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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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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釧兒一愣,這話問得卻是怕人,頓時加了小心,想了想回道:“主子說哪裡去了。府上雖比不得天家,也是三代裡封公封侯的,這閨門素謹也是曉得的。大家子姻親,都是要男方先求,若無三媒六聘,年紀也不到,哪裡就有暗許人家之事……只是還有一層,夫人雖管著榮府內堂之事,只是上頭昔年還有老太太,老太太寵那孫子孫女,便有些眉目,也是老太太做主……主子不信,問鴛鴦姐姐……”鴛鴦忙道:“是。兩府裡小一輩若有婚配之事,都是老太太做主……除了那大小姐昔年是選秀去了,另當別論罷了。二姑娘、三姑娘都年紀小,自然外頭也有那一等不要臉的齷齪官兒,想著聯絡姻親,偶爾在老爺大老爺跟前說些早定之事,只是老太太不許的……四姑娘更是了……那時才四五歲,外頭糊塗的,只怕都不知道敬老爺有這麼一個小女兒,哪裡就說到人家的事上……”弘晝點點頭,又道:“便是你們府上幾個小姐沒有……其他呢?”鴛鴦和金釧兒對視一眼,只是這等事體,此刻拿話含糊遮掩卻是不敢的,若一味渾說,也著實害人不淺,但是她二人如今夜隨著弘晝,已是漸知這主子外頭荒唐胡鬧,內里耳聰目明,也不敢隱瞞,鴛鴦卻是斟酌字眼道:“主子,賈府昔年也算威赫的,府上小姐暗地裡許人是斷斷沒有的。便是府上幾個小少爺,只怕外頭幾處宗親瞧上了,認定了將來要發達顯貴的,有些試探之意也是有的……只是這等拿著閨女貼人的,都是些不要臉的小官兒,別說老太太不許,便是老爺糊塗,也不會親應允的。主子既問……我們也不好掩飾……如今小一輩未成年的,只有東邊的薔哥兒,這邊的寶玉和蘭哥兒……只有稍稍幾個親上做親,子女都上絡的,長輩們偶爾溺愛,看著便是有些想頭,只未定奪,便只是我們這些下人丫鬟胡亂揣摩痕跡,其實也當不得真……”弘晝笑笑道:“那你們揣摩得些什麼痕跡呢?”金釧兒見問道這裡也不敢再含混,也不願讓鴛鴦擔當,自己道:“我們下頭小丫鬟懂什麼,也是平裡淘氣胡琢磨,只是瞧著,林姑娘和這邊的寶二爺,自小在一處玩的……只是也是亂講罷了,其實他們那時都還小,斷然沒有什麼的,而且林姑娘身子弱,太太和老太太再溺愛,也未必就有那心思……”弘晝也不言聲,只是漫步信走,觀花賞樹,那鴛鴦卻擔待不起,心頭已是轉了幾轉,若此刻不說,回頭給主子再查問出來,一樣是個罪過,還不如自己來說妥當,笑道:“主子您是最英明的,其實昔裡這邊的寶二爺論家世、論長相、論輩數,還有老太太疼愛,便是兩府裡頭一數了……丫頭們嚼舌頭說哪家哪家姑娘是常有的,憑是誰呢,只要家世容貌對得上,沾點影兒胡說都有……除了林姑娘,那寶姑娘,史姑娘都被說笑過,其實都是胡說的。不說寶姑娘、史姑娘都是大家子閨中教養,其實林姑娘也是詩書世家出身,禮法閨貞要緊,這婚姻之事,沒有父母之命,斷斷是沒那一星半點錯的……只是主子您是天上人……便是賈府的主子,在主子您眼裡也是奴才等輩,賈府的奴才嚼舌頭,哪裡就敢擾了您呢……”弘晝搖頭冷笑道:“你們想哪裡去了。園子裡的女子,自打入了園子便是本王玩物一類……昔裡是明媒正娶還是芳心暗許……哪裡顧得了那許多,難道本王還會查那起子陳年舊賬……不過是偶爾動了玩意念頭,昨兒賞用鳳丫頭,樓上有個雲丫頭聽著,想來也是有趣,倒添些滋味,想看看有沒有那等許了人卻未曾出閣的,叫她未婚的丈夫過來,外頭聽聽,本王裡頭用用,也算別樣意趣……,若是處子,這等破身侍奉,定是羞恥到了十分,我也受用……”鴛鴦和金釧兒不由面面相覷,真正哪知道這主子又這等荒唐折辱念頭,真是羞臊煞人,又未免想著有些懼怕,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接嘴才好……三人又默行幾步,哪知前頭有個一團紅人影,似在本在那石板路一側枯草叢湖岸邊不知道做甚麼,遠遠望見三人,躲藏到了那一方山石之後去。弘晝想著必是園中宮女或者小丫鬟,偶爾撞見了自己唬著了,躲了不敢見,這等小姑娘心也不在意,便過去翻過那山石瞧,那裡頭姑娘見主子過來了,也躲無可躲,藏無可藏,只得恭恭敬敬萬福施禮,道個:“主子萬安,奴兒失禮有罪了……”弘晝近前一看,才知究竟,原來眼前這小姑娘不知何故,身上本是穿一條大紅石榴宮裙,卻不知是為了什麼,居然大半扇裙子都沾染了髒溼水漬,映得已是條條紫紅水,那裙襬上猶自滴滴點點下水來,未免狼狽失禮。卻是因為這個,見了自己害羞害怕,才躲了。細細瞧時,這女孩子十八九歲光景,一張俏臉,玉顏粉妝,眉目俊俏,齒玲瓏,雖乍一瞧不如釵雲等,但是五官別有一番緻風,最有趣處眉心處更有一點天然生就的胭脂點紅,頭上梳個小玉雲的髮髻,倒不用金珠玉翠,只著幾朵新簪的梅花兒,倒是鬢角修裁,一對雪白的耳垂上兩顆小閃的珍珠耳釘,才略略顯出幾分昔年貴氣來;身上穿一件大紅石榴紫線雲紋的新鮮裙衫,內裡襯著一件淡鵝黃小襖,觀那身形體態,女兒家線條柔曲,也是天然嫵媚卻小小掩藏,只是穿點素淨乍一看倒只是個尋常丫鬟,越發細細瞧,越發也是個眉宇間自有一番風動人的。

