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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的,少爺大約一個月前讓我把別院清理出來的時候,便和我說了。
起初,張福也不懂,可慢慢的,想起以前少爺給我說的事兒,再看看少爺這麼無微不至的照顧夫人,張福是個人,可張福也知道個大概了。」
「他…他…都給你說了嗎…」曾靜頓時自覺無地自容,說著一把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走到張福面前,正要給他跪下來,就被張福一下子給扶住了。
「夫人這又是何必呢!張福可受不起啊。都已經過去了啊,夫人不必自責了。」張福趕緊把曾靜扶了起來,兩個人一下子面面相覷,曾靜的手還顫抖著,因為昔的噩夢和觸目驚心的罪惡,這是向善之人平生都會為止而承受的煎熬。
「我,這是我的罪過,我重新活在這世上,才發現,死亡原來是最輕易的解脫。可就算我晨昏誦經,可好像,也無法彌補我曾經犯下滔天的罪行,內心…也會時常痛苦。」曾靜看著面前這有些飽含淚水的老人,一時間只覺羞愧無比。
「夫人,你的苦痛,少爺心裡也明白的很。不止一次,少爺曾告訴張福,他想要放棄這復仇,因為他覺得,如果要他失去這安穩的子,少爺會覺得後悔。
夫人啊,若前程的因果能換來你和少爺現在的和和美美,張福覺得,老天開眼了。」張福也是苦口婆心的勸說著,曾靜也是一邊聽著,一邊默默地點著頭回應道。
「夫人啊,這粥快趁熱喝了吧,別涼了。少爺差我整理了好多他的書信和摘記,都放在書房呢,說是怕夫人胡思亂想,倒不如把這些有的沒的都拿給夫人看看。」張福把曾靜虛扶回桌邊,又打起了神,中氣十足的給曾靜說道。
「你是說,阿生之前,哦不,應該說,是張少爺的筆錄嗎。」曾靜也是稍微平靜了一點,有些好奇的問道。
「是啊,少爺說,誒,其實是少爺偷偷給我說的,他擔心夫人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所以讓張福在這照顧著夫人。夫人,你可別跟少爺說這是我說的,我們家少爺,其實對人可好了,有時候就是捨不得說,什麼都藏在心裡,從小就這樣。」曾靜聽到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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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福叔你說的,倒像他的作風的。」說著又苦笑了一下,心想,原來這傢伙是怕自己不辭而別啊。
「是啊,都是些少爺以前往來的書信,還有,我們家少爺可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還寫了可多東西了。」張福一個勁的誇著他們家少爺,就像是王婆賣瓜。
「阿生,和我在一起過子,真是為難他了。前幾,他說了好多一連串四個字四個字的,說的話,都比和他相處的大半年加起來的還多,可是憋壞他了吧。」曾靜說的神變得有些心酸。
「嘿嘿,夫人有所不知,如果給少爺選擇的餘地,少爺更喜歡現在的子,往在張府,少爺活的,是為老爺夫人活著的,嫡子嫡孫,少爺一出生便是這個命,活的,也不是像夫人想的那般自在快樂。」張福是意識到旁邊人的落寞,這麼大歲數,他還是會察言觀的,連忙解釋道。
「嗯,他,阿生也好,張人鳳也好,其實,我都不太瞭解。原來枕邊人,是這樣啊,我,偶爾也會覺得驚訝,原來他是這樣的人啊。」曾靜說著說著有些嘆息,搖了搖頭。
張福見狀,也就不好再叨擾,又轉達了一些叮囑,便退下了。
曾靜用過早膳,自己又清洗完畢用具,便去了小院的書房。推開門,有淡淡的筆墨香味,這裡安然擺放著一摞摞的書冊,硯臺旁邊擺放著一張紙,上面寫著短短几個字,有些潦草,字跡卻透著寸勁,怕是急匆匆寫下來的。
