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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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彤淡淡說道:“四姑娘只是假設而已,是否真會如此誰也不得而知。可小女子倒可以確定,曹子建若真能登上王位,他名揚天下的哀婉詩篇是決計寫不出來了。”楚倩一時語,回頭看了看柳輕如,只見她正用手巾醮溼了為楚錚拭臉,本未曾注意這邊的事,更是氣結。
蘇巧彤看了心中不解,方才四女飲酒時楚倩只是介紹這女子姓柳,並未說她是何許人也。如今見楚柳二人如此親密,蘇巧彤忍不住問道:“四姑娘,這柳姑娘與令弟關係非同一般啊。”楚倩沒好氣地說道:“那是當然,輕如本就是五弟妾室,是由家母做主許給他的。”蘇巧彤大為驚奇,沒想到這個看上去還未滿二十的柳姑娘,難道就是傳聞中楚錚的南齊侍妾?蘇巧彤頓時有種直覺,這女子絕不會像密報中所說的那般是個默默無聞之人,以她的才智,肯定是楚錚身邊的一個重要人物。
蘇巧彤故作惑,輕聲道:“可小女子聽說楚將軍與當朝公主情投意合,柳姑娘卻比之先入門,公主難道毫不在意?”楚倩嘆道:“怎麼會不在意啊……”忽然似有所覺,楚倩道:“此事關係甚大,不說了。”這樣一來連楚儀都起了好奇之心,道:“倩妹妹,公主到底怎麼了,這一年來京城裡再也沒有她的消息,這裡又沒有外人,說給姐姐聽聽。”楚倩不住搖頭,怎麼也不肯說。
原來,一年前楚府為楚錚授過成人之禮後沒幾天,柳輕如便正式入楚家門。依楚名棠的意思,把這事悄聲無息地辦了就算了,畢竟只是娶個小妾,可楚錚卻並不答應,一定要讓柳輕如風風光光地進門,硬是將他在軍中要好一些的軍官盡數請到。
這場婚事雖遠不如楚軒大婚來的隆重,熱鬧卻猶有過之。楚名棠對此頗有不滿,但奇怪的是王秀荷卻大力支持。當晚賓客散盡後,楚錚正想歡歡喜喜入房,沒想到趙直闖踏青園,後面事情如何楚倩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第二天她去踏青園時,院內狼藉不堪,楚錚鼻青臉腫。
過了一段子楚倩才知道,此事全是她母親一手造成。王秀荷對趙一直沒有什麼好,況且以楚家的實力是否再娶公主已無關緊要,於是便設法將此事讓趙知曉。王秀荷原先的想法是如果趙能忍下此事,她倒還願意趙進楚家門,否則一個醋罈子進來,又是公主身份,楚家非翻天不可。
而楚錚卻被自己母親瞞在鼓裡,他本來想過兩天等生米煮成飯後再去向趙解釋的,沒想到如意算盤盡數落空,趙竟直接打上門來。為了皇家的顏面,趙一定要讓他先休了柳輕如,要入門也得幾年後再說。
楚錚卻並不答應,說實話在他心目中柳輕如的地位遠甚於趙,趙越吵火越大,最後竟拳腳相加。楚錚心中有愧,起先只是躲避,等連捱了十幾下也氣了,他的武功已高出趙不止一籌,平裡又與她切磋過多次,對“如影隨形”的身法也已比較悉,拼著捱了幾下一把抓起趙將她扔出楚府牆外。
王秀荷在暗地裡看得咋舌不已,不由得慶幸自己英明,否則楚錚娶了趙,這小兩口都有一身超絕武功,楚府哪還有太平子過。
趙自此再也沒有來過楚府,楚名棠也嚴令府中諸人不得將此事外傳,否則家法從事。楚倩雖是身份不同,但也不敢有違父親之命,任憑楚儀和蘇巧彤怎麼問,不敢再透半句。
三人語聲雖輕,但柳輕如也已練了三年多天魅門的心法,耳目遠勝於常人,倒也聽得清清楚楚。她不希望蘇巧彤和楚儀二人再追問此事。
楚錚為了她連公主都已放棄,柳輕如自認已無以為報,不想再給楚錚惹麻煩,於是走過來道:“蘇姑娘先前所寫的詩句都是在蒼樂山中所作,可聽儀姐姐所說姑娘到了上京城後也有不少佳作,何不讓我們見識一番?”蘇巧彤不知為何竟有了些顧忌,不願再剽竊“前人”詩名,推辭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小女子只是碰巧而已,哪敢再貽笑大方?”楚錚趴在桌上,心頭卻如若雷擊,這兩句分明是南宋陸游所作,蘇巧彤又怎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巧?楚錚不由得暗暗慶幸,幸虧自己今在此,否則後將她錯殺了,那是何等憾事。
楚倩卻是眼睛一亮,道:“蘇姑娘此言真是說到小妹心裡去了,小妹寫詩有時筆若懸河,可稍過片刻也許就思緒堵,連一字都寫不了。”最^新^地^址:^YYDSTxT.org楚儀笑道:“小女子愚鈍,不如倩妹妹體會得深。不過巧彤曾贈予小女子的幾首短詩倒還記得一清二楚。”柳輕如笑道:“那還不快念來聽聽?小女子早已心癢難熬。”楚儀道:“那好,這首是巧彤到了京城後的思鄉之作: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楚儀詠那首《靜夜思》時,蘇巧彤雙眼死死地盯著楚錚,可直至楚儀唸完,楚錚仍一動也不動,蘇巧彤頓覺一陣輕鬆。
