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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無底,蕭涼之令常為去往之人竟也心生一絲不測的惶恐意。
兵戎已見,回頭無門。
暉慶殿,紫宸殿,垂拱殿……一處處殿牆,現身前方又移落身後,前途漫長,似無止境。邵景珩步態沉緩,徐徐前行——此刻腳下的路漫長些,於他,當非壞事。
幾折幾穿,又進一重門,眼中燈火乍明,終是到了。
天子寢居景寧殿,燈火通徹,卻寥寥難見幾個人影。
“官家有旨,殿帥但至,可自行入內,無須通傳。”守在殿前的黃門來稟過,又自退去。
前望一眼,來人轉謂隨從兵將:“爾等在此守候!”殿門敞開,內中不見人影。邵景珩轉向偏殿去,在門前駐足朗聲:“臣勤王來見,陛下可在?”
“進來罷。”內中的聲音平若和風。
一寬眉心,依言進門,目光與案後獨坐之人相觸,片刻凝視,皆自默然。
“坐罷。”指指早已備下的椅子,穆昀祈先打破靜闃。
腳步未動,邵景珩淺一揖:“臣此刻前來,為捉拿逆賊之外,也是有兩事求教陛下!”見座上人頷首,便問:“一則,陛下今召我往玉津園一行,果真僅為垂釣?二則,今夜丁知白攜唐氏來見我,可是陛下授意?”他既開門見山,穆昀祈也無心迂迴:“玉津園一行,垂釣之外,振興軍入京一事,我還向你一問原委;至於丁知白攜唐氏去見,確是朕意。”彼者眸光微動:“若我承認振興軍是我親軍,則陛下會如何?”穆昀祈坦然:“則我自要問清緣由,此舉存叛逆之嫌,若你只是一時糊塗,則亡羊補牢未為晚,我當極力說服你懸崖勒馬,將振興軍遣回西北,就此息事寧人。”
“陛下好大肚懷!”嘴角輕勾,那人搖頭:“然若我執不悟呢?”毫無預兆,眼中一抹厲光劃過:“陛下在玉津園召見臣,難道不是因了彼處據步軍司大營僅數里之遙,行事可多成算麼?”
“無論你信否,我將你召去玉津園,雖有以防不測之意,但只你不先挑釁,我也絕不打算與你兵戎相見!”微微蹙眉,穆昀祈言透惋惜:“彼時我確信,但你肯來,我便能說服你,然終究未想你會半途折返,我至下不解,究竟何故令你改變主意?我原以為,你我之間雖存隔閡,然到底不至此境!”
“信任??”聞此二字,那人竟是目光嘲,話音驟冷:“陛下此刻說信任,然彼時何以憑唐氏區區三言兩語就盡信我為歸雲谷一案元兇?那一刻陛下對臣的信任,又往何處去了?”
“事非那般,此是你先行挑起!”穆昀祈情急,“彼時唐氏入宮,帶來爾朱寬的首級,道是其人為你所殺,我自存疑,尚還忖著宣你入宮對質,卻聞你已舉兵……”眉心一緊,邵景珩心間數念閃過,卻終付一嗤:“即便入內對質,然終究爾朱寬的屍首在我宅中起出,陛下與您身側那幹忠臣良士,卻還能由我辯駁麼?”轉頭對外一聲高呼:“拿進來!”須臾,見一兵士端一茶盞入內。接過揮退來人,邵景珩徑自上前將盞置於御案上,面陰鬱:“且不論是誰先舉兵,在此之前,我並未生過哪怕一絲要傷及你的念頭,然陛下呢?”起手掀開盞蓋,嘴角凝聚冷意:“唐氏奉給臣的這盞茶,陛下如何解說?”乍時的怔楞過後,穆昀祈變起身:“唐氏出宮是我允許,然這茶絕非我授意!你四萬親軍已將我團團圍困,我出此舉果真害你命,自又豈能脫身?”將盞蓋重扣於案上,邵景珩握拳:“唐氏指甲嵌毒、發中藏仞,乃是一心置我於死地,此若非張、丁二人慫恿,陛下首肯,莫說她一介弱女子能否存此膽,便說其間竟還能自由出入宮,豈非笑話?”穆昀祈無奈:“唐氏認定你是她殺父仇人,蟄伏至今只報仇,為達目的竟能委身青樓、甘墜泥沼,卻還有何事不能為?再說攜毒藏仞,你也長時出入宮,何曾見過無端須嚴查指甲髮髻的?此豈非加之罪??”認定他強詞奪理,那人拂袖,人咄咄:“就算且置此於側不言,那宋衍呢?陛下還莫告訴我,宋老相公在外一應所為,皆與陛下無干!”
“宋衍?”穆昀祈大為莫名:“他與此事何干?”問者眉梢抖落輕蔑:“宋衍不惜玉石俱焚,也要將我三叔驅趕出京,為陛下堪稱肝腦塗地,忠君之心實是可鑑月!而此,絕非他為陛下所做的唯一之事罷?”閉目略穩心神,穆昀祈緩緩坐回,面冷凝:“他是大熙之臣,自應分朕之憂,這有何不對麼?”
“這麼說,陛下是承認宋衍所為,皆是受陛下授意了?”轉開目光,言者盯著那盞清茶:“唐氏已親口承認是受宋衍驅使行事,則這般,”兩長指一叩盞壁,“終究是誰要取臣的命呢?”
“唐氏受宋衍……”穆昀祈似費了片刻才領會他言下之意,當即憤而拍案:“一派胡言!若是那般,我又何必三番五次提醒你提防此女?”
“陛下不這般,唐黛雲如何能輕易得我信任?”邵景珩覆嘲:“且說宋衍好手段,大到生平往事,小到一言一止、甚是一件器物,皆是苦費心機巧為設計,終究是為將這枚致命棋子安置到我身側!”看彼者辯駁,轉身背手:“自然了,宋衍只是受陛下之意要剷除我邵氏,至於如何行計,倒也不定然須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