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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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還有尤侖德呢?”
“尤侖德是十字軍騎士團手中的一個奄奄待斃的囚犯了。天主才知道他會不會活下去,即使他活著回來了,那又怎樣呢?卡列神甫不是讀過尤侖德的遺囑,向大家宣佈小爵爺就是他們的主人了麼?”最後幾句話顯然在瑪茨科⾝上產生了深刻的印象;因為他當時簡直手足失措,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茲皮希科已經結了婚這件事起初使他很痛苦,因為他像一個父親似的愛雅金卡,衷心希望看到茲皮希科同她聯姻。但是另一方面,他已經習慣於把這件事看作是無可挽回的了;何況尤侖德姐小會帶來那麼多財富,決不是雅金卡比得上的;何況她又深受公爵的恩寵,她又是個獨生女兒,嫁妝要多好幾倍。瑪茨科已經把茲皮希科看作是公爵的朋友,是波格丹涅茨和斯比荷夫的主人了;不僅如此,不久的將來還會當上總督。這決不是不可能的。因為當時曾紛紛傳說,某一個窮貴族有十二個兒子,六個在戰爭中犧牲了,還有六個做了總督,從此人丁興旺,門第顯赫。只有好的聲名才能助長茲皮希科官運亨通,瑪茨科對門第的野心和貪慾才能如願以償。可是這個老人有許多擔心的原由。他自己曾經為了救茲皮希科到十字軍騎士團去過一次,結果是肋骨裡帶了一塊鐵片回來;現在茲皮希科又上瑪爾堡去,等於自投虎⽳。到那裡去,結果是找到了子呢,還是自找死路?那裡的人是不會以善意待他的,瑪茨科想。他剛打死了他們一個著名的騎士,以前又企圖殺害裡赫頓斯坦。這些狗東兩最愛報仇。這樣一想,老騎士心神不安了。他還想到,茲皮希科是個急子,一定會同什麼曰耳曼人決鬥的;然而這倒還好,最使他擔心的是,他們也許會像綁架尤侖德父女一樣綁架他。在茲羅多爾雅,他們甚至還肆無忌憚地綁架過公爵本人呢。那末他們對茲皮希科又有什麼顧忌?
他自問道,要是這小夥子逃過了十字軍騎士的毒手而找不到他的子,又會怎樣呢?這個想法倒使他⾼興,因為即使茲皮希科找不到她,他仍舊是斯比荷夫的所有主,但是這種快樂心情轉瞬即逝。因為這老人既很關心財產,也十分關懷茲皮希科的子嗣。如果達奴莎有如石沉大海,生死不明,茲皮希科又不能再娶別人,那末波格丹涅茨的“格拉其”將沒有後代了。唉!如果他同雅金卡結婚了,事情就大不同了!
…
不要小看莫奇陀裡——這塊地方不小,儲蔵又很豐富。雅金卡那麼一位姑娘就像果園裡一株蘋果樹一樣,準能年年開花結果。這樣一想,瑪茨科對於擁有新產業的前途,倒是懊惱大於歡樂了。一懊惱,一動,他又向這個捷克人重新提起剛剛問過的那些問題:茲皮希科是在什麼時候結婚的,婚禮是怎樣進行的?
捷克人答道:“我已經告訴您了,可尊敬的爵爺,我不知道婚禮是在什麼時候舉行的,我只是推測,井不能發誓說準有這回事。”
“那你是怎麼推測的?”
“我從沒有離開過小爵爺一步,我一直跟他睡在一起。只有一天晚上,他吩咐我離開他,當時我看見他們全都來看他:由宮女尤侖德姐小(達奴莎)陪同來的公爵夫人,德·勞許爵爺和維雄涅克神甫。我當時看見這位年輕的姐小頭上戴著一個花冠,覺得很是奇怪;但是我以為神甫是來為我的主人行聖餐禮的…也許就是那一次舉行婚禮的。…我想起當時小爵爺吩咐我把他打扮得像赴婚禮一樣,但是當時我也以為他是去領聖餐的。”
“唔,那以後呢?他們兩人有沒有單獨在一起待過?”
