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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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ui3292023年2月2字數:10,946字【第五百o六章:甯侍御捕盜順天響馬賊
劫內丘】「下官甯杲,見過大金吾。」民宅之中,一個青袍便服的中年人向丁壽整襟行禮。
「甯侍御不必客氣。」丁壽在座上還了半禮,若非驗過彼此印信,真不敢相信眼前這位顴骨分明,冷眼眉,一道法令紋深深嵌入臉龐,天生一副惡相的人竟然就是奉劉瑾之命巡歷真定、廣平等府的監察御史,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侍御不在真定撫治,微服而至順天府,所為何來?」非是二爺以貌取人,柳尚義這段時間可沒少在他跟前唸叨甯杲的小話,即便丁壽沒有先入為主,可堂堂一個坐鎮數府的捕盜御史,無端出現在這文安縣的民宅之內,還是這副掩人耳目的打扮,不能不教丁壽多想,更別說他身邊帶的人底子本就不乾淨了。
丁壽將目光瞥向一旁佇立的楊虎,三十出頭的年紀,白麵微須,誰又能想到這位看起來斯文有禮的公門捕快竟是昔橫行河北的三虎之一。
察覺到丁壽目光,楊虎欠身施禮,「大人可是有事吩咐?」
「啊?哦,沒什麼。」丁壽搔搔鼻子,畢竟適才調戲人家老婆被當場抓了現行,饒是丁二臉皮厚,此時也覺一些尷尬。
「噗——」,崔盈袖見丁壽窘態不由掩輕笑,看丁壽瞧過來她也不避諱自家男人,柳眉斜挑,拋了一個媚眼過去,害得丁壽急忙心虛低頭,又引得她一串嬌笑。
「盈袖,休要對丁大人無禮。」楊虎不忍見丁壽難堪,提醒子收斂一二。
「無禮?你可知當在蓬萊客棧,他將我扒光了拋出房去,老孃那時有多狼狽!」崔盈袖嗔目反詰,舊事重提。
「咳咳咳……」丁壽好懸沒將肺咳了出來,這娘們怕是個彪子吧,甚話都敢往外說,不怕她男人找二爺玩命麼。
幸好楊虎表現得甚為冷靜大度,甯杲也只是淡然一笑,似乎對崔盈袖做派習以為常,微笑道:「真定時便常聽宗大言講,昔山東平倭,大金吾處變不驚,頗有大將之風,今
下官文安捕盜,少不得還要蒙緹帥指點教誨。」甯杲畢竟兩榜進士,出身世代簪纓之家,幾句話非但講明來意,還與丁壽攀上了
情,果然聽對方提起馬昊,丁壽神態中又多了幾分謙和熱絡,「侍御客氣,宗大兄褒讚丁某實不敢當,但不知此間是何路盜匪,竟讓侍御如此大費周章,親身前來?」甯杲與楊虎對視一眼,甯杲考量著道:「不敢欺瞞大金吾,河北有一巨盜,名喚張茂,平
窩贓聚匪,多行不法,下官轄內破獲多股響馬皆與其有所關聯,下官多番察訪,才偵知其巢
便在文安,故有意擒賊擒王,除此盜魁。」中間隔著河間、保定二府可都是柳尚義的轄境,您這越境捕盜,手伸得未免也太遠了吧,丁壽再度掃了眼楊虎,彷佛漫不經心地問道:「但不知侍御何時進得順天府境內?」甯杲思忖道:「約有七八天了吧,只是不知何故張茂那賊首一直未曾現身,似乎並不在賊巢中,故而只有在暗處觀察,未敢貿然動手。」這時間好巧啊,丁壽心中懷疑未免又加重了幾分,「侍御深入險境,可曾多帶些人手?」甯杲道:「賊人狡猾多疑,耳目眾多,下官不敢打草驚蛇,故而只帶了楊捕頭伉儷等幾名親信,喬裝改扮,打探賊情。」
「哦。」丁壽點點頭,又問:「那楊捕頭這段時可是都伴在侍御身旁?」
「幾乎寸步不離。」甯杲微笑道:「不怕大人笑話,若非有楊捕頭這般忠誠可靠之人守護,下官也不敢輕涉險境。」丁壽猶不死心,「那打探消息,楊捕頭便沒有離開過侍御身邊?」丁壽放著賊情不問,偏一味追詢楊虎動向,幾人都察覺出有些不對,甯杲與楊虎兩人礙著丁壽身份還不敢多言,那萬人可不管什麼上下尊卑,柳眉豎起道:「姓丁的,你可是要尋我們當家的晦氣?」我表現這麼明顯麼?丁壽看看三人,只見個個都面
疑惑神情,只好苦笑一聲,直接開門見山道:「請問楊捕頭,與孫虎和邢老虎二人最近可曾謀面?」突然聽人提起兩位拜兄,楊虎也是一怔,隨即搖頭道:「屬下自入公門,兩位兄長便與我斷了往來,已有數年未曾相見。」崔盈袖一手掐著柳
兒,鳳目斜睃,陰陽怪氣道:「莫不是那倆個傢伙犯了什麼大案,你們錦衣衛拿不到人
