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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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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卿聽了卻是其時一愣不解,道:“你的意思,是畫個什麼仕女圖之類的贈主子。雅緻是雅緻了,只是這有什麼……”她卻到底是個天的,才說得半句,竟然隱隱猜到了探的主意,瞧了瞧她,竟問都問不得了。

卻聲音已經輕不可聞,只道:“姐姐……我自入園子來,內務府送來那許多見不得人的書,只是守著奴德勉強去學習。卻見古今那些個房內宮,卻其實都是一起子沒臉的文人杜撰的,一味穢,哪裡有半點真實,盡能寫來女兒家之玉骨冰肌天然體態的,總是體態沒個體態,顏不對顏,有時瞧著連個人形都沒有。後來才想得明,那等子書畫博士,名家先生,都是道學君子,或者還是寒門秀才,……說起來……,只怕是沒見甚麼女子身子。便是見過了,也只是自家糟糠,閨房中事罷了,或者便是那一等沒德行的青樓女子,畫畫時哪裡還能記得。更何況若是那一等天仙神妃,名門閨秀,內宮眷屬,又有哪一家姑娘……肯那等子沒羞臊,給那起子畫師看樣子。”說到此處,自是閨中之語,可卿想想那一等畫師或是杜撰或是默憶狼狽模樣,亦是忍耐不住紅了臉啐著笑了。卻聽探接著道:“這是自古以來,有畫師,卻少了美人可描,有美人,卻不得見畫師,只如今,我們在園子裡,姐姐您這等神仙般的身子,園中也有人略通描描畫畫的,卻不是天然造就的……”可卿雖多情風,但是人前人後總是不一,其時便是這等為人奴之女,雖然笫上屢遭凌辱姦汙玩褻瀆,但是自小兒養就的女德貞行,有些事情卻也未曾想到,此刻聽得探說來,饒她子,也不由臉蛋兒燒紅,痴痴道:“妹妹是要給我……畫幅的畫?

…不穿衣裳?”探更是年輕羞臊,亦是被這“不穿衣裳”幾個字燒得臉紅,卻道:“姐姐……我們東西兩府幾個女孩子與別家不同,自小教養,雖不能和外頭行家比,這顏丹青上略也能行得一二。自然,要論畫畫,其實還是淑小主寶姐姐最是有手段的。只是如今卻有個巧宗兒,我自小臨摹修習,卻是工筆細巧一脈,想來也勉強能入得主子的眼。姐姐……您這身子,女子家每一處柔曲,玲瓏,緻,形體,其實都是略略不同的,若能忍了一時羞,就寬了衣衫,探以姐姐為模,為主子細細的作一副畫,就掛主子房裡……主子夜瞧著……既能藉,又能念姐姐您只為主子盡奴德本份,顧不得自家羞辱了……主子能不喜歡?便是旁人進來……或在主子房裡蒙主子恩幸,瞧見一旁有姐姐的畫兒,主子又助了興致,那一起女孩兒怕不是更知道姐姐是主子心尖上的人,哪裡還有敢不逢的……只是我的主意,卻不止於此……”可卿其實已經聽得心馳神往,世人皆以為若善加教養,女子家持天然閨貞,謹守女德不涉穢,卻不知這風月之嗜乃人之天。探年幼,又是個多心的子,想著是替可卿博得弘晝歡心,以防不測,可卿本來也是這個念頭,只是她天生的柔媚子,風體格,此刻聽著探所來,旁的不想,腦海裡已是一片轟鳴,竟只是一種幻境畫面撲來,想來自己展玉體,寬衣解帶,軟軟躺著繡上,讓自己的柔肩潤臂,修腿玉足,並那兒、肚臍兒、寬兒並那兒,縫兒,一併著,卻要忍耐著半不動,由著面前的小姑娘紅著臉細細觀瞧,這一回卻不僅僅是弘晝來姦受用自己,卻只一個多情多才得女孩子,而且要細細的,將自己的每一寸皮,每一種肌理顏,每一分起伏凹凸,盡數一點不漏的記錄在那畫紙之上,便是自己,也不曾有過這等細細觀瞧自己,想著自己如此風體態,若真能以工筆細巧,點綴,臨摹得每一寸每一分,那畫兒當事如何人魂魄,獻給弘晝,又有了多少分自辱取悅主人之恭順,實在已經是意亂神,何況這事雖然風妖異,卻偏偏透著一股子雅緻風格,便如龍穗吐延,鸞鳳歌繡一般,果然這探聰慧,又是個讀書的方能思得這等妙境。幾乎就要當場應允誇讚。哪知這探竟說“不止於此”,此刻已經內心佩服,便只眯著眼道:“還有什麼?”其實探心頭亦是五味雜呈,她卻不同可卿,一則名門深閨未知男女之事,再則年紀幼小不涉風月之情,三則詩書守禮多加洗心滌志,於那一等枕蓆上之事,不過是小女兒家偶思念醉時偷偷想一會子,也知羞恥,並不沉醉其間。便是如今含羞忍辱奉承可卿,亦是園中規矩據管著。