卻不知楚錚只想放聲大笑,盜版啊!這蘇巧彤真是什麼都敢盜,前人,哦不,是後人若有知,恐怕氣得要在孃胎裡打滾了。就不知蘇巧彤到底會多少詩詞,不要把那些千古名作都搬到這個時代來,那今後近千年文壇都將星光黯淡了。
楚錚在這邊胡思亂想,只聽楚倩嘆道:“蘇姑娘,小妹真服了,此詩淺明易懂,意境卻極為深遠,這種境界小妹窮盡一生也未必能達到。”楚倩有些心灰意懶,她對自己中所學極為自負,沒想到在這蘇巧彤面前連爭勝之心也漸漸消失,看來自己不過是個井底之蛙。柳輕如也如她一般,黯然不語。
楚錚身子突然動了一下,喃喃說道:“好酒,再來一壺。”楚倩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無心再在此逗留,向蘇巧彤施禮道:“今能與蘇姑娘一會,實是此生大幸。只是我這弟弟已人事不知,只好改再來討教。”楚錚騰地站了起來,一隻大手又一把抓在身邊楚儀肥翹上,用力捏了幾把,再啪啪打了兩下,兩眼直直地道:“姑娘,你很好!”說完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扔到桌上:“結賬,不用找了。”楚倩不滿地罵道:“你這渾貨,喝多了,以為這是萬花樓啊?”店小二驚喜集,將金子放於懷內。這錠金子再擺個七八張桌酒席都夠了,今天看來要發筆大財了。
楚倩和柳輕如拒絕了蘇巧彤相送,命小二將楚錚扶到車上起程回府。
蘇巧彤怔怔地看著馬車遠去,忽覺意興闌珊。端起面前的那杯殘酒輕抿了口,一股清香頓時沁入肺腑,不由得暗想即使在原來那個時代,這酒也可算別具風味了吧。
蘇巧彤看著淡紅的酒,輕嘆了一口氣。
寇大娘推門走了進來。蘇巧彤喚楚錚上樓時她便走開了,不想與楚錚會面。她對這少年深忌憚,天機閣資料中雖曾提過他勇猛好武,但寇大娘還以為是那些上陣殺敵的馬上功夫,怎麼也沒想到他如何保養的,可她就是避而不答。巧彤,你比姐姐有辦法,今既然與她認識了,什麼時候我們到楚家府上,想法子將柳輕如駐顏的秘方套出來。”說起這女人共同關心的話題,兩人又熱絡起來。
成安禮突然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往蘇巧彤身邊一坐,道:“五公子呢,怎麼不見他人了?”蘇巧彤厭惡地皺了皺眉,身子往旁邊移了少許,道:“他喝多了些,已經先走了。”楚儀對成安禮似乎觀不佳,見他進來了,便隨意找了個藉口起身告辭了。
成安禮衝著楚儀背影呸了一聲,道:“什麼東西。表妹,你知道她為何見了我就要跑嗎?就因為我是成家人,與他們楚家不是一路的。”蘇巧彤道:“表哥想的太多了,小妹也算成家人,可儀姐對小妹從未有過不滿之意。”成安禮道:“你又不姓成,何況蘇才女名滿京城,不知多少貴公子對你心存仰慕,她當然不會無故得罪你。不是表哥我背後詆譭父親,他是老糊塗了,我們成家在京無權無勢,他卻非要和楚家作對。表妹,後表哥若有落難之時,你可別忘了拉我一把。”蘇巧彤道:“表哥你醉了,怎麼說這些胡話。何況成家真若有難,小妹又怎能倖免?”成安禮笑道:“表妹有所不知,方才五公子跟表哥說了,他對你一見鍾情,特地託表哥我為你們從中牽線搭橋。怎麼樣,我看你待他也異於他人,什麼時候表哥替你約他再聚?”蘇巧彤不由得冷笑一聲,楚錚這種人也會一見鍾情?若是,那才叫笑話,他如此說只不過想從成安禮口中套點消息罷了……
蘇巧彤突然心底一寒,笑容凝結在臉上,忙道:“他剛剛與你說了些什麼?”成安禮笑道:“你也想知道了?五公子說了,想約你出去相會,還問那他離開成府後,你有沒有提到他。”蘇巧彤問道:“那你是怎麼回答的?”成安禮見她如此緊張,有些疑惑道:“我就說了,那天你與家父家母在屋中談了大半天,我也不曉得此事。”蘇巧彤看了寇大娘一眼,只見她也是臉大變,不由得慘然一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世上怎會有這種愚笨之人,既然知道成楚兩家乃敵對之勢,居然還去妄圖討好人家,還將府中之事全盤托出。成奉之在趙國潛藏二十多年,也算是個人物,怎麼教出這麼個兒子。
成安禮見她臉蒼白,不由得擔心地問道:“表妹,你怎麼了?”蘇巧彤再也不想看此人一眼,無力地說道:“乾孃,我們回府。”還是先回去與成奉之商議一下吧,看來先前所訂計劃不得不要再次變動了。
兩人走出酒樓,蘇巧彤突然停下腳步,返身向街對面走去。
寇大娘有些不解,只見蘇巧彤走到一對衣衫襤褸的母子面前,從懷中掏出幾個銅錢遞了過去。那母親千恩萬謝,帶著兒子蹣跚離去。
蘇巧彤正上馬車,只聽身後店小二說道:“姑娘把錢給那個女子,真是不值了。”蘇巧彤驀然回首,微怒道:“難道要看這對母子餓死街頭嗎,你就沒有一點憐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