「見字如晤。」看來自己的丈夫是想把自己的過去都通過這些書信傳達給自己,曾靜環視了這一屋子的書冊,笑了笑,低聲說道,「你這是算好了子,讓我好些忙活啊阿生。」曾靜不止識字,少時讀過習過的經典也不少,只是這些年變得有些生疏了。
再次拾起這些書本,反而有種親切,或許,如果自己還活在那個時候,活在臨安,她會過上平常人家的安穩子嗎。
轉眼間,曾靜整理了一些書信,筆錄,搬到案臺上,又推開了窗,讓陽光飄散進屋來,翻開了張人鳳和自己家人的書信,安然的閱讀了起來。看著那工整飄逸的字跡,讓人不開始遐想…
於是乎,每天打理完家裡事務,曾靜便在書房一個勁兒的閱讀著那些書冊,她實在是太好奇了,裡面那人鮮活的身影躍然紙上,她嘗試著描摹出一個完整的人像,嘗試著把那張過於俊美的臉鑲嵌在自己腦海中拼湊的人上,那個少年,偶爾輕狂灑脫,偶爾又風情萬般,是悠然自得,也是繪海納百川,還有那纏綿悱惻的詩句,那眉目間的風月,他甚至,比陸竹,更加溫柔而凜冽。這人世間,竟然有自己夫君這樣的人存在,他彷彿就是她兒時幻想中如風花雪月一般存在的戀人。
讀到情深處,看著張人鳳寫給自己母親的信件,曾靜頓時腦中又湧現出那告別的情景,是越想越難過,甚至後悔沒有好好的和阿生說再見。如果他此行,出了什麼差錯,如果,他又招惹了什麼人,如果………那自己對他說的最後的話語,竟然是責怪和誤解,那她該怎麼辦…
子又靜悄悄的過了幾天,這條曾靜在打理書房一個角落時,找到了一個暗格,裡面便是前些子,阿生的一些往來通信。信上是有些暗號,可這對於前殺手的曾靜來說,是悉數了然於心。那便藉著張福來送食材詢問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張福是如實代自己經手的消息,可他也只是箇中間傳信的,不知道個大概,不過他倒是提到了錦衣衛什麼什麼的。曾靜嘗試著拼湊阿生的計劃,還是不太能確定他到底在籌謀個什麼。這過去了幾,離上元節還有些時,可曾靜卻在家中等的有些坐立不安了。思前想後,便稍微喬裝打扮了一下,去了昔道上的人常去的酒館,想看能不能探聽到一些消息。
她是有些時沒到這龍蛇混雜之地了,這不去還好,一去,看著人聲鼎沸,嘈雜的酒館裡,好不熱鬧,有些人在彈冠相慶,有些人卻在呵斥撒野。仔細一聽,才知道,前黑石殘部被召集,在南京城外,竟然推選了一個新的首領。江湖人都聽聞,黑石四大高手,轉輪王,細雨,雷彬,彩戲師,皆以殞命,葉綻青也不知所蹤。這下子,卻突然跑出一個自稱是殺死轉輪王的高手,拿著轉輪王的佩劍,三兩下解決了敢有異議的人,然後也名正言順的坐上了頭把椅,現在也叫那蒙面人,轉輪王。酒館裡三教九的,也是議論紛紛,果然,這江湖上,消息真是長了腿,不整個京師都傳遍了這事。曾靜三兩下把這碎片給拼接了起來,心底暗暗的捏了把汗,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樣,他,為何會如此莽然行事。
那她惴惴不安的回了家,以為阿生很快就會回來,哪知道,一連幾天,也不見他的蹤影,問了福叔,張福也說少爺自從離家,就沒有傳來消息了。越發不安的曾靜,一連幾天去了城裡城外的據點探聽消息,可那個轉輪王,卻自那,便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只從幕後傳來各種指令,不再面。
一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的前夜,正月期間,家家戶戶都張燈結綵,一派祥和的氣息,大街小巷也是張羅著燈會的佈置。俗話說,天上仙境,人間燈節。上元節,便是一年之中首個月圓之夜。自從太祖即位後,這節更是一年中的重中之重,太祖不惜花重金招徠天下富商,放燈一連十。南京城內盛搭綵樓,秦淮河夜夜燃放水燈萬盞,蔚為大觀,而夫子廟燈會,一直欣欣向榮,熱鬧非凡,更是南京城的重頭大戲。相比起來,張家的小院裡,為了掩人耳目,便顯得素淨清靜許多。曾靜這一等,便是半月了。
