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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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她表情，確信她還不知女皇與沈小蝶之間的關係，我可不敢把這個向她捅破，真誠的搖頭道：“我也不知聖主這個奇怪口諭的意思。”

“真的？”上官婉兒望著我的眼睛。

我點頭道：“真的！”她不可能從我眼睛裡看出我撒謊。

上官婉兒微微一笑，“不知道就不知道罷，做臣子的只管執行上諭就是，本來就沒必要理解。不過人家還是告訴公子一件事吧，今天就在皇上向婉兒傳完剛才那個聖諭後，她老人家加了一句話，對我說，‘婉兒啊，你到那兒順便提點一下那個何同，一個好苗子，別自毀前程！’呵呵呵”她說完後呵呵笑了起來，然後一抱拳道：“何公子準備執行聖諭吧，婉兒告辭！”說完徑自轉身走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不由得苦笑嘆息，原來她先前提點我那些都是因為受了皇命才那樣做的，卻最後才告訴是依命行事，騙得了我的，還讓我欠下她一首曲子。我心裡暗道這上官婉兒厲害。想一想自從見到我開始，她一直控制著談話的局面，真不愧是聖主身邊的親信。

我腦袋現在有些發暈，這上官婉兒忽嗔忽喜，忽而輕佻，忽而莊重的，得我到現在也沒清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但她向我透了這麼多重要信息，對我應該還算是友善的吧，雖然說是受了皇命，可皇命畢竟只有一句話。提點一下，她今天這份提點可是太到位了。

想起女皇讓她提點我那句話，“一個好苗子！”這讓我心中產生一絲寬，因為這說明我暫時並沒有讓女皇覺到什麼威脅，自然也就不會被猜忌。可想到連女皇也對我與李氏皇族的接觸到不滿，心裡又升起一陣煩惱，是否和相王府與太子府的人接觸本由不得我決定。想來想去，還是儘快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才是上上之策，而能否順利離京，回到江湖卻是由女皇的女兒，太平公主所決定的。

想到自己的命運正遭到幾個女人的無情擺，心中不免有些喪氣。

＊＊＊洛陽樓，號稱洛陽第一大酒樓，雖然沒人查證過這是不是真的，但看其規模之宏偉，裝飾擺設之考究，傢俱用料之美，確實擔得起第一這個名號。

在頂層的三樓大廳裡，雖然現在正是用膳之時，卻空無一人，只有我和雯雯、查憶萍、沈小蝶、關玲四女還有小芸坐在臨窗的一張餐桌上，顯得相當空曠寂靜。沈小蝶被我拉著坐在我身邊，正好面北。這張桌子其實是別人給我們事先訂好的，我們一到，小二就直接將我們帶到了這張桌子上，然後各美味佳餚便如水般紛紛端了上來。

我只好告訴四女說是我下午在這兒訂的，因為聖諭裡是不許我將實情透給任何一個人的，這任何人自然包括我身邊的妾，甚至包括沈小蝶在內。查憶萍和雯雯卻都注意到這兒異常的安靜，這麼大的酒樓，又是在飯時卻只有我們一桌人吃飯，確實顯得有些詭異。

查憶萍看了一眼周圍，皺眉道：“相公，我總覺得這兒有點不對勁，好像有人在盯著我們看。”她沒有看到她的正背後，也就是我和小蝶的對面，那兒有一個珠簾，珠簾後面是一個黑暗的小間，裡面一團漆黑，又有珠簾相隔，我們是看不見裡面的，但從裡面透過珠簾的縫隙卻肯定可以將外面燈火通明的大廳看個一清二楚。

雯雯身子猛的一震，一手握住了間小劍，扭頭看向北面時，卻被我從下面將她拉了一下，她訝異的看了我一眼，從我目光裡看懂了我的意思，然後便裝作什麼都沒覺到的樣子低頭開始吃飯，我知道里間那幾個人的氣息瞞不過雯雯的，我剛才的眼神是示意她別輕舉妄動。查憶萍此時注意到了我和雯雯間的一幕，亦聰慧地默不作聲，埋頭裝作在品嚐著滿桌的美食。