只這探自小生來子外柔內剛其實頗為驕傲,偏偏生母是個姨娘,雖然王夫人一般疼愛,到底親疏有別,嫡庶有份,自度出落得詩書文章、琴棋書畫、體態容貌在姊妹裡並不遜她人,卻一般兒冷眼瞧著,其時名份世態,總是將來下場不如。便是許人家,亦是隻能許些小官兒家。她更未免多思多想,自憐自狠,若論起功利心來,總暗勝幾個姊妹,常狠自己不是男兒身,不能出入頭地做出一番事業來,唯恐姊妹們小瞧了自己去。便是如今,失了身份閨貞,為人奴,困頓園中,竟總也難逃這等心思羈絆。眼瞧著如今園中不論身份體面,只講風悅主,偏偏自己亦有一等自慚,若瞧那鳳姐可卿,必是自慚自己年幼閨稚,即不能統領群芳,管理園中事務,又失了笫風,奉承婉轉;若瞧那寶釵湘雲,便自狠自己雖自亦是閨閣裡之翹楚,於那詩書才華,卻又總欠著天資;若再想有那櫳翠庵中的妙玉,瀟湘館裡的黛玉,便是遠顧偷瞧那一等紅顏旎,別樣風,自己也頗有不足。只是有時瞧著李紈、連同幾個無名無份的丫鬟奴兒,亦是越過了自己去,未免又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常常立了心思要尋覓機會親近弘晝,下則安生立命,上則邀寵獲恩,便是投靠可卿,亦是冷眼瞧著鳳姐忌諱自己,無可奈何之舉罷了,眼見如今尤三姐事發,尤二姐無知,只怕可卿難免遭了冷落,自己若是連帶著就此失了弘晝之意,這園中子,更只怕是煎熬了。可嘆她紅顏命薄,以個清潔至純的女兒姑娘家,竟想得這等自以為穢無德的主意來替可卿爭寵,自己也未免恨自己無德有羞。

