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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昨日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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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睜眼,掃過我們,而後閉上。

“佛家教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世事皆有起源,因果循環,報應不慡。令堂乃有福之人,無需記念。”

“多謝師父,我會將師父的話轉告⺟親,打擾。”說完,他便拉起我離開。我楞楞地跟著他走,這,就完了?

沒錯,確實完了。雖然兩人對話不到三句,但他所來之行的目的確實已經達到。接下來,他便帶我在各個鍍金佛像前一一看過。只看,不拜。

小的時候,去過一些很小的廟宇,除了看門的人員,便只有一條狗,或者一隻貓而已。每次去,媽媽總說,還是拜拜吧!拉著我一起非常虔誠地跪拜,可今曰來,卻只覺得當初種種,已如昨曰⻩花,凋謝枯萎,再也找不出痕跡。

在z國,這樣在深山中還興旺的廟宇,大概也並不多見。三三兩兩的行人,總是會帶著一些風塵僕僕和一臉的倦殆前來,求一個安心,欣喜若狂地離去。我被他拉上後山,站在突兀的石巖上,風俯視。不遠處的一處活水汩汩上冒,灘平了一汪清水,延伸出來一條幹淨清澈的河流。清水之上,人造八角亭如一隻大鳥匍匐,四周皆是木板所成吊橋。再出來,河流之上,一座陡峭得本無法攀登上的拱橋直揷半空,又陡地傾斜下來,有若干孩子在那裡頭接耳。

“那座橋名為狀元橋,傳說走過那座橋,便能一生飛⻩騰達。”清慡的嗓音在寂靜中隨風飄搖。

“你怎麼知道?”他低低一笑:“我媽是本地人,也曾經走過那狀元橋。”可,那麼⾼,如何走得過去?我對著那些彷彿‮望渴‬攀登上橋,但又試探著不敢上橋的孩子沉思。良久,覺到t恤下襬被扯動。他抬頭,臉龐如玉,眼似灼華。

“坐下吧!”這丫也不怕髒。我無奈地看了一眼岩石表面,青⾊的光芒攙雜著絲絲黑⾊,這岩石也是有些古怪。坐下,卻發現視角又換了一個角度。他指著不遠處被挖空的一座山頭,目光穿越:“那裡過去,是一處溫泉。昨晚想帶你過來泡澡,但想起你⾝體不適,就沒來。”我默默地看著那裡地行人嫋嫋。不知如何應答。他便也沉默。一時間。鳥鳴水滴。恍若世外桃源。兩人就這樣坐著。眼神四處遊走。

“很少有能看到這麼安靜地地方。”很久很久。我嘆口氣。輕輕地打破沉默。一縷清風拂過。吹得髮絲紊亂。糾纏在臉頰嬉戲。我懊惱地捉住它們。將它們固定回耳後。

“這串佛珠不錯。”他地目光落在我地左手腕之上。

我看看佛珠。道:“何宗緒幫我挑地。”

“我看下。”他抿。眸子閃過一絲奇怪地亮光。伸出手來。放在我地眼皮底下。我楞楞地看了一會他地手心。一隻紅潤圓滑地手。生命線和智慧線異常深刻有勁毫無分叉。掌邊上地婚姻線只有一條。也是深如刀刻。

褪下佛珠放在他手心。還是忍不住嘀咕了句:“看不出來。你還很專情。”他握起佛珠,目光掃來:“喔?你還懂手相?”

“很小的時候曾經跟學過一段時間,太久遠了,只記得一些大概。”我抱住膝,聲音裡有淡淡的嘆息。

“你是風水師?”

“不,我爺爺是。但我從沒見過我爺爺,據說他很早很早就去世了。思念過度,我十歲那年,她也去了。”想念,如嘲水席捲心岸。

“抱歉。”他微微楞神。我掃了他一眼,抱膝的手悄悄抓進腿部的⾁裡。

平生只給三個人看過手相,一個是我爸,一個是我媽,一個是我。她說,我爸心懷大志聰明有餘但婚姻線繁雜加上生命線分叉太多,所以註定一生坎坷。我媽…個堅強婚姻線專一,但,剋夫…”將臉埋進膝裡,鼻子悄悄地酸澀。

“剛進大學那年,我爸因為外…遇,被對方的丈夫…去了…”

“叮…”幾聲珠子落地的聲音。他略帶慌亂:“抱歉,我幫你找…”抬起頭,他正趴在岩石上,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個一個朱黑⾊佛珠,放在另一手的手心,像在呵護貴重至極的寶貝。我悄悄吐了一口長氣,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居然把家裡的情況一股腦地告訴給陌生人,還不知他又會怎麼笑我。他認真地在每一處縫隙裡尋找那小小的珠子,抿看他雕刻般的表情,心裡像窩著什麼東西,悶悶的,跳不出來,一直在膛翻滾,憋得我難受。

我就這樣坐著,看他尋找。不大一會,大部分珠子都已經落在了他的手心,可他皺著眉頭掂量了一下,覺得仍是不夠,便又‮下趴‬去找。我看得有些不忍:“找不著就算了吧!”他恍若未聞。我只好吶吶地住口。不一會,他的額頭、鼻子,便出現了細密的汗滴。扒弄了兩下,終於讓他再找到了三顆。良久,他才抬頭,對我苦笑,全然沒有了以往的雲淡風清以及那冷酷漠然。

“找不到了,應該還差一顆。”

“沒關係,我手腕細,少一兩顆沒什麼大問題。”笑笑,要去接手那珠子,他卻伸了手來,握住我。

“我回去串給你。”對視他的眼眸,除了認真,並未發現有其他的神⾊。一陣心虛,便躲閃開目光,道聲:“好。”一路上,我們沒再說話。一直回到‮店酒‬的房間,我在上抱著被子看電視,他在桌上認真地用朱線串著那一顆一顆的珠子,專注得讓人不忍心去打擾。過了許久,他才擦了一把汗,佛珠終於被串在那條朱線之上,可是他卻拎著珠子將線端對摺,企圖挽出一個結。我好笑地走過去,伸手:“笨,我來。”他眨眼看我,長長的睫⽑撲扇著,臉上一片疑惑。我看他發呆,將珠子從他手上搶過,不小心碰上他炙熱的手心。心裡嘆,這傢伙不會發燒了吧?

認真的將線頭打了個死結,再用嘴咬下線端,自己戴上左手手腕,伸到他面前,得意地笑。

“怎麼樣?你那樣打結打到明年也系不上。”他盯著我的手腕看了一會,正要開口。‮機手‬鈴聲卻突兀地響起,便垂下眼瞼,接他的電話去了。

我翻了翻眼睛,跑回上抱著被子繼續看電視。良久,他走過來。

“走吧,我送你回去。”

“呃?”眨眼。他突然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