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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拖延之計!
無論是等幫手或別有算計,絕不能稱了他的意!
耿照無聲無息出手,迅雷不及掩耳般掠至門前,運起全身功力,雙掌印上對方的膛!
他雖只恢復了六成功力,然碧火神功獨步天下,這一掌既有突圍的決心,復有擒兇之意志,便是雷奮開復生,也不能以身抵擋。只聽“喀”的一聲,掌力震裂了那人的骨,轟得他雙腳離地,拱著身子倒飛出去,直飛出丈餘才落地,“砰!”趴倒不動。
轟飛敵人,耿照卻抵受不住掌力反饋,踉蹌幾步單膝跪倒,中氣血翻湧,一時間竟無力走出房門。
“我……替大太保報了仇?”正自惘著,那人忽動了一動,撐地而起,腹不住冒出濃烈藥氣,連夜風都吹不散那股既腥臭又刺鼻的難聞藥味,自屋外一路蔓延進來。
耿照難以置信。他確確實實受雙掌轟擊的力度,那股巨力甚至傷了他自己的掌骨腕筋,就算未能打折,也絕對是打裂肋骨的威力,怎還能站得起來?
更可怕的是:被不停飄散的濃濃藥氣包裹起來的黑袍怪人轉動肩膀,還伸手按了按肋間,冷哼道:“實力不錯啊!東海年輕一輩裡,居然有你這等高手。你叫耿照,是麼?”
“鼠輩。”耿照不想和他廢話,只冷冷吐出幾個字。
“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是學不乖了。”那人喀喇喀喇地拗著腕子,活動活動肩頸,下一瞬便貼至耿照身前,指爪削過他的左腋,滾熱的鮮血噴上半空!
這一抓本要卸下他一條臂膀,著體之際,碧火真氣忽生應,耿照想也沒想便舉臂一讓,利爪削過左腋背肌;餘勢所及,將他整個人摜入屋底,腳跟拖地滑行,直到背脊“砰!”撞上土壁為止。
耿照沒有那人若無其事站起的本領,背肌受到大範圍的撕裂創,整條左臂形同報銷,隨手點了幾處道,夾緊左腋扶壁起身,那人重又出現在土屋的門扉前,宛若鬼魅。
今夜的第三場戰鬥,耿照彷彿籠中之鼠,面對不會受傷的敵人,他初次萌生“束手無策”的覺。怪人身上仍不住飄出藥氣,這次卻變得十分積極,一掠進屋撲向耿照,獸爪般的五指“嘩啦!”穿牆壁,耿照縮著半邊身子一滾,驚險地避了開來。
那人動作如獸,模樣也漸顯現獸形:覆著青巾的口鼻拱起,像是變成了犬科動物的長吻;兩耳越尖,位置越往腦後頭頂的方向移去;渾身肌鼓起,幾乎擠裂衣褲;肌膚澤越來越青,硬的髮攢出,矛戟般森然豎起……
他嚎叫著揮爪,動作狂暴,每一下都夾雜著息嘶吼,以及筋骨骼不住撐擠、衣布迸開的聲響,豆焰映在牆上的影子益形巨大,輪廓也越來越像雙腳人立的巨大食獸。
得益於此,耿照在爪風間東翻西滾,居然僵持不下。
換作旁人,恐怕早已在利爪之下喪生,但耿照也有野獸一般的靈反應與身手,在狹小的屋內,怪人不斷變魁梧的身形反而限制了行動,再加上獸化的過程似乎也帶來相當的痛楚,狂暴的攻擊變得不夠準,同樣具備野獸反神經的耿照自能輕易閃開。
黑袍怪客並不愚笨,爪勢落空,卻守緊窗門不讓他接近,完全沒有突圍的機會。
“不妙!”耿照暗暗叫苦,眼角瞥見牆上的孔,忽生一計。
不多時獸化似到了盡頭,筋骨骼不再撐擠變形,飛竄出的藥氣略見和緩,那人痛苦的眼神一銳,散發出危險的光芒。他一連幾爪,將耿照壓制在屋底的土牆前,戳得牆面千瘡百孔,頗有貓捉老鼠的意味。
(可……可惡!)耿照咬牙抬頭,正著人形巨獸的惡意俯視,彼此都知道戲耍已至尾聲,黑袍怪客一爪入牆,封住左半部空間,另一爪戳向耿照受傷的肩臂,打算將他釘在牆上,慢慢折磨拷問。
爪風著體的瞬間,耿照矮身一縮,巨爪“砰!”貫入壁中,千瘡百孔的陋土牆再也承受不住,轟然倒塌!
