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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悶油瓶消失也肯定會再回來，夫復何求啊。

胖子有時候跟吳聊起來，也有點好奇悶油瓶都進山裡幹什麼，攛掇吳跟去開開眼，說不定能看到悶油瓶cos人猿泰山的模樣。吳扯扯嘴角，開了一局新遊戲，說我才不好奇呢。他覺得自己完全是一種老父親的心態:孤獨症的兒子終於有愛好了，好好，自由地去吧，老人家我就不打擾你興致啦。

結果失憶了之後自己就可勁兒打了自己一個耳光，一聽說張起靈喜歡去釣魚，抱著釣竿就說我也要去，說得理直氣壯，其實就是覺得悶油瓶和愛好這倆字扯在一起，特別的新鮮，非得親眼見識見識，釣魚這個小妖到底是有什麼特殊的魅力。

張起靈也不說什麼，帶著吳來這個瀑布下釣魚。三十多歲的吳都坐不住，失憶到二十多的吳更沒可能坐得住，沒一會兒就無聊到要死，要找人聊天吧，別說悶油瓶不是什麼好的聊天對象，那瀑布下頭也不是什麼適合談心的好地方啊。

於是張起靈側頭看看他，示意他坐過來點，吳以為悶油瓶破天荒要開瓶蓋，搬著小馬紮喜滋滋地湊過去，就被人捉住了手腕。

張起靈捉住的是他的左手，細長的手指順著手腕往上摸，一道一道地撫過胳膊上那一串的刀疤。張起靈沒有看他，眼睛盯著浮標，神淡然，手上的力道也十分和緩，動作看起來特別輕巧，但是吳就是莫名地覺得張起靈有一點難過。那個時候吳當然不知道，在他失憶之前他刻意迴避著這些傷痕，一開始是遮著掩著，後來遮不住乾脆就大大咧咧地任看，一副老子本不在乎的樣子。而張起靈尊重他，配合他保持著距離，也從來不說自己難過。

如果不是這一次失憶，他可能永遠也不知道張起靈難過。

張起靈從不說什麼，他帶吳去看死水龍宮，他悄悄地和吳三省搭上了線，他為了救吳甘願冒極大的風險，他能毫不猶豫地放全身的血給吳。張起靈想告訴吳的話都在他沉默的行動裡，有的吳能聽出來，有的吳不懂或者誤解，張起靈也渾不在意。他只是安靜地等著吳消化自己過去的一切，等著吳自己爬上那個螺旋上升的階梯，等著他可以重新用過去的態度對待所有人而不讓自己受傷，等著他重新正視自己的好奇心而不懼怕得失。

如果不是這一次失憶，他可能也永遠不知道，兩個人的距離可以近到負數，卻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的壓力與窘迫，因為張起靈從來不會給他壓力，只是用自己沉默的存在令他安心。

那一天到後來，吳往張起靈身上栽著打了幾次瞌睡，一條魚也沒釣到，魚餌倒是被吃了不少，最後實在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揚言道比起釣魚，他更擅長徒手摸魚，一邊說一邊真的挽起褲腿下到淺灘裡去了。可惜結果和釣魚一樣慘，水太清了，魚也實在沒傻到看見有人還往上撞的地步。

吳就想起當時張起靈有點無奈地看著他，然後把自己桶裡的魚倒進他桶裡一半。吳想著想著笑了，挽了挽褲腿，又向著下游的淺灘走去。

天已經大亮，胖子起的時候，發現張起靈已經做好了早餐，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起來的。

“天真呢？”胖子捧著粥碗，美滋滋地喝了一大口。

張起靈搖了搖頭，在桌邊坐下，卻不吃飯。

“他最近不是嗨得很嘛，怎麼沒起來？”胖子道，“小哥你那個藥，別是有什麼興奮的功效吧，老這麼吃估計不太好。”張起靈再次搖搖頭。

胖子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左右看了看:“哎，我昨晚上放沙發上的衣服呢？等等，小哥，小吳確定是還在睡覺？”張起靈第三次搖了搖頭，神思渺遠地看著木窗不說話。

胖子在心中推論了一番，小哥起得很早，小吳沒在屋裡睡覺，他放在客廳的外套不翼而飛——小兩口大吵一架吳穿著睡衣就負氣出走到了樓下隨手撈了件外套就跑出去的故事瞬間就栩栩如生地浮現在腦海裡。

“嗨，多大的人了還搞這一套，小哥你不是會用手機嗎？call他一下，喊他回來吃飯，有什麼情緒也等吃完飯再繼續鬧嘛。”胖子瞭然道。

這次張起靈沒有搖頭，只是淡淡說道:“他會回來的。”

“話不是這麼說的，”胖子搖了搖手指，“要說回來他肯定得回來，但是你要等他自己回來那不是就不好看了？小哥，雖然你實際年紀比我大見識比我多，但是說到情這碼子事，估計你和小吳倆人加一塊兒也不如胖爺我閱歷豐富。聽我的，這一會兒了該有什麼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可甭讓他自己臊眉耷眼地回來，你得給他個臺階下，等得等到什麼時候去啊？來胖爺我給你做個示範。”胖子說著，摸出自己的手機，給吳發了條語音:“哎我說小吳你哪兒去了？張家的那幾個老貨都跑咱家門口了，你說的批條子批哪兒去了？”張起靈:“…………”那邊吳回覆得很快，著氣問道:“哪個姓張的？”王胖子表情十分自然:“你在那兒搞啥呢，別折騰了趕緊回來，就那個，說他是張家氣嘴兒，話特別多那個，非說瓶仔認得他，口口聲聲要帶瓶仔回去振興他們張家呢。”吳那邊立刻罵了一句，說:“胖子你先穩住他！我馬上回去，媽的他還敢來！”胖子風輕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