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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碸單手持鞭,半步不退:“不許碰他。”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裡:“官家”-皇帝;“聖人”-皇后;“帝姬”-公主。
“櫻桃煎”-宋朝的一種名吃,櫻桃去核搗壓成餅狀,吃的時候加點兒,就叫櫻桃煎。想吃得風雅點兒,可用梅子煮水,把櫻桃煎放梅水裡,再點花。這種櫻桃煎實際上就是澤非常漂亮的一道甜品。宋朝時有條件的人家可自行製作,街上也有店鋪售賣。靳岄家裡點的花是特殊的桂花,味道與別不同。
---今天請大家吃靳岄家的桂櫻桃煎吧!(配的是靳岄姐夫從街上買回來的冰鎮梅汁)第4章奴隸靳岄背上的箭還未拔去,渾身滾燙,想說話也沒有力氣。
賀蘭碸把鞭子甩得啪啪亂響,靳岄只聽見渾答兒等人的痛呼,馬蹄聲逐漸遠去,周圍靜了。
“能走麼?”賀蘭碸轉身攙他。
賀蘭金英騎馬行來,吹一聲口哨:“死了?”
“快送他回去。”賀蘭碸急道,“他被渾答兒的箭刺中,幸好不是金禾箭。”昏沉中,靳岄只知道自己被人拎上馬背,橫著趴在馬身上,隨著馬兒前行,手腳晃盪。那箭還沒有拔出,賀蘭金英伸指彈了彈,靳岄霎時痛得打顫。
賀蘭金英扭頭道:“別怕,渾答兒力氣小,這箭不過入半寸,剮出來便是。”他話音才落,靳岄忽然從馬背滑落,嘭地跌在地上。
“你!”賀蘭碸一把將半昏的靳岄攙起,察覺靳岄已經走不了,他乾脆蹲下,直接將靳岄背起。兩人重量疊加,他雙足頓時深深陷入雪中。
“怎麼對大瑀質子這麼好?”賀蘭金英笑問。
他豎起耳朵才聽清賀蘭碸的話:“他借我狐裘,還給卓卓梨乾。”賀蘭金英放聲長笑。賀蘭碸不再管他,獨自揹著靳岄,深一腳淺一腳往營寨走。
***靳岄睡了醒,醒了睡。一場高燒之後,他虛弱不堪,臉上瘦得幾乎脫了形。
箭拔走了,渾答兒又被虎將軍呵斥一頓,還到賀蘭碸帳中照看靳岄。
渾答兒平兇狠,但也沒真的殺過人,常掀開靳岄被子看他還有沒有氣,換來的自然是賀蘭碸的一頓好打。靳岄有時候被他們吵醒,只覺得煩,趴在被裡不吭聲。
“我不曉得你生了熱病,我以為你躲得開。”渾答兒常常趁賀蘭碸不在的時候跟他說話,“要不你也給我一箭?”賀蘭碸大步走進來:“我代替他給你。”渾答兒立刻改話頭:“我家乾淨,還沒有羊糞味兒,你不如去我家住?”但被賀蘭碸瞪幾眼後,渾答兒便閉了嘴。
自從得知賀蘭金英當上百夫長還見過北戎天君,渾答兒等人不敢再欺辱賀蘭碸。賀蘭碸對他們的改變毫無覺,趕走渾答兒之後總提醒靳岄不要與渾答兒太過親近。
“你以後別跑了。”靳岄生病時一聲不吭,賀蘭碸先受不了這種沉默,自己找話跟靳岄聊,“馳望原太大,大瑀人受不了寒,你沒有馬,走不遠。”靳岄閉著眼睛,賀蘭碸不知他聽沒聽進去,湊過去探他鼻息。靳岄睫顫動,懶懶瞥了賀蘭碸一眼,半顆滾圓的黑眼珠壓在眼皮下,目光很冷淡。
賀蘭碸縮回了手。他聽見靳岄嘶啞地應:“多謝提醒。”靳岄病癒後,賀蘭碸一家終於搬進了新的氈帳,兄妹三人不必再擠在一個帳子裡生活。
靳岄發現這帳子裡有許多大瑀物件:矮桌、全新的筆墨紙硯,巨大的無從擺放的屏風,牆上還掛著一管簫,他猜這應該是他們母親的遺物。
賀蘭碸正在擦拭隨身的小匕首,回頭便見靳岄站在氈帳之中,靜靜看自己。
靳岄已換了一身北戎奴隸的裝束,棉衣臃腫肥厚,蒼白的臉愈發顯出清瘦。他看了看臂上的狐裘,有幾分猶豫:“這狐裘我能留著麼?”賀蘭碸答:“它本來就屬於你。”
“我需要跪你嗎?”靳岄問,“我現在是你家的奴隸。”賀蘭碸:“不必。”說著把小刀在他手裡,讓他防身。
小刀是他的隨身物件,靳岄當在他上見過。刀鞘熊皮鞣製,十分堅韌,刀柄上鑲嵌著幾枚細小的金珠,怕是賀蘭碸身上最值錢的東西。
靳岄不肯收,兩人推推搡搡之時,賀蘭金英掀簾大咧咧走進來。
“這不是阿爸留給你的?”他隨口道,“走罷,我們去虎將軍帳子裡吃飯。”他進氈帳似乎就為了說這句話,抱起卓卓離開時又望了靳岄一眼,冷笑道:“居然還有見了主人不下跪、不掀帳的奴隸?”靳岄很害怕賀蘭金英的狼瞳,那裡面似乎藏著野獸的魂魄,隨時要將自己噬、撕裂。他很乾脆地跪下,把頭低到地上。
賀蘭碸:“他不用跪。”賀蘭金英問:“為什麼?”賀蘭碸:“他……他借我狐裘,還給卓卓梨乾。”賀蘭金英大笑:“這是什麼理由!你忘了我說的話麼?大瑀人對你示好總有別的目的,他們絕不是我們的朋友。”說著把賀蘭碸拉出去。
賀蘭碸回頭,只看見靳岄仍跪在原地,紋絲不動。
宴散回家,氈帳中冷冷清清,雖然點了燈,靳岄卻不在。他跪下的地方擺著一把小刀,刀柄金珠在油燈下細細地閃光。
***燁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