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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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在她手下控制了將近十個月的怒州重鎮——蘆郡。
蘆郡地處三江叉、三州匯之處,西北依靠蘆水天塹,封橋即可掌控多條通途,在這裡放上幾千人,就能令途經的數萬大軍如鯁在喉。
這也正是張道安先將此處攻陷,霍四方一路南下,尉遲猙大軍壓陣的共同原因。
蘆郡這個釘子落在誰手裡,他的敵人,就會十分難受。
“可若是這樣,張道安為何不肯派兵支援?他難道不知道張林氏就要頂不住了麼?”晚宴結束,在園林中尋了個暗處坐下,袁忠義將賀仙澄抱在懷中,不解問道。
這等大事,一場接風宴拿不出結果理所應當,但任誰也看得出,面對霍勇的咄咄人,張林氏最後的微笑,已經維持得相當勉強。
而那位霹靂火爆的張紅菱,中間甚至忍不住低聲嘟囔想讓袁忠義一銅錢丟死霍勇,連使者不能動的規矩都不想講了。
對方擺明是非要把這件事兒談妥,甚至還說打算參加張紅菱跟袁忠義的婚禮。
賀仙澄生長在武林門派,其實有些投錯胎的味道,她習武的天賦,真是不及謀略眼光的萬一。
她思索片刻,便道:“張道安起兵於滇州東北,和張林氏裡應外合,不費多少力氣就拿下了蘆郡,之後招攬義軍,仗著曾經籠絡的信徒起兵後,一直將蘆郡當作後方,靠張林氏抵禦援軍,自己則在滇州境內攻城略地。這樣的人,只怕……沒什麼雄心大志可言。對他來說,蘆郡這一處要地,與其說是跳板,不如說是防線外的緩衝。”袁忠義皺眉道:“那便能輕易丟下麼?”
“以他手下那些不得志文人的謀略……”賀仙澄不屑輕哼一聲,道,“從此次賜婚如此匆忙也猜得出,那幫人並不願意大安之中除了仙人,還有一個威名不弱的三江仙姑。”
“借刀殺人?”袁忠義若有所思,喃喃說道。
“不止。”她輕聲道,“滇州東北大安義軍仍有數千,招募新卒一刻不曾停止,那邊還有張道安一個義子坐鎮,他們按兵不動,又將消息小心藏匿著,只怕……還存著更陰狠的念頭。”
“哦?”
“霍四方南下,留下蜀州東線不犯,顯然是對攻打翼州底氣不足。那最可能的目標,就是拿下蘆郡之後,強取怒州。”賀仙澄輕聲道,“而尉遲猙打算先來拔蘆郡這個釘子,南側慳州的光漢守軍,難道真能坐視不理?如此一來,蘆郡三方混戰,慳州防線空虛,他北可令義子等著坐收漁利,南可揮軍東進去和蠻子兵搶一搶慳州北部諸郡,賣掉一個不太受控的三江仙姑,換來如此多的好處,他目光短淺,豈會不做。”
“短淺?”袁忠義略一挑眉,頗為疑惑道,“我聽著,還是好的戰略啊。”
“蘆郡失守,以霍四方的兇狠和尉遲猙的穩健,怒州將是勝者掌中之物。”賀仙澄輕聲道,“張道安遲遲不發援軍,張林氏投敵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即便如今不肯,等江曲郡戰敗,也就無路可退,不得不自保了。三江仙姑對張道安知知底,有她相助,你覺得怒州將來的主人,會在後方留著滇州這個隱患不去清理麼?到時候他再出動主力,就沒有現成的便宜可撿了。”袁忠義沉片刻,笑道:“算了,這些天下大勢,我想不清楚,也懶得去管。
憑咱們的本事,想要榮登大寶,做個皇帝皇后,怕是有些勉強。”賀仙澄微微低頭,亮出一段粉白細的後頸,“你若真有這個野心,咱們都還年輕,穩紮穩打逐步培養羽翼,倒也並非全無可能。只是……從江湖中混跡出人頭地,最後奪取天下的,尚無先例,咱們得從現在就開始準備。”
“那倒不必。太麻煩了。”袁忠義淡淡道,“我只要行走江湖,做個風大俠,便心滿意足了。”
“只是風大俠麼?”他微微一笑,附耳道:“若能暗中再做個混世魔頭,可以隨心所,自然更好。在廟堂之高端坐龍椅,有什麼意思?等我武功練好了,帶上柳鍾隱的人皮面具,去皇宮高牆裡走上幾圈,玩一玩千嬌百媚的寵妃們,替新皇播種,直接讓兒子做太子,豈不更美?”賀仙澄後背微微一緊,輕笑道:“那自然是你高興為重。”
“澄兒,你思慮周密,小事上,我還是願意聽你幾句。”他將她摟住,輕柔撫摸著她的喉頭,柔聲道,“張林氏這邊的事情,你準備如何處理?咱們該做什麼?讓那個霍瘋子,做我的便宜岳父麼?”聽出他口吻中隱含的不耐,她沉道:“智信,最要緊的,我還是得知道,你長遠的將來……到底作何打算。”
“我不是說了麼,澄兒,我要做一代大俠。”他語調更加輕柔,“你難道以為,我在說笑?”賀仙澄屏息片刻,微微一笑,道:“好,我明白了。既然如此,你先隨我去拜會使者,和武林同道打個招呼,行走江湖,積累俠名最重要的就是人脈。你在深山老林誅殺千百魔教妖,也不如和名門正派一起走動幾。”
