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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榻上人冷不丁一個翻身坐起,兩道充滿戒備的目光直直向此投來,驚得小僮一個哆嗦,張口無聲。
“早與你待過,進我臥房須先叩門,否則難保不將你當賊人擒拿!”看清來者,上人語帶詰責。
小僮聳聳方才穿越花叢教飛蟲咬出紅疙瘩的鼻尖,顯是委屈:“這都上三竿了,你昨夜吩咐我買包子時尚說,若我辰正時分回來,你必也起了,且當下房門未關,我怎知你還睡著……”
“罷、罷,說你兩句,你話竟較之吾還多,成何體統?”郭偕蹙蹙眉,打斷其人嗔怨,緩慢從被中挪出,一面暗自吁嘆:十幾二十人一一過堂,這案一審便是三,自早到晚不得停歇,連夢中竟也是堂上審案之景,實令人心力瘁!幸得今旬休,總是能輕鬆一。
一面忖著這難得的空閒該如何打發,一面草草洗漱過,才坐下用早膳,郭儉卻來了,看去行還甚匆促。原是今上傳話,午後要至鋪中,教郭偕彼時去選蛙。他這一提,郭偕才想起確還有此一事,且說當下距與宋衍約定的期限已不足十,因是倒果真事不宜遲。
話既帶到,郭儉便要走,料兄長卻道一陣與他同去,令他坐待片刻。郭儉雖不甚情願,然自小常有的經歷卻令他不敢忤逆,只得拖張凳子遠遠坐了,靜看那人不疾不徐用著充作早膳的梅花包子,且焦急且暗口水。
一胎同胞,那人怎不知他喜好,當下令小僮將包子與他送去一個。
戰兢接過,郭儉顯然受寵若驚,將凳子拉前幾寸,小心摸出袖中的汗巾襯著包子送入口,咬下一瞬,那股悉的甜香充盈齒頰,令人身心一暢,拘謹剎那消散大半。
郭偕啜了口茶,開口似隨意:“今上常來你鋪中?”郭儉吃著包子,仔細不令油漬沾於衣上,一面語焉不詳:“也不常來,以前數月來一回,這兩月才來得頻繁些……”言至此忽意識到什麼,捂嘴一臉懊喪:“吾……吾之意是,極少來。”聽兄長哼了聲,兩手便是一顫,險將包子抖落:“你……你可莫說是我說的,我什麼都不知道!”郭偕冷笑:“我記異於常人,但你說得越多,吾便忘得越快,然若只是隻言片語,吾反倒記得清楚,且不定何時大意說漏嘴……”適時止言,顯透威脅的目光掃過其人。
“這……”郭儉但苦,遲疑良久終又接下小僮新遞來的包子,咬了口,垂眸低聲且含糊:“公主說不可教外人知曉,你且……”郭偕口氣隨和幾分:“我聽多便忘,卻還如何向外人道?”言罷端起茶盞,又命小僮自拿兩個包子出去吃。
郭儉起身將凳子拉至桌前,似依覺不妥,又向兄長身邊湊近幾寸,才低聲道來。
原穆昀祈尋常來他鋪中多是教他替自己蒐羅些小物什,因郭家常有商船車馬往來於大煕各地,因此此與郭儉倒也算便宜,且穆昀祈也不令他白做,尋常是以市價數倍與之,若量多時久,便一月一結。郭儉初時自不敢收,倒是公主說無妨,數回下來,便也以為常。而說來也怪,但穆昀祈令他蒐集之物,不多時京中便始行,且不知何人走漏消息,常有人來他鋪中詢價,若有多餘時,公主竟也擅自出售,穆昀祈得知非但不怪罪,且於盈虧素來不問,縱然公主提起,便道將之入賬,充作下回貨款。
郭偕一沉:“如此說來,他姐弟間倒為親厚?”郭儉忖了忖,略顯困惑:“此吾也不甚清楚,公主平極少回宮,也甚少言及父母兄弟,倒是官家來時她甚歡欣,定要親自置辦菜餚果品。官傢俬下也甚隨和,與吾二人一道用膳品茶,乃似家人,偶而晚間無事,尚一道博戲,只吾不於此道,常教他姐弟取笑……”
“博戲?”郭偕眸光一亮,將方拿到手的最後一個包子轉遞與他,乃是和顏悅:“上與汝博戲,常玩哪些?雙陸?採選?打馬?(1)”
“皆有。”但言及此,郭儉面上頓神采,接過包子,眉飛舞描述彼時之景:“官家擅雙陸,公主擅打馬……我但輸去的,公主多能贏回!
…
…”郭偕一改急躁,乃是靜自品茶聽他細說,時而凝眉似有所惑,時而輕笑乃似恍然。終了,茶飲盡,郭儉的包子也已吃完,便見做兄長的起身:“時候不早了,走罷。”出了門,郭儉乃是一路催促,道是公主須等他回去,才可出門置辦午間用的茶果。郭偕尋常少往他鋪中去,並不清楚他景況,總以為鋪中如何也有個把供差遣的婢女小廝,卻不想他夫婦實為拮据,當下竟連個替換看鋪子的人都沒有!著實意外。
細問才知,當初公主下嫁,原有近身宮娥數名陪出,然那些宮娥自恃天家從侍,不將平民百姓的郭家放於眼中,對郭家人多番侮慢,對下人更是頤指氣使,自惹老母賀氏不快,公主於心不安,遂稟告太后將宮婢遣回,從此身側再無親隨。而自開出這脂粉鋪,他夫婦忙轉不開,僱人卻須多花銷(並非二人慳吝,而實是營生初起,小到二人吃穿、大到鋪子進貨經營,各處皆須打細算,絕不敢亂費一文。),好在後收留了個孤老婆子畢氏在家中擔些灑掃洗煮的雜務,但只需供其吃住便可,也算解了燃眉之急,然於鋪中之事,畢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官家得知,原要遣宮人來替之持,卻教公主婉拒,因是當下,這鋪中一應大小事,仍只得他二人自行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