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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無害,總覺周遭的樹影草叢下暗藏殺機,因是不敢轉頭,只一意盯著前人背影,似唯這般才挪得動步。
好在時未至三更,近處的夜市未散,二人在市上賃到一輛驢車,代步向邵府去了。
坐在車裡,荀渺才得機就著燈籠的暗光細打量那落難女子:經了不知多時的水浸風吹,其人那身淡黃衣裙(彼時星光慘淡,看去才似縞素)雖還能蔽體,卻凌亂不堪,身前沾滿草葉,裙襬上滿是汙泥,一雙勉強藏進裙中的腳並未著鞋(方才上車時荀渺才發現);溼漉漉的長髮披散開,此刻已向後攏過,出那張蒼白然姣好的面龐。時至當下,她尚存餘悸,一手在側緊攥衣裙,一手捂,眼簾低垂半聲不吭,面似冰凍般木然。
狂風摧碧,雨消斜紅!荀渺暗歎一聲,實是不知何人忍心對一弱女子下那狠手。
夜半行路快,幾是未怎察覺,驢車已停在邵府外。
女子自道已好些能走,便在郭偕攙扶下下車,荀渺牽狗在前叩門。內間人聲未至,倒是先傳來一陣狗吠,引得喜福也叫喚不止。
應門的小廝見外是張生臉,只將門開了條縫,對客加以盤問。荀渺才自報了名姓,門內狗吠又起,當下只覺狗繩一緊,竟見喜福已自那條窄窄的門縫擠進,乃是一心要往裡去,荀渺用盡氣力也難拉住。
此刻郭偕也攙著女子上前。
“這……”小廝一見來人即刻了眼睛,看去不甚置信,將頭又外探幾寸,才是喜呼:“這不是顧娘子嗎?”一面開門讓進。
趕在那二人之前,荀渺已被喜福拉著一頭衝入,才見不遠處蹲著只較之喜福還大些的黃狗,正昂首向此張望,不時吠叫兩聲,似刻意挑逗。喜福瘋癲般向前奔竄,荀渺與它兩頭拉扯,漸漸力不從心,那黃狗卻悠悠然不急不躁,看喜福追近,便起身閒庭信步向內走一段坐下,著靜看不遠處那一人一狗奮力拉鋸,但喜福一停下,它便昂頭吠叫,似在嘲笑之,惹其奮力向前。
這等欺人,卻連小廝也看不下去,厲聲訓斥了兩句,才見那狗起身耷下耳朵悻悻跑遠,喜福眼見追逐不上,衝其背影高吠兩聲也便安靜下來,荀渺才得緩口氣。
小廝在前引幾人入內。至中庭便遇上一出的老家人,當即吩咐下人將女子帶回歇息,又請郭、荀二人入內堂奉茶,道是家主已聞訊出來,定要當面向二人道謝。郭偕本無意逗留,但主家既有言,且荀渺在側唸了一路口渴,便想入內飲盞茶也無妨,遂未推辭。
荀渺著實渴了,一氣飲盡三盞涼茶,放下茶盞,邵景珩便也到了。三人寒暄片刻,郭偕正告辭,忽聞門外狗吠聲嘈雜。
荀渺出門觀望,果見是那黃狗追來,當下正撕扯拴住喜福的狗繩,那繩是用兩碎布條擰起,自耐不住狗牙啃磨,他忙上前驅趕,不想仍晚一步,黃狗已將布繩咬斷,兩狗一道跑向中庭撕咬耍鬧一番,見荀渺追來,雙雙向後院追逐去。
自進門便教黃狗戲耍,此刻竟還慫恿喜福一道欺凌自己,荀渺想來便怒火中燒,折了樹枝要追。
“罷了!你追不上它的。”郭偕出門見此一景,自制止:“今夜便隨它去,明再言罷。”轉向邵景珩拱拱手:“今夜天已晚,可否容這畜生在此攪擾一夜,明我來將之領回?”邵景珩自無不可,且笑:“何須與你添煩,我明教人將之送回府上便是。”郭偕正要言謝,卻被身側帶怒意的聲音擋回:“不必勞煩,今夜我必將這畜生抓回!你且待候片刻,我去去就來。”言未落人已去,徒留破碎的語聲在蕭瑟的夜風裡迴盪:“……與人爭……君子忿而不怒……畜生欺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狗吠狺狺,烏啼數聲。
邵景珩自怔呆中回神,轉眸掃了眼一邊攏袖直立之人:“他怎了?”摸著鼻子一聳肩,郭偕不驚不怪:“瓜子吃多了,燒心罷。”
“哦——”聞者點頭似有所悟,緩出四字:“躁而生怒!”淺一沉:“天乾物燥,無論飲食還是心之慾念,皆還當有所節制為好。”
“是啊!”郭偕贊同。
靜默片刻。
“郭將軍近時領旨突襲歸雲谷,剿滅賊匪數千人,”那人再開口,已是話鋒轉過,“如此看,將軍乃是深得官家信任與賞識,遷升指可待啊!”
“殿帥謬讚了。”說到此事,郭偕倒顯謙遜,“想來今上以為區區幾千蟊賊,並無須興師動眾,才將此任付在下,彼時我眾敵寡,且蟊賊中尚有大半是新募之兵,郭某僥倖未負聖望,實不敢求賞。”
“將軍過謙。”那人笑笑,未多置評。
郭偕翹首觀望一陣,待候之人依舊不見蹤影。稍躊躇,緩出言:“殿帥可知嘉王近時遇事不遂,頗是頹廢?”那人頷首:“有所耳聞。”看了眼出言者:“郭將軍為何提此?”悻悻一嘆,郭偕難:“實則在下是請殿帥得閒前往探一探嘉王。郭某這些時受旨在側開導勸解於之,無奈成效甚微,想閣下自小伴在嘉王身側,你之言,他當是能聽進。”略一沉,邵景珩勘破玄機般一笑:“郭將軍此意,是全身而退,卻將這徒勞無益之事甩手與在下?”郭偕苦笑,並未否認:“殿帥心如明鏡,在下不敢欺瞞,便不說我一介外臣與嘉王長相往來不合宗規,但周奇一案至今未破,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