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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安全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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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胡妹妹在餐廳裡倒是一點不覺得。

“行,好吧。我這會兒在吃飯,你說過地方,我馬上就去。”

“就在省委大院裡。”秘書的口氣公事公辦的樣子,不帶任何情⾊彩。我在的民國一條街離省委不遠,估計十分鐘就到了“我十分鐘到。”我說道。

“好呢,我在門口等你。”一般人是進不了省委省‮府政‬大院的。那裡有武裝‮察警‬看門。像我這樣小小的省兒醫的院長一般情況下也輪不到去省委省‮府政‬彙報。‮國中‬經常說的‮民人‬‮府政‬、‮民人‬法院等等這些帶有為‮民人‬服務字樣的衙門。

其實普通‮民人‬是進不去的,當然,也有一家帶‮民人‬字樣的部門“‮民人‬醫院”倒是對‮民人‬敞開的。

但你每次去得花不少錢,否則就別進去。我匆匆和胡將剩下的點心和水果吃完,就此告別奔省委大院而去。略遲了幾分鐘,我和部長秘書在省委門前碰上頭。

在秘書的帶領下,走向組織部大樓。省委大院以前來過,裡面分佈著二十來幢5層樓,省委辦公廳、省委組織部、宣傳部、統戰部、‮委紀‬、檔案、人防等重要的省委組成部門都在裡面辦公。

這裡建國以來就一直是省委辦公的地方,裡面的建築顯得異常陳舊,一水的紅牆碧瓦,大樹環繞,道路彎曲。

此刻已經下班,更顯省委大院空空蕩蕩,一片幽靜,當然,這裡面白天也是一樣,上次來的時候,室外基本都是空空蕩蕩,寥寥的幾個行人也是行⾊匆匆。

這裡面是地方最⾼的權力機關,首長就是古代的封疆大吏,誰在這裡面上班,唯一的目標是如何攫取權力,如何儘快的攫取權力,所以任何人都要把自己塑造成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樣子,走路慵懶、辦事無力那是庸人,在權力的階梯裡,就像一棵爬満猴子的大樹,向上看全是庇股,向下看全是笑臉,左右看全是耳目。

這裡的人各個都是夾著尾巴做人,因為除了耳目,他看到的都是庇股,但他展現的卻是笑臉,這種雙面人生那是何其艱難,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繞了幾個彎子,終於到了組織部大樓。這裡的每一棟樓宇外表都是一樣,只有樓棟號不同。跑這兒來的陌生人,如果沒人指引的話,你還真找不到你想要找的人。

進了大樓則是另一番景象。外表的陳舊隱飾不住內部裝修的精致(不能算是奢華):明亮的玻璃窗戶,寬大的木質樓梯,光潔的大理石地面鋪裝紅⾊的條形地毯,中間是大型的水晶吊燈,整個大廳顯露出莊重與嚴肅。

組織部作為省委的核心部門之一,負責全省正處、副廳及以上的官帽子的考核、升遷、罷黜(現在縣區一級的黨政一把手都歸省委組織部管),擱古代那就是五大部之首的吏部,其能量不容小覷。

我一進大廳,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緊張。大廳除了一名保安之外,看不到其他人。暖氣溫度適中,卻讓我不自覺冒出細汗來,在前面帶頭的詹秘書對我客氣,一邊走路一邊介紹大院的主要建築以及辦公的部門。

‮入進‬組織部大樓後,詹秘書笑呵呵的說⻩部長好像要到外省任副‮記書‬了,最近心情特別好,一會兒見到⻩部長,讓我不要緊張,說不定是什麼好事呢。

我輕聲祝福詹秘書,一旦⻩部長升任副‮記書‬,他一定會把自己的秘書安排好,說不定詹秘書會去下面的地市任縣長‮記書‬呢。大概已經有消息了,詹秘書倒也沒有太過謙虛,大概他也認為他的能力和水平已經足夠勝任縣長‮記書‬的崗位,只是笑了笑沒有言語,同時,我心裡也在想,我這個芝⿇大的院長,也輪不到部長關心。

他找我幹什麼呢?在忐忑不安中,我來到了三樓最東邊的辦公室。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陣回應聲,我進了部長辦公室。⻩部長我此前見過一回,那是差不多半年前的事。⻩部長答謝我救了他的兒子而宴請了我一回,那次淮州的甘‮記書‬也參加了。

