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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茜的成分不好,很不好,她出身於滿族正白旗,在滿族算是上三旗的貴族,有著一個資本家的父親,有個生活在海外的舅舅,還有人硬說這個舅舅在臺灣的,說楊茜是臺灣派來的特務。在那個年代,楊茜是有口難辯,只得接受「黑五類」的成分認定。與其說是分配到貴州工作,不如說是發配到貴州受苦。她本以為,作為一個人人喊打的「黑五類」,在這裡必定逃不了批鬥遊行的折磨,但沒有想到的是,林場革委會的凌副主任不知何意,竟隱瞞了她「黑五類」的成分,沒有批鬥折磨她。但楊茜對凌副主任卻一點也不起來。因為凌副主任安排給她的體力活比男知青還要重,工分卻只按女知青的拿,吃得也是最差最少的,受到的刁難也是最多的。楊茜從小處優養尊,哪吃得下這種苦。有時候,楊茜不在想,寧願被人批鬥,也不願吃這些苦,因為……因為……因為身體很不適……
楊茜其實心裡也清楚,凌副主任為什麼這麼做,從他眯眯的眼睛上就看得出來。楊茜是建康大學的校花,漂亮是她最大的優勢。她身材高挑、皮膚白晳,有著那個年代人見人愛的彎月臉,舉手投足有著一股子知美和貴族氣息。在建康大學讀書時,有人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做「小楊麗坤」、「小阿詩瑪」,可也正因為這些外號,給她扣上愛慕虛榮的帽子,特別是楊麗坤冤案後,帽子一個接著一個,甚至扣上「臺灣女特務」。
愛慕虛榮的帽子使她不得不刻意醜化自己,她從不化妝打扮,穿最肥最大的綠軍裝,臉上永遠是帶著塵灰不清不,加上長期的折磨和營養不良,楊茜顯得面黃飢瘦,兩眼無打采的模樣,加上她特意把部勒得很緊,想給人一種鄉村醜八怪的覺。可是事與願違,漂亮就是漂亮,再怎麼遮掩也擋不住她的美。
林場本來就沒幾個女生,楊茜到林場的第一天報到時,林場裡那幾個光的眼睛都直了。聽說楊茜是大學生後,更是口水都出來了,都趕著問凌副主任。凌副主任把他們一鬨,說楊茜是分配來工作的,不是知青,叫他們別打心思。那些個光也看來凌副主任對楊茜有意思,誰也不敢造次。
楊茜在知青集體宿舍翻來覆去睡不著,整個林場,只有她和楊盼娣是女生。
而楊盼娣不辭而別後,現在林場已經只有她一個女生了。白天還好,晚上一個人睡特別害怕。楊茜拼命的讓自己不要想那些神鬼之事,可越是不想去想,越是想得清清楚楚。
楊茜不由得想起鎮守義和吳天。這兩個男人都是自己在建康大學的同學,也是追自己追得最積極的。那時候,只要楊茜一個眼神,鎮守義和吳天就會拼命爭著搶著去為她做事情,聽說這兩個文質彬彬的男學生,為楊茜爭風吃醋,還在學校外約了一架。楊茜也是過了好久才知道這事,特別生氣,也特別興奮。後來自己被扣上帽子之後,鎮守義還是堅定的跟自己來往,出面保護自己,跟欺負自己的人打架,以致於到最後連他自己都捱了批鬥;吳天倒是劃清界限躲躲藏藏了起來,但在幾次批鬥中,楊茜都看得出是吳天使出各種小聰明暗中幫助楊茜,使楊茜少吃了一些苦頭。
楊茜多希望這兩個男人其中的一個出現在自己面前啊!如果自己真是牛鬼蛇神就好了,一定要用手中法術把他們變到自己身邊,像從前一樣保護自己。現在身邊真的太需要一個靠得住的、強有力的、有權有能力、能保護自己的男人。
女人,終究還是要靠男人的。
楊茜摸了摸自己腹部,喃喃自語,愛情再怎麼美好,也敵不過現實。凌副主任不是省油的燈,王盼娣怎麼返城的,難道自已心裡真沒點數嗎?再不有所表示,恐怕自已的成分,很快就會公佈天下,那些急於返城的知青們,一定會把自已當成返城的墊腳石,大肆批鬥。我只來了一個月,跟他們有什麼情,到時候他們下手肯定不會輕。而那些林場裡的光們,看我的眼神就像餓狼看到了,恨不得一口吃掉我。要是知道我的成分,還不活了我,反正沒人保護我,說不定倒打一耙說是我勾引他們,我一個才來了一個月的外地人,哪鬥得過他們這些男人。