差,想來尋我當家的麻煩?」甯杲忙幫丁壽解釋:「錦衣衛乃天子親軍,丁大人又是當朝重臣,怎會牽連無辜,楊娘子休要妄自揣度。」侍御你這麼說二爺都不好意思翻臉了,丁壽送甯杲一個白眼,乾笑一聲對橫眉立目的崔盈袖道:「楊娘子一語中的,那二人確是犯了案子,東廠三位掌班死於非命,錦衣衛縱是不查,東廠丘督主那裡也不會幹休。」三人齊齊
變,這可不是尋常人命官司,非同小可,甯杲急忙道:「楊捕頭乃真定馬推府薦舉,自隨在下官身側起,向來盡忠職守,此番來順天府辦案,雖不敢說未曾離開過下官眼前一步,但獨處時間斷不夠使其往返京師犯案,下官願以頭頂烏紗作保,伏乞緹帥明察。」
「大人……」見甯杲用官位前程為己擔保,楊虎心中動,躬身抱拳道:「屬下確與此案毫無關係,丁大人若是不信,可將屬下暫且收押,待來
案情大白再做處置。」
「不行!東廠那班番子報仇心切,若是落到他們手裡,少不得要遷怒他人,豈會輕易放過你!」關係到自家男人安危,崔盈袖顯然動了真火,玉手探向間柳葉鏢,美目中殺氣凜凜,想要栽贓老孃男人,且看你們這些當官的有沒有那個命!「不得胡來。」抬手按住
子皓腕,楊虎正
道:「我等聽候大人處斷便是。「幾人都這般說了,丁壽無憑無據,總不好自己跳出來充惡人,乾笑一聲掩飾道:「本官不過就是隨口一說,恐來
東廠盤問,先給楊捕頭吹個風而已,幾位不必多想。」
「謝大人體諒。」楊虎施禮道謝。
「不過丁某還有一句良言相勸,楊捕頭當初既然投身公門,足見自有是非之心,莫要再與過往的人和事糾纏不清,免得再入歧途,悔之晚矣。」
「屬下自會警省,謝丁大人提點。」楊虎再度躬身稱謝。
崔盈袖卻在一邊扁扁嘴,神情很是不屑,「什麼正道歧途的,說穿了兩邊乾的還不都是殺人的買賣麼,我卻沒看出有甚分別。」甯杲眉頭一蹙,「楊娘子此言大謬,那些賊盜皆是圖財害命的惡兇徒,公門捕快所行乃是為民除害之舉,豈可相提並論。」
「難道老孃幾個抓賊殺人,你們便不給餉銀賞金,全是白乾的不成!」甯杲差點被崔盈袖一句話給噎死,一張黑臉都漲成了紫。
實話就是這麼讓人難以反駁,丁壽無奈乾咳了一聲岔開話題,「那個……崔……楊娘子,你又為何要到酒樓賣唱,總不會真個盤纏用盡吧?」這笑話並不好笑,崔盈袖橫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昨夜裡張茂宅中突然大排筵席,想是正主歸來了,這段時打探來的消息,張茂那人無甚其餘嗜好,只是平
愛聽小曲彈唱,老孃為了引魚上鉤,沒奈何只得拉下臉親自下場,怎想到……「崔盈袖突然停口,乜著丁壽冷笑不語,丁壽領會,接道:「怎想被丁某中途撞壞?」
「曉得就好。」崔盈袖鳳目一翻,抱臂看天。
「確是丁某唐突,不過今那正主也未曾到場,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吧?」要是知曉你還帶著老公來,二爺才不會多那事呢,丁壽暗道。
「旁人我不曉得,那姓朱的千戶昨晚就是張家的座上客,你當著他的面與老孃糾纏,還覺沒有打草驚蛇麼!」崔盈袖擰眉嬌叱,大為嗔怪。
楊虎聽得微微皺眉,「娘子留心言辭。」甯杲嘆了口氣,「文安乃張茂巢所在,不知多少人與他明裡暗裡有所牽扯,下官等人微服查訪,也是有鑑於此。」楊虎忽然想起什麼,急道:「那朱千戶若果真是張茂同夥,可會暗中跟隨,發現甯大人落腳之處?」
「不會。」丁壽與崔盈袖難得異口同聲。
崔盈袖道:「我出了店門便暗示馬文衡與仲善良他們兩個甩掉尾巴,算來也該回來了。」丁壽含笑,一副運籌帷幄的神情道:「丁某雖不知楊娘子籌劃,但料來沿街賣唱必有深意,自也不敢大意行事,已讓同伴將尾隨宵小……」話說半截,二人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幾乎同時開口:「你幾時安排的人?!「未等兩人回答對方問題,只聽外間「咚」、「咚」兩聲,好像兩件重物落進了院子。
「有人進來!」楊虎神情一凜,刀在手,囑咐
子一句「保護大人!」當先躍了出去。
丁壽身形一晃,搶在楊虎身前到了院中,只見一個綠衣少女手持翠玉長笛正在院中左右張望,一見他面,立即粲然一笑,如
風拂面,「小
賊,你還真在這裡呀……」
「楊捕頭!!」戴若水腳下躺著兩個鼻青臉腫的漢子,一見楊虎也是如見救星,齊聲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