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1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嘆完一聲,認認真真低頭親靳岄:“真想娶你。娶了就放氈帳裡,天天同你睡覺,不騎馬也不放羊了,白天睡到晚上,晚上睡到……”靳岄擰他面頰:“你這壞嘴巴要用針線對付,縫緊了,再也說不出混話來。”賀蘭碸嘴,鼻尖碰碰靳岄的鼻子:“可你不捨得。”靳岄擰得更狠,他大笑著放開靳岄,轉身吹了聲呼哨,飛霄與踏雲方才跑遠了,現在才得兒得兒奔回來。兔子烤得一半生一半焦,賀蘭碸耐心等待火堆熄滅,回頭看靳岄,發現他正在樹下察看那黑熊的屍體。
“見過這麼大的熊麼?”他高聲問。
“沒有。”靳岄伸手拔出高辛箭,高辛箭中空的部分蘊著一腔鮮血,他不得不甩動幾下清理乾淨。正細細用草葉擦拭高辛箭,身後忽然有了動靜。
靳岄心頭一空,下意識往背上一摸——他不是賀蘭碸,那把隨身的劍放在踏雲背上,他沒帶!
那黑熊尚未死透,被疼痛得清醒,渾渾噩噩站起來。靳岄就在它身前。
賀蘭碸在遠處再次搭弓——但靳岄恰好站在他與黑熊之間,無法一擊斃命。他拔腿往靳岄跑去:“回我身邊來!”黑熊已經衝靳岄張開大口。它疼痛不堪,雙目渾濁,實際並不能完全看清身前之人。大口腥氣撲鼻,靳岄即便後撤,黑熊一旦撲過來,他也不能避開。
彎抄起間小刀,靳岄一指彈開熊皮刀鞘,雙手緊握刀柄,彎、旋身、突刺——小刀扎入黑熊堅韌的腹部,從下而上筆直地劃拉出一道裂痕,直抵黑熊口!靳岄咬著嘴不敢鬆氣,身一擰,小刀脫離熊身,扯出一線血紅的弧。
腥血霎時撲了滿臉。
而就在他彎的瞬間,黑箭從賀蘭碸手中出,穿入黑熊口中,“當”的一聲,把它死死扎入大松樹樹幹上。
熊腹開裂,出滿地髒汙。賀蘭碸把靳岄拉到身邊,又驚又悸,手忙腳亂地察看他是否受傷,話都說不利索了,結結巴巴的都是罵人的北戎話,在他血糊糊的臉上擦了又擦。
“熊血而已。”靳岄心頭劇跳,“熊血……”那熊徹底軟頓。賀蘭碸仍不放心,從踏雲背上抓過靳岄的劍,在黑熊心口連刺數刀。
兩人拖著熊屍回到營寨,靳岄半身浴血,嚇了眾人一大跳。陳霜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穿著一身北戎士兵衣服,臉是慘白的,上上下下地檢查靳岄的胳膊腿,生怕他受了傷。賀蘭金英忙把兩人推進氈帳,在帳子外罵了賀蘭碸許久。
但當夜,賀蘭碸與雲洲王的奴隸合力擊殺一頭黑熊的事情便在營寨裡傳開了。雲洲王的奴隸是大瑀人,自然不頂用,真正的殺熊英雄必定是賀蘭碸。加上留守營寨的老人們紛紛提起去年冬季賀蘭碸在獵熊隊裡如何英勇,渾答兒也不甘落後,竭力吹捧賀蘭碸的英姿,一夜之間,整個車隊的北戎人和金羌人,全都認識了賀蘭碸。
雲洲王獎勵了賀蘭碸和靳岄,靳岄的頭髮都被熊血沾染,結成一大塊,十分狼狽。雲洲王看得連連發笑:“到了碧山城,這事情可真的要跟梁太師好好說說。”因有云洲王的獎勵,靳岄這一夜得以用熱水和皂胰子擦身。陳霜神出鬼沒,鑽進氈帳幫靳岄擦洗。賀蘭碸蠢蠢動地也要鑽進去,但被賀蘭金英拎走了。
“你和大瑀質子怎麼回事?”賀蘭金英開門見山。
賀蘭碸撓頭:“我帶他去看我們小松林的帳子。”
“就這樣?”
“就這樣。”賀蘭金英打量自己的弟弟。賀蘭碸和他長得很像,十六七歲年紀,已經顯出了高辛人高鼻俊目的模樣。和自己相比,賀蘭碸更像母親:他的髮更濃,笑起來上微微抿緊,有點兒桀驁,又像是緊張。
“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賀蘭金英說,“我幫他,救他,是為了還我恩人一份情。等他回到大瑀,他同我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你跟他太近,以後是要傷心的。”賀蘭碸很固執:“是你說的,我們有一雙腿,有一匹馬,天底下哪裡都能去。他回去了我也不傷心,我可以到大瑀去找他,他也可以來北戎找我。”
“不可能,你傻麼?”賀蘭金英立刻道,“他在北戎,是質子,是奴隸,是你張張手就能碰到的人。可他回了大瑀,便是小將軍,是大瑀皇帝的將臣。你忘了?嶽蓮樓說過,有皇宮裡的人在找他。就算在北戎,你想見王城裡的人也不容易,何況是大瑀?”不等賀蘭碸回應,賀蘭金英又道:“我知道他對你意義不一樣。狐裘是吧?可那一件狐裘又算得了什麼?大瑀的小將軍有千萬件狐裘,他隨手一贈,你卻當作天下至寶。”賀蘭碸只能應:“不是隨手一贈。”賀蘭金英:“做人得學會放手。世上的朋友大都如此,能同路一程已經不容易,求什麼天長地久?人都會變的,在北戎人情貧瘠,你對他好,他自然對你好。大哥不是責備你,你心地善良,這是好事,但不要太執著。我們把他送回大瑀,能做的便已經做完,這情誼也就到了該斷的時候。”賀蘭碸瞪著他,滿臉的不服氣。
賀蘭金英:“學會了斷是人的福氣。”賀蘭碸反問:“那你保護朱夜,她回了血狼山,你怎麼學不會放手和了斷?”
“……”賀蘭金英直起,把手在前叉,冷冷一笑。
賀蘭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