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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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譚朗?”
“嗯,那邊離衛管部門辦公的地方也不遠。除了譚朗和他爸爸之外,我還在懷疑一個人……”薛蟬衣不是很願意說似的停頓了一會兒,“我想私下見見陳問樞,就是,我最早實器官摘除手術的老師。”沒說自己已經托葉櫻繼續深挖,韓玉梁應道:“好,你有決心,我就陪你查到底。不過為防萬一,之前拿到的證據,一會兒到了住處你先給我,我發回去。”
“嗯。”華京這座城市,總是能在適當的時候提醒外來者,它有多麼龐大。
把第一輛電車開到趴窩,韓玉梁推著找到下一輛,又開到掉了一格電,才算是抵達他們計劃的位置。
儘管已經是凌晨,這邊依然還有地方非常熱鬧。
一座橋下,空啤酒瓶子旁的漢正在就世界未來高談闊論,不時爆發烈的爭執。酒吧門口,穿短裙著腿的年輕女孩一邊菸一邊打電話,好像紋身就能抵禦寒風的侵蝕。三、五個剛下班的年輕人搖搖墜地往家走去,看起來彷彿隨時可能猝死。樓頂一些人在擺放條幅,頂著黑眼圈開始為2021邦議會大選造勢。名貴的車緩緩開過,依稀能聽到裡面男人對下屬大聲的怒斥。遠方的核心區燈光映亮了天空,只是沒人知道那邊的人此刻是不是正睡得踏實。
保險起見,韓玉梁以葉櫻做的工作用假身份在小旅館開了一個房間,帶薛蟬衣上樓住下。
信息化時代的好處,就是除了手機和衣服,轉移住處並不需要其他行李。
損失的主要都是薛蟬衣的替換衣物,但沒什麼值錢貨,她不準備冒險回去拿。
她相信,韓玉梁應該不會介意她沒內褲可換的問題。
“今晚不用幫我睡。”她直接脫到只剩內衣,躺在了標準間的一張單人上,“我想看看,還會不會做噩夢。”
“嗯,我會留意你的情況,如果做了噩夢,我再幫你。”她側過身,柔和的面頰一半陷入到枕頭中,“你也早些睡吧,我有信心,不會再做噩夢了。”
“真的麼?事情可是還沒解決呢。”她緩緩閉上眼睛,“但我已經被宣判了。也就,安心了。”早說啊,早說我分分鐘判你個十遍八遍,判你讓我打股、穿內衣跳舞、來玩醫生角扮演遊戲……他在心裡冒了一串騷話,嘴上溫柔一笑,道:“那就好,晚安。”
“晚安。”如她所願,一夜好眠。
不過,她並不是完全沒有做夢。
一直留意著她狀況的韓玉梁,隱隱約約聽到她說了幾句什麼,沒聽清內容,但口氣並不惶恐,甚至,聽起來還有幾分嬌媚。
不是年輕女孩撒嬌發嗲那種甜,也不是女郎風情萬種那種熱辣,就是文靜恬淡的成女人,因動心而自然出的婉柔,恍如三九寒天喝下的,一杯溫度恰到好處的白水。
他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回覆完家人的信息,靠在窗邊練功到倦意上湧,在另一張上,酣然入眠。
週四早晨,窗外又斷斷續續地飄起小雪。
韓玉梁在廁所收到了葉櫻的初步報告。
尚無明確證據能指向那位德高望重的副院長,當初在信息網絡的邊角被憤怒爆料的醫生中,並沒有陳問樞的名字。
但那批爆料的準確度並不高,也許是隻知道一點內情,也許是有人出來攪混水,明顯沒有作案能力的醫生,也被放進了名單中,真正涉案的李志成,反而無人提起。
換句話說,沒有參考價值。
但從李志成供述的幾個醫生身上,葉櫻找到了一點間接證據。
這些肯定參與過器官販賣的黑醫,包括李志成在內,都曾被陳問樞直接管理過,其中還有兩個是他的學生。
奇怪的是,被指證的幾個醫生經濟狀況都有很大好轉,明顯享受了超出原本收入能力的生活,而陳問樞,如今作為華京第一醫院院長的熱門繼任人選,子過得,反而算是他那個層次的人中稱得上清苦的水平。
他的收入並不低,但連年捐款,既幫扶窮苦學生,又救助沒錢病患,還幫著支付義診所需。
這就讓韓玉梁很好奇,為什麼,薛蟬衣也打算來見見這位陳老師。
難道,陳問樞和當年葉櫻的那位秦院長一樣,是個軟弱,或者被拿住了把柄無奈坐視一切發生的上司?
他正思考著,手機上又收到了一條補充信息。
“對陳問樞進行直接調查一定要千萬小心。他是今年邦議員選舉華京大區的熱門人選之一,很多勢力都看好他。”他皺起眉,心想,很多勢力都看好他,是不是也意味著,很多勢力都會保他?
可按常理猜測,陳問樞只是“熱門”,還沒有拿到任何實權。就算當選,也只是立法機構許多議員之一而已,論影響力,肯定不如他的同窗好友譚為公。
譚為公和譚朗卻找不到任何參與器官易的蛛絲馬跡。
而且,到了他們那個地位,做這種事兒只為撈點破錢?
