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叔父，這位是我在天朝上都洛陽城裡最親密的朋友，何同何公子，他現在已經是洛陽城的治安官了，按他們的叫法是叫做刑督。”阿爾善又將我介紹給了莫提馬。

莫提馬按他們波斯的禮節，一手撫向我躬身行禮，“很高興認識何公子，王子殿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剛才聽見公子說是來找東西討您子歡心的，請何公子隨便挑選，如有挑下的，算是初次結識，作為朋友送給何公子美麗子的見面禮了。”我心道又是一個能說利漢語的波斯胡人，苦笑了回應道：“多謝老先生美意了，但你這兒沒有我子想要的東西。”

“哦？這怎麼會？我這兒可是有全波斯、乃至兩河、呼羅珊地區金銀匠所做出的，全天下最美的金銀飾品，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喜歡。”莫提馬老人驚愕道。

這時櫃檯後面的那個中年波斯人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波斯語，想是解釋情況，莫提馬聽了頻頻點頭，“原來是這樣！”阿爾善卻笑道：“那兩隻蝴蝶金釵就在我那兒啊，叔父上午送到我府上去的，何公子你急著要嗎，隨我回家去取給你吧，凱依和凱麗會很高興讓出來的，因為叔父下次來就會給她們帶來更好更美的了。”

“那怎麼好意思奪人之美？”我嘴裡忙不迭謙讓著，心裡卻早已一百個答應了，因為我很怕沈小蝶和關玲因為今天的事在心底裡對我留下介蒂，以至於將來不敢再對我撒嬌痴什麼的，這兩隻心儀的金釵至少可以抵消一些她倆心理上的介蒂。懲罰責怪過後（雖然也就罰了兩下）也需要表示出對她們的疼愛與關心。

“何公子莫要和朋友謙讓了，還是隨我到我府上去取金釵吧，我也還有另外的事要勞煩何公子呢！”阿爾善道。

莫提馬微笑道：“是啊，去吧去吧，我下次來可以再帶更美的，又是最新穎款式的，送給我那兩個侄女。”幾番推託，我最終便‘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下來，不好意思的向兩人解釋了下午發生的事，讓他們明白這兩個金釵現在對我有多麼重要。阿爾善和莫提馬皆報以理解的笑容。

“漂亮女人犯些小錯誤是可以原諒的，何公子不應該訓斥她們。”莫提馬笑著提醒道。

他晚上要借住在阿爾善府中，畢竟他這家店鋪後面的院落太小，居住條件也不太好，加上安全等多方面考慮，所以便與阿爾善和我一起騎馬回阿爾善的府邸。

路上我問莫提馬他那麼好的店鋪怎麼開到那麼一個偏僻的衚衕，莫提馬聞言長嘆了一口氣，“貴國雖說的是提倡華夷平等，但我們這些外國人還是無法與你們大周的臣民一樣的，首先像我們這些商人因不在貴國民籍之內便不可在貴國買房，租房也租不到位置好的，只好租在次一等的，像如今店裡這樣比較偏僻的衚衕。對了，貴國有句話不是說叫酒好不怕巷子深嗎，承蒙上天庇佑，我的貨物足夠美，來買過的客人都讚不絕口，眼下我店鋪的生意還是相當不錯的。”阿爾善話道：“我叔父他很想擴大在中原各地的生意，但苦於沒有人脈資源，他是很想把生意做到最繁華的揚州，乃至江南一帶去的，何公子在揚州不是有很多朋友嗎？我還正想帶叔父去找你來幫忙呢。”我哦了一聲，接著問莫提馬想做什麼生意，還是賣金銀器嗎，他說這些金銀器皿飾物的買賣只是他諸多生意中不大不小的一部分，他是什麼都做的，到揚州，主要想直接從那兒購入質地做工優良的絲綢、銅鏡和還有像茶葉、藥材這類輕便的大宗貨，將這些東西運到波斯、呼羅珊一帶，絲路千里，其中進行數段的轉賣有著巨大的利潤可圖。

往來於中國和西域的胡商絕大部分都是做茶葉絲綢生意的，我也知道這生意裡有很大利潤，但隔著萬水千山、沙漠雪峰的各種風險也相當之大。我對此有些好奇，問“莫提馬老先生以前常做這類生意嗎？”莫提馬答道：“做過，而且是目前在洛陽的所有胡商裡做的規模最大的，但之前所有貨物都是從貴國宋霸子先生那兒預先買入，然後再運向西域轉賣獲利。”

“宋霸子？”我一驚，“是不是汾州的那位宋霸子？”我心裡想起現已在戶部任職的宋求仕，那小子搬出祥雲居後倒是沒敢再給我製造什麼麻煩，可能已經清楚我是做什麼營生的。

“對，就是汾州的，據說他是貴國最富有的商人。”莫提馬答道，“宋先生是我們在大周朝各類大宗貨物最大的供應人，因為他能保證將貨物安全的送到貴國邊境，我的很多波斯朋友都是從他那兒進貨，反過來我們從西域帶來的產品大部分也是通過宋先生通進入貴國的。”