沈小蝶、關玲和小芸卻是什麼異樣也不曾察覺，看見一桌子五顏六的美菜品，立即興奮的大快朵頤。

“唔。。。。。何大哥你想的真周到，在這兒定這麼好的一桌飯菜，真好吃呢！除了這鱸魚，其他的跟咱揚州所有的酒樓食肆的做的都要好不少。。。”沈小蝶東夾一塊，西夾一塊的，滿意地品嚐著美食聲音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

我微笑道：“是嗎，那就多吃點。”說著從遠處一個盤子裡給她夾了一塊鴨，然後給關玲、小芸、雯雯和查憶萍各夾了一筷子菜，以免讓她們覺得被厚此薄彼了。

沈小蝶三女什麼都不知道，自然是吃得津津有味，查憶萍雖也意識到了異常，卻以為一切都在我和雯雯控制之中，也吃得頗為攸閒。雯雯卻沒將心思用在吃飯上，身上提起的勁氣一直就沒散，我送她那把小劍也放在了桌邊，劍扣已經打開，看來黑暗中的人讓她覺到了莫大的威脅。我是對一切都清楚的人，知道有那麼一個至高無上的人隱在那珠簾後盯著這邊，便對這些讓沈小蝶他們連連叫好的美飯菜提不起一絲胃口，只是強顏歡笑，陪著幾女將飯菜一點點往肚子裡，卻是一點味道也吃不出來。

很快幾人就都吃飽了，沈小蝶著肚子舒服的打著飽嗝，滿面紅光的看著一桌兒狼籍嘆道：“想不到洛陽也有地方能做出這麼地道好吃的飯菜，我以為離開揚州就吃不到了呢，以後我還要來這兒！”我不知道自己飽沒飽，看幾女都停下筷子，便也停下來。聽得沈小蝶如此說，才注意到一桌子竟全是南方菜，看來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皇為了見這個外孫女也是煞費苦心啊，我甚至有點懷疑今晚洛陽樓裡為我們掌廚的都是從宮裡請來的御廚。

“你要覺得好吃咱們就常來。”我微笑著說道。

“嗯，謝謝何大哥！”沈小蝶高興的側身過來抱著我胳膊，接著又有些挑剔的噘了噘嘴嗔道：“雖然這裡比起咱揚州的一品居要好吃不少，但這裡環境這麼冷清一個人都沒有，一點都沒有揚州的熱鬧。洛陽人真是笨，這麼好吃的飯菜竟然沒人來吃”她說著環視了一眼空蕩蕩的大飯廳，三十多張桌案靜靜的擺在那兒，隨著窗外的微風吹拂，此刻的我們身處頂層竟顯得有些陰涼寂靜。

我心裡苦笑，洛陽人不是笨，而是因為你來了所以他們沒法來了。沈小蝶接著嘆了口氣，微微苦惱道：“想起一品居，我就想回揚州了，何大哥，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我有些想師父和爹爹哥哥他們了。”沈小蝶自然間說出的這句話，讓我喜得差點想抱起她一陣狂親，她這不是替我向簾後的女皇說出了心聲嗎，嘴裡卻道：“再過段時間吧，在洛陽不也好嗎，而且咱們又有了自己的家了。”沈小蝶歪著螓首想了想，還是點點頭，此時窗外街上傳來一陣陣的喧譁聲，坐在那邊的關玲的小芸一起扭頭從窗戶向下望去，立即興奮的向我們招呼著，“快來看，快來看，一車花燈，好漂亮啊！”鑼鼓聲鎖納聲人們的歡叫呼嘯聲從窗戶裡傳進來，沈小蝶蹭的一下就坐位上跳起來，爬在關玲身邊向下望去，我突然意識到她這樣跑到窗前，就脫離珠簾後面人的視線了，剛想叫她回來，沈小蝶已歡呼著拉了關玲轉過身來向我道：“何大哥，我們快走吧，街上的花燈都已經亮了，還有花車，好漂亮啊！”說著自顧自地先向樓梯那兒走去了。

