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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不噤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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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看向他,漆夜向外退了一步,又忽得收了腳,轉過身,沉默片刻,才開口道:“你還好吧。”一時間,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僵了片刻,見他不自在的絞著垂在前的一縷髮絲。

那是他緊張時不由自主的小動作,我忍不住笑起來,點了點頭,道:“還好。”見我回答,漆夜顯然鬆了口氣,道:“君笑說你昨天與襄陽王一起。”我應了一聲,道:“丁一很溫柔。”漆夜走上前來,像以前我們同住在一起的時候一樣,握住我的手,輕聲道:“襄陽王是個好人,待你也不錯,凌夷可以央他將你贖出去。”聽罷我一呆,鬆了漆夜的手。

看著雕花的頭,道:“我與你不同,凌家犯了誅九族之罪,我才會被遣到此地,這一輩子,除非帝王開恩,否則我走不出這裡。”漆夜怔了,半晌才低聲道:“對不起。”我笑笑,拉起被子,將自己蓋嚴實,不再答話。漆夜捉住我縮進被褥中的手,細細摩挲著,道:“其實這樣也不錯,至少襄陽王待你極好,我從未見過他對閣里君笑以外的人那麼溫和過。

再說他身份高貴,多數客人都得讓他三分,對你也自然不敢過於放肆。”漆夜說罷,不再出聲,我也沒有回話。

只是依稀覺得似乎有什麼變了,靜了片刻,我道:“你以往不會說出這般話。”漆夜看了看我,低聲道:“總會變的。”心中壓抑的難受,我岔開了話題,道:“書櫃上有封信,我還沒來得及看,你幫我拿過來。”漆夜點頭,起身,從書櫃上取了蝶影的那封信,他見了上面字跡,先是驚訝,後是開懷,將它送到我手中,催促道:“快些,看看。”我故意拖時間,與他鬧了一陣,才拆了信。與漆夜一同窩在榻上,讀著,上面寫得無非是些瑣事,還問及我們三人狀況,蝶影道,劉原釋並未把他只當孌童看,說他是習武的料子,還差人教他武功。信中語氣甚為愉悅。漆夜抓著信,看向我,道:“劉原釋是誰?”想了想,才依稀記起丁一的話,道:“蕭國左丞相,就是那個化名為秦爺的人。”末了,漆夜道:“蝶影好福氣。”我道:“元大人對你也不錯。”提及元大人,漆夜變得多話起來。

講他們之間的事,說元大人想要為他贖身,只是君笑不許,他的身後又有個襄陽王撐,元大人也不得不讓他三分,只得明裡暗裡照顧著自己。漆夜說著,語氣中明明白白袒出對君笑的恨意。我默默聽著。

清晰的觸到漆夜心中的喜悅,與之相反的是一股懼意自意識深處湧現,那一刻,我竟發覺自己是厭惡漆夜的。

在心中,某個地方,深深憎恨著他,他的幸福,他的未來,他的愛情,他的天地,這一切的一切彷彿都在嘲笑著我現在的處境。

我不動聲的面對著漆夜,聽著他瑣碎的言語,像以前一樣,親密的隨心聊著,只是相的手,自指尖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

***待身體好些的時候,我穿起那身玄衣物,來到君笑那裡,他看了我一眼,道:“怎麼?能與漆夜和好不開心麼?”我咬著,看著他,沒有答話。君笑沒有追問,輕輕笑起,拉了我的手,摟我在懷,撫著我的發。我沒有抗拒,只是窩在他的懷中,受著他的體溫,我道:“君笑,你沒有有憎恨過別人?”

“因為覺得別人生活得比自己好,從而憎恨起來麼?”我揪緊了君笑的衣服,半晌,才點了點頭。

“記得以前我與你說過的話麼?人類總是喜歡在弱者身上找到自己的存在,優越,因此你才會處處庇護著他,可是一旦事情顛倒過來,你便不會那樣想了。”我沉寂著,頭腦中一片空白,竟什麼也想不起來,什麼也不願想。只覺得周圍突然黯淡下來。一些冰冷的東西緩緩入心中,那覺一直寒到骨子裡。

“原來我也是這般骯髒。”君笑柔聲道:“你不骯髒,凌夷,骯髒的是這塵世,再清高的人一旦落了這凡塵,註定要被汙染,我們別無他法,只有無可奈何接受。”我環抱住君笑,輕聲道:“我冷。”君笑突然推開我,用柔軟的目光看著跌坐在地上的我,道:“最好別貪圖別人給的溫暖,你不知道何時會失去,到時只會令你更加寒冷。”我仰頭,看向君笑,爬了起來,重新抱住他,膩在他的身上。君笑只是看著我,並沒有推拒,見他如此,我貼在他的耳畔小心的問道:“我可以喜歡丁一麼?”君笑吻了吻我的,道:“最好別,他不是好人。”可我已經喜歡上他了,我一面想著,一面回吻著他,含糊道:“你也不是好人。”君笑笑起,我的發,寵溺道:“你說得不錯。”我知道丁一最愛的人不是我,對於我,他頂多是憐愛。

