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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時候的事，還覺得有點可笑。他搖搖頭:“我爸一眼就看出來我在找事，就讓我媽把家裡所有的菜都放上蔥薑蒜。於是我就大概有足足半年真的完全沒吃過。”謝慄想了想，覺這確實像是談啟生能幹出來的事情:“那後來呢？”

“後來啊，”談恪眯起眼睛回想，“後來我小姑心疼我，帶我出去吃，可能是心理作用，也可能是真的太久不吃以後就不想再吃了，反正我確實是吃不下了。”謝慄摸摸談恪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沒有父母，當然是有缺憾。談恪和唐灣灣有父母，可也有缺憾。好像缺憾才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東西，永遠不許擁有圓滿的一塊。

謝慄盯著水池裡的碗不知道在想什麼，談恪繼續把話說完:“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在我爸心裡蔥薑蒜也算是蔬菜，是菜就得吃掉，不能費。那跟他小時候窮過苦過有關係，但我沒有過過白米比黃金還珍貴的苦子。所以我不理解他，他也不理解我。”復一，年復一年，隔閡像被裹在蚌殼中的沙粒。但這顆沙裹在心臟裡，卻不會變成珍珠。

關山難越，更難越的是人心裡的那顆沙子。

談恪環著謝慄的，手慢慢收緊，把人密不透風地攬在懷裡:“今天我想了想才發覺，之前我確實做得不好。總干涉你，讓你覺得不開心。我可能不知不覺間也有我爸的病，以為自己是為你好…”

“不是的，談恪。”謝慄慌忙開口，他想轉身，卻被談恪抱得很近，動彈不得。

“你先聽我說完。”談恪說，“其實仔細想想，你喝一杯放糖的茶又怎麼樣，就像你說的，你自己心裡明白限度，完全能管好自己。其它的事情也是一樣。我覺得我的格里大概也存在控制慾，所以看到你和我的期望不一樣，就會忍不住干涉。這是不對的，我應該相信你。”謝慄沒想到談恪還在反思這件事，還會這麼坦白地向他剖析自己，認錯道歉。

他覺得鼻頭一陣發酸，說不出話來。

談恪不在意他的沉默，只像是攢了很多話，終於有一個可以告訴他的機會。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像最好的大提琴，從共鳴箱中發出如夜般深沉的聲音，透過兩人緊緊相貼的背，毫無距離地傳進謝慄的耳朵裡，傳入他的身體裡。

“沈之川下午給我電話，希望我能勸說你，叫你出國。但我想我不應該勸你，不應該用我的期待去刻畫你。你想出國或者不想出國，我都會支持。你是我的愛人，我相信你的決定。”謝慄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沿著臉頰落在談恪環著他的手上。

一整的惶惶不安跟著這顆眼淚，也一併落了下去。

他終於有了一種雙腳著地，心臟被放回腔中的安定。

全因為身後環著他的人。

“我有點害怕，談恪。”謝慄嚥掉進嘴裡的眼淚，語無倫次地向他的保護人傾訴著，“我知道是好事，但是我真的害怕。我，我英語也不好，我從來沒想過要出去啊，萬一我聽不懂別人講話怎麼辦，我想你了怎麼辦…”談恪手上微微用力，將謝慄轉了個身，心疼地把他抱在懷裡:“別怕，別怕寶寶，你聽我說。”他替謝慄抹掉眼淚，低下頭，直直看著小男生的眼睛:“如果沒有英語的問題，你想去嗎？”謝慄咬著嘴，想了想，不甚肯定地點點頭，嘴裡卻說:“我不知道。”說起英語，謝慄忽然想起一件事，伸手去拽談恪的衣服:“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別生氣，好嗎？”那雙眼睛剛剛哭過，含著水汽，眼尾泛著淺淡的紅，好像天第一株開放的海棠花，那麼惹人憐愛。

談恪被了眼昏了頭，連什麼事都不問，只點頭:“我不生氣。”謝慄不大確定他是不是真的不生氣，猶豫地開口:“我還騙了你一件事，楊老師那裡，我後來一直都去了。對不起。”他飛快地抱住談恪的脖子，用力地在男人角親了兩下，還留下一點點晶亮的親吻的痕跡。

退開的瞬間，談恪攔住他，伸手攏住謝慄的後腦勺:“小騙子，就這樣道歉？”謝慄心裡也十分歉疚:“我當時只想把答應楊老師的事情做完，又不想和你起爭執，真的對不起。”談恪卻紋絲未讓:“我教過你，怎麼道歉才更有誠意。”謝慄的臉忽然紅了。

他想起那個吻，和談恪的第一個吻。那時穿過偏光車膜的陽光溫柔地拂過他的側臉，充滿熱度的記憶湧上心頭。

謝慄踮起腳，伸手扶著談恪的肩膀，閉著眼吻了上去。

那模樣近乎獻祭。……在這個吻中，談恪被不知名的動所包圍。

為他所擁有的東西，為付到他手裡的東西。

廚房明亮的燈光下，謝慄的嘴微微張開，息著，嫣紅著:“這下，總算有誠意了吧。”他撒嬌地去扯談恪的袖子:“再沒有別的事情騙你了。”談恪忽然彎，打橫抱起謝慄，一直把人抱進臥室裡，安置在上。他蹲在來解掉謝慄身上的圍裙:“把衣服換掉，我去洗碗。”圍裙轉了個圈兒，還是穿回了談恪的身上。

謝慄換了衣服出來，在客廳裡找到自己的書包，拿出筆記本電腦來，嘆口氣，繼續做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