我忙喊道：“小蝶，玲兒，先回來，剛吃完飯，咱們歇會兒再去。”兩人停住腳步，看我和雯雯，查憶萍都坐著沒動，關玲哦了一聲就乖乖走了回來，坐在自己坐位上扒著窗戶往下看。沈小蝶卻跺腳不滿道：“歇不得的，一會兒剛才上面有彩人那輛漂亮燈車就走不見了，咱們得去追呀。”我微笑著向她伸出手道：“不怕，後面還有很多更華麗漂亮的燈車呢，而且他們要迅遊一整夜的街，咱們有一個晚上可以在街上玩個夠，不差這一會兒的。現在過來坐何大哥身邊和何大哥說會兒話。乖，過來！”沈小蝶這才走到我身邊坐下來，問我想和她說什麼，腦袋卻往窗戶那邊張望著，我知道她惦念著外面的熱鬧，心不在焉，可珠簾後的人沒發話，我怎敢這麼冒冒然的就帶著她離開。突然雯雯猛的伸手抓住了桌子上的劍，身上勁氣猛然提聚，我正愕然之際，便聽得一縷尖細的聲音傳入耳內，“快帶小蝶到外面玩去，別委屈了她！”聲音稍頓一下後，又響起，卻帶著一絲笑意，“你的星影很盡責，就是太緊張了！”我知道說話的是誰，雯雯突然握劍是因為覺到了她在提聚功力，但實際上她提聚功力只是要向我一個人說話。傳音入密，這種以內力將聲音凝成一線的功夫只有功力達到絕品境界的高手才有可能辦到，連雯雯現在都沒有把握使出。簾後人竟輕描淡寫地使了這麼一手，讓我心中大為震驚，她的功力竟已達如斯境界，難道朝廷裡和宮廷內的勾心鬥角以及那紛繁如山的政務竟沒有讓她將武功放下，看來進士宴上我第一次看見她時的推測是錯了。

查憶萍看雯雯突然握住桌上的劍，也一下子緊張起來，後來看雯雯放鬆下來，才又放鬆下來。關玲和小芸只顧看街上的景緻，沒注意到這邊，沈小蝶卻注意到雯雯猛然抓劍，以及身上氣勢的急速變化，驚訝道：“雯雯姐，你怎麼了？”雯雯已緊張的額上滲出汗珠，她功力高絕，能夠知珠簾後隱著武功多麼可怕的人，因為緊張我們的安全，心裡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這讓我不由得心裡憐惜，我應該提前告訴她今天的情況，免得她如此緊張的。

看沈小蝶發問，我代雯雯答道：“你雯雯姐沒事，好了，咱們走吧，到街上賞花去。”沈小蝶聞言立即興奮的先站了起來，拉著關玲和小芸快步就要跑下樓，雯雯也站了起來，卻是走在最後，我知她仍在提防珠簾後的人。直到街上，涼風吹拂，關玲、小芸、沈小蝶三人已興奮的向前面跑了開去，雯雯才長吁一口氣，“好險，公子，那兒有四個一品高手，個個都有你的實力，還有一個不知深淺，好像比奴還要厲害，他們要是對咱們不利，咱們完全抵擋不住的。”我愛憐的伸出袖子擦拭她額頭的細密汗珠，柔聲道“好了，沒事了，我應該提前知會你一聲的，讓你為我們擔憂了。”查憶萍向我道：“今晚，到底怎麼回事？這洛陽樓今晚整個兒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氛。”我嘆了一口氣，“還不是因為小蝶那丫頭，等回去後你們倆到我房間，我和你們解釋，這件事不能讓任何其它人知道，包括玲兒和小蝶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