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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曦抱著枕頭睡著了,因為吃了醫生開的藥,而將被罩和單上都汗溼出了人形。再睜睜眼時,瞧見了阿西抓著自己的手,趴在邊,睡著了。

方達曦將懷裡的枕頭放到了身後,輕輕側了,親上了阿西的嘴

設若這是夢呢,誰吵醒了方達曦,方達曦就要殺了誰。

嘴裡滑進了鹹味,方達曦都不曉得自己虔誠地落了淚。

“趁著我腦袋真在發熱,就這麼一次,只這麼一次。”方達曦心想。

他的心裡妥善籌謀著一則祖父與父親的未明志,可阿西又何嘗不是他想妥善安排的另一則未明志呢?只是,亂世裡頭,可以殺人失了手、可以傷人敲錯了骨頭、可以丟了公事私產、可以受人唾罵、可以成了禿鷲與蛆蟲……可就是不能,糟了阿西。

這件事、這個人,是他寧願“錯過”,也不能“錯了”的。

阿西醒時,瞧見方達曦正趴在窗前,跟外頭的什麼人正吵著呢。

靜蟬路的房子全被燒了後,方公府的人如今都是住在方達曦從前在政室廳大樓旁,購置的一處酒店裡。這處還頂方便方達曦辦公來回,就是有些吵鬧。

今個是個環衛將路燈敲得蹭通天響,都快吹燈拔蠟的方達曦忍耐了一陣,實在受不住了,披著塊大毯子,老蝙蝠似的穿堂而過,過來與環衛和氣講道理。

他這人,要對著真惡人的呢,倒簡單,摁著人後脖頸,端著刀槍我活你死;要對著平頭百姓,就講道理,講不過,至多是吵一架,吵不過時,又恨不能自己是個女人,衝過去扯人頭髮。

阿西見他個初愈的病人都吵得臉紅潤了,想這是絕對要敗下陣來的前景,便忙將人拖回了屋裡,順手帶上了窗。

阿西:“回去躺著。兄長別急著張嘴罵我像吳嫂,是醫生早說了你要補覺。我說兄長怎麼哭溼了半個枕頭,原來是吵不贏別人,心裡不服。”方達曦:“我那是汗浸的!執月,今天的報紙呢——嗨,還看什麼呢,反正還是罵我的!”方達曦這話不假,董慈從前當市長時的“無為而治”,倒是頗對他的風評有療效。方達曦沒能向已上了西天的前任取這章經,還使氣力地將崖巖上的滬城往回拉了拉,叫滬城百姓恢復了些生氣。可如今,本該算作功臣的方達曦,卻險些被滬城的百姓挖了方家的園陵祖墳!

這事鬧得方達曦也頂牙疼,他把烏龜殼扔進火裡燒半天,怎麼算,這卦下下籤都是託了吳海鷹的福!

說起來這個吳海鷹呢,他自己這裡死了個秘書長做的女婿,女兒那裡死了個和尚做的丈夫。因此,他如今睡覺都是睜著眼睛,寤寐思服地不肯放過方達曦。

滬城幾個報館的主任,很有幾個就是吳海鷹的後生。以至,近滬城報頭上刊的全是方達曦排除異己殺了前市長、前秘書長,其奮力救瘟亦或是在秀肌,造輿論、控民意、意圖洗刷其罪行與幫派惡史。

方達曦在家再有世家涵養,也不是廟裡土木石做的菩薩。

方達曦:“我倒是真沒想過要跟往事幹杯,可他們這是要我做什麼?袖手旁觀、無動於衷?敢情這瘟病還長眼睛,挑不上他們?”阿西:“他們是閒的,他們拉完屎,都要回過頭捏成個三角形的……這話,是吳嫂說的。”方達曦:“吳嫂,是個詩人!”聽到了阿西的最後半句,方達曦才正式對阿西的斯文放下心來。

方達曦:“這才是咱們報上該登的!”阿西:“宋哥還說,今個廚房下了鍋的草雞都要被吳嫂的詩情給活了。”方達曦:“小宋,是個作家!咱們家藏龍臥虎啊!”阿西笑了,他低頭幫方達曦掖了被角,抬眼看方達曦時,瞧見了方達曦鬢間長出了白頭髮。

明明去年,方達曦還全是黑頭髮,鋼針似的,像他的脾氣。

也不曉得為什麼,方達曦的白髮,比他身上的刀疤,更叫阿西悲憤。

“我的兄長才三十一啊。”阿西心想。

阿西:“我給你拔白頭髮吧?”方達曦:“拔了也要再長出來。”阿西:“這種白頭髮是急火催的,拔了,以後就只長黑的。”方達曦:“那你又怎麼曉得,以後就沒有急火再催我了呢?”阿西:“因為我不許。我的兄長永遠青,只長黑頭髮。”常說的美人遲暮,廉頗老矣以外,還有淮王魚老、虎丟利齒、滿山紅不紅,哪個逃得過青東逝呢?

方達曦壯年英雄,還在青,長了白髮,他也不怕。不過誰不愛聽,心上人的心願裡頭,有得是對自己的祝福呢!

方達曦:“執月?”阿西:“嗯?”方達曦:“沒什麼。”阿西:“枕我腿上。”方達曦:“嗯?”阿西:“給你拔白頭髮。”方達曦:“嗯。”阿西:“疼不疼?”方達曦:“不疼。”阿西:“嗯。”方達曦:“執月?”阿西:“嗯?”

“喊喊你。”方達曦心想。

方達曦:“咱們都太平了,真好。今個的太陽真好,玉蘭花也開了,咱們滬城真香!”阿西:“嗯。”

“嗯”一字,在這時,是溫柔,也是他們二人的直道相思了無益。

第22章公子與紅妝,家書抵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