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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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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罡揪住他的衣角,“給我銀銖!”程宗揚收回飄飛的思緒,沉道:“你做高壓電網,為什麼不用鐵絲呢?”

“呃……那個……銀……的導電……能最優……”袁天罡腦門脹得通紅,期期艾艾說了幾句,然後就是“科學、物理”之類聽不懂的話。

“甭跟我提科學!”程宗揚冷笑著撥開他的手,“又想中飽私囊吧?給你批一百銀銖,買鐵絲自己拉去。兩天內,我要看到建好的高壓電網。”

“你不能這樣啊,”袁天罡叫道:“一百銀銖只夠成本!”

“夠成本就不錯了,你還想怎麼著?搞個大項目,從我這兒狠狠撈一筆?你紫媽媽同意了嗎?你昧下的每一文錢,都是我給你紫媽媽準備的彩禮!你這是跟她搶錢呢。”袁天罡立馬乖巧地說道:“我知道了,爸爸!”

“想通了就好。”程宗揚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幹,別偷懶。還有,紅外報警設備和電磁炮什麼的,我不管你怎麼來的吧,反正都抓緊了。回頭給你紫媽媽一個驚喜。”

“好的。爸爸,你慢走啊。”※※※※※靖恭坊東南隅的一處宅院內,假山池沼,小橋水,四面竹林合抱,幽靜而又雅緻。

只是此時竹林周圍站滿了人,東面是隨駕五都,西面是魏博牙兵,北面是江湖漢子,南面是一幫蒙面人。他們緊盯著池中一間閣,彼此不一語,氣氛凝重。

一股清泉沿著假山上的溝渠蜿蜒淌,經過一架巧的水車,注入池中,淙淙的水聲不絕於耳,掩蓋了閣中傳出的聲息。

閣內,田令孜、樂從訓、周飛、昔名博、柴永劍、李宏等人聚在一處,一個個眉頭緊鎖,愁雲慘淡。

“說吧。”田令孜道:“功是功,過是過,大夥兒都擺出來!”

“田公公何必呢?”樂從訓道:“昨晚的事,誰都脫不了干係。”

“正是正是!”李宏抱著受傷的手臂,打圓場道:“昨晚的事怨不得哪位,大夥都失算了,沒料到點子這麼扎手。”

“沒料到的可不止這一樁。”田令孜陰陽怪氣地說道:“十方叢林的諸位大師呢?這會兒一個都沒來,莫非是去拜那位轉世靈尊了?”

“公公說笑了。”李宏賠著笑臉道:“窺基大師入宮見駕,暫時來不了。樂少將軍是大師的親傳弟子,有他在也是一樣的。”田令孜冷笑道:“窺基大師的面子肯定是要給的——可昨晚平白鬧出個靈尊轉世,十方叢林人心惶惶,咱家在坊上瞧著,那幫賊禿,一大半都是出工不出力。還有那姓程的,說好的是四級修為,撐破天五級,結果呢?龍宸上了一整組人,沒能留住姓程的,反而磕碎了滿口牙……”田令孜越說越惱,拿起茶盞,一飲而盡,然後往案上一丟,“這事是窺基大師一手持的,咱家想問問,十方叢林那邊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咱家!”寂靜中,周飛冷冷哼了一聲。

這位周少主入席之後,一直抱著他的長槍不言不語。昨晚他的周族人馬折損不少,想來心中難免含怨,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開聲,在座眾人除了昔名博,無不臉微變。

田令孜覺得他是故意跟自己嗆聲,要給自己難看;樂從訓懷疑他是在附和田令孜,質疑十方叢林刻意隱瞞情報;倒是昔名博老懷大,深自家這位少主人面對這麼多權貴豪客,仍然不卑不亢,極有雄主之姿。

而周飛真正的心思,只有後面的黎錦香看得通透。他之所以冷哼,不是因為十方叢林隱瞞,也與田令孜沒有半點兒關係,而是那番話裡觸到了他的逆鱗:那位程侯已經突破了六級修為?不可能!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比他更妖孽的存在?

可惜周少主這番心思註定無人合,李宏怕諸人再起爭吵,趕緊轉過話題,“消息有誤也是常事,要論損失,咱們哪一家吃的虧都不小。這樣,事後我跟窺基大師商量,在城中大大地做一場善事,籌來的善款拿來彌補各方的損失。”田令孜道:“你們這幫生意人,慣會些借花獻佛、指山賣磨的勾當,盡是些沒影子的好處。這回動用隨駕五都,全是咱家自己掏的賞錢。昨晚那些軍漢死的死,傷的傷,內囊早就空了,若是有事,咱家可使不動他們。”

“小的明白。”李宏賠笑道:“絕不會讓公公吃虧。這樣,小的商行湊筆款子,晚上勞駕柴宗主家的夫人辛苦一趟,送到公公府上。”樂從訓瞥了柴永劍一眼,見他無動於衷,心下不暗暗鄙夷,隨即眼中出一絲貪婪,“我們魏博的兒郎也折損不少,還是銀槍效節都的銳。若是寒了兒郎們的心,我也彈壓不住。”

“我懂我懂,”李宏賠笑道:“小的回去盤盤賬,絕不讓少將軍為難。”樂從訓望著角落裡的黎錦香,“那就勞煩周少主的夫人……”