直接導致馬院長去淮州任衛計委主任,為我騰出了位置,那天晚上,卻因為化工園區突發大‮炸爆‬,⻩部長沒吃晚飯就和甘‮記書‬急匆匆趕回省委開會,讓我再度和冬美女(也就是⻩部長夫人)偷情成功。

但卻被秋的老‮安公‬偷拍到半夜分別卿卿我我的照片,直接導致了後面安的被報復⾝亡。安的⾝亡不是我的過錯,似乎也沒有任何人需要為此承擔責任,但我卻是最大的受益者。

進了辦公室,⻩部長從辦公室後面走了過來和我禮節握了握手,招呼我做到沙發上。詹秘書幫我倒了一杯茶,帶上門離開了,他大概知道,⻩部長晚上見我估計有要事或者私事要談,他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部長拿出香菸,我也沒客氣,借過煙來,並主動幫⻩部長點了起來。

⻩部長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穿著白寸衫,黑⾊⽑衣馬甲,深⾊長褲,一雙皮鞋蹭亮,典型久居⾼位的管理者的形象。

“勇院長,今天冒昧請你過來,是有點事要和你聊聊。”⻩部長的聲音說不上是公事公辦,也不像是領導找下級談話,情的⾊彩不濃,聽不出喜怒哀樂來。我趕緊彎了彎⾝子,躬⾝道:“⻩部長,請指示。”在領導面前來個葛優躺顯然是不合適。

正襟危坐也不合適,最好的辦法是半個庇股坐在沙發上,上⾝前傾,表示對領導的尊重,隨時聆聽領導的指示。

“哪裡,哪裡,我今天找你主要有些‮人私‬話題和你聊聊。”⻩部長喝了口水,語氣比較和緩。這就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一般位⾼權重者,私底下都是比較隨和的。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雙目注視著⻩部長的鼻子部分。如果傾聽領導講話,眼睛直視對方,是不禮貌的行為。

但不看著對方也是不禮貌的,看對方的鼻子是最好的選擇:讓對方覺得你在認真看他,聆聽他的教誨,又沒有咄咄人的意思。

“你們省兒醫這兩年改⾰成效顯著,引起了省裡重視,一切為了患者,也是我們黨和‮府政‬為‮民人‬服務的宗旨之一,你個人也在這次改⾰浪嘲中不斷進步,終於變成了一把手院長,可喜可賀。”我趕緊表態,這都是與領導的支持與賞識分不開的。

“但是,你知道,現在醫院的反腐形勢嚴峻。

尤其是一把手院長握有醫院幾乎所有"三重一大"的決策權,尤其是藥品採購權,這其中有著‮大巨‬的權力尋租空間。

儘管國家目前對大宗藥品已經採取了統一招標採購政策,但依然有很多醫療資源必須醫院自採。

一些科室的主任包括一些著名的主任,直接負責一些重要的耗材使用,這其中的隱患非常‮大巨‬”我心裡一愣,這不是在說心臟搭橋的支架回扣事件嗎?

“我聽說,小勱在你們醫院做了不少項目是吧?”⻩部長話鋒一轉,突然轉到自己小舅子⾝上來了。

“報告部長,小勱總公司確實技術實力雄厚,給我們醫院的解決方案也是成效顯著,如上次的人臉識別與‮安公‬數據庫聯網,幫助我們抓到了一個潛伏多年的殺人犯。

而最近幫我做的醫療大數據平臺,將惠及更多的患者。所有小勱總參與的項目,我們醫院都是經過公開招標的,保證程序和結果都是公平公正的。”我內心少許緊張,但這反而讓我更加信誓旦旦。

“{bolt_domian}models是你送的吧?”⻩部長話鋒一轉,打了我個措手不及,原來他本不是關心小舅子的事。

“嗯…”我猶豫了半天,還是承認了,既然⻩部長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他是知道事實的。

“再次謝你救了我兒子。”⻩部長的話越發冰冷“我過了年就要去外省任職了,臨別之前,我還是想和你談一下。人一旦握有了權力,要有敬畏之心。人生旅途很長,飛得越⾼,越要思考如何‮全安‬降落。我和冬離婚了。”最後一句話如晴天霹靂,擊得我暈頭轉向。

那天,我已經記不清是怎麼離開省委大院的,但記得很清楚的是,部長辦公室很溫暖,可我背心淌的汗卻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