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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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蟬衣眼前一亮,看向韓玉梁。
韓玉梁點點頭,厲聲問道:“譚朗幫你處理過什麼事?”李志成一愣,“這……這個……這個和小薛……沒什麼關係吧?”薛蟬衣搖了搖頭,“李院長,我沒記錯的話,當年在第一醫院,你是最早一批拿到器官移植資格的醫生之一吧?我還給你當過一助。”他急起來,沒有說話。
她打量了一下房間,“這房子地段這麼好,在華京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不便宜吧?”李志成艱難地擠出一個笑,“我之前手術做得多,飛刀也跑了不少,還是……小有一些鈔票的。”
“醫療事故的記錄我請朋友查過。”薛蟬衣平靜地說,“第一醫院的確跟病人私了過,但裡面沒有你。除了醫療事故,還有什麼問題,你需要讓譚朗幫你掩蓋呢?”
“我……我……急著賺錢,稍微,稍微吃了一些……回扣。”
“第一醫院老資歷的大夫起碼有一半在吃回扣,拿紅包。”她緩緩搖了搖頭,“掩蓋那種事,也不需要靠譚朗。李院長,我就是大夫,你撒謊,騙不了我的。”
“我……我……”韓玉梁獰笑道:“你不說也好,反正還有譚朗這個靶子,我死你再去找他,他還年輕呢,估計沒你這麼不怕死。屋裡那個小妞既然你無福享受了,你死之前,我就當你的面找找樂子,也算是給你的斷頭飯了。怎麼樣?”
“別、別,有話……有話好好說。小姜……你要是喜歡,拿去玩玩,我不說啥,我沒意見,我真沒意見。可我……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能說的都說啦。”薛蟬衣站起來,嘆了口氣,“算了,他不想說,我走了。我去下面等你。小姜是無辜的,你洩慾後,還是留她一命吧。”
“哼哼哼,那要看她伺候本大爺伺候得舒服不舒服了。”韓玉梁拍拍李志成的臉,“行。不問了,今晚就到這兒。一會兒看場活宮,算是送你上路。”
“殺人……殺人可是……死罪……”李志成篩糠一樣抖了起來,汗到眼睛裡,刺得他五官都皺成了一團。
薛蟬衣淡淡地說:“他是黑街的清道夫。犯死罪,是他們的常工作。我很謝有他們存在,不然,對你這樣的人,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再見,李院長。不對,應該說,永別了,李志成。”
“我說!”李志成嘶啞地哭喊出來,“我說……我說還不行嘛……別殺我,別殺我……”薛蟬衣拿出手機,默默開啟錄音,回來坐下,“說吧,你跟譚朗到底都幹了什麼。”
“小譚沒有,他爸爸聰明著吶。不會讓他摻和進來。他技術也不行,幹了七、八年一線,技術還不如你剛進醫院的時候。幹那個活兒,接觸的都是不要命的,拎著腦袋賺錢,哪那麼容易。賊船吶,上去容易,下來就難咯。”摻雜著不著邊際的習慣廢話,李志成面如死灰地代了他曾經在第一醫院做過的事。
別說薛蟬衣聽得神情緊繃,韓玉梁都不住隱隱心驚。
在葉櫻、薛蟬衣這樣的大夫忙得不可開救死扶傷的時候,李志成這樣的醫生,卻已經不滿足於將病人的痊癒當作商品,而是盯上了更值錢的人體器官。
對急需移植的病患來說,符合要求的器官千金難求,許多人不惜傾家蕩產來買。
而隨著強化適格者在大劫難期間研發的一些科技逐步解民用,許多原本配型要求極高的、保存難度極大的器官,都放寬了使用條件。
網上就有段子調侃說,以前賣腎買手機還需要等配型,現在賣腎買手機找到敢收的中介就OK。
大富之家可以用錢從工農區砸來健康的合適內臟,而捨得出錢又不夠有錢,還沒有門路的病患,就形成了一個潛力巨大的市場。
年輕健康的器官,永遠供不應求。
就像賭徒會從幾塊錢輸贏一直玩到傾家蕩產一樣,李志成踩進水裡,就再也無法回頭,只能越走越深。
最開始,他只是幫忙說服一些絕症患者通過他的渠道賣出健康器官,從中水。
漸漸地,他就把主意打到了不肯賣但沒有知識和能力保護遺體的病人身上。
最後,他不由自主地踏上了最大的賊船,因為被拿住把柄,而成為器官販賣組織的黑醫。
包括李志成在內的幾名外科醫生勾結到一起,於第一醫院搭建起了一個高效的器官處理渠道。
不知多少被綁架的、脅迫的、欠債的健康人,帶著偽造的病歷隨夜幕而來,像個正常的遺體捐獻者一樣被送入手術室,最後,成了一具掏空的屍體,消失於這個世界。
而等在手術室外偽裝家屬的人,和手術室裡冷漠下刀的人,就這樣填滿了帶血的包。
薛蟬衣知道,李志成並沒把全部的實話都講出來,但這如同會議發言一樣的冗長陳述讓她錄到手機快要沒電,心裡也煩躁異常。
