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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中有名了不起的女醫生,被人稱作珠世小姐,她通西洋的藥理學,我希望能跟她學習。”太宰勾笑道:“祝你學習順利。”
“太宰老師。”蝴蝶香奈惠叫住他,誠懇地說,“很謝你的指教,在此之前我從沒想過能用側寫的方式來推斷鬼的行動。”
“不。”他說,“我只是對鬼舞辻無慘格外瞭解。”他的笑容與他說話的內容一樣讓人不安,“我們之間有許多共同點,而不是對立點,因此我或許比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他,都知道他想做什麼。”
“我與他一樣膽小,不把人命當命,視時間於無物,是個只剩下執念的瘋子,是締造悲劇的源泉。”尖刻的語言刀鋒似的割在人身上,輕而易舉就能傷得人遍體鱗傷,最可怕的是,太宰把成噸的貶低之語倒在自己身上。
[他要多厭惡自己,才能說出這些話?]“請不要這麼說。”蝴蝶香奈惠頭一次強硬地打斷了太宰的話,“請不要這麼說你自己。”
“太宰老師與鬼舞辻無慘毫無相似之處,就算是您也不要貶低自己。”她輕聲說,“無慘是鬼,是罪人,是締造悲劇的源泉,而太宰老師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終止悲劇。”她其實不想那麼說話,你看這句話的意思難道不是“我比你自己更瞭解你自己”嗎?說實在的,香奈惠並不具備太過強硬的個,她寬容且溫和,有自己的處世之道。
[我只是不想看你貶低自己,踩自己,把身軀與頭埋到地裡。]太宰勾:“我先走了,香奈惠小姐。”他說,“你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人。”
…
…
[我確實是只剩下執念的瘋子。]電車來了,無數人從車廂上一湧而下,就像是匯入石狩港的鮭魚,成年之後順洋而上,伴隨溫暖的季風爭先恐後遊入河道,順應自然界動物的本產下魚卵。
他站在那兒,身姿不見得多筆直,甚至搖曳得像是在風燭殘年中掙扎的燈火。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被遙遠地平線上的山巒沒,松本株式會社早先為引客戶,在會社大樓前新立兩排樣式新的燈柱,包裹電燈泡的玻璃燈罩活像是西方萬聖節時常用的南瓜頭,在夜幕降臨的同時,南瓜頭路燈從左至右點亮。
太宰忽然停下腳步,而被他堵在身後的人,則像是遇石塊而分的游魚,順其自然地分散開。
穿繡木槿花和服的女人手提畫紅十字的藥箱,賣小碎步行走,她身後跟一俊秀的少年,猛虎般戒備左右人群,生怕衝撞了他心中的神女。
一步、兩步、三步。
那女人從他身邊,錯身而過。……12月13,晴。/我很高興自己又獲得了做夢的能力。又或者說,我很高興重新認識過去的自己,並瞭解到我究竟來自哪裡,過著怎樣的生活,有幾個朋友……/寫到這裡,太宰頓筆。/不,朋友並不算值得高興的部分,倒不是說我討厭織田作,只是對他而言,和我成為朋友絕對算是一生的敗筆,先來分析分析夢境畫面,只要是脫離了嬰孩時代有思考能力的人都知道,人的生命只有一條,死亡也只有一次,顯然,織田作先生絕不僅承受了一次兩次的死亡,細統計地話說不定是幾百次幾千次幾萬次。為什麼他會重複死亡行為,斗膽思考,一定與過去的“我”息息相關。/太宰出毫無快活意味的笑,如果有第二個人在這裡,看見他的表情,絕對會自心體深處萌生出怪異。
人怎麼樣才能笑得跟他一樣嘲諷?
還有一些話,太宰甚至沒有勇氣寫上紙面,他想:織田作的死亡無疑是跟自己有關係的,他甚至可以做出一個富有跳躍的推論,如果沒有自己,或者不和自己認識,織田作就不會死。
那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在遙遠的戰國時代往前睜開眼睛?夢境中的畫面顯然屬於遙遠的未來。/可以做出推測:已知1:我曾為了拯救織田作讓時間重複了無數次。
已知2:我已經不是人類。
疑問1:聖盃是什麼?/是的,他昨天晚上的夢跟織田作關係不大,那甚至不能說是夢,只是一句話一個片段。
“聖盃,要找到聖盃。”以太宰淵博的歷史知識,他不可能沒聽說過聖盃的名字,耶穌的葡萄酒杯子,曾經盛放過基督的血,它在各國神話中頻繁出現,偏執的信仰者認為,喝過聖盃盛的水就能長生不老、死而復生且獲得永生。
[我尋找聖盃的理由是什麼?]/推論:我想復活織田作。/若以此為推論又會延展出許多新問題,比如“織田作明明在現代,我怎麼帶聖盃迴歸”
“復活了的他真的是他嗎?而不是聖盃締造的怪物?”[不,這些哲學問題是可以忽視的。]太宰伸手太陽,深入討論下去的話,就會得出“今天的織田作不是昨天的織田作”還有“只有某個平行時空的他復活,可自己時間線的對方已經死了”諸如此類的概念問題。
可以肯定的是,在無數次開啟重新輪迴就為了讓他活著的那一天起,“太宰治”已經瘋了,他永遠地困在死亡當天,抓住的不是希望,而是執念。
在搞清楚這點之後,太宰治開打火機點火,燒掉了本篇“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