可是我就是拋棄不了對他的情。記憶中那雙手,總是冰涼的,但是就是這冰涼,將我自深淵中救出,忽然覺得茫起來。

不知道自己眷戀的到底是丁一,還是別的什麼,或許我與漆夜潛逃的那一天,丁一不該出現。

沒有希望,便無所謂失望。仰頭看天,依然明媚,只是這樣燦爛的陽光能否照進心中陰暗的角落。第二丁一沒有來。

只是遣了家僕來看望我,失落油然而起,卻挽救不了什麼,我與他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中的人。

家僕手中捧著一隻沈香木琴盒,打開來,首先入目的便是沒有絲毫雕琢裝飾的琴身,清晰的木紋無聲的訴說著它的歷史,古銅紅的澤。

在陽光下反著暗啞微光。我伸手去撫琴,溫潤的觸自指尖傳來,摸到琴的背面,碰到凹凸不平的痕跡,仔細分辨卻是篆書的“枯木龍”四字。

我詫異的望向家僕,問道:“這真是送與我的?”家僕肯定的點了點頭道:“襄陽王吩咐過了。

將這枯木龍的古琴與凌小公子的手中。”得到肯定的答覆,我興奮的取了琴,將它置於矮几上,撥了幾下,不愧是傳世名作,那聲音果真如龍清谷,悠長錚然,正開心著。

那家僕道:“凌小公子喜歡就好,也不枉費襄陽王一片心意。”我心不在焉的應著,一門心思都放在琴上,隨手撫起一曲秋風詞,待一曲完,那家僕才道:“襄陽王請凌小公子過府。”我楞了一下,轉頭看向他,低聲詢問道:“可是真的?”

“哪裡有假,襄陽王估摸著公子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才差我等前來接。”他說的大方,我卻尷尬起來,什麼叫估摸著身子恢復得差不多?停了片刻,家僕見我沒有答話,忙補充道:“襄陽王有事纏身,脫不開,這才沒來見你。”若是再不應,不知道他又會說出怎樣的話出來,於是忙應了下來。臨行前照例向君笑稟報,他安靜的聽了。

正了正我的發冠,撫平我衣物上的皺摺,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眼生在你身上,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可要仔細了。”雖然不能理解君笑話中的意思,我還是點了點頭。君笑沒再多言,放了行。第二次踏出閣外,等待自己的卻是一頂錦緞小轎,還未出門,便被襄陽府的家僕們扶上了轎,落了簾,周遭的一切都被隔絕在外。

三尺見方的空間,裝飾的極其奢華,雕成竹片模樣的翡翠用金線串聯起來,拼接成椅墊,四角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白光,座下還就其形狀以香楠木鑄造了書架,伏首揀了一本,拿到面前,嗅到一股香楠獨有的清香,本以為是四書五經之類的東西。

就著明珠的光芒,翻開來看去,卻是時下免費的話本,隨意翻了幾頁,便知曉寫的是一個落泊官宦女子,喜歡上仇家的故事。

雖然無聊,打發時光,卻是綽綽有餘。剛翻到最後一頁,讀到那女子與仇家同歸於盡,就聽見外面一聲到了,隨後落了轎子,一旁伺候的人開簾子。

我放下書本,彎跨出轎子,面而來的就是悉的氣息,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頭,都是按照江南習慣所佈置的,格局與凌家竟有幾分相象。

家僕道:“襄陽王請公子先去偏院休整,他正與朝中人士商量事宜。”我笑了笑,乖順的應了,丁一如此安排自是不想讓我與外人相見,適才也定是從偏門進來的,像我這般身份如何登堂入室?跟著引路人,順著被藤蔓盤繞的迴廊,轉過幾重彎,行至一處偏院,剛踏入。

就聽見一陣撲翅的聲音,抬頭,只見一隻雪白的小鷹撲稜著翅膀,歪歪斜斜的向我直衝過來,當下已來不急躲避,那小小的東西,徑直落入我的懷中,勾爪鐵嘴胡亂得在我身上抓啄著。

不到片刻,手上已然多了幾條血痕。手忙腳亂之間,忽聽見一聲稚的孩童之音:“它是我的。”語氣間滿是霸道。順著聲音看去。

只見一六七歲的男童站在廊下,身著細綢藕深衣,上面繡著蝙蝠白雲的圖樣,頸項間還戴著羊脂玉長命鎖,貓兒般的瞳孔死死盯著我手中掙扎不休的小鷹。

好不容易讓它安靜了些,我‮撫‬了小鷹幾下,笑道:“既是你的為何不好好照料?”他睜圓了眼,看向我,大人般的正道:“我在教它飛。”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我不莞爾,故意逗道:“若是學會了,豈不是要離你而去?最好趁現在剪去他的羽,免得到時飛了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