只有凌副主任,只有巴結好凌副主任,才能讓他保護我。
楊茜嘆了口氣,從上起來,點上了煤油燈,對著王盼娣忘了帶走了一面鏡子梳了梳頭,打扮起自已,嗯,面不太好,拾掇拾掇還能看看,希望凌副主任滿意吧。楊茜不由得下淚來,都是長相害了我。我若是個醜八怪,哪會扣上「愛慕虛榮」的帽子,也不會接二連三引來一大堆帽子,就不會被批鬥,也不會發配到這裡來。現在,也只有用長相來保護自已了。我也是不得已,守義,不要怪我,我若不這麼做,不但凌副主任不會放過我,連腹中你我的孩子,也無法保住。
楊茜鬆開緊勒著部的裹布,換上一件蘇式罩。這件蘇式罩相當於現代的短背心,在那個年代絕對是稀罕物;但也是唯一而又被「允許」的服飾。
這是吳天送給,楊茜能來到貴州還是吳天找他當部隊首長的爸爸幫的忙。楊茜被一次又一次批鬥時,好幾次都昏死過去,幸虧吳天暗中在自已嘴裡了片糖,這才僥倖活過來。楊茜哀求吳天幫自已逃走,吳天答應了,還送給自已一些衣服,其中就包括這件蘇式罩。
後來事情的經過當然沒有這麼簡單。但楊茜還是留下了這件蘇式罩,一方面是自已的確需要一些衣服,一方面是自已真的很喜歡這件蘇式罩,所以一直帶到貴州這個林場。洗完臉後,楊茜對著鏡子再次看了看自已,「打扮」後果然容光煥發,雖不及上大學時光彩奪目,也算是壓全林場啊。呵呵,想多了吧,王盼娣走後,整個林場只有自已一個女人了啊。楊茜披上綠軍裝,滅了煤油燈,摸黑來到凌副主任家。凌副主任家離知青宿舍不遠,楊茜沒走多遠就到了。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跺了跺腳,敲響了門。
「誰呀?」凌副主任沙啞的聲音。
「我,楊茜。」楊茜心裡下一滴眼淚,多希望凌副主任不在家啊。
「這麼晚了,什麼事啊?」凌副主任打開了門。因為沒有電燈,凌副主任手持煤油燈過來的,楊茜看了看,覺黑暗中的凌副主任像頭黑的狼狗,心中一顫。
「我……我有些問題想請教凌主任……」楊茜低下了頭。
「這麼晚了,有事明天再說吧。」凌副主任說完並沒有關門。
「我有一些工作上的事,還有一些思想上的事……」楊茜故意敞開綠軍裝,出蘇式罩。
凌副主任把煤油燈靠近楊茜,楊茜咬了咬牙,雙眼一閉,了。楊茜深知,自已最有力的武器除了絕美的長相外,就數這對傲人的雙峰最能打動男人了。
凌副主任了口水,強做鎮定,一把拉過楊茜的手,說道:「你進來吧。」楊茜走進了凌副主任家裡,站著看凌副主任關上門,心裡呯呯直跳。既希望凌副主任拿出革委會領導的威嚴,嚴詞拒絕自已,又希望事情望自已想象中那樣發展。
「小楊啊,你來的時間不長,一直沒找你好好聊聊。」凌副主任把煤油燈放在頭,坐在邊,指了指自已身邊,「過來坐這兒,別見外。」楊茜挨著凌副主任身邊坐下,立刻聞到他身上一股汗臭味和煙味,差點噁心地吐出來。
「生活怎麼樣啊,還習慣嗎,工作很累吧,林場就這樣,你要能吃苦,向貧下中農多學習,才能改造好自已嘛……」凌副主任滔滔不絕,手放在楊茜的腿上。
「你的成分是不好,但我們也不是唯成分論的,成分不好可以改造嘛,你想不想好好改造自已啊……」凌副主任摸著楊茜的手。
楊茜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身體用力倒向凌副主任。
「哎呀!小楊,你這是做什麼!」凌副主任「義正言辭」道。
「凌主任,你說得對!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好好改造,絕不辜負您的希望。」楊茜一字一頓的說。
「表態不錯,你說說,你接下來,怎麼改造。」凌副主任的手摟住楊茜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