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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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沒有穿上衣,上身的肌結實而緊湊,像大理石雕刻一樣完美,沒有一絲贅
。他左手拎著一顆椰子,右肩扛著一張竹椅,下身穿著一條貨真價實的海灘褲,上面鮮豔的
彩,竟然還是花的!
眼前這一幕程宗揚再悉不過,到海濱度假的休閒遊客們,通常都是這副打扮。可自己這會兒不在墾丁,而是天知道在哪個時空的海灘上。眼前這傢伙也不是來度假的休閒遊客,而是那個讓人永遠摸不透的謝藝。
一副現代休閒打扮的謝藝放下竹椅,然後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副大墨鏡戴在臉上,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
凝羽又是好笑又是奇怪,“他怎麼打扮得這麼古怪?”程宗揚看著謝藝,只見他一手托起椰子,右手不知從哪兒拿出一麥管,隨手刺穿椰殼,喝了一口,然後把椰子放在沙灘上,舒服地躺直身體,兩手枕在腦後,悠閒地看著海景,一副輕鬆愜意的神情。
如果說謝藝的裝束讓程宗揚生出回到以前的錯覺,用麥管刺穿椰殼,又讓程宗揚回到現實。
“他是受了某個人的毒害,別理他。”凝羽笑道:“這算什麼片?”程宗揚撇了撇嘴,“就是基佬最喜歡看的那種片。”
“什麼是基佬?”
“基佬——”程宗揚充滿惡意地猜測道:“很可能就是謝藝的真實身份。”墨鏡遮住了謝藝的眼睛,但程宗揚能覺到那傢伙悠閒的外表下,心神卻沒有絲毫放鬆,墨鏡下的視線一直追逐著海灘上嬉戲的女孩。
“這是什麼?”程宗揚毫不客氣地摘下謝藝的墨鏡,在手裡把玩著,“玻璃的?”謝藝沒有動怒,他拿起椰子飲了一口,“煙茶水晶。”
“怎麼?你那位嶽帥不會做玻璃嗎?”謝藝淡淡道:“你會嗎?”程宗揚把墨鏡架在鼻子上,過了會兒道:“玻璃沒什麼難做的。”謝藝點了點頭,“嶽帥也是這麼說的。”
“哦?他做出來了嗎?”謝藝很自在地雙手抱頭,翹起腿,“嶽帥用了十年時間,花了七萬金銖,最後把雲氏的玻璃坊買了下來,才做出第一塊像樣的玻璃。”
“雲氏的玻璃坊?”程宗揚沒有聽雲蒼峰說起過。
“雲氏就是靠玻璃起家的,但他們的玻璃坊做出的玻璃都帶有綠。嶽帥說,可以把玻璃做得像上好的水晶一樣透明,還可以貼上銀箔,製成比銅鏡強上千倍的鏡子。但終究沒有做出來。”程宗揚皺眉道:“玻璃哪有這麼難做?”謝藝微微一笑,“莫非程兄知道配方?”玻璃和塑料一樣,都是程宗揚最
悉不過的物品,但用過和做過完全是兩碼事。他想了半天,憑藉一點模糊的印象道:“用石英石加鹼不就燒出來了?”謝藝失望地靠回竹椅,“嶽帥讓人燒製草木灰,再與沙子混合,燒製出的物品雖然近似玻璃,但較之雲氏玻璃坊所產大有不如。後來有商人從極西之地販來玻璃鏡,嶽帥有意派人前去購買煉製配方,可惜未能成行。”程宗揚一陣慚愧。說起來簡單,可單是鹼和石英,自己就不知道該到哪兒去找。在他印象裡,燒製玻璃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卻從未想過一門技術從誕生到發展,從來都不容易。那位嶽帥想必和自己一樣,以為燒製玻璃不是難事,結果耗費了十年時間、七萬金銖,仍一無所得。
程宗揚摘下墨鏡,在手裡晃著,“這也是嶽帥的主意吧?”
“當嶽帥戴著墨鏡縱橫沙場的英姿,令所有看到他的敵人都為之膽寒。”
“這位嶽帥還真會扮酷。嘖嘖,打仗還戴墨鏡。”謝藝淡淡道:“其實嶽帥是暈血。”
“什麼?”
“沒有想到吧?”謝藝拿過墨鏡,“這是嶽帥最大的秘密。誰會知道縱橫不敗的武穆王,其實連殺雞都不敢看。如果不戴墨鏡,血橫飛的戰場,他連一刻也待不下去。”
“暈血?你在搞笑吧?那他為什麼要上戰場?”程宗揚才不相信他是為了什麼崇高的道義。作為一個穿越者,天知道他的民族和國家是哪個。
“他說,他想窮盡一生的可能。”謝藝看著手裡墨鏡,
出一絲緬懷的目光,“可人的一生太短暫了,即使是武穆王,也有死去的一天。”程宗揚拿起椰子,上面
的果然是一
平平常常的麥管。他不客氣地擰掉謝藝喝過的一截,提起來喝了幾口,然後道:“喂,別裝了。你不就盯著人家小紫看嗎?怎麼,是不是跟你要找的那個女人很像?”謝藝沒有回答。
程宗揚打量了一會兒,“看她的年齡,嶽帥死的時候她多半還沒出生吧。”
“嶽帥走前遣散了姬妾。那時我們不知道還有人有孕在身。”
“遺腹女?”程宗揚眼珠轉了一會兒,“那時候還沒生下來,你怎麼知道她帶的是個女兒?”
“嶽帥生下的都是女兒。”
“什麼?”程宗揚不明白,難道那個嶽鵬舉還能決定自己生男生女?
