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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只有請求匈奴汗國保護。”東漢政府回答說:“中國實在沒有力量相助,請貴國自行決定國策。”各國只好向匈奴臣服。
如此,經過了二十八年。
本世紀(一)七三年,中國對北匈奴開始攻擊,大將竇固深入天山,在伊吾盧(新疆哈密)重設屯墾區,並派遣他的一位部將班超出使西域(新疆)北匈奴的勢力此時已深蒂固,班超首先抵達鄯善王國,鄯善最初表示非常歡,可是不久即行冷淡,這現象使班超警覺到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他的部屬責備他:“不必神經過,難道一個國家一輩子都沒有別的工作,而只陪伴中國使節?”班超說:“不然,智慧高的人能在危機未發生時,即觀察到危機,何況危機已經發生。我判斷一定是匈奴使節到達,鄯善王正在仿惶不定,不知道應該追隨中國?或是繼續追隨匈奴?”於是詐問招待人員:“匈奴使節來了幾天?住在何處?”招待人員吃驚說:“來了三天,住地距此十五公里。”班超召集他的全體部屬——總共只三十六人,研究對策。大家說:“我們在危急關頭,生死都聽你安排。”班超說:“不入虎,焉得虎子。現在只有一條路,我們乘夜攻擊匈奴使節,把他們全部消滅,使鄯善王國得罪匈奴,必須依靠中國。”於是當晚奇襲匈奴帳幕,匈奴使節團一百三十餘人,全都葬身火窟。鄯善王果然震駭,願送王子作為人質,臣服中國。這時于闐王國(新疆和田)已代替莎車王國稱霸,北匈奴汗國派有使節駐在那裡。班超到達後,于闐王的接待並不熱烈,而他的巫師跟匈奴使節勾結,表演天神附體說:“不可跟中國友好,中國使節有一匹黃馬,把它殺掉祭我。”于闐命他的宰相向班超討馬,班超欣然應允,但要求巫師親自把馬牽走。巫師果然來了,班超把他斬首,又把宰相捆綁起來,打了數百鞭。于闐王大為惶恐,即殺掉北匈奴汗國使節,向中國歸降。龜茲王國(新疆庫車)跟北匈奴汗國最為親密,依仗匈奴力量,攻殺疏勒王國(新疆喀什)的國王,另立龜茲籍大將兜題當國王。班超派他的部將田慮出使疏勒,兜題當然拒絕中國的友誼。於是田慮出奇制勝,把兜題劫持囚。班超也趕到疏勒,另立故王的侄兒榆勒當王。西域南道諸國,全部歸順。
明年(七四)中國大將竇固進攻車師,前王國(河城·新疆吐魯番)跟后王國(務塗谷·新疆吉木薩爾)先後投降。這時中國才正式派遣陳睦擔任西域總督(都護)駐紮烏壘王國(新疆輪臺東北)故總督府所在地。北匈奴汗國對中國一連串的成功,十分憤怒,明年(七五)它大舉反攻,兩次進擊位於車師的中國屯墾區,都沒有獲得決定勝利。但它的同盟焉耆王國(新疆焉耆)、尉犁王國(新疆博湖)和龜茲王國,卻突襲總督府,把陳睦殺掉,中國駐在車師王國的屯墾兵團,不得不全部撤退。這時中國新皇帝劉囗即位,對西域的慘重挫敗,到沮喪,就改變政策。明年(七六)下令放棄西域(新疆)撤銷總督,召還所有中國使節和所有協防軍隊。
駐在遙遠的疏勒王國的班超,也在召還之列。他臨走時,疏勒全國恐慌,大將黎囗說:“中國遺棄我們而去,我們必再淪為龜茲的奴隸。”竟行自殺。班超勉強走到于闐王國,國王以下痛哭失聲,抱住馬腿不放:“我們依靠中國,跟嬰兒依靠父母一樣,使節絕不可走。”於是班超決定抗命留下,再返疏勒王國。可是僅只數天工夫,疏勒邊境已有兩個城市投降龜茲。班超急行攻擊,殺六百餘人,才把兩城收回。中國東漢政府允許班超留下,並於不久後把他擢升為西域(新疆)總督。
在班超領導下,各國陸續歸眼。九四年,他徵調各國軍隊,向北道發動總攻,生擒焉耆王和尉犁王,帶到陳睦駐紮的烏壘王國總督府故地死難之處,斬首致祭。距陳睦之死,整整二十年。——另一位兇手龜茲王,很幸運的早已病死。
