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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有什麼企圖?”胡彥之咬牙道:“嶽宸風派你前來,你卻殺了古雙魂古老爺子,難道不怕嶽宸風處置你?”那“蝰蛇”冷北海面微笑,淡然道:“誰說古雙魂是我殺的?待胡大爺死後,世人只知“神鞭無敵”古雙魂是天門掌教的關門弟子、“策馬狂歌”胡彥之胡大爺所殺。此中因由,自是耐人尋味。”胡彥之見他並未否認,心中一凜:“這批殺手,果然是嶽宸風的人!怪了,他從哪裡來這些個旁門左道?”首疑已釋,餘話慢來,眼下當以救人為先。他徑自扶桌站起,一跛一跛走向耿照。

冷北海見他大剌剌地背對自己,青臉驟寒,薄一抿,響尾鞭裂風旋動,唰地劃開冰冷凝肅的空氣,這回不再牽制下盤,鞭梢直取胡彥之的後腦!

胡彥之的身形,倏然消失不見。

鞭梢卻未落空,胡彥之原本所在處飛來一條板凳,響尾鞭一擊之下,登時爆成齏粉;木屑尚未落盡,又是一條板凳飛至,正撞上鞭勁疾吐……頃俄之間,長鞭接連擊碎數張桌椅,整間茶鋪煙塵瀰漫,如墜五里霧中。

冷北海反應極快,手腕一抖,響尾鞭旋繞而回,將前後門戶守得水洩不通,心中疑惑:“奇怪!他雙腿已傷,怎能如此神速?”忽聽胡彥之大笑:“想不通麼?瞧瞧這個!”冷北海一聞聲息便即揮鞭,覺像是打到了什麼東西,卻無法辨清。猶疑間,一物破霧擲來,他以鞭卷至足畔,只覺入手頗沉,卻是胡彥之被打爛的皮綁腿之一,裂開的綁腿夾層裡出一條條泛著鈍光的長錠子。

(這是……鉛條!)他一身藝業全繫於“守風散息”這門奇妙武功,出神入化的鞭法不過手段而已,真正使他百戰不殆、得以在買命榜中位列前沿的,其實是這種無孔不入、準神秘的知術。

從目標戰鬥過的現場、用過的兵器,甚至摸過的一隻茶杯、睡過的一枕蓆,便能悉其基深淺、內息特,猶如身示人,一出手便能攻其最弱,是足以令世間所有學武之人提心吊膽的魔眼。

--“刺探”與“估算”,正是“蝰蛇”冷北海最可怕的克敵法。

現在他赫然發現:自己嚴重低估了胡彥之的輕功造詣。以他留在銀錠上的內息推測,這人絕對不可能擁有這般神出鬼沒的輕身功夫,簡直……簡直就像白移影、梁間滑行的幽魅一般!

(且慢!留在……銀錠上的內息。銀錠……)--“守風散息”的估算,幾乎不可能出錯。

--除非只出一成的功力,如此則難免誤差。

他不敢相信胡彥之那掌只用了一成之力,但命一瞬,已不容猶豫。

冷北海是一名相當出的殺手,相信條理而毫不固執,隨時保持調整的彈--他無法看穿胡彥之鬼魅般的行蹤,卻知耿照身處何地,長鞭“唰”地一揮,使圍魏救趙之計;驀地銀光一閃,鞭柄上突然失去重量,長長的鞭索應聲飛去。

能由柄索相連之處,一劍斬斷舞動中的長鞭,除了高超的劍術、純的內功,更須一等一的手眼身法。

他忽然想起:觀海天門之內,傳有一部名喚“律儀幻化”的輕功,據說練成之人不僅能平地飛行、易形換位,更能增益基,使內力修為一千里。倘若胡彥之練成“律儀幻化”,則是繼天門祖師雲來子之後,數百年來通此功的觀海第一人!

冷北海終於失去一貫的冷靜算計。

他汗浹背,卻仍不肯放棄,從鞭柄中出霜匕,轉身接戰。

胡彥之以劍柄磕飛他的匕首,左掌劃了小半個弧,輕飄飄地印上冷北海膛,渾似螢不沾羽,點對發勁若雷霆,轟得刺客血霧釃天,仰頭倒飛出去!

“瞧好了!這才是十成功力的落羽分霄·天元掌!”第二十九折過山黃貉,牽機赤血強敵終於倒地,胡彥之不敢耽擱,飛也似的掠至耿照身邊。

扼在耿照喉間的斷掌青筋糾結,肌一束束賁起,幾近扭曲,顯然在離體前已被人施了某種刺筋脈的怪異手法,五隻鐵指皮繃骨立,如痙攣般劇烈收縮,牢牢嵌入頸間裡,勒得肌膚透出青醬紫,頸動脈浮凸鼓動,猶如陷網之魚。

耿照已是出氣多進氣少,身子微微搐,似將斷息。

胡彥之本以為無巧不巧,細察之下才知連冷北海揮鞭斷手,都是整個狙殺行動的一環,勒頸的斷掌難以取下,若以刀劍硬將它支解,勢必傷及耿照的頸脈,進退俱是兩難。

他拄劍而起,目光陰鷙,驀地搖影掠出,長劍架上一人頸側。

“站起來。”利劍加頸,那人乖乖起身。胡彥之神森冷,押人回到耿照身畔,厲聲道:“解開那隻手掌的制!再玩什麼花樣,休怪我無情!”那人咯咯掩口,笑得花枝亂顫:“忙什麼?人都嚥氣啦,救了也是白搭。”雪白的襟口顫出一片眩人,竟是那名美少婦。

她一反先前抬眸顫抖、楚楚可憐的模樣,明明容貌衣著均未改變,卻像變了個人似的,柳眉勾,杏眼靈動,紅豔豔的櫻微微噘起,襯與酥白雪膩的傲人身段,一顰一笑都是風情;小小的鵝蛋臉兒看來十分年輕,還留有一絲芳華正茂的青少艾氣息,嫵媚的模樣卻十分老成,渾身滿溢著瓜蒂落的少婦風情。

胡彥之冷冷一笑,美少婦忽然皺眉輕呼,白皙的頸背已被劍尖刺破,沁出一點飽膩殷紅,更襯得膚光勝雪,倍顯神。

“你再多說一字廢話,我便削掉你一隻右耳;數到三你還不動手,便再添一隻左耳。耳朵削完了就換鼻子,鼻子削完再換手指。”他冷冷道:“一!”美少婦咬牙狠笑,心不甘情不願地握住斷掌,也不見動什麼手腳,那鐵一般揪緊的五指頭忽然鬆開,耿照膛一鼓,仰頭嗚嗚息。

“小耿!你怎樣了?”胡彥之不敢貿然撤劍,低頭急喚。

耿照雙目緊閉、四肢癱軟,尚不能言語,但膛不住起伏,呼漸復如常。

老胡稍稍放下心來,好不容易又有了說笑的興致,斜睨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