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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嗎?”
“是。夢裡我在一個四周環樹的湖上,那片湖結了冰,凍住了很多鯉魚,卻長的是人臉。他們就一直看著我,眼珠子也跟著我轉。我很害怕,只能不停向前跑,向有樹的地方逃,可怎麼也找不到盡頭,到不了岸邊。”
“但這次有些不同了,是嗎?”
“我經過了的地方冰都化了。”我喃喃回憶道。大多數的夢都是不清晰的,醒來腦海也是一片模糊。只是這夢我做了太多次,被迫重複了一遍遍細節,回憶起來再是微小變化之處,都會印象深刻。
“冰融作了水,那些鯉魚從被錮的地方解脫,游到湖深底,一轉眼就不見了。”
“那你呢?”
“我也落進了湖裡,但水卻是溫熱的,好像有個巨大的熱源在湖底,在不停地燃燒著湖水。可是那些鯉魚又出現了,湖水幽暗又綠,但他們包圍住我,張著血盆大口,後來——”季醫生皺著眉,停住了筆。
“——後來,有個人握住了我的手。”季醫生眨了眨眼睛,“你看清了他的臉嗎?”我坦率地看著他,“沒有。”季醫生又問,“他握住了你的手,那然後呢?”
“那人臉上蒙上了一層光,模模糊糊的,只記得他把我託上了湖面。好像那個時候我才能真正舒暢地呼,醒來一看,已經是清晨了。”頓了頓,我補充道,“這算不上噩夢,是不是?”
“顧先生,雖然你一個月前才來我這裡,但狀況卻是我的患者裡恢復得最快的。”季醫生合上鋼筆蓋,嘆了口氣,“不像是抑鬱了很久的重症,我想這應該不是我的功勞。”這次換成我滿心疑惑。
“我給你開的藥,還是要定時吃。”季醫生看向桌面,含羞草又恢復了原狀。
“我建議你可以試著在實際生活裡去深入接觸這個人,對你的病情應該會很有幫助。”
“季醫生,你真的認為我好些了嗎?”我猶豫道,“您知道,我三年前自殺過。之後沒有看過醫生,因為我以為自己已經痊癒了。可兩個月前,我的病情又突如其來地加重,我很怕……”季醫生溫和地對我說,“我瞭解過,你三年前之所以看上去痊癒了,是因為你父親全心全意地守在你身邊。只是治標不治本,他沒法解開你的心結,陰暗的情緒始終存在,所以加重了惡果。”
“那現在呢?”我執拗地問道,“我會因為這個病,再出什麼意外嗎?”
“顧先生,當你在意自己的死亡會給別人帶來傷害時,就已經是好轉的徵兆了。真正的抑鬱病人對死亡是不畏懼的,就像曾經的你。”他這話說得平和有力,我覺得很有道理。
我下意識地想反駁,腦海裡卻突然出現了阮東慈的面容。他笑得乾淨朗,既不會灼傷寒冬,也沒有暗洶湧。
第四十九章但我假裝沒有聽懂季醫生的暗示,不願承認,阮東慈對我的影響竟會深至如斯。
說到底他只是個我悉的陌生人,如果不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綁架,他陰差陽錯找到了我,救了我;這輩子我大概也不會和這樣凜然正氣的青年有什麼集。
我的出身註定了我要戴上面具,綿裡藏刀,長袖善舞。而阮東慈太純太真,我無法拒絕,卻也潛意識地害怕接近。
我也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好的運氣,逢人就是善緣,必會得到救贖。何況我早已明白,能放心付信任的人唯有自己,也只有自己親手了結的陰影,才能算真實可靠。
與一個人建立新的情依賴,其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只是想象都令人骨悚然。
季醫生可能從來沒有想到,他的一番好言相勸換來的並非回頭是岸,而是天生反骨。
我逐漸開始減少去醫院的次數。阮東慈一開始是有些不解的,信息像雪花一樣鋪天蓋地;可我也不是白長了歲數,十條裡回一條權當作禮節;冷戰能讓最是親密不過的戀人關係都破碎崩離,何況只是我和阮東慈而已。
他的消息逐漸變少了。我不動聲地鬆了口氣,心裡卻還吊著,默數著他出院的子,終於等來了我無法回絕的邀請。
“凜哥,你說過我出院後,要帶我去海城最昂貴的餐廳。”我看見對話框裡,阮東慈這樣說道,“雖然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惹凜哥不高興了,但你曾經答應過我的話,如今還作數嗎?”作數自然是作數的。
我不覺得阮東慈是貪這點口腹之慾,他不是這樣的人。我想他應當是把我當作一個親近的朋友,一個聊得來的兄長,我卻不能擅自利用這樣真誠的善意。
我以為和他定好了見面的時間,在此之前的空隙他自然而然地會在我生活裡淡去,和我預計的一樣。可我沒想到,在他出院的第二天,我收到了阮東慈的玫瑰花。
花是用黑的硬紙包著的,鮮滴,與我家後院中的名貴品種不相上下。花枝的刺也被剃了個乾淨,絕不會扎手,況且這花是由包子警官親自開著警車,送到了我公司樓下。阮東慈很聰明,若是他親自來我當然不作理會,可若是換做他人,我絕不好意思拿喬。
這花一送就送了七天。它風風光光地搭載著警車,每次都由不同的人送到我手裡。我質問阮東慈這是什麼意思,可風水輪轉,這次不回應的人是他。
只是幾束花,就令我忍不住心神不寧,神緒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