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0-2351不僅僅是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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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漢祥的電話之後,陳太忠又呆坐那裡,他足足沉默了十多分鐘,才算徹底消化了這個消息——哥們兒這…是馬上要走了,要去摻沙子了。
唉,他輕嘆一聲,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哥們兒是⾰命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只是,我對恆北省,一點情都沒有吖~見他出聲了,站在的服務員才小心翼翼地發問,“陳主任,可以點菜了嗎?”
“點什麼點?人都來不了啦,”陳太忠苦笑一聲,然後又一擺手,“你先出去一下,我再打個電話就走人了。”服務員聞言,趕緊退了出去,她知道陳主任是韓總的貴客,韓總都要沒命巴結。
組織決定是不能更改了,但是陳太忠也不可能就這麼走了,該善後和處理的事情,他還是要辦一下,下一刻他又撥通王啟斌的電話,“不好意思啟斌老哥,得讓你違反一下原則了,這個柳昌當初…是上面點的,還是他自薦的?”
“唉,”王啟斌聽得就是長嘆一聲,他太明白小陳是什麼樣的人了,一聽這問題就想到了後果,下一刻,他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輕聲安,“太忠,你儘快活動才是正理兒,那邊都是快死的人了,你跟他叫什麼的真兒?”
“我就是想知道,”陳太忠很乾脆地說,老王,我這可還是沒走呢,你先是不來吃飯也就算了,連這麼個小錯都不肯犯,那你可得考慮清楚後果。
“哎呀,人死為大嘛,”王啟斌哭笑不得地嘆口氣,不過他原本就是重情意的主兒,別說不知道陳太忠能不能走,就算他知道小陳走定了,也做不出那些人走茶涼的事兒——戴復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但是陳主任都有點生氣了,他也就不能再勸了,“這個柳昌是自薦的,他家在團省委家屬院…不過太忠,考慮一下別人的觀,適可而止。”適可而止——那怎麼可能?陳太忠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要是平曰裡,他自然不會去欺負一個癌症患者,但是他真要翻臉,就是荊以遠說的那句話,“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陳某人做得出來。
倒是這王啟斌有意思,他站起⾝來向外走去,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剛才還勸自己別叫真,下一刻就把家庭住址都報了出來。
團省委的家屬院的話,陳太忠找人就太方便了,他隨手給秦主任打個電話,說是我想去柳昌家走一趟,您知道他在幾號樓幾單元嗎。
“你找他有什麼事兒,要不要我轉告?”秦連成聽得都有點納悶,由此可見,王啟斌怈露出來的消息有多麼密秘,不過…⻩漢祥隨便打聽一下,也就打聽到了。
“沒事兒,個人的事情,您只當不知道我去團省委就好了,”陳太忠可不想把秦主任扯進來,要不然事情容易失控——味道也不純正了。
秦連成一聽就明白了,這是有大事兒了,甚至他可能都不合適去問別人,柳昌家在哪裡住,不過還好,他自己就知道,於是簡單道出地址之後,他就掛了電話,沒有再說什麼。
然而,這可不代表他一點不關心此事,恰恰相反,他心裡異常地重視。
秦主任在家裡翻騰半天,終於從衣櫃裡找出一副望遠鏡,將家裡的燈關掉,又拉住了窗簾,微微掀起一個小角,關注著那必經之路。
他的愛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了,眼見老公如此行事,忍了好一陣,終於走上前問一句,“連成,你這是幹什麼呢?”
“奇怪啊,”秦連成顧不得回答子,他放下望遠鏡,眉頭緊皺,嘴裡也是輕聲嘀咕著,“他看柳昌,怎麼還要帶禮物呢?”陳太忠手裡拎著兩個紙袋,一看就知道是禮品,他依著秦主任的指點,大搖大擺來到一棟樓前,按響了對講門鈴,很快地,一個女聲接起了對講門鈴,“誰呀?”
“請問是柳處長家嗎?”陳主任非常禮貌地發問。
“是,你是誰?”女聲問得一點都不客氣,不過聽得出來,這是個孩子。
“我啊,我是文明辦的陳太忠,聽說柳處長最近⾝體不好,過來看一看,”陳太忠回答得還是很客氣,“⿇煩你給開一下門。”
“爸,是一個叫陳太忠的,”女人的聲音忽然變得遙遠了,很顯然,她是在請示自己的老爸,同時,她並沒有打開門。
然後,對講門鈴就靜默了下來,陳太忠也不著急,就那麼站在那裡,過了兩分鐘,有人走過來開門進單元,陳主任施施然地就跟著走了進去,那位倒是比較警惕,扭頭看他一眼,“你找誰?”
“我找柳昌,”陳太忠笑眯眯地回答,那位一聽,此人敢直呼柳處長的名字,就知道是個不含糊的主兒,倒也沒多問,直接上樓了。
柳昌家的位置不是很好,是六層樓的最端頂,陳主任爬上六樓,抬手輕叩房門。
等了大約半分鐘,他一抬手,正待再次叩門的時候,房門打開了,一個長著魚泡眼的中年男人靜靜地站在門裡看著他,此人⾝材⾼大,面⾊卻是灰白,正是調研員柳昌,以前陳太忠見過此人,只不過是對不上號,眼下才搞明白。
他在打量對方,對方何嘗不是如此?柳昌沉默了幾秒鐘,面無表情地發話了,“非常謝陳主任的關心,不過咱們不是很,請回吧,我的病有組織上關心。”
“組織上也難免有關照不到的地方,”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發話,他甚至已經掃到,對方的褲子口袋處,有一個明顯的四四方方的起凸,這就是某人的警告:合適的話你說,不合適的話就免了吧,我這兒可是有錄音呢。
但是這怎麼可能嚇得住陳主任?他勾直勾地盯著那個方塊,一點不掩飾眼中的輕蔑,“你確定要我回去嗎?”柳昌又呆呆地看了他有三秒鐘,手向旁邊一伸,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請進。”他剛才聽女兒說,陳太忠來找,心裡就是一沉,反應過來之後,一邊給曹福泉撥電話,一邊要女兒把聽英語磁帶的錄音機拿過來。
一家人手忙腳亂了幾分鐘,才把一切安頓好,就有人敲門,柳處長立刻臉⾊大變,他終於意識到,陳太忠要是想找他⿇煩,一般防範外人的手段,防不住此人,比如說,同是體制中人,那個單元防盜門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省委裡關於陳太忠的傳說,真的是太多了,柳昌雖然⾝患癌症,卻也不想冒什麼風險,所以他索將此人放進來,看他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