弘晝也不惱,問道:“你是哪房的奴兒?怎麼得裙子都溼透了?”那姑娘慌亂又折低頭回道:“回主子,我是蘅蕪苑裡淑小主處的奴兒,名喚香菱……本來是奉了我們姑娘的命,來怡紅院裡尋我們家太太拿些衣裳的,是自己走路頑皮不小心,本來瞧那岸邊有一朵鶴望蘭,看著喜歡,想要去折。卻不曾想原來這枯草地裡有一水窪,一個腳下拌蒜,就踩深了……自己不小心,倒把衣裳都溼了……瞧見主子,這髒兮兮的實在失禮,才不敢上來叩頭,我是自己不老成淘氣……請主子責罰才好……”弘晝點點頭道:“你且上來吧,跪那草地裡越發髒了……也是個美人兒,沾了水自然有腿兒線條,只是髒了皮膚卻不是玷汙了……”那一旁鴛鴦聽自己主子話裡總有風,心下已是轉了念頭,只怕弘晝不認得,一時以為是寶釵的丫鬟,不免要擔待一兩句,笑道:“主子,這香菱妹妹是昔年寶姑娘胞兄的側室……如今自然也在蘅蕪苑裡隨著寶姑娘住……”弘晝本是一愣,不解她說這個做甚麼,轉念已知,這機丫頭是聽得自己說個“美人兒,沾了水自然有腿兒線條”,若是一時興起要輕薄這個香菱,如不知她是他人侍妾,必已是失了身子的,怕回頭掃了興怪罪,才故此一旁隨口提及。他本來無有此心,不過是隨口說話,此刻倒反而被勾起三四分調戲心理來。下死眼瞧瞧這香菱衣裙下沾溼的兩條腿兒,其實冬裡衣裳略厚,也並非那一等溼身風體態盡顯的模樣,只是這稍稍沾溼一點,將那少女的小腿線條略略貼著,倒有一番小小的嫵媚。便招招手,伸手讓香菱過來。

香菱哪裡成想在這裡會遇到弘晝,此刻已經是心下小鹿亂撞,勉強憶起寶釵成裡訓導教會,不敢怠慢,只得將自己手兒遞給弘晝,讓弘晝捏著自己綿軟的手心拖了自己上來。她本是想著便是拖到乾地裡石路上,依著禮數還該萬福跪了請安才好,哪知被弘晝扯了手,半身痠麻不說,那弘晝手上用力,居然將自己一把摟入懷中。

