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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的狐狸呢。”正經走仙途的狐狸，嚴格來說已有別於妖途，和他們修道之人差不多。燕赤霞想想自己，不由對那狐仙豔羨起來。

醫續斷似笑非笑:“正是劣徒。”

“當真？”燕赤霞倒一口涼氣，想起那雷劫的陣仗，又默默把嘴巴閉上。

要是和他有關，那就算是小場面。

兩個人星夜趕路，片刻不停往山東地界去，到達泰山腳下時，剛好趕上了出。

醫續斷從燕赤霞的飛劍上跳下，飛快掠上了山巔。

燕赤霞緊隨其後，見他在山石上打坐，奇道:“你還修呼吐納之功，取月華？”他自己是劍修，畢生只忠於自己的劍，從來不管這些繁蕪的秘法。

醫續斷嘆口氣，扭臉笑道:“試試罷了。”巫族沒有魂魄，帝漿於他們一點用處也沒有。

燕赤霞記著有人暗中針對巫族的事，看他著急修煉的樣子，剛要憋些安的話出來，便聽他道:“有人來了。”半山行著個儒衫方巾的書生，領著兩個小廝，正蹣跚著往山頂攀爬。

山道崎嶇難走，三人隱在深茂的林木裡，燕赤霞上來時都沒有注意到。

這書生看著二十來歲，穿一身綢布衣裳，間齊配著香囊、扇墜、玉佩，腳上蹬著一雙鑲嵌翠玉的粉底錦靴，比起寧採臣之不知富貴多少。偏他生得也白淨俊俏，有雙勾人的桃花眼，讀書人的清高氣度之外，還有幾分風紈絝的習氣，最討女子喜歡。

“我瞧著像是個命犯桃花的苦書生。”燕赤霞收妖收多了，對苦主共通的特徵也有些瞭解，當即笑道:“多則半年，少則一月，這書生必會被女妖盯上。”他懶洋洋伏在山崖邊，愜意地曬著太陽，對自己的鐵口直斷信心百倍。

醫續斷鳳眼斜飛，淡聲道:“桃花今夜便至，還牽連令弟呢。”燕赤霞遽然坐正了身子。

尚生氣吁吁的停住腳，接過小廝遞上來的手帕，把臉上淋漓的汗漬揩去。

他白皙的臉容映著紅霞，嘴卻乾裂蒼白，望著已經升起的朝陽，頹喪道:“還是晚了。”

“少爺莫惱，咱們明再來便是。”小廝賠著笑，“左右咱們家就住在這附近，又不是沒瞧過泰山出。”尚生哼一聲，把帕子隨手丟在草叢裡，“京裡傳信來，聖上明年怕是要開恩科，老爺打發我登泰山拜，求中舉人呢。”他看著還差一段才到頂的山路，捶捶痠軟的雙腿，扭頭往山下去，嘴裡埋怨道:“少爺我一個秀才，又不去考狀元，考個區區舉人，何至於如此大費周章？”小廝們不敢離間主家父子，笑呵呵裝籠子，隨他一路抱怨。

燕赤霞原還在山頂等書生上來，見他果斷轉頭走了，不由氣悶:“半途而廢，能有什麼出息。”醫續斷不理他，他自己說著無趣，只能住了口。

“狐狸。”醫續斷定定看他一眼，示意他往山下看。

燕赤霞探頭去瞧，就見尚生方才停歇的那段山路上，飛快跳過一隻矯健的狐狸，口裡銜著什麼，往灌木叢裡竄走了。

“尚生的手帕……”燕赤霞扭臉看醫續斷，“今夜這孽緣，咱們要不要從中截斷？”攝取男人血的野狐，多半要攪得家宅不寧。況且人妖殊途，從他的立場來看，自然是拆散一對兒是一對兒。

醫續斷一抖袍角，看那新雪般的衣袂紛紛垂墜，緩聲道:“小秦也像你一樣，擅自摻和旁人的姻緣。”燕赤霞來了神，問他:“後來呢？”

“後來，”醫續斷勾起角，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她就被雷劈了。”天意並非不可違，但這世上一啄一飲自成因果，沒有不用付出代價的。燕赤霞想起自己搗散的那些水姻緣，仰臉看滾滾雲海。

“我拆的都是該拆的，應當不會遭天譴。”第57章胡四姐秋風送，吹來滿襟桂香。

尚生悶悶下了泰山，領著兩個小廝往家裡去。

他偷瞥幾眼路邊的女子，低頭吩咐道:“今兒去遲的事，不準告訴老爺知道。”尚家是這一帶有名的富戶，尚老爺半生只得一子，自然對他寄予厚望。非但於學業功名上屢屢督促，還嚴厲喝止家中女婢殷勤獻媚，深怕他沉女，蹉跎成一個紈絝蕩的浮樑子弟。

家中老爺的厲害，僕人們是知道的。他們喏喏應了少爺，牽著馬慢慢在街上走。

少爺終閉門讀書，每回從府裡出來，都喜歡這樣慢慢的行路，多看看外頭的天地人情。

小廝們只當是尚生被拘得緊了，卻不知他只為貪看路上的妙齡女郎。

尚生念老父一片望兒成材的慈心，於讀書上倒也刻苦用功。但他長到這樣的年紀，又常讀些纏綿悱惻的詩句，難免生了風花雪月的心思，暗中渴求得個絕世的佳人，做些紅袖添香的雅事。

只是拋頭面的美人甚少，多是些家境貧寒的女子，沿街設個小攤，賣些胭脂水粉的雜貨，沒什麼入眼的姿。

尚生心中鬱郁，又不能同外人道，只得沉默著進了家門，向父親問過安，扭臉去自己的小院讀書。

小院裡假山花木都不缺，佔地也大。尚老爺待這個獨子很是慷慨，什麼古董字畫都捨得給他擺上，倒裝扮得很有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