“不都說武林是個看實力的地方麼?”袁忠義故意冷笑一聲,譏誚一句。
“人脈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賀仙澄柔聲道,“旁的不說,真遇到恩怨糾葛,約戰死鬥,有什麼人來助拳,可是能決定生死的。沒有人脈,是你的功勞,也沒人會提。有了人脈,哪怕你只是跟著去魔教總壇個臉,將來說起,你也是剿滅魔教的功臣。”袁忠義含笑點頭,“所以這江湖高手,和衙門中的老爺,貌似也沒什麼分別。”
“還是有的。”賀仙澄淡淡道,“至少這個老爺若看那個不順眼,不能帶兵過去直接把人殺了。”
“這個掌門看那個掌門不順眼,難道就可以?”她竟點了點頭,“約個切磋,當眾比試,你若武功夠好,‘錯手’將其打死,假惺惺哭上兩句,這事兒自然也就過去了。”
“過去?後人不會報仇麼?”賀仙澄莞爾一笑,“連他們掌門都能‘錯手’殺了,弟子還敢報仇麼?”隨口閒侃幾句,他們到了安置來客的偏院。論地位,賀仙澄如今是飛仙門大師姐,地位與門主相當,即便小幫小派影響有限,那群武林高手也不敢怠慢——江湖風起雲湧新月異,誰知道今的小頭會不會是明的武林盟主,多個朋友面前多條路,多個敵人背後多雙眼,其中利弊,稍有經驗的便能釐清。
袁忠義也並未被忽視,江湖消息往往傳得極快,他力助茂林郡,大破蠱宗,救飛仙門於水火之際,在西南四州,早已傳揚開來。
但也僅限於未被忽視而已,陪同使者諸人都是幫派弟子,顯然對飛仙門大師姐興趣更大,更願意結。
無妨,袁忠義本也樂於低調,安安靜靜在旁當飛仙門大師姐年輕有為的未婚夫婿,正合他意。
而且對面都是些正當壯年的男子,一想到如花似玉的張紅菱和純美動人的賀仙澄竟都是這小子將娶進門的嬌,那隱隱妒火,便有些壓不住陣。
若非實在不是時候,他懷疑當即就要有按捺不住的,約他去後院來場切磋,試試看能不能將他“錯手”殺了。
一番結,等到回去路上,賀仙澄細細分析,說這批人中,僅有那名叫唐天童的漢子,是個不能大意的對手,其餘皆是庸庸碌碌的尋常武人,不值一哂。
袁忠義之前在旁聽著,還額外記了一個他需要在意的目標。
便是霍勇身邊寸步不離跟著的那個俊美少年,互通姓名的時候,知道他叫霍鷹,雄鷹的鷹。可看那身子骨,還是叫霍雛雞更合適些。
袁忠義記著他,當然不是因為他有什麼深沉心機或是霸道武功被看出了破綻,而是那小子幾乎不分場合不管時候的盯著賀仙澄看,上面看脯,下面看大腿。
那心竅的勁兒,真讓袁忠義想起了當年的另一個自己。
那小子要是換了女裝塗脂抹粉,去大姑娘家騙,還不是手到擒來。
見袁忠義在分別處止步深思,賀仙澄小心翼翼問道:“智信,你……另有在意的人麼?我遺漏了誰?”他搖了搖頭,笑道:“不,論經驗論眼力我都不如你,你要是看漏了誰,我更發現不了什麼。我只是惱火那個叫霍鷹的,咱們在院子裡談事兒,他就那麼在廊下盯著你瞧。嘖嘖……當我這個未婚夫婿是死的麼?”
“那是女子。”賀仙澄笑著搖了搖頭,“智信,你對女人如此老辣,竟也會看走眼麼?”袁忠義一怔,皺眉道:“女的?”
“她沒有喉結。”
“有些少年發育遲緩,本就要晚些才長。霍鷹沒有打耳,眉也不曾修過,肩膀口平,跟著一群男人同吃同住,還一直頗為褻地打量你,即便生了一副女相,我也不信那是個女子。”
“白雲山上不住男丁,假鳳虛凰的玩樂,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賀仙澄淡淡說了句了不得的話,跟著道,“所以我知道,有些女人,天生便喜歡穿著男裝,去尋女子樂。陰陽融的經驗你比我豐富得多,但被女人如此飢渴打量的經驗,應該是我略勝一籌。”袁忠義頗有趣,肯玩女人的女人他見過不少,只愛玩女人的女人,他便有了見獵心喜的滋味。
“不過,”賀仙澄看透了他的想法,柔聲道,“你暫時可不能打她主意。這一趟過來的使者,真正做主的,應該就是她。”
“哦?”
“霍勇不過是個明面上的傀儡。”賀仙澄壓低聲音,道,“先前經過門口我悄悄瞄了一眼,按他們說法,霍鷹是照顧霍勇的侍從,堂弟,可實際上,霍鷹一直吊兒郎當,也不見霍勇說過他半句,而且,他們客房外間的陪,掛的是霍勇的外衣。”
“哦……”袁忠義微微一笑,“原來到了晚上,霍勇還得躺在外面,保護這個霍鷹。那她……會是什麼人?”
“霍勇說他極受霍四方重用,此話應該不假。那麼,這個霍鷹,恐怕是霍四方的至親。以霍四方傳聞中對待女人的態度,這個霍鷹……八成是霍四方的女兒。”
“那我要是讓霍四方做個便宜外公,倒也有趣。”他嗤笑一聲,“他在蜀州人女,瀟灑快活,我他的閨女,算不算行俠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