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放眼武林,不是每個習武的女子都能像染紅霞那樣天生麗質,同時兼具高明的武功與柔媚的曲線,更多的是在艱苦的鍛鍊過程中失去了女子獨有的窈窕,被迫以發達的肌、
厚的肩頸,以及鼓起結實的
腿等與男子一爭雄長。她時常想象她們攬鏡自照的模樣,心中不無慨嘆。
想到染紅霞,還有適才耿照脹著一張大紅柿子臉的模樣,橫疏影噗哧一聲,忍不住輕笑起來。
瞎子都看得出那兩人之間,關係並不單純。那股子氤氤氳氳、遮遮掩掩的曖昧之情,恐怕連貌似豪的胡彥之也瞞不過。
以染紅霞的武功造詣,腿上既然無傷,行走時卻有著微妙的遲礙之,分明是破瓜不久的徵兆……是耿照盜了她的紅丸麼?水月門下一向重視弟子的貞
,以兩人身份之懸殊,卻又如何能夠?
荒唐。橫疏影輕叩桌面,抿著一抹苦笑,自嘲似的搖了搖頭。
--明明我們才是壞人呢!竟也覺得其中詭密重重?
“荒唐。”她輕聲呢喃著,秉著燭臺走進了內室。
這裡是她常更衣處,四面無窗,唯一的入口外還有鑲玉屏風隔擋;放落門簾之後,便無受人窺視之虞。內室裡除了繡墩鏡臺、屏風衣櫃之外,就只有一張舒適的烏木牙
。
橫疏影將披在架上的單衣、肚兜等拾到一處,在梳妝檯下輕扳幾下,“喀”的一聲低響,翻開一方小小的夾層屜櫃,取出一隻烏木小匣打開。匣中的青紫襯緞上,嵌著一張臉譜也似的奇妙面具。
那面具乃是木頭雕成,打磨得異常光滑,美麗的木紋外彷彿上了層霧潤潤的製蜂蠟,從潤澤之中透出清晰細緻的肌理,與髹漆的那種晶亮油
截然不同,更深沉也更細膩,彷彿蘊含在木質中的生命活力被倏然凝結,就一直保持在“活著”的那一瞬間。
製成面具的木質不易辨認,橫疏影過慣了豪奢子,甚至見過許多價值連城的珍貴木料,其中卻無這般輕薄堅韌的質地。面具厚只分許,入手卻不像同等大小、厚度的紙片或布疋,雖然不到“重”的地步,剎那間卻有“微微一沉”的錯覺--那是戴在臉上時會覺得安心、彷彿被什麼東西保護著的
覺。
面具雕成一張細膩的女人面孔,柳眉杏眼,微噘的小嘴有一股野之美。與
緻的面刻相比,上額兩鬢卻大刀闊斧,極端豪邁地亂鑿起來,斫成一頭狂野的獅鬃;
暴狂亂、猶如樹
般的鬃
貼著鬢邊伸入面頰眼角,形成虎紋似的奇異斑痕。
--倘若傳說中的山鬼化出實體,該是這般模樣罷?
橫疏影第一次看到這張面具時,忍不住渾身顫抖,幾乎以為是從活人身上剝製而成、如蠟屍麵皮之類的鬼物。不過現在已不覺得可怕了,人就是這樣,時一長,什麼都會習慣的。
面具額間嵌有一枚小小的菱狀突起,材質似是玉石一類,雕成一隻豎起的眼睛模樣,眼中卻有兩顆迭的瞳仁,疑似眼白的部位填滿
象的青銅表號紋,模樣說不出的詭異。
“這是“重瞳”。”給她面具的那個人,曾經這樣說:“傳說中,“目有重瞳”乃成仙之兆。戴上這個面具,你才能成為我等“姑”的一員。”
“我們……也算是仙人麼?”她記得當時自己雙手抱肩、簌簌顫抖,奮力抵抗著地底巖中異常刺骨的溼冷水氣。那是她平生第二次,那樣的痛恨自己不懂武功。
而“那人”只是冷冷望著她,眼裡
出兩道凜冽寒芒,彷彿她瑟縮在單薄溼衣下的誘人
體什麼也不是,並不比道旁的鹽醃屍殍更加珍貴可口。她生平頭一次--或許也是唯一的一次--覺得自己最驕傲的
體在男人眼中一無是處,心中最後一處可以依恃的堡壘終於崩潰。
“死而復生之後,只有兩條路可走;不是仙人,便是厲鬼。”那人說著,緩緩把面具罩在她的臉上,枯瘦的手指隔著眼為她抹去淚水。
那糙刺痛的磨砂
,有著霜痕裂凍般的膚觸與氣味,還有一絲風化似的淡淡腐朽……
--那,我們究竟是仙人……還是厲鬼?
