾大的肅王府。

還好府上沒人,若是讓下人聽到,還不知聯想到哪裡去。

繞是如此,也把許不令嚇的夠嗆,差點起身把陸夫人的嘴捂住。

也不怪陸夫人這麼大反應,一個寡居在家的婦人,半睡半醒之間,忽然發現腳被人碰了下,睜眼便瞧見一個男人在面前,是個女人都會嚇傻。

陸夫人一頭翻起來,清醒過來發生身旁的是許不令,尖叫又戛然而止,似是怕外人聽到。滿眼都是錯愕、難以置信,囁嚅嘴,半晌沒說出話來。

許不令滿臉尷尬:“陸姨,你醒了,我……”

“我是你姨!”陸夫人短暫的懵圈兒後,眸子裡便湧現出羞憤與怒火,她打死都沒想到視如己出的乖侄子,竟然……

陸夫人心裡五味雜陳,卻又不知該怎麼說,想了想便拿起枕頭想砸人:“你給我出去。”許不令起身把袍子披在背上,有些無力的解釋:“這是我的房間,方才見你睡著了,本不想打擾……嗯……就是這麼個情況……我先出去了……”陸夫人用被褥把自己緊緊裹住,稍微坐了會兒,才想起她昨晚上跑過來久等不歸的事兒。

陸夫人左右打量幾眼,這裡確實是許不令的房間,臉上的羞憤化為了尷尬,稍微平緩情緒,又連忙開口:“不令,等等。”許不令頓住腳步,又走了回來,在邊的凳子上正襟危坐,含笑道:“怎麼了?”陸夫人輕咬薄,有意無意打量了許不令幾眼,見許不令眼中沒什麼作賊心虛的情緒,才暗暗放心下來,柔聲道:“我……我錯怪你了,以後……嗯……男人頭女人腳,摸不到……雖說我們沒有血緣,但畢竟你把我叫姨,王侯之家本來就亂,若是風聲傳出去……”許不令越聽越不對勁,抬了抬手:“清者自清,是我莽撞了。”陸夫人側坐在上,覺得姿勢不雅觀,便把腿伸出了被褥,整理裙子雙手疊在間,端端正正的坐著:“對了,你昨晚上去哪兒了?我聽說你被人擄走,御林軍滿城都找不到……”許不令呵呵一笑:“我雖然中了毒,自保還是沒問題,昨天有驚無險,陸姨不用擔心。”陸夫人前前後後仔細檢查,確定許不令沒有受傷後,才稍微鬆了口氣,眸子裡顯出幾分惱火:“你啊你,明知自己身份特殊,還大晚上往出跑,多危險啊……”許不令對於這個,自然是反駁了一句:“我又不是姑娘家,總不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去龍閣也是按照您的吩咐……”陸夫人雙眸微凝,臉嚴肅起來:“你還好意思說?讓你去龍閣抄詩自汙,你幹了些啥事兒?”許不令頓時語,醞釀片刻:“嗯……我抄了……”

“你抄什麼了?一詞蓋全場,現在都快傳遍長安城了,昨夜不知多少女子為你這首詞落淚,風聲壓都壓不住,過幾天那些個官家小姐都該找上門求見了……”許不令心中有愧:“陸姨,你相信我,我真是抄的。”

“你抄誰的?”

“……”許不令無話可說。

陸夫人滿眼‘恨鐵不成鋼’,把手中的宣紙攤開,看了幾眼,嘴輕抿,又幽聲一嘆:“不令,我知道你才氣過人、文武雙全,讓你藏拙,也是為了你好。年輕人愛出風頭理所應當,但也要分時候……”許不令攤開手:“陸姨,你還不相信我?”

“我信你什麼?讓你抄詩、買詩,你非要自己寫詩!寫就寫吧,還被人當堂指認出來是你寫的……”

“這次是意外,下次絕對不會出岔子!”

“還下次?短短半個月,又是‘許青天’又是‘許才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的名聲。你還是回曲江池釣魚吧,省得我提心吊膽……”陸夫人不停說教,許不令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心中有愧也不好還嘴。

過了很久,直到晨曦灑在窗紙上。陸夫人才停下話語,把目光重新投向宣紙,看著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語淚先’,想了想,聲音才稍微柔婉了幾分:“不令,你……這首詞是給為我寫的?”------------第二十二章言出必行“真是我抄的。”

“不承認也罷……”陸夫人淡淡“哼~”了一聲,撫摸著宣紙上娟秀的字跡,風韻如玉的臉頰上顯出幾分慨:“你沒來長安之前,我從你孃的書信中,得知你以前是個呆頭呆腦的傻娃兒,經常把你爹氣個半死。後來你娘……唉~……肅王讓我代為照顧你,我還擔心來著,要是管不住怎麼辦……卻沒想到不令早就長大了,不僅文武雙全,還知道心疼人……我還沒看透你,你倒是先把我看透了……”許不令眨了眨眼睛,這次倒是沒有反駁,畢竟他不是十七八的小孩子,早經歷過了世間人情冷暖。

“風住塵香花已盡,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語淚先……聞說雙溪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其實,只要你安安穩穩的,我那有什麼愁怨……”陸夫人聲若幽蘭,不知是唏噓還是動。

許不令側目注視片刻,見陸夫人目不轉睛盯著宣紙,無奈輕笑:“陸姨喜歡就好,我以後不抄詩了,也不闖禍,老老實實夾起尾巴做人。”陸夫人娥眉輕蹙,嗔了許不令一眼:“什麼夾起尾巴做人,你堂堂藩王世子,要囂張……當然,也不能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具體什麼分寸,你自己把握就好…………唉,你爹當年在京城讀書,那才叫標準的不學無術,先帝踏的時候跑去曲江池野遊,喝醉酒了爬到金殿上睡覺,把自己掛在魁壽街的大牌牌坊上……”許不令聽的滿頭冷汗,摸了摸下巴:“嗯……這也太拼了些,要不我表演個‘鐵鍋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