“哪裡用少夫人辛苦,”昔名博拍著脯道:“老夫去一趟便是!”樂從訓臉上頓時一黑。

一名內侍匆匆進來,貼在田令孜耳邊說了幾句。田令孜臉頓變,起身道:“先散了吧。”說罷起身就走。

剩下眾人面面相覷,不得要領,最後一鬨而散。

賓客陸續離開,最後只剩下黎錦香。

東道主李宏摸著下巴道:“田公公……這是怎麼了?”黎錦香望向閣外,周飛帶著手下走得飛快,似乎生怕自己跟上,問他何時歸家。

李宏隨即沉下臉來,“黑魔海那邊怎麼回事?不是讓你盯著魚玄機和黑魔海的人嗎?”黎錦香收回目光,“太真公主機得很,誰也沒想到她會找到瑤池宗的白仙子和光明觀堂的潘仙子作伴,三人形影不離。黑魔海的人不敢硬攔,只好將她們引往城外。”

“城外?莫不是渭水吧!”李宏壓低聲音,惡狠狠道:“她們若是壞了九爺的大事,咱們這些螻蟻,一個都活不了!”黎錦香閉口不言。

李宏臉時陰時晴,良久才換過臉,溫言說道:“錦香啊,行裡在你身上可是花了不少本錢。姓柴的自己不中用,送給他的盟主位置都拿不住。我跟蘇執事商量,還是拱你出頭,讓周飛當這個盟主。”李宏笑呵呵道:“要不了幾,你就是涼州盟的盟主夫人了。”

“多謝執事抬愛。”黎錦香道:“但涼州盟都是當地勢力,我與周少主終究是外來人,難以服眾。萬一惹起風波,只怕誤了行裡的事。還請執事三思。”

“無妨。到時候周飛是盟主,給柴永劍一個副盟主的名頭,讓他來協助你。還有那位左護法,也是個能做事的,待選出盟主之後,讓她給你做個臂助。”李宏道:“你也知道,周飛一心求武,如今幾個月難有寸近,顯然是到了門檻上,就等著突破。說白了,他這個盟主只是個空架子,盟裡大小事務,全都由你說了算。內有周族、劍霄門,外有丹霞宗,再加上行裡給你撐,你這位子可是穩得不能再穩。”黎錦香靜靜低著頭,一語不發。

“錦香啊。”李宏親切地說道:“叔叔知道,周飛心氣高,眼孔大,為人又孤傲,對你有些冷落,這樁婚事確實委屈了你。不過周飛出身土夷,年紀輕輕就有五級修為,在行裡這些俊彥裡頭,也算是出了。”黎錦香道:“柴宗主當年也被稱為俊彥。”

“姓柴的年輕時也是上好的資質,前程萬里,行裡在他身上花了不少本錢,還費盡心思給他牽線搭橋,結了樁上好的姻緣。原想著他們一對璧人,好給行裡立個排面。誰成想他成親之後,整不思進取,荒廢了修煉,修為不進反退,如今在五級耗費多年,早就成了個廢物。耽誤了自己不說,也連累了自家夫人。”黎錦香抬起眼,認真道:“若是周飛也不得突破,又當如何?”

“看看,看看!我就知道,你心裡頭邁不過這個坎兒。”李宏道:“體面是自己掙的,姓柴的自己不爭氣,掙不來體面,怨得誰來?行裡向來賞罰分明,有錯不罰還怎麼立規矩?再說了,行裡在他身上花的本錢,終須有個著落。他還不上,總得有人來還。何況他夫人繳的那點兒馬賦,連虧空都彌補不了,只是讓上面的人解解怨罷了。”

“錦香啊,你是行裡的自己人。”李宏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娘還在總行,誰能不對你高看一眼?這些年來有好處,可從沒少了你的一份。你那點兒顧慮,又算得了什麼?姓柴的但凡能爭口氣,行裡能不給他體面?”黎錦香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柔聲道:“多謝叔叔照拂。”

“你打小就是個懂事的。”李宏欣地說道:“憑心而論,行裡可從來沒勉強過你,對不對?不過你受了行裡多年恩惠,總該想著回報咱們廣源行吧?你剛出閣,多少有些放不開,叔叔也都知道。但你將來要想上進,可不能還小姑娘家家的,也該想著回報行裡的恩情了。”

“咱們行裡的風氣一向是大方利。對外暫且不論,內裡從來都是不作偽,不藏私,不管男女,都坦率得緊,沒那麼小家子氣。說白了,跟誰睡不是睡呢?都是正常的際手段。有些不太好說的事,到了榻上,人在人上,中,你情我願,什麼話都好說開了。”李宏“咯咯”笑了幾聲,“錦香啊,你的本錢可是一等一的。只要褲帶略微鬆一些,維持住左右的關係,再跟上面打好道,三年五載,升遷到總行也不是難事。”李宏笑得愈發開懷,“到時候,你就能跟你娘團聚了。”

“錦香知道了,多謝叔叔提點。”

“我就說,錦香是個聰明姑娘……”李宏伸手想去摸她的,最後還是忍住了。

“你呢,還是想辦法儘快跟周飛圓房。”李宏低聲道:“十三爺快來了。”黎錦香眉梢微微一顫。

“九爺為人大度,對行裡的事能放手就放手。十三爺呢,子豪橫,又向來好事。若是你與周飛還未圓房,萬一遇見十三爺……怕是後面有些麻煩。”

“叮。”牆角一隻黃銅小鐘輕輕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