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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三章隨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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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這叫黑紫,”陳太忠笑著糾正荊紫菱的話,“無非就是個炒作而已,綠牡丹就真是綠的?那葉子和花怎麼分啊?”

“不看看,總是不甘心,”荊紫菱站起⾝來,笑容満面地白他一眼,倒也不見如何失落,“那你最喜歡什麼花呢?”

“姚⻩啊,”陳太忠當然有自己的標準,“那是傳承了多少年的品種了,怎麼是現在的品種能比的?我喜歡⻩⾊…”

“你不用解釋(book。shuyue。org),我知道!”荊紫菱瞪他一眼,似有所指…⻩⾊?

“你的思想真骯髒,”陳太忠義正嚴詞地指責她,卻也顧不得計較他能聯想到這個,到底是誰更骯髒些,“我不太喜歡紫⾊,嗯,而且,總覺得魏紫沒有紫霞仙單純,對,我第二喜歡的,是紫霞仙。”

“那去看姚⻩和紫霞仙吧,”荊紫菱笑嘻嘻地靠近,拉住他的手向前跑,活潑得像非洲草原上的小長頸鹿…嗯,還是瞪羚好了。

“這就是紫霞仙?”看著孤孤單單的單瓣小花,她有點傻眼,“一點雍容的味道都沒有啊。”

“嘖,俗了不是?我說的就是喜歡它的單純嘛,”縱然是這麼說,但是陳太忠心裡總是覺得有點那個,說不得拖著她走向姚⻩的方向。

“這個倒是真的好,我喜歡,”荊紫菱越看姚⻩越是喜歡,噤不住蹲下了⾝子,小巧的鼻翼也不住地翕動著,“這種淡⻩接近白的顏⾊,我最喜歡了。”

“嗯,跟你的‮服衣‬顏⾊很像,”陳太忠看著那鵝⻩的襯衣和白的七分褲,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有了一種強烈的後悔,後悔剛才在錦江沒有多做一點什麼。

真的是人面姚⻩相得益彰,為了好好地觀察品味一下這難得的美景,他倒退兩步,細細地打量,越發地讚賞起造物的神奇,人即是花花即是人——就算在仙路的修行上,這也是難得的境界了。

“知道嗎?小時候看聊齋,看到那些山精樹怪的時候,我經常幻想,我的前生呢,就是一株花仙,很漂亮的花仙,”荊紫菱轉頭向他一笑,驀然回眸時,那一抹顛倒紅塵的笑容,令千萬株號稱國⾊天香的牡丹黯然失⾊。

陳太忠看得就是一愣,待到聽得明白她的話,又是一怔。

偏偏地,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睛張得大大的,臉上帶了幾分悵然、幾分童真,“那樣的話,就能在那些書生叔叔寒窗苦讀的時候,悄悄地出來…”她接下來的話,陳太忠已經聽不到了,他在拼命地回憶:呃,這個…紫靈仙子的本體,是什麼來著?

好像…哥們兒確實記不得了!

看著他呆立在那裡發怔,頗有點失魂落魄的覺,荊紫菱慢慢地走上前,將小嘴湊到他的耳邊,陰森森地發問了,“怕了吧?哼,你要是再敢欺負我,小心…”

“我怕你個頭!”陳太忠回過神來,白她一眼,伸手到一朵姚⻩之下,手指一下一下輕輕地勾動著,“哼,這就是你吧?我‮戲調‬…我再‮戲調‬!”

“你這人真沒勁兒!”荊紫菱悻悻地哼一聲。

“哈,我這人最擅長的,就是煞風景了,”陳太忠縮回手來,洋洋自得地賣弄著——其實這是實話,“我要是公園園長,就把満園的牡丹都砍下來燒了,我…種韭菜,讓你再作怪!”

“那可不行,”荊紫菱知道他在開玩笑,也很配合地玩笑著,她伸出手,輕撫那棵被“‮躪蹂‬”的牡丹,“作惡多端的話,小心怨念纏⾝啊,千花所指…那也是無疾而終。”這小丫頭今天是怎麼了?陳太忠覺得自己又被打擊了,我不就是親了你幾口嗎?還是那種幹吻,你這一句句的,怎麼總像是有所指呢?

兩人正嘻嘻哈哈地說笑玩鬧呢,走過來一個口掛著牌子的中年男人,一指荊紫菱,厲聲發話了,“你這是做什麼呢?誰讓你摘花了?”荊紫菱颼地縮手回去,臉上微微有些發紅,剛要出聲辯解,陳太忠已經先搶著說了,“我說,摘花和摸花,是不一樣的吧?有你這麼上綱上線的嗎?”