只此刻話都說到這份上,如何能不說盡,聽可卿問,紅透了臉頰,咬死了下,彷彿一字一字錐心刺骨一般,死忍了羞恥,道:“姐姐,若只獻姐姐的畫兒給主子,那只是用心思十分……姐姐向來在主子身上用心侍奉,那一等殷勤,姐姐又是神仙般人品,天下掉下來的菩薩,主子自然喜歡,只是我想著,卻還不到十二分呢……只怕探年輕,想錯了。”可卿見她似乎有些遲疑,便笑道:“妹妹只管說。姐姐今兒是受教了。”探點頭道:“我亦不懂,只是冷眼瞧著,那邊綴錦樓那位,亦有一種好處。伺候主子,自然是用身子,也要用心,她卻不僅用了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心思,但凡讓主子能瞧著的地方,亦替主子打點其他女孩子的身子心思呢。自然……便如寶姐姐雲丫頭這等是主子自己愛憐,如那邊兩個玉兒,心思古怪難以沾惹,其餘的但凡……她能控制的能壓制的,便一盡兒大方,鴛鴦、金釧兒姐妹、哪個不是她用盡了心思薦到主子跟前做貼身奴兒,便是大嫂子那個書塾,也是她的基,更不用我說二姐了,還有……太太、姨太太,那是她親姑媽,只要主子歡喜,用些說不透的舉動,亦要送上去。便是寧可讓主子瞧著她莽撞,其實……用足了心呢……”可卿竟聽到這一層,一時亦是愣了,忖度著果然是這話,便問道:“那你的意思……難道這會子,不送我的畫,送其他人的?”探抿嘴笑道:“哪能呢……自然是要送姐姐的畫兒,只是要讓主子瞧著,用意不能光在姐姐身上。只要送上姐姐的天體香浴圖,稍稍在一旁題幾個字,我都替姐姐想好了,就題'沁芳侍兒,名園二八嬌''奉主人大觀園群豔譜之一情妃可卿'即可,妙在'之一'兩字……”可卿到底也是個聰明的,此刻亦是聽得透了,頓時心下已經徹底明瞭了探之意,不由搖頭讚道:“難為你怎麼想來的,這到底是好主意,竟比那鳳丫頭一味薦了她人女孩子去要典雅風。主子見了這畫,只怕難忍要問,我只要恭謹回話,想要為主子獻上一整套園中女孩子的天體真意圖,自己不敢自專,先拿自己作伐畫第一幅……”下面的話難以出口,但是其中之妙亦是明瞭,既然有了“之一”,要作完“大觀園群豔圖譜”,必然要有“之二”

“之三”

…,這一則這等滿園子女兒家都要脫了衣衫讓人筆筆寫實描得天體,這等事即滿滿愛慾纏綿,又是風典雅,弘晝這等王,如何能不動心,倒比只是胡亂送幾個丫鬟奴兒上去供弘晝姦要有趣些個。二則自己先畫一副自己,既羞辱了自己,弘晝一則最愛瞧著園中女兒家這等羞態,又是做足了態度,竟是好似在懲罰自己一般,也替三姐之事小小懲戒自己。三則既然這主意是自己所出,皆時遍命園中諸女來供自己畫畫,那一等香玉融,件件羅衫解褪,便是自己不好逞威一個個玩褻來,至少也能抖一抖威風,立一立尊卑,想到連鳳姐,亦有可能因為這事,要被得在自己面前,寬衣解帶,天體,竟然一時快意大起,雖知探這主意,多少也是替自己打算,既然她說了“於那工筆上略知一二”,想來園中工筆寫真,必是以她為翹楚,如今又不是畫畫比賽,竟是畫女孩子之身子體態作風圖,自然要寫真用實,筆意細膩,介時這活自然要許了她,她為弘晝畫這等畫,弘晝定然喜歡,賞玩她身子罷了,只怕還要越發愛憐她才具風,又以少女羞澀,為主人作這等畫兒,自然能得個寵幸,只是這亦是題中應有之意,否則這探如何想來這等風典雅的主意。雖知此事也要反覆掂量,處處設局才能行通,只是想到這幾層好處,連方才心頭陰霾都幾乎一掃了。

她定了定神,垂下頭,在探的額頭上吻了一口,道:“妹妹……姐姐真知道你的心。可憐見你為姐姐這般用心打算……姐姐必不負你。”想了想又道:“只是若就這麼大喇喇的去獻畫也不想個樣子……怎生想個法子讓主子能'無意間'瞧著就好了……”探想了想道:“這卻有個法子,我偷偷讓四丫頭帶到稻香村去臨摹,說是功課……大嫂子如今學裡,詩書文章自然要教的,只是為主子之奴,能不教些個風月工夫?幾個小女孩子還小不懂,大嫂子又是個實心人,既有這麼一等子畫送過去,大嫂子總也不好拒絕的。她又怕事,少不得去回主子……便是回了鳳丫頭,這等風事,鳳丫頭也不敢壓下,只能回主子。主子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