最後,紀元後九七年,班超派遣他的一位部將甘英出使羅馬帝國(大秦)甘英是個懦夫,他向西進發,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即行折回。他說他曾經抵達一個大海邊上,船伕告訴他:“遇到順風,三個月可到。遇到逆風,可能要航行兩年。旅客至少需要帶三年糧食。而且茫茫大海之中,最使人思念故鄉,很多人中途死亡。”——有人說甘英所到的地方是波斯灣,但波斯灣即令有再大的順風,三個月也到不了羅馬。所以該地方可能是巴勒斯坦,果真如此,那就證明首英的報告不可靠。他到巴勒斯坦之時,正是基督教使徒聖保羅向羅馬出發之時。巴勒斯坦和羅馬之間,通頻繁。甘英不應該躲在旅館裡只聽船伕一面之詞,連碼頭都不去一下。否則碼頭上的繁榮忙碌,會證明往返便利。班超顯然選錯了人,如果是班超本人,或另一位部將田慮,說不定當時世界上東西兩大帝國,從此直接接觸。文化的,用不著再等漫長的一千七百年之後的十八世紀。
六羌戰當中國把匈奴汗國終於征服,又在西域(新疆)恢復主權的時候,散居中國西部邊界內外的羌民族各部落,於本世紀(一)中葉之後,卻跟東漢政府之間,爆發戰爭。
羌民族與漢民族是兩個血統和兩種文化的民族。羌民族以遊牧為主,跟匈奴民族非常接近,跟務農的漢民族在生活方式上格格不入。但羌民族比匈奴民族落後,分為千百以上的大小部落,散佈在黃河上游和渭水上游。從來不知道互相團結,只知道互相仇殺,所以始終不能集結像匈奴那樣”大的力量,更談不到建立國家組織。
紀元前二世紀八十年代時,中國向西南夷開拓疆土,在白馬國(甘肅西和)設立武都郡。又在匈奴汗國河西走廊故地上設立敦煌、酒泉、張掖、武威四郡。於是產生兩種情況:一、中國勢力像一把利刃一樣在匈奴汗國和羌民族之間,把他們隔開,使羌民族無法得到匈奴的援助。二、漢民族在政治軍事保護之下,積極向西移殖,把羌民族逐出故地。除少數部落外,大多數部落先後西遷,遷到青海湖以西或以南地區。
紀元前一世紀初葉,羌民族中最大的部落之一先零部落從青海湖向東向北發展,進入中國邊界,越過惶水。到三十年代,曾對中國作過大規模的突擊,幸好當時的大將趙充國堅決反對高壓,改用懷柔政策,在邊界地帶實行屯墾,戰爭才告平息。百餘年以來,羌漢兩民族相安無事。然而,與俱增的官員們的貪暴,漢民族與羌民族糾紛中,官員因接受賄賂的緣故,總是對漢民族偏袒。羌民族憤怒的發現,除非把地方政府官員殺盡,他們將永不能平安。於是,抗暴行動不可避免。
本世紀(一)五十年代,第一次抗暴爆發,接連著一次又一次,一片血腥。重要戰鬥事件,有如下表:羌民族對地方政府的攻擊,是對暴政的一種武裝反抗,這必須用實例來說明事實的內容,才能瞭解。七七年,安夷縣(青海平安)一位低級官員,強奪一位漂亮的羌族女子,她的丈夫無處申訴,就殺掉那官員,攜帶子,出逃命。安夷縣長大怒,他認為蕪人大違法亂紀了,率領軍隊前往追捕,結果起先民族各部落組織聯合兵團抵抗。八七年,西羌總督(護羌校尉)張肝已接受吾部落的投降,大設筵席招待他們,卻在酒中下毒,屠殺八百餘人。這種官員的殘酷行動,促起更大的反擊。在經過不斷的互相殺戮之後,雙方終於發展成為一種不可理喻的仇恨。九二年,當時的西羌總督聶尚進行和解,允許燒當部落還居大小榆谷。酋長的老祖母親自入向聶尚道謝,聶尚也親自送她返回,在外設宴告別,十分隆重又派遣翻譯官田汜等五人;護送她回部落。想不到燒當酋長竟把田汜等五人逮捕,剝皮裂屍之後,接著即攻擊金城(甘肅永靖西北)不過,在本世紀(一)這些都限於小的衝突。每次戰鬥,羌民族方面不過數千人,東漢政府方面不過兩萬人亅亅亅24.第二十四章:東漢殘局西域(新疆)重返中國版圖,是英雄豪傑們千辛萬苦換取來的。本世紀(二)第三年(一o二)總督(都護)班超退休,返回洛陽。東漢政府派遣一位看起來十分聰明的將領任尚接替,任尚向班超請益說:“我初次擔當這麼大的責任,深難以負荷。您在外三十年,請賜指教。”班超回答說:“外的中國官員,差不多在國內都犯過錯誤,才出立功求贖,並不都是小心謹慎、孝子賢孫型那種人。至於外國人士,更各有各的企圖。很難使他們順眼,卻很容易起他們的反抗。你的情,十分嚴正。俗話說:‘太清澈的水沒有大魚,太嚴格的要求失去團結。’我的意思是,凡事應該求其簡單,對小過錯多加寬恕,分層負責,你只總攬大綱,不挑剔小節。”