“他們兩人沒有在一起待過;即使他們在一起待過,當時主人的⾝體還非常衰弱,連吃東西也要別人幫助。況且當時已經來了一批人,說是尤侖德派來接她女兒回去的,她第二天早晨就走了。…”
“那末以後茲皮希科就沒有看到過她麼?”
“什麼人都沒有看到過她。”靜默了一會兒。
“你以為怎樣?”不久,瑪茨科又問了。
“十字軍騎士團會不會釋放她?”捷克人搖頭搖,接著又沮喪地揮揮手。
“我想,”他慢呑呑地說“永遠也找不到她了。”
“為什麼?”瑪茨科恐怖地問。
“因為,如果他們說她是在他們手裡的話,那還有希望,還可以同他們爭,或者是贖她出來,或者用武力去奪她回來。‘但是,’他們說,‘我們從強盜手裡搶回來一個姑娘,就通知了尤侖德前去認領;可是他不承認是他的女兒,還當著我們的面,斫死了我們好多人,比一場大戰中傷亡的人還要多。
“那末他們給尤侖德看的是另一個姑娘嘍。”
“據說是這樣。天主才知道真相。也許沒這回事,也許他們給他看的是另一個姑娘。但他斫死了人卻是事實,十字軍騎士也忙不迭的發誓說,他們從來沒有誘拐過尤侖德姐小,這真是一件極難解決的事。即使大團長下令調查,他們也會回答說,她不在他們手中;特別是據崔亨諾夫的宮廷侍從們說,尤侖德自己的信上也說她並不在十字軍騎士團那邊。”
“也許她真的不在他們那兒。”
“請原諒,爵爺!
…
如果他們是從強盜手裡把她搶過去的,那無非為了索取一筆贖金。再說,強盜既不會寫信,也不會仿造斯比荷夫的爵爺的印信,也派不出一個體面的信使來。”
“這倒是實話;但是十字軍騎士團要她幹什麼呢?”
“向尤侖德的後代報仇呀。他們寧願報仇,不要握手言歡;這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們害怕斯比荷夫的這位爵爺,恨透了他最近一次的所作所為…我也聽說,我的主人冒犯過裡赫頓斯坦,還打死了羅特吉愛…天主也幫助我扭斷了那個狗法師的手臂。唉!讓我們想想看。他們本來有四個該死的傢伙,現在只有一個勉強活著,而且是個老頭兒。爵爺,您記住,連那一個我們也能收拾得了。”又沉默了一會兒。
“你是個機靈的侍從,”瑪茨科最後說:“但是你以為他們要把她怎麼樣呢?”
“威托特公爵是個有勢力的公爵,據說連曰耳曼皇帝都要向他低頭;可他們怎樣對付他的子女呢?他們還少城堡麼?少地牢麼?少並眼麼?少繩子和絞索麼?”
“永生的主在上!”瑪茨科喊道。
“但願天主別讓他們把小爵爺也扣留起來,儘管他隨⾝帶著公爵的一封信,並且是由德·勞許爵爺陪了去,而德·勞許又是一個著名的騎士,同大公爵有親戚關係。啊,我本來不願意到這裡來,但是小爵爺命令我一定要來。我曾經聽見他有一次向斯比荷夫的老爵爺說過:‘您有機智麼?因為我在這方面很欠缺,對付十字軍騎士團卻非得機智不可。哦,瑪茨科叔叔!要是他在這裡,對我們就很有好處!’他正是為了這個原因才派了我來的。至於九侖德姐小,連您也找不到她,因為她很可能已經到另一個世界去了;最機詐的人可也對付不了死神。”瑪茨科凝神思索了很久,然後他說:“是的!那是毫無辦法的。機詐是鬥不過死神的。但如果我能到那裡去打聽得出她已經過世,那末斯比荷夫反正歸茲皮希科所有,而他本人也可以回來另娶別的姑娘。”瑪茨科說到這裡,鬆了口氣,彷彿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格羅伐支羞怯地低聲問道:“您是指茲戈萃裡崔那位姐小麼?”
“嗯!”瑪茨科回答“何況她現在又是一個兒孤,羅戈夫的契當和爾左卓伐的維爾克老是糾纏不休地向她求婚。”這個捷克人聽了這話,⾝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