“喔，原來如此！”我點點頭，“那老先生你怎麼自己來到了洛陽，還要往揚州收集絲綢和茶葉呢？”卷五再回洛都第九章商業帝國莫提馬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亮光，“那是因為我認識一些做小本生意的朋友告訴我，他們直接自己來到貴國地方才夠貨物，然後自己冒險運回西域，一樣的貨物所獲的利潤是我的好幾倍。但他們做的是小本生意，本錢不多，不太怕貨物在路上出事，三次只要一次能運成功，就可獲得很大的利潤。我是大宗生意，要走量走規模，無法擔此冒險，所以我這次親自到貴國來考察，希望能建立起一條從貴國通往西域的安全通道，讓我的駝馬隊可以安全往來，另外就是在貴國長安，洛陽，揚州等大城市裡建立我的商行貨棧，既為採購西域、波斯所緊俏的貴國的茶葉絲綢等貨物，也為將我們波斯美的金銀器、珠寶、香料、毯等貨物在貴國銷售。何公子剛才看到的那個金銀器皿店，就是我在貴國開設的第一個由我直接從西域供貨的商鋪，是在我們王子到達貴國後，在他的幫助下開辦起來的。我現在希望多結些朋友，可以讓我將我的商號開到天下每一個城市。”我明白了，這莫提馬原來是想繞過宋家來做中國的生意，以獲得更大的利潤。但這個恐怕不容易，宋家雖不見得真如莫提馬說的那樣是全國首富，因為江南還有一個萬家，但宋家至少應該是北方首富，手眼通天，勢力龐大，它豈能容忍莫提馬繞過他直接從國內收集茶葉絲綢等貨物？就莫提馬在洛陽開設的這個不經過宋家而直接從西域供貨的金銀器皿店，恐怕已經觸及了宋家的利益，可能是耽於阿爾善在朝廷裡的關係或其它什麼原因而沒有動它。

撇開想繞開宋家的事，莫爾馬這老胡商剛才一番話裡已勾勒出一個龐大商業帝國的影子，在各大城市建立商行，收集國內絲綢茶葉等貨物轉到西域，再換回西域各式特貨物在國內銷售，這來回間將有多麼大的利潤啊！我心中不由得留了意。

“何公子有一個叫江湖的朋友圈子，他的這些朋友遍佈全國，叔父你一定會很高興上何公子這樣的朋友的，”阿爾善向莫提馬道。

莫提馬在馬上向我做揖，眼中閃現出興奮的光芒，“那太好了何公子，看來今天是我們尊貴的王子帶給我的幸運，能結識到何公子。以後一定要請何公子多多關照！”我客氣道：“哪裡，哪裡，我與阿爾善王子是好朋友，以後老先生但有用得著何某的地方，只管開口，只要能幫上忙，何某必全力為老先生幫忙。”

“真是太謝謝了，對於貴國的大城市除了西北邊鎮，我還只去過長安和洛陽，聽說向東向南還有很多同樣繁華的城市，特別是那個天下聞名的揚州，是我最嚮往的地方，下一步我就想到貴國各地走走，何公子能不能寫一些信給我，將我介紹進王子剛才說的那個朋友遍天下的叫江湖的圈子。”莫提馬立即道。

我心知他對江湖不甚明瞭，遂哈哈大笑道：“當然可以，只要老先生你願意！”將到阿爾善府上時，阿爾善突然勒馬停下，我們也跟著停下，“何公子，我記得上次咱們在瑞芳酒家時你不說你打算在洛陽購置一處宅第嗎，我當時和你說過這處有一宅院要出售，讓你來看看，你卻一直沒來，我幫你看了，覺得非常合適，不如咱們順道過去看看吧！”我一拍額頭道：“哦，是有這麼回事，這些天忙，竟把這事給忘了。”其實我不是忘了，而是明白他府邸所在的坊，四周都是大戶人家的豪宅，我現在手裡有的銀兩本付不起，而且又拉不下面子開口向張說宋璟這些人借。是以當時也只是隨口一說，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阿爾善竟真把這事記在心裡了。

一行五人下馬，阿爾善到一處大門前敲門。黑漆大門，漆已有些剝落，其上卯釘也已經有些黯淡無光，顯得有些破舊。片刻後，有一穿著簡樸的中年男子過來打開了門，得知我們是買房的，便把我們一行了進去參觀。

剛進入院子，我注意到莫提馬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順其目光一看，他正望向院中間的一口井，“請問主人，我可否從這井裡打碗水喝？”他將目光轉向中年男子請求道。

我和阿爾善奇怪的望著他，不明白他怎麼一進入人家院子就要水喝，“哦。。。。當然可以，不過我屋裡有熱茶，不如這位老先生進去坐下喝一杯吧，天冷，就莫喝那冷水了。”主人忙答道，並伸手要請我們進屋喝茶。

莫提馬卻道：“不，不，不麻煩主人了，我就喜歡喝從地下剛打上來的涼水，清涼甘甜、沁人心脾。”說著已招手讓兩個僕人隨他往井臺走去。

“井邊青石後有纜繩和水桶，桶裡有碗，老先生小心些！”主人喊著叮囑道。

莫提馬卻已讓一名僕人執起纜繩將桶繫到井裡汲水，自己扶著井邊青石向下張望。嘴裡心不在焉的回答道：“知道了，你們繼續看房子罷，莫等我了，我先在這兒喝口水。”我心裡暗笑莫提馬還有這個愛好，放著熱茶不喝，非要喝冷水。卻見阿爾善的眼裡也閃著惑，卻搖了搖頭沒說話。

“這位老先生倒有趣，”主人微笑著說一聲，接著問我和阿爾善，“兩位要不要進屋喝杯茶？”我們忙搖頭說不用，還是趕快看房子吧，主人點頭道好，便開始帶我們參觀院子。

四進三縱院落，在五十多間大小不等的房間，足足有十二個大小不一的院子。每個院子裡都收拾的相當整潔雅緻，看了幾間屋子，裡面已不見什麼高檔傢俱或名貴擺設，很是樸素簡單，卻也乾淨。只是門窗屋簷等都已顯得有些老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