韓玉梁想不通。
不過他也懶得問那麼多,讓葉櫻用他提供的信息注意李志成的動向,防著那邊畏罪潛逃或者困獸猶鬥,剩下的,就是看薛蟬衣打算怎麼做了。
果然是沒什麼機會睡懶覺的職業,不到七點,她就糊糊睜開眼,抬手撥著頭髮坐了起來。
捲成一團的被頭托住柔軟白皙的房,給了韓玉梁一個很不錯的早安問候。
“我已經醒了。”他笑了笑,提醒一句。
薛蟬衣很淡定地掀開被子下,亮給他曲線柔順的背,“反正你已經看過了。”
“你怎麼知道我看過了?”她伸手拿過罩,當著他面穿上,調整一下腋側,微笑著說:“我猜的。可能,還不止是看過。”韓玉梁果斷岔開話題,“今天是你的假期,準備做點什麼?”
“還沒想好。一會兒收拾一下,先去看看陳老師。”他跟去衛生間,看她用清水就那麼拍著洗臉,問道:“你在懷疑他麼?”她把巾蒙在臉上,抬起頭,“我只是覺得,他不應該對此事毫不知情。”
“他如果知情呢?”
“那他就是包庇犯,不該參選議員,應當去監獄反省。”韓玉梁點了點頭,“好,我保護你。”他心裡忍不住有點嘆。
他之前跟葉櫻來調查,挖出了聖心的大腫瘤,讓那個最知名的慈善組織至今還未恢復元氣。而這次跟薛蟬衣調查,很可能又要在華京醫療系統裡引爆一個響噹噹的雷,不知道要炸出多大的聲音。
偵探加醫生的組合,似乎總能鬧出點大動靜來。
難怪寫偵探小說,都要給福爾摩斯身邊放一個華生。
薛蟬衣正穿戴的時候,韓玉梁充電中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來接聽,不一會兒,就神情怪異地掛斷,跟著遞給薛蟬衣,皺眉道:“馬上會有一個電話打過來,找你的。”
“我?”她滿臉疑惑,提到一半的褲子就停在略顯蒼白的大腿中段,“打給你,找我的?”
“嗯。”他抓緊時間解釋,“是你辭職前的那位院長,趙香言。她打你手機打不通,你之前不是給她報備過請偵探社保護你的事情麼?她記住葉之眼的名字,聯繫過去了。櫻的意思,是讓她通過這個號碼跟你聊一聊。你的意思呢?”薛蟬衣點點頭,見已經有人呼入,滑動接聽,夾在肩頭,站起來一邊提褲子一邊說:“喂,趙院長?您是要問這兩天手術的事情嗎?”韓玉梁看向她的背影,微笑著搖了搖頭。
一接到院長的電話,她彷彿就回到了醫生的身份中。即使此刻衣衫不整,連內褲都還沒完全遮住,注意力,就都已經放到了手機的另一端。
以他的耳力,趙香言的話,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是,我早晨看到你的辭職報告,就已經找人頂上了。但我很擔心啊,小薛,你在這裡做得好好的,為什麼忽然就辭職了啊?”韓玉梁不住在心裡發出一聲冷笑。你親自開口招攬來的人才被你手下副院長安排成無情的加班機器了,你還好意思奇怪為什麼辭職?雖說世聯一直打著恢復世界活力的旗號鼓勵年輕人賣力工作,也不能真把活生生的人當乾電池用吧?
薛蟬衣應該是也想到了這個理由,嘆了口氣,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坐下說:“趙院長,很抱歉。我可能是在新扈那邊呆久了,適應小地方的生活節奏,冷不丁到這兒,加班太多,手術太密集,我最近身體狀況很差,還被不知道什麼人威脅。您也知道,我連保鏢都花錢請了,繼續讓我勉強工作,是對病人的不負責。”趙香言那邊也嘆了口氣,很關切地說:“小薛,我問這個,不是想讓你回來。我是真的想知道,你到底遇上了什麼麻煩。你趙大姐我在華京,還是認識幾個人的,你不要還跟以前一樣,什麼事都不說,什麼事都放在心裡自己扛,人是社會的動物,事情說出來,是可以大家分擔的。”薛蟬衣扭頭看了一眼韓玉梁,微微一笑,“我有朋友為我分擔著,您工作那麼忙,就不必費心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遇上麻煩了!你工作起來不要命我又不是不知道,只有我催著你別那麼拼,哪有你嫌工作壓力大辭職的可能。小薛,你告訴我,是你得罪誰了嗎?是李志成那個臭不要臉的老氓嗎?他要是找你的麻煩,你不要怕他,告訴我,我去找沁心的負責人,該走的是他!”
“不是,李院長那麼多紅顏知己,看不上我。”薛蟬衣猶豫了幾秒,說,“趙院長,我是因為一些舊事,第一醫院那邊的,得處理一下。這段時間我可能都沒辦法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辭職調回新扈,就是最好的選擇。麻煩您跟那邊的張醫生說一下,診所再幫我代管幾天,我一處理完,就回去。”
“是……譚朗?”趙香言的語調立刻出現了明顯的波動,“他又來找你了?不太可能吧,他……他不是……高升了嗎?他現在在監察司啊,直屬衛管部,以他老婆家的人脈,未來說不定能比他老子的位置還高。這種時候鬧出醜聞,他前途不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