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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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夕陽西下,雷峰塔下霞光萬道,水天映,塔身彷彿鍍上一層耀目的金輝,在蔥蘢的林木間絕世獨立。登塔而望,眼前水光接天,遠處淨慈報恩寺的晚鐘悠悠傳來,湖光山
,令人心醉。
即便程宗揚無心賞景,看到這樣的景,心
仍不
為之一暢。悄悄看了一眼旁邊的小美人兒,程宗揚還記得李師師
通琴棋書畫,很有文藝品味。據說這種文學女青年最容易對付,只要自己
出一首千古傑作,立刻就能把她的芳心俘虜過來。嘿嘿……
程宗揚低咳一聲,引了李師師的目光,然後沉聲
道:“西……”開口之前,程宗揚覺得歷代寫西湖的詩沒有十萬首也有八萬首,自己
不出十首也能
出八首,一首
完,直接讓李師師拜倒在自己的大襠褲下。誰知張開嘴才發現,自己實實在在是沒記得多少。就一個“若把西湖比西子”還
點兒,可死
臣昨天就
過。六朝有唐國、宋國,估計唐詩宋詞都不行了,自己要是鸚鵡學舌被人揭穿,不但鎮不住這丫頭,還會被她看得扁扁的。
李師師秀眉微顰,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程宗揚剛開口的時候,她並沒有留意,但程宗揚只念了一個字就卡住了,反而引來她的目光。
沒了唐詩宋詞,可以挑選的餘地就沒多少了。程宗揚越是去想,腦子越是一片空白——這回臉可丟大發了。
眼看西湖的名句憋不出來,程宗揚改口道:“山……”一個“山”字又卡住了。關鍵時候,還是秦檜夠仗義,站出來替主人兩肋刀,“西
山前白鷺飛,桃花
水鱖魚肥……好詩!好詩!”李師師沒有
出什麼表情,眼睛卻漫不經心地轉開。倒是旁邊那位凝姨
角挑起,
出一絲溫和鼓勵的笑容。
“山外青山樓外樓!”程宗揚面無表情,口氣卻近乎咬牙切齒地念道:“西湖歌舞幾時休!”兩句一出,秦檜眼中透出驚訝的神,凝姨也嬌軀一震,神情愕然,沒想到這個只懂數錢的商人真能念出兩句詩來。
隔了片刻,李師師扭過臉,“下面呢?”
“沒了。”再念下去就該餡了。謝天謝地,這個宋國和歷史上的不一樣,這首“直把杭州作汴州”,終於沒人寫出來。
凝姨微笑道:“程公子何不再續兩句,完此佳作?”讓你們看我狗尾續貂的笑話嗎?程宗揚一臉掃興地說道:“難得與師師小姐和夫人同賞雷峰夕照,本想作首詩博師師小姐一笑,結果被這伴當一攪,詩興全無。見笑見笑。”秦檜惶恐道:“屬下該死。”凝姨將那兩句詩哦幾遍,悵然道:“如此佳句,可惜未竟全篇。”李師師的玉指繞著髮梢沉
片刻,嫣然笑道:“程公子這兩句確是佳作。昔
潘大臨作‘滿城風雨近重陽’,忽聞催租人來,遂敗詩興,留此一句而成名篇。程公子有此二句,當不讓先賢。”和李師師見過兩次面,唯有這一會兒,程宗揚才發現她消除戒意,
出真實的情
……看來還真是個文學女青年啊。
俞子元登樓上來,遠遠向程宗揚使了個眼。程宗揚笑道:“失陪片刻。會之,你也來一下。”※※※※※第296章·衙內離開雷峰塔,俞子元才道:“已經打聽出來了。威遠鏢局年前失的鏢是太尉府衙內的貨物,單是珠寶價值就不下十萬貫,而且裡面還有一條御賜的玉帶。威遠鏢局如果討不回這批貨物,恐怕連鏢局都保不住。”秦檜
口道:“誰劫的?”
“沒有消息,到現在都沒查出來是誰劫的鏢。”一般江湖蟊賊很少敢動鏢局的貨物,敢動的大都是稱霸一方的勢力。江湖走鏢,武功還在其次,要緊的是人緣廣面子大。通常丟了鏢,鏢局討不回來都會找人說和,有時候甚至會出貨物幾倍的價錢把鏢贖回來,為的就是顧及鏢局的名聲臉面。像這種一點線索沒有的,少之又少。
“太尉府的衙內?不會是高俅高太尉家裡的高衙內吧?”