夜晚,曾靜從一處酒館回來,也很是疲憊了,摘掉面紗,稍微梳洗了一下,便準備入睡了,這些子,是她和阿生成親後,第一次,分離這麼久的子,她聽不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否還安好,她也是無法再動用以前的人脈關係,只能在暗處悄悄的打探,一切,都是如此的焦灼。
近,她是稀稀疏疏的聽到了一些關於城內錦衣衛的人手調動的傳聞。雖是江湖,可宮裡的變動也會透過各種小道,傳到這暗處。馬上就到了約定的期限了,阿生,他會回來嗎。
是夜,竟然下起了暴雨,雷陣陣。榻上的曾靜也是糊糊的,不安穩的睡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驚雷霹靂,電光火石,突然把曾靜給嚇醒,她滿頭大汗,恐是又做噩夢了,黑夜中,是看不清屋內,可她眼,定睛一看,窗前的桌子上竟趴著一個人。
「阿生,你回來了!」她又驚又喜,一股腦的完全忘記了之前生氣不安的原因了,立馬衝下了,趕緊搖了搖趴在桌子上的人。
阿生前半夜輕聲輕腳的回了家,就是怕驚醒了入睡的娘子,才一個人孤零零的趴在桌上,稍微閉目養養神。這一下子看見自己思夜想的人跑到了自己面前,自然也是開心的不得了,一下子狠狠的抱住了曾靜。
「阿生你回來了,你去哪了,我好擔心你,我還以為我在做夢。」曾靜連連問道,這懷抱裡的真切的溫熱才可以讓她確信自己不是在夢中。
「傻瓜,我說過十五前一定回來,怎麼會失信。」說著拍拍她的頭,用骨節分明的手指進她的秀髮,順了順她的長髮。
「你沒有受傷吧,我整整夜為你擔心,你去哪裡了,怎麼一個信都不捎回來。」說著曾靜抬起了頭著急的責怪道。哪知道他一個側身,從凳子上一把把曾靜給打橫抱了起來,笑了笑,也不狡辯,只是等她發洩這脾氣。
也是偶爾才會想起,他們還是血氣方剛的青年人,只是陰差陽錯的假扮著老夫老相敬如賓過子罷了。阿生又轉念一想,以前的細雨,怕是比現在自己懷裡支支吾吾的人兒要任潑辣千萬分吧,他真是該謝天謝地了。說著也不顧懷裡的人反抗,硬是把她抱到了上,然後自己坐到邊,脫下了鞋子和衣物,背後的曾靜一下子彈坐了起來,在背後碎碎念道,「江阿生,你今天要是不代清楚你去了哪裡,做了什麼,我可真的要生氣了!」她一下子真是又把這麼多天生的悶氣給找了回來,女人啊女人,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阿生也只是呵呵的笑著,把衣服疊好放在架子上,回到上,躺了下來,看著坐在上還不肯罷休的曾靜,有些疲倦,卻仍舊耐心的安道,「你又在我的夢裡面跑了一宿了,阿靜,你也該累了吧,要不你再睡一會兒,為夫也再睡一會兒,我們再睡會兒,明兒再說吧,娘子。」說著一伸手,把曾靜順勢輕柔的給拉入了懷裡。
他的下巴靠著她的秀髮,深一口她髮梢間的花香味,是知道自己幾未打理的鬍渣蟄人,便沒有貼著她的臉,又喃喃自語,「今晚來不及梳洗了,要娘子你忍忍這味道了。」懷裡的人本是要再追問什麼,卻也是被他的口給抵住,沒法開口,只能假意在他懷裡掙扎了一下,默默的,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那聲嬌嗔的「好吧」也是小聲的不能再小聲,被淹沒在了對方的沉重的呼聲中。
當我和你四目接之時,我瞥見那微弱的晨曦,有過往塵埃中的糾葛,也有我曾經所不能釋懷的許多。
我能清晰的知到萬物在逝,就在我看到你的這一瞬間。
就像世人所說只有用眼睛相愛的人才會分開,對於用心在相愛的人來說,這世間,便不會有離別。
願茫茫天涯之中,能有某位。
但願茫茫天涯之中,能與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