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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爸爸……成佳格外心虛，腦袋扎進枕頭，化成弱小無助一團，不敢抬頭看人。

“不找囡囡，”溫衡小狗似的他頭髮，一字一頓吐息，“今晚只陪你一個。”成佳璞嗤笑了，被自己的幼稚笑到。

窗戶有條小縫，微風習習掠過，夜空中有萬千星子，在視野盡頭閃爍。

“不在身體裡的時候，我在那裡，”溫衡神開四肢，探出手臂，指向被烏雲遮蔽的月亮:“我是月亮，是星星，是那棵大樹，是那塊石頭，是那朵雲，我飛的很快，比時間還快，比風還快，比光還快，我能受樹從土地裡汲取養分，水在動，風在呼，我回到過去，看到很多可能，元嘉沒有出生，我沒有拿到駕照，父親沒有退休，你沒有參加高考，你生在農家，揹著竹筐去割豬草，冬天天寒地凍，地裡寸草不生，你踩到搖晃石塊，沿著斜坡往下面滾……”成佳打個哆嗦，後背冒出冷汗:“那我還活著嗎？”

“沒有出生也沒有死亡，你明白麼，'，溫衡淡淡吐息，“你可以是千萬個人，千萬人也都是你，離開身體的束縛，你能承載的東西太多太多，比現在多百倍千倍，你沒有定義，不受概念束縛，你是花是草，是樹是土，是人是物，是分子是原子，是太陽是行星，是你自己也是別人，是開始也是結束，你是一切，一切也都是你。”成佳聽不太懂。

他攬著溫衡，聽愛人訴說這些神鬼莫測的事，不敢出聲打擾，溫衡身體乏累，心情振奮，把殘留在神的記憶訴說出來，好像回憶越多，越能彌補這空白光陰，成佳身上蘊藏澎湃熱量，如炙烤不熄的爐火，帶來連綿不斷的溫暖，溫衡受到久違的平靜，和原本要執拗抓住什麼的覺不同，這平靜只在此刻釋放，在兩人間靜靜淌。

“老師告訴我，那樣自由的話，是不是比現在快樂，”成佳貼在溫衡頸邊，口覆蓋上去，傾聽脈搏跳動的聲音，他嗓音沙啞，手臂微微顫抖，情緒奔湧出來，“為什麼……還要回來，回到身體裡面。”回到這具錮住他，令他痛苦的身體裡面。

溫衡偏頭看人。

成佳哭了。

淚水一束接著一束，幾秒覆蓋全臉，成佳眼珠通紅，鼻尖紅腫發皺，像個被大人罵哭的孩子，不懂該如何傾訴。

溫衡恍惚兩秒，在記憶裡搜索半天，找不出成佳哭過的畫面。

他自認教學嚴格，眼裡不得沙子，遇到錯處毫不留情罵人，甚至會用上竹板，啪啪幾板下去，的人掌心通紅，腫起一指多高，學生們大多對他又懼又怕，輕易不敢靠近，即使靠近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越雷池一步，只有成佳次次過來，演示實驗時過來，整理教案過來，手術時還要過來，整天在身旁打轉，被他的檬不住拳頭，也從來不會退縮。

這麼多年過來，從來沒見過成佳淚。

和自己這樣的人在一起，成佳要承擔的壓力，遠遠比想象的多。

溫衡冼惚輕嘆:“因為……捨不得你。”第96章番外·成佳x溫衡（十）成佳探出手臂，摟緊溫衡後背，把人在懷裡。

“謝謝你，老師，謝謝你······”一夜無話。

溫衡剛剛醒來，神有些倦怠，沒多久便閉上眼睛，陷入深沉睡眠，成佳起身關窗，用薄毯包住溫衡，手腳並用將人攬住，給他提供熱量。

紓解之後渾身睏乏，成佳閉上眼睛，沒多久便昏昏睡，直睡到上三竿，陽光烤在臉上，有人咚咚在外面敲門，一聲接著一聲，長短不一輕重無序，像彈球在門前打轉，成佳糊糊起來，踩著拖鞋出去開門，眼前冒出個碩大的恐龍娃娃，足有半人來高，娃娃底下|冒出兩條細腿，小枇杷探出腦袋，眼球滴溜溜打轉，小心翼翼道:“爸爸······爸爸生氣了嗎？”小枇杷天生眼睛大睫長，睫微微上翹，像一層細密的小羊卷，鼻子嘴是從溫衡臉上刻下來的，看得成佳眼窩泛紅，哪裡捨得說她，他彎俯身，一把抱起囡囡，將她從藏身的恐龍里揪出，單臂託到邊，放在溫衡邊:“自己和爸爸說吧。”

“爸爸對不起，”小枇杷歪在邊，單刀直入格外暢，像經過數次演練，“給爸爸戴了頭髮（花），嬸嬸說爸爸生氣，要變成老虎，吃掉小枇杷······”話音未落，她想到什麼，眼淚在眼眶打轉，瞳膜洇出淺紅:“枇杷害怕，枇杷喜歡爸爸，爸爸不要吃掉枇杷······”成佳無聲狂笑，躲到書桌邊拿書擋臉，樂的直不起。

溫衡盯著小枇杷看，不說話也不動作，仔仔細細盯著囡囡，從額頭看到鼻子，從鼻子看到嘴，自己的女兒怎麼看怎麼可愛，說話可愛做事可愛，歪歪扭扭坐在那可愛，搖搖晃晃站起來更可愛，別說在臉上畫油彩扎頭花，若是摘星星摘月亮能讓她開心，溫衡都要開公司造火箭了。

他張開手臂，溫聲細語吐息，害怕嚇到女兒:“囡囡過來。”小枇杷“啊”了一聲，探出嘟嘟的小拳頭眼，匆匆忙忙爬到前面，窩在溫衡身邊:“爸爸······好了。”她理解不了爸爸身上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爸爸以前為什麼對她視而不見，現在又讓她靠近，她只是意隨本心，窩在爸爸身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