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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碼。
丁華接到電話的時候,恰巧在公司樓下的員工食堂吃完飯,他邊往外走邊接起這通“稀有”來電,對方還未出聲,他朗的笑聲已先一步傳了過去。
“哈哈小林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竟然主動給你丁哥電話?”林安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抓緊了適才撿起來的外套,啞著嗓子開口道:“……丁哥。”
“嗯?”
“昨、昨晚……”卻不知為何,一句話剛開了頭,便再說不下去。
好在丁華是個閒不住嘴快的,立馬便將林安的話接了過去,“哦……你說昨晚啊,那啥,你丁哥我昨兒個喝得有點多,上頭得厲害,就先走了。”丁華面蓋不地胡謅道,末了又說:“哎,小林你不會是生氣了吧,不能啊,嘿嘿,難道是對丁哥給你找的‘代駕’師傅不滿意?”林安心跳兀然加快,一股不祥的預
兀地襲來,以致他張開了嘴,卻一時忘了發聲。
丁華察覺到不對,停住了在藥廠花園裡閒逛的腳步,剔了剔牙後壓低聲音試探道:“我剛還想問呢,喂,你昨晚跟老大不會又談崩了吧?”林安心中設想得到印證,手腳都變得一陣冰涼。
夢裡一幕幕清晰又快速地從眼前閃過,對方眉目冷峻的面龐,以及自己搖晃散亂的步伐。
原來自己真的看見了他,也真的走向了他……甚至於在伸手抓住了對方後,又無法抑制地吻向了對方。
他曾無數次希望這些不僅僅是個夢是個幻想,可事到臨頭,卻發現比起美夢破碎的驚慌,更讓人羞於面對難以招架的,是現實的猝不及防。
丁華還在在另一端說著:“真崩了?不會吧,可我昨晚打電話給老大的時候還好好的啊。”說著有些著惱的嘖了聲,繼續道:“嘿我這急脾氣,我說你倆到底咋回事啊,啥破事兒糾結成這樣,人一男一女小夫倆還知道
頭吵
尾和呢,你這倆大老爺們兒的,倒矯情上了。”林安早已聽不見。
丁華獨自唾沫橫飛地說了老半天,電話那頭卻一直沒有回應,搞得他差點兒以為手機斷線了,拿到面前看了眼才又繼續對另一頭喊了兩聲:“喂,說話啊,啞巴了這是?”林安回過神,對著話筒張了張嘴,半晌,才氣息不穩地問出一句:“……他……他現在在哪兒?”
“誰?”林安沉默,丁華等了會,見對方沒回答的意思,胡嚕了把頭髮撇撇嘴,結束了這無聊的明知故問,“b市呢,出差。”林安握著微微發燙的手機,訥訥應了聲。
丁華好似對徐新近期經常的神出鬼沒十分不滿,嘮嘮叨叨又向林安抱怨了幾句,“
,你是不知道,老大這幾個月忙起來簡直喪心病狂六親不認,啥破事兒都往我這兒丟,他
的,是真拿我當三頭六臂的神仙吶,徐媛那本事你也見識過,你說說,被這麼一祖宗纏上,我他孃的還能有舒坦
子過嘛!”林安心神不寧地聽著,頭又傳來一聲哀嚎:“小林啊,你說你丁哥也一大把年紀了,不是不想成家立業啊,是他
的實在沒空啊!得,這少說又得耗一禮拜在那丫頭身上,晚上約的妞也泡湯了,緊急出差也不是這麼緊急法的嘛,你說是不是。賺錢重要,但也不能以犧牲兄弟的幸福為代價嘛。”林安被丁華誇張的嚷嚷聲包圍環繞,看似沉靜專注,實則在對方那喋喋不休數不盡的話語中,只有支零破碎的幾個字成功傳進了耳。
如雷的心跳難以平復,他魂不守舍地坐在沿,而徐新離開了c市的消息,就像是一針收效甚微的鎮定劑,讓他得以從惶恐焦慮的情緒中稍稍
離。
丁華在另一頭又說了些什麼,又似乎開了什麼玩笑,林安悶不吭聲地聽著,鮮少回應。丁華獨角戲唱了十多分鐘,饒是神經再,也察覺到了對方越發明顯的心不在焉,於是本想約改天吃飯聊天兒的話也悻悻
了回去,興味索然地掰扯幾句後就收了線。
四周旋即又安靜下來,林安一動不動地又坐了會兒,突然起身打開`房門,朝廚房走了過去。
保溫杯在視線中出現的一瞬間,所有混亂不安和焦躁都變得具象化起來,他怔忪地盯著那立在桌面的淺杯身,目光難以控制地
連其上,幾秒過後,卻又彷彿不堪忍受一般,忽然調轉開視線,呼
紊亂地看向了另一側的櫥櫃。
最終,還是辜負了“對方”的一番美意。
林安甚至連杯蓋都不曾有勇氣打開,便轉身逃開。他鑽進衛生間,想將發酵了一晚的酒氣沖刷乾淨,卻不料在熱氣氤氳的狹小空間,竭力遺忘的東西變得更加清晰可見,他匆匆洗完,又折返臥室,將散亂的
被收拾乾淨,卻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該怎麼去處理那件被刻意放置在了角落裡的西裝。
徐新的樣貌、聲音,突然就從記憶的畫卷中飄然落地,從遙不可及,到如影隨形。
而這之間,不過才歷經了短短數而已。
林安從未覺得自己所處的這間落腳租房像今天這樣仄狹窄過,連呼
都一併變得窘迫,他在客廳茫然地躊躇了片刻後,落荒而逃一般披上外套帶上包匆匆出了門。
短信他沒有回。
不敢回,也不知該如何回。雖然他心裡清楚,於情於理,他都至少該向對方道聲謝,謝對方將醉酒的自己送回住處,亦謝那杯溫熱的薑茶。
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