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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一線。

她牽引棉線穿過細的皮膚，再勾著線挑回來，沿手腕縫了一圈，最後在突出的手骨上打一個漂亮的結。

她的動作格外遲緩，無比輕柔。

彷彿只是在繡一件最普通不過的圖樣。

繡完，她放下銀針，慢慢地回過了頭。

那是小蝶的臉！

少女的面蒼白如紙，瞳仁裡的幽黑向外逐漸擴散，淹沒了四周的眼白，一雙乾淨純粹的眸子霎那間變成漆黑一片。

北山蘅眸光冷下來，左手藏在袖中引真氣結印。

“咔”地一聲。

彷彿是骨節斷裂的聲音，少女驟然身子向後仰去，腿也在不斷地蜷縮，整個人像透的大蝦一般起肚子，彎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頭足相就，兩眼幽黑。

正如東楚郡守送來的文書上所說一般。

北山蘅心底一震。

他細細地打量著窗外之人，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合適，直到他目光落在天邊那一輪圓月上，才驟然想起來——今天是初七！

再看那鎮子外，背後是群山，面前是沼澤，那鎮中百姓如何往來進出？

斷沒有這樣築城的道理。

北山蘅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幻境。

他眯起眼睛盯著藤椅上形容詭異的少女，待左手風雲訣逐漸成形，飛快地抬手向窗外拍去。

一道月白的光澤劃破天際，宛若天劫過境，驟然撕裂窅黑夜空。

少女被光刃從藤椅上劈落，在地上滾了兩個圈，“咚”地一聲掉進泥淖中，像個毫無生氣的破布偶人。

北山蘅眉一挑。

——這似乎不是掉進泥裡該發出的聲音。

果然，院子外的那片泥沼應聲裂開，發出鏡子破碎一般的聲音。

隱於泥淖之下的是一堆白骨，皆一個挨著一個，整整齊齊擺放在石板鋪就的廣場上。白骨下的地面染上暗紅，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

隨著白骨慢慢出現，身邊的破敗民屋也在逐漸消失，只有那座牌坊仍立在原地。

真正的青木鎮，竟然還在百米之外！

更詭異的是，北山蘅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口……青銅大缸中。

那缸嵌在一座石臺裡，內壁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原本應該是窗子的位置變成了缸口，重九喝完粥的那隻碗還放在上面。

這是什麼作？

他死死地盯著睡在白骨上的少女，半天沒有任何動靜。

正默默思忖著，後面傳來翻身的聲音。

北山蘅知道是重九醒了，低聲吩咐道:“靠後些，當心別傷……”話音未落，身後驟然一股力襲來。

北山蘅始料未及，就已被人扣著掀翻在了石臺上，後頸紅蓮印記處驟然一痛，重九微微屈膝鉗制住他的雙腿，緊接著一隻手順著衣襬鑽了進來。

帶著薄繭的手貼上他冰涼的後，掌心傳來的熱度令人戰慄。

“你發什麼瘋？！也不看看這是什……唔！”北山蘅罵不出來了。

因為重九手按到他的上，狠狠地了一把，得他差點當場去世。

“想不到吧……”不遠處傳來一陣桀桀怪笑，睡在白骨上的少女背對著他們，幽幽開口，“玉龍，勾魂攝魄，催情縱慾，就可以得到龍了。”龍、龍？

北山蘅目光落在旁邊那隻碗上，臉瞬間綠了。

“重九，你撒手。”北山蘅掙了一下。

他靈脈被人按著動彈不得，只能試圖勸說身後之人冷靜下來。

然而重九彷彿未聞。

那一隻手還在他身上肆意遊走，像星星熒火驟然闖入沉寂萬載的冰原，帶著灼燙的熱度將霜雪捲入這場亂。

北山蘅真想就這麼昏死過去。

“有了龍，我就可以陪著哥哥，永遠陪著哥哥了……”少女兀自低，銀鈴般的嗓音宛若童謠。

伴隨著骨骼斷裂的“咔咔”聲，她緩緩地從白骨上爬起來，站直身子，慢悠悠回頭。

“有了龍，就可以……你個蠢東西！”少女口中重複著唱，視線落在重九身上，彷彿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霎時目兇光。

“蠢貨，不是跟他！是跟我！”少女蹬蹬走到缸前，戳著重九的肩膀怒道:“你這犯的什麼病？！好好的姑娘放著不要，抱個男人的/股作甚！”重九眯著眼睛，似乎在努力認清眼下境況。

埋藏在血裡的帝王龍脈溯而上，直湧靈臺，肆無忌憚地衝撞著他的神識。

他的眼前一片亂。

時而是瀟湘崖下嶙峋崢嶸的石壁，一寸一寸割破他的面頰；時而是沈心素那本圖文並茂的奇書，一幀一幀躍然眼前栩栩如生；時而又是蟾宮浴池中那具線條優雅的身體。

師尊筆直的雙腿，師尊凹陷的窩，師尊披在肩頭的墨髮，師尊口上的緋蓮花。

說不上是什麼覺。

幼年時的憧憬和期待，被遺棄的失落與怨恨，以及少年人初次萌動的心意與渴望……

種種情織在一起，讓他的大腦一片混沌。

“蠢龍！你看看我呀！”耳邊，少女仍在不解催促，但重九聽來卻只覺得聒噪。

腦中的意識越來越混亂，他覺得體內有一股力量正在破土而出，急需找到一個地方肆意宣洩。

而面前就有一個最佳的選擇。

身下這具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