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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身穿軍服的青年。

青年手持烏金大弓，那是司徒歌從未見過的弓式，甚至就連青年的模樣也令他驚奇:幽綠眼睛，棕褐長髮，一張天人般的臉龐，不似這混亂人間凡俗之物。

司徒歌捂著傷處後退，只見那青年接二連三地發箭，黑箭銳利難當，力度極強，穿過軍軀體後仍能穿下一個人的肩膀，身邊湧來護衛他的軍紛紛倒地。

明夜堂的人，還有岑煅帶來的人，這些訓練有素的好手上軍，一時間本分不出勝負。雨勢太大，司徒歌漸漸焦躁:他至今未能見到皇帝、皇后與太后，油然的恐慌抓撓著他的口。

司徒歌忽然在雷雨中聽見了竹笛之聲。

他抬頭四望，在遠處的德政殿屋頂上看見了一個手持手指大小竹笛，正不斷吹響的年輕人。

那顯然就是指揮之聲。

一把抓住腹中黑箭，司徒歌把嘴咬得鮮血淋漓，狠命一拔！那黑箭連帶著血被他生生拔出，立刻搭在他的弓上。他舉弓，閉上一目，抬高箭矢，朝著那吹笛青年的位置，拉開弓弦。

沈燈渾身霎時一冷，失聲大吼:“陳霜！！！”狼鏑從司徒歌手中飛而出！

賀蘭碸以極快的速度搭箭，毫不猶豫向那枚狼鏑！

鐵製箭尖狠狠一碰，偏了一偏。陳霜已聽見呼嘯而來的箭矢破空之聲，但雷雨聲阻礙了他的判斷，他往右一閃，恰好著那箭撞了上去。

狼鏑刺破他左膝蓋，司徒歌膂力極強，箭術極穩，那箭矢破入骨頭仍有無窮力氣，竟徹底扎破陳霜膝頭，挾帶血從他膝後竄出，刺入德政殿屋頂。

賀蘭碸收起大弓，落地狂奔。他來不及了。陳霜從屋頂跌落了下去。

第148章宮（3）沈燈知道趕過去已然來不及，見賀蘭碸朝德政殿去了，他回頭抄起地上一把劍，狠狠朝司徒歌方向擲去。

司徒歌肚腹中箭，又這樣魯莽拔出，中心一個血汩汩淌血。他躲過沈燈的劍，閃身避過時順勢在自己衣上撕下一截，往血口子裡一，堵住了不住出的血。

在明夜堂幫眾潛入皇宮之前，章漠仔仔細細地對每一個人叮囑過:除非萬一，絕不要殺傷宮中任何一人，將人擊昏、捆綁藏起就行。

明夜堂終究是江湖幫派，他不願過多涉入廟堂，此次並非為了幫岑煅，而是為了幫靳岄。能有生殺大權的，只沈燈、嶽蓮樓、阮不奇三人而已。

沈燈提劍躍近，再不留手。

自從陳霜到明夜堂，他便一路照顧陳霜長大，他無兒無女，完全把陳霜看做自己孩子。那枚狼鏑還沾著司徒歌的血，這樣穿破陳霜膝蓋，沈燈心頭大慟，呼都變得艱難:陳霜是明夜堂輕功最卓著之人，江湖人誰人不知他綽號“無量風”？

如風一般迅速，如風一般來去不可捉摸，如今傷了膝蓋，他不知陳霜以後要怎樣活著。

司徒歌本以為方才沈燈已經竭盡全力，不料此時招招式式才如狂風驟雨，撲面而來！

沈燈在招與招之間幾乎沒有一絲空隙，他把劍舞得如同密籠，把司徒歌死死籠罩其中。

賀蘭碸那枚箭實在尖銳強勁，司徒歌縱使堵住了血口，但衣料很快被鮮血染透，足下已是一片血泊。他渾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刀傷，縱然如此也狠狠刺了沈燈幾劍。

沈燈懷著要為陳霜報仇之心，招招狠辣，絕不留情，無奈此時又有一波軍趕來，他身邊沒有賀蘭碸這樣的援助，眼看就要被軍圍住。

“沈燈！沈燈！！！”司徒歌獰笑，“我司徒歌能手刃明夜堂沈燈，說出去也不算跌了面子！”他突然矮身一蹲，抬腳橫掃，把沈燈整個人踢了出去。沈燈肩上腿上被刺了幾劍，行動漸漸不夠靈活。司徒歌吐了一口血唾沫，拖劍走近，抬手便扎！

只是眼前忽然一花，他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見頭頂一陣響雷轟轟滾過。司徒歌一聲不出栽倒在地，頭顱緩緩滾落。

是章漠雙手持劍，絞下了他的腦袋。

奔近的軍見到這江湖人打扮的俊俏男子用一招便取了司徒歌首級，登時大驚，各自踟躕不前。軍猶豫間，章漠把沈燈拉了起來，雙手一合，原本握持在手中的雙手劍合為一把毫無縫隙的長刃。

“這一招常見嶽蓮樓用，你倒是許久沒亮過了。”沈燈笑道，“堂主，來得可真及時。”章漠左右一望:“陳霜呢？他不是負責以竹笛指揮明夜堂行動麼？”沈燈三言兩語說完情況，章漠臉已經大變。他掃了一眼軍，沈燈立刻道:“我可以對付。”章漠拍拍他肩膀，竄上宮牆，看準了德政殿的位置，披雨而去。

此時德政殿中，紀明剛剛在退位詔書上落定大印。他聽見外間傳來騷動之聲，彷彿有人自德政殿房頂滾落，又或者只是一道平平無奇的雷聲。

岑融一張臉恨得幾扭曲，他在岑煅掌下掙扎不已。岑煅低聲道:“三哥，算了吧。慈宣殿裡也有我們的人，太后與聖人已在我控制之中。”岑融愣住了:“岑煅，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

“今我若放過你，只怕你會將我挫骨揚灰。”岑煅低聲道，“三哥，你知道我從小秉如何。若不是你對爹爹下這番毒手，又冷眼看我在封狐苦苦支撐，連一匹戰馬也不願給，我不至於做這樣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