種種細節,她實在沒力追問。
於是,她收起手機,只問了自己最關心的那個問題。
“李院長,當年我跟著你們學器官移植手術的時候,有沒有被你們矇騙著參與過……那樣的事情?”李志成虛脫一樣癱軟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喃喃說:“我不知道,我又沒怎麼帶你。到後來……我只顧得了自己的事。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小譚那陣子很惱火,他一直揚言要毀了你。萬一有人巴結他,坑你去做,也不是沒得可能。具體有沒有,你去問他咯。”第436章漸漸看清的網第436章漸漸看清的網依韓玉梁的意思,李志成這種人本沒有留一條命的必要——在手術室中相當於親手殺過人,代的時候還他媽廢話那麼多,聽得他腦仁疼。
他都懷疑這老王八蛋上前都要給小護士念段經。
但薛蟬衣覺得錄音拿到,還從他家電腦上覆制了一大堆賬戶上的金錢往來記錄,證據不少,最好還是能遵守約定,給他一個到監獄裡反省的機會。
於是韓玉梁就把他扒光了扔去小護士旁邊,拿出手機讓他擺各種姿勢拍了一堆照片,再將他打暈。
等離開李志成家,翻牆出去,走到僻靜處,薛蟬衣忽然像是失去力氣一樣靠在了韓玉梁的身上。
他趕忙抬手運氣一試,發現她體內並無異常,皺眉問道:“怎麼了?哪裡難受?”她抱緊他,勉強站穩,低著頭小聲說:“我其實一直都有預,噩夢不是假的。我……已經是個……親手殺過人的醫生了。”韓玉梁扶住她,微笑道:“你跟雪廊那麼,難道不認識森長定?”薛蟬衣皺起眉,“他主要職業是殺手,業餘救人。我可不能和他比。”
“不知者不罪,我相信,你每次進手術,都絕不是為了殺人。”他柔聲道,“我在醫院陪你也有幾天了,你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裡。世界很大,我不敢說得那麼絕對。但我見過的醫生裡,你絕對是最好的那一個。”
“韓玉梁,你真的很會哄女人。”
“不,我只是愛說老實話而已。蟬衣,雖然對別人我總是知了殼、知了殼的叫你,可我知道,你絕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你比你的名字堅強得多。就算你真的被巴結譚朗的黑醫生陷害,參與過器官摘除販賣的手術,那也不是你的錯,你是受害者。”
“被人欺騙犯罪也是犯罪,可以酌情減刑而已。”她的口吻輕鬆了一些,“我不久前才查了。”
“你是準備去自首?”他半開玩笑地順著她的話頭問道。
“我不知道。”她嘆了口氣,“我從來都是自己拿主意,但這次……我很茫。”
“那我來幫你拿個主意。”韓玉梁捧起她的臉,望著她道,“薛蟬衣大夫,醫術湛,心地善良,將這樣的醫生扔進監獄簡直是世界的損失,人類的恥辱,本清道夫宣判,罰你繼續從醫救人,一直幹到退休為止。不準不接受,我這兒拒絕上訴。”薛蟬衣微微仰頭看著他,淡的角緩緩揚起一個美麗的弧,“嗯,我接受。不上訴。”
“我可以判你沒事兒陪我幾夜麼?我會溫柔待你的。”她挽住他的胳膊,踩著冷冰冰的人行道,微笑著說:“好,我接受,不上訴。”
“喂。你這樣,我可要忍不住判你點更過分的了啊。”她深口氣,靠向他,輕聲說:“什麼都好,我接受,不上訴。”戲言之後,擺在眼前的還有涼颼颼的夜風與現實。
他們回去住處那邊晃了一圈,並不意外,現場連警戒線都沒拉,只有幾家本地自媒體說起了供熱異常期間有人爆料的槍聲和火光,但都被幹脆利索地打為謠言。
破爛的牆上,貼了一張燃氣爆炸等待維修的通告。
那輛被砸扁的車,和死掉的傭兵,理所當然都已經被清理乾淨。至於此前無辜的死者要如何掩蓋,不外乎錢和權而已。
人命,從來都是有價的。
“我困了。”沒什麼非收拾不可的行李,薛蟬衣毫無眷戀地離開住處,坐在公共電車的後座,抓著韓玉梁背後的衣服,“今晚住哪兒?”
“醫院對面那個酒店?你明早還要上班不是。”
“不用了。剛才複製證據的時候,我登陸李院長的工作號,批准了我自己用手機發的辭職報告。我在醫療系統的關係,明天就轉回新扈社區診所了。”
“我還在等你調休,你倒好,直接辭職了。”
“診所那邊頂班的醫生辦手續怎麼也要三、四天,就算是我的假期吧。”韓玉梁帶著她拐入遠離醫院的方向,笑道:“那要不要去遊樂場,把過山車的約定乾脆兌現了。免得以後我忙,想不起來。”
“沒關係。你想不起來,我自己去也可以。我知道你的情況,不勉強。”薛蟬衣拍了拍他的肩,說,“第一醫院北邊有不少旅館,咱們到那邊住吧。”
“你打算查李志成說的那幾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