耿照不顧黃塵揚,抱著頭滾出破壁,身子猛地撞上一座結實木墩,差點痛暈過去,腦中靈光乍現:“這是……柴墩!”反手撈去,果然握住一柄柴刀!未及站起,黃塵中一團碩大的烏影橫空躍出,巨狼般的黑袍怪客不給他息的機會,利爪兜頭抓落!
耿照抬臂牽動左腋,痛得眼前發黑,眼看難以抵擋,驀地間白芒大盛,化驪珠威能二度爆發,熾亮的白光幾乎照亮了半座院子。黑袍怪客慘叫一聲摔落地面,不住倒退,似乎那白光化為實體,就這麼刺傷了他;片刻實在不甘心,索捂著眼又撲上前來。
耿照得驪珠奇力之助,體內真氣一霎充盈,直鼓出,忙揮舞柴刀禦敵。他平生只學過一套“無雙快斬”,此時命懸一線,什麼壓箱底的本領都得拿出來,咬牙單手使刀,硬劈完一路幾百刀的無雙快斬。怪客被砍花了身軀,創口不住冒煙;片刻後揮開濃霧般的刺鼻藥氣,但見一身青皮戟髭,哪有什麼傷痕?
耿照握刀的手不微顫,雖然臍間驪珠仍放出萬道豪光,但捂眼的青狼卻在白光里人立起來,驀地仰頭長嗥,駭人的咆哮聲震動山林,驚出無數飛鳥,氣勢再度壓倒了綻異光的少年!
(這人……是打不倒的!)在嶽宸風之後,耿照已許久許久沒有這種絕望膽寒的覺了。若連未曾失控、源源釋放奇力的化驪珠都放不倒這廝,眼下還有什麼武器可以倚恃?人狼步步進,覆面巾下的長吻不住動著,發出令人汗直豎的可怕聲音:“說!那半首二十字是什麼?再不說,我便吃、掉、你!”
“《青狼訣》這種低三下四的武功,用得著這麼張狂麼?”一把端麗動聽的女聲自他身後傳來,口吻雖是輕描淡寫,卻隱有一股肅穆莊嚴,可以想見聲音的主人見過無數滄桑風,縱使面對怪異猙獰的人形巨獸,依舊波紋不驚。
“任你化身後刀槍不入、傷愈快絕,這套武功的致命缺陷,你並未參悟出破解之法。要不,也毋須啃食這農家的無辜女兒了,是也不是?”耿照一凜:“難怪!難怪他的指爪路數如此眼,這《青狼訣》……是聶冥途的獨門武學!”他曾在蓮覺寺大佛腹中,與明棧雪竊聽聶冥途、陰宿冥兩人對話,從而知道這門歹毒的武功。只是聶冥途一身青狼訣功,當年已被“天觀”七水塵化去,此人決計不是聶冥途,這世上還有何人通曉這路《青狼訣》?
而黑袍怪客則被說中了痛處,怒極回頭。
如無必要,他等閒不使青狼訣,實因這門武功有重大缺陷,饒是他天資過人,又煞費苦心鑽研,猶未可解。萬料不到雷奮開傷疲之身,仍是無比難纏,非使出青狼訣無以擒之,而後才不得不尋來這座野地農舍,生食農家之女修補耗損。
聶冥途隱世長達三十年,集惡三冥的畜生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