班超跟張騫一樣,不僅是成功的冒險家,更是成功的政治家。但智慧低一級數的人,永遠不能領悟高一級數人的見解,猶如一頭牛永遠不能領悟響樂。班超走後,任尚譏諷說:“我以為班超有什麼了不起源來是個平凡人物。”只四年時間,任尚就起西域(新疆)所有國家的叛變。任尚的總督府繼班超之後,設在疏勒王國(新疆喀什)一o六年,各國聯合向疏勒進攻,任尚不能阻擋,急向國內求救。東漢政府把他召回,另行派遣一位將領段禧繼任總督。但混亂的局勢已不可收拾,段禧轉戰到龜茲王國(新疆庫車)不能再進。龜茲王是支持段禧的,但龜茲人民叛離他們的國王,與溫宿王國(新疆烏什)、姑墨王國(新疆阿克蘇)組織聯軍,攻擊段禧和龜茲王。段禧把他們擊敗,不過整個西域只剩下龜茲一座孤城,前瞻十分黯淡。勉強支持到明年(一o七)東漢政府只得再撤銷西域總督,撤回所有殘留的屯墾區。
一一九年,敦煌(甘肅敦煌)太守曹宗試探著派遣部將索班再進入伊吾盧(新疆哈密)屯墾,鄯善王國(新疆若羌)和車師前王國(新疆吐魯番)重又歸附中國。不久,尚未向西移盡的北匈奴殘餘部落(新疆阿爾泰山南麓)跟車師后王國(新疆吉木薩爾)聯合,攻陷伊吾盧,殺死索班。鄯善王國向中國求救,中國政府正困於益嚴重的蕪戰,不能出兵。只派遣了班超的兒子班勇擔任西域(新疆)參謀長(西域長史)進駐敦煌,遙作聲援。北匈奴的殘餘部落和車師后王國乘這個機會,企圖進攻已成為中國本土的河西走廊。身為英雄之子的班勇,忍無可忍,率領六千人反擊,生擒車師后王國國王,帶到索班死難處斬首,把頭傳送到一千九百里外的首都洛陽,懸掛示眾。然後徵調各國軍隊,進攻北匈奴的殘餘部落,北匈奴大敗,向北逃走,從此再沒有出現。
然而,中國也沒有再派總督,只繼續派參謀長代理。班勇的後任,沒有一個是適當的人選。這是統治階級長期腐敗後必然的現象,已經潰爛,便很難長出好的果實。最後一任參謀長王敬,他大概很羨慕他的前輩們的威風。紀元一五二年,他擊斬于闐(新疆和田)國王。于闐人民反攻,把王敬殺掉。這時,中國正陷於內爭,不能再派出使節,西域(新疆)遂再一次的跟中國脫離。但經濟文化的往,在已經建立了數百年的基礎上,並沒有中止。
二羌戰的擴大與慘烈羌民族對東漢政府的抗暴行動,進入本世紀(二)後,東漢政府除了繼續採取高壓政策外,想不出別的解決辦法——唯一的解決辦法是使政治清明,這自然辦不到。於是羌戰從小的衝突,逐漸擴大為大規模的戰爭。而且向中國本部心臟地區蔓延,直抵首都洛陽近郊。
我們將擴大後的重要羌戰,摘要列為下表:由上表可看出羌戰的擴大情形,不但向東方中國本部推進一千餘公里,而且每次戰役,死亡人數都達數萬之多,可推測參加戰鬥的兵力,當數倍或數十倍於此。羌民族已由消極的掙脫貪官,反抗暴政,進而發展到對漢民族全體仇視。不過,雖然如此,那個時代並沒有現代意義的民族觀念,本質上仍是單純的官民反。因為政府官員貪殘兇暴的對象,一視同仁,並不分什麼羌民族漢民族。如一一五年,先零部落攻入益州(四川)東漢政府的大將尹就率軍圍剿,對漢民族同樣姦燒殺,以致民間有兩句可哀的口號:“強盜來了還可活,尹就來了定殺我。”尹就只不過一次小小的軍事行動,本沒有發生戰鬥,給人民的傷害已如此慘烈,其他較大戰役下的人民遭遇,使我們不忍想象。戰爭所到的地方,手無寸鐵的善良農民或牧人和他們的家禽,同遭屠殺。整個西部中國,千里一片荒涼,白骨遍野,看不到煮飯的炊煙。幸而殘存的人民,無論是羌是漢,飢餓使他們墮入吃人慘境。宰相鄧囗甚至主張放棄紀元前二世紀死人千萬,從匈奴汗國手中奪到的涼州(河西走廊)可看出當時官員的顢頇和情勢的嚴重。
連綿一百二十年之久的巨大民變,因羌民族人口太少,慘重的傷亡使他們無以為繼,有些部落幾乎滅絕。到了一六九年,終於在東漢政府高壓手段下屈服。高壓政策取得了決定的勝利,但付出的代價太大,包括撬開了東漢王朝覆亡的墓門。
三外戚政治的重演羌戰擴大聲中,外戚政治再度在東漢中央政府形成。
外戚政治於紀元前一世紀,曾導使西漢王朝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