◇◇◇橫疏影驟爾回神,咬了咬,小心將面具拿起,擱在一旁。
今夜“那人”並未召喚,還不到戴起這張面具的時候。但那一刻很快又將來臨。
面具底下的青紫綢墊上,整整齊齊壓著四條比女人尾指略細略短的銅管,管上的雕紋與面具額間的“重瞳”如出一轍,巧的突起和凹陷密密麻麻地遍佈整隻銅管,管身上下各有一環,連結處設有活釦,可任意調整銅環的高低。
她拿起銅管輕晃著,確定管中有極細微的搖聲,這才在銅管上撥得幾撥,按照記憶將表面的凸紋移動到正確的位置。
嵌在管面的凹凸起伏各自連結著管中的細小機簧,一旦未照步驟開啟,又或以蠻力破壞銅管,管中貯藏的石灰與水便會立刻混合,瞬息間把當中捲起的菉草紙滾爛銷燬。
“喀答!”一聲脆響,橫疏影將管面簧片悉數歸位,從管隙彈出一銅針似的小軸,如畫卷般拉出三寸來長的淡青脆紙。
這種特製的菉草紙浸過藥料,書寫無須筆墨。她拔下發簪,簪尖劃過之處,紙上便浮出藏青的字跡:“琴魔雖死,其知猶存,暫在我手,尚未洩漏。赤眼無主,須先移出;儘速一會,以便定奪。”將面具上的重瞳摘下,竟是枚天珠雕成的印章,在菉草紙箋末端印上“空林夜鬼”四個篆字,暗紅
的印痕宛若鮮血塗就。
她將銅針捲回管中,“喀答”一按,銅管表面就像是上了機簧似的一陣亂轉,凹凸不平的詭異紋路又回覆原初的散亂模樣。這便是惡鬼們……不,是“姑”的仙人之間傳遞訊息的方式。
銅管被放在後院花園的庭石間。
孤伶伶的管子躺在嶙峋的石面,那僻靜的一角掩在夜林蔭裡,從遠處只能看到一抹回映著稀薄星月的金屬暗光。畢竟是見不得人的事,橫疏影從不敢掉以輕心,披著大氅立在鏤窗後頭,靜靜等待。
◇◇◇“我要怎麼聯絡你?”當時她如此質問“那人”,語出咄咄,彷彿想為先前的心怯扳回一成。
“既是同盟合作,總不能老等著你來找我。若有萬一,我該如何尋你?”
“利用“鬼雀”。”那人把“鬼雀”--她猜想是那隻巧銅管的名兒--
給她。
“夜裡,放在屋外無光處。”尖喙上方的眼裡迸出寒月般的利光,說不出的冰冷無情。那是張鳥形的面具,鉤嘴細目,過於
細的雕工有種活生生的恐怖。若非面具周圍環著
獷
象的鳥羽刻紋,幾乎讓人產生“它是活的!”的可怕錯覺。
“然後呢?”
“我會派使者將銅管取走。”她嗤笑出聲,用輕蔑來掩飾內心那股莫名湧起的悚慄不安。
“你的使者,決計穿不過白影城的五千
甲!你……”
“記住,銅管附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