謝藝簡短地答道:“他說是輻。”程宗揚心頭像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似乎觸摸到某件縹緲虛無的事情。
謝藝站起來,朝小紫走去。
小紫撿了只貝殼正在手裡玩著。謝藝蹲下來,在與小紫說些什麼。他的花短褲大墨鏡,看上去就像出沒於海濱的怪叔叔。小紫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時而捂著嘴咯咯直笑。
謝藝臉上看不出高興或者失望,他靜靜看著小紫,似乎想從她身上找出那個人的痕跡。
※※※※※夜深沉,萬籟俱寂。空蕩蕩的竹樓彷彿掏空的盒子,在夜
下沉睡。
同樣是空無一人,這裡與蛇彝人的村莊完全不同。蛇彝人的村莊瀰漫著死亡的氣息,而碧鯪族卻一片寧靜。這讓程宗揚安心不少。
一點淡淡的白光在瞳孔中微微跳動,程宗揚拂起凝羽的長髮,看著她雪白的面頰在自己腹間起落。
凝羽不介意用嘴巴和手指幫助程宗揚釋放慾望,卻異常堅決地拒絕他進入自己體內。
程宗揚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在意樂明珠的話——那個小丫頭連什麼是男人都不瞭解,憑什麼來指點兩個成年人該怎麼做?可對凝羽的堅持,他也無法強迫。嘴巴就嘴巴吧,程宗揚安自己。
凝羽軟膩的舌尖在龜頭上轉動著,瓣裹住
身來回
舐。那種溫柔而嫵媚的美態,讓程宗揚越看越愛。
窗外圓月漸漸升至中天,遠處汐的聲音如同奔騰的戰馬,在月夜下馳騁來去。碧鯪海灣是一個月牙狀的海灣,灣口被兩座尖刀似的山脈阻隔,又排列著一串島嶼,
水只能在外面拍卷,很難越過山脈與島嶼組成的鏈條,因此碧鯪海灣一直顯得十分平靜。
竹樓裡放著一盞油燈,那是房間的主人留下的。蚌殼製成的燈盞中,一點淡淡的光芒微微閃亮。
忽然,身下的竹樓一動,那力量遠比海風要大,似乎連地基也為之搖撼。程宗揚抬起眼,只見月光下,一道數米高的水牆凌空撲來。接著竹樓沉重地一晃,隨即被海沒。
程宗揚來不及開口,身體已經被海水浸沒。大的
竹在
水的壓力下發出“吱呀”的聲音,整座竹樓都為之傾斜,卻沒有傾頹,最初的衝擊力過後,又漸漸復原過來,顯示出驚人的韌
。
程宗揚一手抱住凝羽,身體在水中浮起。這時他才發現,海雖然有著可怕的高度,卻不是直接拍來,而是呈梯形由下而上淹沒了整座建築。在自己看到海
的時候,
水已經漲到腳下。
“大水!”不知是不是因為竹樓建得分外堅固,海雖然大得可怕,卻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不僅竹樓沒有傾頹,連房間裡那些蚌殼製成的傢俱,掛在牆上的魚骨,竟然都是固定過的。雖然竹樓在
水衝擊下變形,那些簡單的陳設卻沒有移動。甚至連油燈都保持著本來的亮度。
無數氣泡從竹樓的縫隙中湧出,短暫的異響過後,變形的竹樓恢復了原狀,所有的陳設仍在原處,連油燈也未曾熄滅。如果不是身邊的空氣換成了藍透明的海水,程宗揚會以為它們本來就該如此。
程宗揚與凝羽對視一眼,彼此都有無數驚疑,但這會兒誰也無法開口。兩人手挽手,從窗戶鑽出,竭力向上游去。
“噗……”程宗揚吐了一口水,只見眼前一片汪洋,所有的沙灘、椰樹都消失了,海面已經與遠處的村莊平齊。海面上,一個又一個頭打來,丈許高的波濤拍在礁石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卻正好差了少許,沒有淹沒到那些帶有竹籬的房屋。
越來越多的雜物漂浮到海面上,都是南隊攜帶的用具和貨物,卻沒有一件是碧鯪村裡的物品。
程宗揚忽然明白過來。房屋裡所有的物品都被固定過,碧鯪族人之所以要花費這樣的力氣,是因為這些建在沙灘上的竹樓本來就會被海水淹沒。
渾圓的明月懸在天際,月光下,怒漲的水與
間的平靜完全不似同一個海灣。波濤拍在礁石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彷彿要將岸上的村落
沒。
這場水突如其來,商隊大多數人都在睡夢中被海
噬。想到水中的雲蒼峰、祁遠等人,程宗揚心裡就一陣發寒。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和凝羽纏綿,這會兒也被海
沒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花苗人選擇的住處在沙灘以外,連同看守馬匹的小魏躲過了此劫。
“去叫武二!”程宗揚把凝羽朝岸邊推了一把。
“你呢?”
“我去找雲老哥!”程宗揚叫道:“這麼大的,我遊不過去!快!”凝羽深深看了他一眼,“等我!”說著返過身,箭矢般朝岸上游去。
程宗揚深深了口氣,俯身潛入水中。海面波濤翻湧,海面以下卻顯得異常平靜。兩層高的竹樓全部被海水淹沒,四周都是茫茫海水,使他辨不出方向。
忽然,一點微弱的燈光透入眼簾,那盞完全浸在海水中的油燈竟然還沒有熄滅。程宗揚顧不得去想它為什麼還在亮著,也顧不得去想為什麼會突然漲,立刻屏住呼
朝那盞燈光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