“沒錯。”俞子元道:“太尉高俅膝下無子,因兄長早逝,過繼了本家侄兒當螟蛉子,對這位小衙內萬般寵溺。這廝生就橫行霸道,專愛人
女,有個諢號叫‘花花太歲’……公子,你怎麼了?”程宗揚表情怪異,“宋國如今的太尉是高俅?”俞子元神情有些不屑地哂道:“高俅是倖臣出身,因為踢得一腳好球,被宋主看上,後來從的軍,算起來執掌兵權已有二十年。”太師賈師憲、太尉高俅、大將夏用和,只差蔡京和秦檜這兩個宰相,宋朝的
臣敗類就都湊齊了。要說這位宋主可真了不起,一手牌能爛成這樣也算少有,真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混過來的。
“原來是這位高衙內啊……”程宗揚在六朝混了這麼些子,早不是當初的小白。李師師主動開口邀自己來雷峰塔,怎麼都透著一股蹊蹺的味道。李師師千里迢迢趕赴臨安,唯一的大事就是威遠鏢局失了趟鏢。自己原本猜測她是找到劫鏢的匪徒前來討鏢,拉自己當打手。但這種事更應該由她老爸、威遠鏢局的總鏢頭出面,沒道理讓兩個女人出頭,何況那個凝姨看起來完全不諳武功。現在看來,她要對付的八成不是劫匪,而是傳說中的高衙內……
俞子元繼續說道:“屬下剛才找了鏢局幾位趟子手,據說高衙內開出價碼,要不送還貨物,要不把總教頭的小姐送到太尉府,讓他享用一年。”程宗揚嘖嘖道:“這廝倒打的好主意。”俞子元微笑道:“真要能了結此事,李總教頭夫說不定真就做了。”程宗揚怔了一下,“這對夫
還真捨得。”
“李寅臣名頭雖響,修為其實不怎麼樣,威遠鏢局混到今,靠的就是見風使舵、巴結官府和各大宗門,碰到硬茬就沒轍了。”
“也不至於把女兒扔火坑裡吧?”秦檜道:“若能用一個女兒保住自己的家業,李總鏢頭為何不做?何況真要告上官府,別說一個女兒,他的鏢局、家眷也未必能保住。”俞子元道:“屬下方才過來的時候,看到了高衙內的車馬,多半是與師師小姐約好在此見面。公子,一會兒準備怎麼做?”
“怎麼做?什麼都不做!”程宗揚道:“給個笑臉就想讓我替她頂雷,這丫頭也太了。咱們就在旁邊看笑話。哼哼,光明觀堂的弟子,哪兒輪到咱們星月湖出頭了?”俞子元
神一振,“是!”說話間,一行車馬越過西湖上的長橋,朝雷峰塔馳來。前面十幾名少年錦衣怒馬,有的拿著彈弓,有的拿著吹筒,有的舉著粘杆,還有的架著蒼鷹、牽著黃犬,一路車喧馬騰,氣焰囂張。
程宗揚讓俞子元、青面獸先避開,自己像沒事人一樣和秦檜回到塔上。李師師與凝姨正輕聲私語,見他上來,李師師攏了攏秀髮,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明知道這丫頭是在利用自己,但她嬌美的容貌仍令程宗揚一陣心動。光明觀堂的弟子自己也見過幾個,論美貌論修為,李師師不見得穩居鰲頭,但論起心思明、擅長利用他人,能把自己女
的魅力發揮得淋漓盡致,李師師絕對要超過潘姐兒和小香瓜一大截。這種女人並不是刻意算計著施展魅力,而是天生的尤物。
李師師斂衣施禮,然後道:“今奴家請公子游湖,其實另藏了一番心思,還請公子恕罪。”程宗揚笑呵呵道:“沒關係沒關係,你說。”
“奴家是明州虎翼國隨軍醫官,家卻在臨安。家父開了一家鏢局,年前失了趟鏢,貨主趁機勒索……”李師師面悽然,“那廝是臨安有名的惡少,花花太歲高衙內。他不知從何處聽說奴家的姿
,勒
家父,要納奴家為妾……”為妾?人家說的可是玩一年。程宗揚頓足道:“這個敗類!”李師師悽婉地說道:“奴家若是不從他,家父便要被送官問罪;若是從他,又豈能甘心?奴家不揣冒昧,請公子拿個主意。”程宗揚愕然道:“啥主意?”李師師眼中閃過一絲慍怒,然後垂下眼,楚楚可憐地說道:“敢問公子,奴家該從了高衙內,還是不從?”
“這……你可難住我了。”程宗揚抓了抓腦袋,“按說高衙內不是啥好人,你嫁給他當妾著實太委屈了。可是呢,高衙內的親爹高太尉主掌太尉府,手握兵權,他要把你調到太尉府當值只是一道手令的事。高衙內沒有藉助他老爹的權勢,而是丟了貨物後才提出納你為妾——師師小姐,小生倒覺得高衙內對你是一片真心啊。”以李師師的聰明,聽了這番話也不由呆住了。他竟然勸自己去給高衙內當妾?他還有一點起碼的良知嗎?
程宗揚心裡冷笑。沒有一點好處,空口白話就想讓我替你火中取栗?我就算長得一副包子樣,也不能由著你們亂啃吧?
他一臉誠懇地說道:“我只是個小商人,平常想巴結太尉府的衙內都巴結不上。師師小姐,這個一步登天的機會,你千萬要把握住了。”李師師的玉臉時紅時白,忽然拂袖道:“凝姨!我們走!”凝姨柔聲道:“這位公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師師,你即便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爹孃多想幾分。”李師師咬著嘴,半晌才道:“凝姨,連你也這麼說!難道爹孃生我、養我,就是讓我給花花太歲作妾的嗎?”凝姨輕聲道:“姨媽嫁給一個小武官,這些年雖然夫
和睦,但眼看著他被人排擠,一身的好功夫,卻怎麼也不得升遷……這種辛苦,你怎能體會呢?”李師師退後一步,悽聲道:“要嫁給那個豬狗不如的男人,我寧願從塔上跳下去!”凝姨驚惶地說道:“師師小心!”
“有事好商量!”程宗揚道:“師師小姐,不要因此尋死覓活!”車馬停在塔下,那群少年腳步“噔噔”地上了塔來。程宗揚低聲道:“冷靜點兒!”然後滿面風地
過去,“哪位是高衙內?”為首一個少年錦衣華服,一手轉著兩顆玉球,一手挎著
帶。他看起來十六七歲年紀,生得四肢肥短,體型活像小一號的石超,相貌倒不算十分難看,但一張胖臉上五官都擠在一處,讓人望而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