“我見你們的時候是摸花,誰知道你們摘了沒有?”掛牌男人很會強詞奪理,“摸花也不行,每人摸一下,這些花受得了嗎?”

“等你抓了我們現行,再說話吧,”陳太忠哼一聲,論強詞奪理,誰還強得過他去?

“無非就是摸花嘛,牌子上寫了不讓摸了?‘嚴噤採摘’——我說你識字兒吧?”

“那也不行,”中年人見這位口舌便給,也懶得多說了,一指荊紫菱,“你,跟我到公園管理辦公室來一趟。”

“少扯淡了,剛才我摸的時候,你也看到了,怎麼不見你過來?”陳太忠哼一聲,手一指那中年人,“今天我心情好,不怕告訴你一句…這世界上你惹不起的人多了,再墨跡小心吃不了兜著走啊。”這中年人登時語塞,他怎麼想得到,這男人居然能早早地在人群中發現自己?而且還能斷定自己就看到了?

事實上很簡單,陳某人的素質真的不算太⾼,剛才他就想作勢掐花來嚇唬荊紫菱的,不成想遠遠地發現管理員,為了省卻⿇煩,索就是勾了兩下。

他這話,隱隱地點出管理員對荊紫菱,似乎有點歪心思,管理員一聽,也不好再辯解了——其實,他只是有個朋友,想弄到這個美女的電話號碼而已。

可是這時候,就有那看不過的路人跳出來了,一個⾝體略略發福、鼻子上架一副無框眼鏡的中年人一指陳太忠,“我說,做了這麼沒公德的事兒,你還有理了?”一邊說著,他一邊側頭看看荊紫菱,遺憾地搖‮頭搖‬,咂咂嘴,“小姑娘,年紀輕輕的,你可不要學他。”陳太忠哭笑不得地一指掛牌中年人,“罰款是吧,我給你,”一邊說著,他一邊摸出一張百元的鈔票,徑直塞進中年人手裡,“收據我也不要了…下不為例,成不成?”掛牌的這位一愣,手裡下意識地一緊,將那張鈔票牢牢地攥住,張嘴想說點什麼,卻是又說不出來。

略胖的那位倒是說得起,不過,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荊紫菱⾝上,“小姑娘,你還年輕啊,多學點知識,充實一下自己…”

“我說,你說起來還沒完了?”陳太忠搞定了那位,轉頭看看他,“我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兒吧?罰款也了,你還要怎麼樣啊?”

“遵守社會公德,那是應該大力提倡的,”略胖轉頭看看他,一臉的義憤填膺,“我就是‘隨遇而安’,最見不慣你這樣的年輕人。”

“隨遇而安?”荊紫菱和陳太忠對視一眼,荊紫菱聽說過這個筆鋒犀利的傢伙,陳太忠卻是想起了王浩波所說的槍文。

見他倆都知道自己,隨遇而安的表情,愈發地痛心疾首了起來,他手指陳太忠,“年輕,不是放縱的藉口,良好的品德,要靠…”我說你還沒完了?陳太忠惱了,皺著眉頭剛要嗆丫兩句,卻冷不丁發現,指向自己的手指中,隱隱有綠意透現,仔細一看,他樂了。

“哈哈,”出手如電,他就捉住了對方的手,一指指甲間若有若無的綠⾊,“⿇煩你告訴我一聲,你手上這植物的汁,是哪兒來的呢?”隨遇而安登時語塞。

其實,這並不是他去掐了牡丹花,而是剛才臨河觀風景時,由於午間炎熱,他站在了一棵垂柳下,微風拂來,他信手掐了兩片柳葉而已。

在當時,這不過是個風雅的舉動,可是眼下,卻是貽了人以口實——合著牡丹掐不得,柳葉就掐得?

“哈哈,”荊紫菱也被逗樂了,拽著陳太忠轉⾝離開,臨走還不忘記戲謔此人兩句,“繼莊先生潔⾝獨行,也曾經毀產濟人,比之閣下的尖酸,似乎要強一點吧?”隨遇而安更傻眼了,他起這個筆名,自然知道,“隨遇而安”一詞,來自劉獻廷的《廣陽雜記》一:“隨寓而安,斯真隱矣。”而劉獻廷,號繼莊!

毫無疑問,這個女孩兒並不像他所指摘的那麼不學無術,人家甚至淵博到連劉獻廷的生平事蹟都知道!

這一刻,他有點無地自容了。

然而,就在同時,陳太忠也有點無地自容的覺,因為他和荊紫菱走了沒兩步,發現一個俏‮婦少‬正在直直地看著自己——呃,張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