以她本心,以為自己只不過是園中眾多不上牌名的丫鬟侍女之一,雖然自羨有幾分妖嬈顏,也不遜於那幾個主子小姐,但是既然失了身子,只是薛蟠昔年一妾,如何能入得弘晝之眼,只怕比幾個有才貌的丫鬟奴兒都不如。不過是服侍寶釵,聊以度罷了。只有時亦是難免心魔,痴痴想過,不知哪年哪月哪哪時,弘晝能在來蘅蕪苑寶釵之時,偶爾瞧見自己,或是換衣裳時妖嬈,或是伺候洗浴時無遮,或更只是無名無目一時餘興,輕薄辱自己一番,也是題中應有之意,若是嫌棄自己是個妾室,失了童貞,姦汙玩了再怎生作踐些個,或者要自己用些外頭言裡說的下難堪之事來自辱,也總算是取悅了主人,盡了自己這最後奴身份的一個下場。倒是寶釵常常安她說,以她之貌,頗為動人,昔年裡其實也是貴家小姐,主人定有垂憐之,當得好好籌備才是。她本有些呆萌,有時終於也想,自己本是有夫之女,這些古怪想頭,其實除了如今做了天家奴,只有逆來順受,盡心侍主之外,其實還有那一等胡思亂想:原來她也是二八女兒嬌,對鏡自愛憐之人,只是時運使然,機緣淒涼,倒給那薛蟠薛大傻子糟蹋了身體。其時之世,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自己也只得一顆心落在薛蟠身上。此刻乃是薛蟠已故,自己這主人,遠遠瞧去,龍行虎步,鳳格麒貌,天家風範,皇族名王,雖是荒,竟將昔丈夫比得沒形了。自己若能得他褻玩一番,兒給他摸了,兒給他了,想來即是盡了自己奴之本份,也只怕是酥了自己心的。更一層上,倒也不算糟蹋了自己這由命捉無福自憐的風身子。只她這等心思,自己偶爾想想,也覺得自己賤不堪。未免悵然哭哭也就罷了。

哪知今兒莫名其妙,在去怡紅院外路上遇到弘晝,居然就被弘晝一把拖入懷裡,這光天化,一邊還有兩個奴兒瞧著,未免來得忽然,小臉兒一紅,已是半邊身子痠軟得挪動不得,臉上羞臊,口中嬌,手足無措,只吁吁羞道:“主子……”弘晝見她這等嬌羞形狀,婉轉之間,哪裡是個丫鬟命格兒,思及她基不讓探,容貌不讓鳳秦,端雅不讓紈釵,風不讓湘黛,賢惠不讓襲平,眉梢眼角萬種風情,卻又自有一番昔年裡帶來的貴雅之氣,本來卻是給那薛大傻子玷汙了,如今卻可隨意給自己享用品玩,竟是那留香玉之風,一時心思更順,口中忽然笑道:“羞什麼……先親個嘴兒……”低頭就在她上吻了一口。

香菱此生,被除丈夫之外第一個男人如此一吻,又是掌握自己生死,自己理當供其反覆玩之主人,一時從那口舌間往四肢六脈九經百骨裡傳遞下去的酥軟,那渾身無力自不必言,幾乎就要倒在地上,渾渾噩噩腦子裡一片轟鳴,寶釵教的恭順,本裡帶來的抗拒,全都在此一刻忘了乾淨。

那身後金釧兒和鴛鴦也是羞得不知所已,這等情形,論起來,真是光天化,弘晝在園子裡隨手看見一個女孩子,便拖來玩一般,實在是想想也是不堪羞人。只是如今弘晝這等風調戲香菱,此刻天光水,難道主子竟想按倒了就辱?自己兩人又當如何動作,如何迴避。才正沒開。卻聽弘晝已經是笑道:“哪裡就身子香軟成這模樣的一個風人兒,卻這等無措……莫怕……你這品格體態,做了人妾室也是可惜了了,既然路上遇到,便是有福有緣,這會子你快休動,只站著方好,不然,連小衣、膝褲、鞋面都要上泥水了,即在旁邊,自己去怡紅院裡,尋你襲人姐姐或是你們家太太換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