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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站在老先生旁邊的院黨委書記正好特別喜歡集郵，他看到我拿的是學校的郵資封，覺得也有意義，所以給了一點特別關照，這才拿到了簽名。”何肆動得語無倫次，他想親晏尚覃一口，又覺得不妥，於是微微踮起腳，褲腿拉出一小截細瘦的踝骨，狠狠地抱了他一下。

“謝謝哥，我很喜歡，太喜歡了，我的天哪！”晏尚覃見到何肆這麼興奮，覺得那的難堪也值了，他笑著看何肆歡欣鼓舞的模樣，和小時候一模一樣，沒有變。如果能一直這樣無憂無慮該多好。

何勇走進房間，問:“收拾好了？走吧。”

“臥鋪？幾個小時？”晏尚覃問。

“睡一覺就到了。”何肆笑著又抱住了晏尚覃，覺沒什麼想說的，相擁才能表示內心的不捨。

回到s市，羽絨服又派不上用場了。街上全是穿著薄外套出來逛的人，甚至還有人穿人字拖。

三月份，木棉花又開得像碗口一樣大，走在路上要留心被掉落的花骨朵砸到頭。本地的老年人喜歡把完好的花朵撿回家煲湯，被踩爛的花朵過了數也沒人清理，發出腐敗的特殊臭氣。

s市沒有四季可言，一年四季都可以穿拖鞋在路上走，但夏天又不像某些內陸城市那麼悶熱，臨海有風，空氣中有淡淡的鹹味。

六月來中考和高考，晏尚覃一考完就跟朋友去了雲南旅遊。中考在六月下旬，何肆看書看得焦頭爛額，學校雖然不強求課外補習，可是大家都報了補習班，毫無休息可言。連綿不絕的陰雨天氣就和他的心情一樣，躁鬱、茫、了無生趣。

等劉子寒一走，他又是孤身一人。

第9章偶然的一天，何肆拿何勇的手機來玩，無意間點進了“已保存信息”。

有一條信息寫著:老闆，上新茶，老地方。

他心生疑惑，冥冥中有一種氛圍籠罩著他，告誡他關掉屏幕，去做別的事，不要再看了。別看了……手指卻不停的按著鍵盤，把屬於同一個號碼傳來的信息以極快的速度翻看了一遍，然後將手機放回原位，內心充斥了諷刺的痛。

父親在嫖/。光是在腦海裡為這件事定，何肆就到一陣強烈的噁心和眩暈。以往在書裡讀過的比喻句:就像了一隻蒼蠅似的噁心。他如今總算是體會到了，文字沒有騙人，也沒有半點誇張。

他想起金庸為《倚天屠龍記》新版寫的後記，那時金庸的長子過世，他這麼寫:“張三丰見到張翠山自刎時的悲痛，謝遜聽到張無忌死訊時的傷心，書中寫得太也膚淺了，真實人生中不是這樣的。因為那時候我還不明白。”真實的人生是這樣，又不是這樣。雖然何肆還不知道真實的人生代表著什麼，但他只到徹頭徹尾被欺騙後的無措與傷心。他能覺到有一隻碩大的蒼蠅嗡嗡嗡地發出噪音，糙的薄翼小幅震動，黑的骯髒的身軀在他胃裡炸開，飽滿的黏原封不動地儲存在他體內。

是不是自己太幼稚了？還是說，太理想化了？

這就是正常的，真實的人生？

臨考試的那個月，他逃掉了補習班，也不願意回家。夏天雨季綿延不絕，他任由淅淅瀝瀝的雨水打溼了半個書包，頭髮也懶得修剪，戴著耳機，手裡拿著一個笨重的隨身聽，一邊聽歌一邊漫無目的的閒逛。

那時聽得最多的是陳珊妮的歌，有一首名字叫《來不及》的，歌詞寫道:……來不及送你一程，來不及問你什麼算永恆，甚至來不及哭出聲……

某個早晨，他在一片茫然中醒轉，發現身下的單十分冰涼，他遺/了。

他面無表情的自己洗了褲子，把單扔進洗衣機，再換了乾淨的單。

中考成績出來了，他考得非常一般，大人們把這當成一次顯而易見的失敗，而何肆則認為自己是正常發揮。

成績出來之後，他被調劑到另一個區的一所高中，以往屬於民辦學校，到了何肆這一屆才變成公立。當地區政府將s市最知名的高中副校長派至這所高中擔任校長。校區也是全新的，每間宿舍住四個人，環境倒是好，窗外綠蔭環繞，場俯瞰是一片赭的跑道。

何肆剛去寄宿的時候，學校連熱水器都沒安裝，活生生的洗了一個月冷水澡。其實從家裡去學校路上花的時間不到半小時，何勇更希望何肆走讀，不要受這個苦，但被他不假思索的回絕。

何勇買了一個名牌行李箱，外形小巧，容量大，製作良，何肆每週五回家，週再回學校，拖著箱子來來回回，家門口的車站只有一輛公車直達學校，錯過了就要等四十五分鐘，漸漸地何肆習以為常，並且掌握了大致估算車輛營運時間的技巧。

晏尚覃考上了臨市的一所重點大學，從s市坐高鐵過去只要一個小時。

國慶節放假期間，何肆去找晏尚覃，他們早上睡到自然醒，去當地人推薦的店鋪喝早茶，還去了頗有名氣的野生動物園，動物園裡人山人海，全是大人帶著小孩，累了就在休息區剝砂糖橘，嗑瓜子，到處瀰漫著方便麵的味道。

何肆看著晏尚覃剝掉糯米雞包裹的粽葉，用筷子將糯米糰一分為二，把裡面油的叉燒給何肆吃。

何肆說，“哥，你變黑了。”

“軍訓了大半個月呢。”晏尚覃也打量他，“你呢，是不是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