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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就取出一個樟木小匣,從中取出只有四頁的小手抄冊子,卻附在孟雲房耳邊嘰咕。
孟雲房說:“沒事的,我還得坐他摩托車回去的。
等一有進展,我立即就來。”老者說:“你不要來,我明下午或許就去你那裡了。”兩人告辭出村,孟雲房說:“之蝶,你覺得老者怎樣?”莊之蝶說:“我不喜歡這號人,太詭。”孟雲房說:“他防你的。
我沒說出你的名來,他冷淡你了。”莊之蝶說:“這下你得雙目失明瞭!”孟雲房說:“也說不上這口訣是真是假,我能不能轉化了口訣?要是眼睛真的全瞎了,夏捷怕就要離我而去的。”莊之蝶說:“你不是給她查了,她只改嫁一次嗎?”孟雲房說:“就是不走,也會惡聲敗氣待我。
你到時候可多來看我。”莊之蝶說:“沒問題的,她真要那樣,我送你去清虛庵,慧明不是待你好嗎?”孟雲房說:“她升了監院就不比先前了。
為了庵的撥款,我給她介紹了黃德復,她現在有事就直接去找姓黃的,見了我只對我念阿彌陀佛,正經是個佛門人了。”莊之蝶笑道:“人家當然是佛門人,我只怕你破了她的佛身。”孟雲房倒嘿嘿地笑著不語,瞧著孟雲房那麼個神氣兒笑著,莊之蝶心裡倒有些不舒服起來,眼前浮現了幾次穿著金箔袈裟的慧明形象,摩托車險些騎到路邊的水渠裡。
到了北城門外,前邊是橫亙的鐵道,莊之蝶突然問:“這裡不是道北嗎?”孟雲房說:“是道北。”莊之蝶說:“尚儉路在哪兒?”孟雲房說:“進了北城門往東走不遠就是。”莊之蝶說:“太好了,我領你去見見一個女的。”孟雲房說:“你還在這裡蓄著一個女人呀!”莊之蝶說:“快閉了臭嘴!”如此這般說了鍾唯賢的事,又說了阿蘭留的地址,路過這裡何不去問問阿蘭把那信發了沒有,打聽到宿州的情況如何,說得孟雲房連聲唸叨莊之蝶心好。
就到了尚儉路尋了那條叫著普濟巷去。
沒有想到,尚儉路以西正是河南籍人居住區。
剛一進普濟巷,就如進了一座大樓內的過道,兩邊或高或低差不多都是一間兩間的開面。
做飯的爐子,盛淨水的瓷甕,裝垃圾的筐子,一律放在門口的窗臺下,來往行人就不得不左顧右盼,小心著撞了這個碰了那個。
三個人是不能搭肩牽手地走過的,面來了人,還要仄身靠邊,對方的口鼻熱氣就噴過來,能聞出煙味或蒜味。
莊之蝶和孟雲房停了摩托車在巷口,正愁沒個地方存放,又擔心丟失,巷口坐著的幾個抹花花牌的老太太就說:“就放在那裡,沒事的。
西京城裡就是能抬蹄割了掌,賊也不會來這裡!”孟雲房說:“這就怪了,莫非這巷裡住了公安局長?”老太太說:“甭說住局長,科長也不會住這巷子的!巷子這麼窄,門對門窗對窗的,賊怎麼個藏身的?巷這頭我們抹牌,巷那頭也是支了桌麻將,賊進來了,又哪裡出得去?”莊之蝶就說:“一條巷一家人的,這就好。
你老人家知道不知道有個阿蘭的姐姐住在這裡,是個安徽人的。”老太太說:“安徽人、這裡哪有安徽人?”另一個老太太說:“穆家仁的媳婦不是安徽人嗎?”這老太太就說,"你怎不說是河南人的媳婦呢?穆家仁的媳婦怎不認識!她是有個妹妹也來住好久了,那可是這巷子裡兩朵花的。
你們哪兒的,是親戚?同學?”孟雲房說,"同事。”老太太說:“二十七號。
記住,二十七號呀,二十七號和二十九號門挨門的,別走到二十九號去。
這個時候,人家二十九號新夫婦睡覺的,別推門討個沒趣。”兩人就笑著往裡走,聽見老太太還在說:“穆家的門風怪哩,代代男人憨木頭坯子,屋裡人卻一輩比一輩的俊俏!”查著門牌走過去,熱得兩人如進了火坑。
一個女人就赤了上身,有五十多歲吧,頭髮胡亂地攏在頭上,額上出了癢子,又敷著厚厚的白粉,兩個已經癟了的布袋吊在前,於一家拉嚴了窗簾的窗前喊:“阿貴,阿貴,阿貴你是死了?!”屋裡半天不語,有女聲說:“阿,阿,阿貴,貴,不,在,在,在喲,喲——喲!”莊之蝶先是不解這聲音怎麼啦,那女人罵道:“噢,阿貴不在?阿貴能不在?!我說大熱天的窗簾拉得那麼嚴,你們不怕肚皮出癢子?你們忙吧,我走啦,一會兒幹完了那種事讓阿貴借我‘一缸漿’,我要用‘漿’做‘漏魚’啦!”莊之蝶也就知道那聲音的內涵了,偷著笑了一下。
一直走到巷中間,二十七號門口蹲著一個男人洗衣服,莊之蝶問:“這是二十七號吧?”那男人說:“二十七號。”又問,"阿蘭是不是住在這裡!”男人抬頭還看著他們,屋裡有聲傳出來:“誰呀,阿蘭是住在這裡!”男人就把盆子挪了挪,放他們進去。
一進去,面一個大上坐著一個穿睡衣的女人,正抱了腳剪趾甲。
腳嬌小秀美,十個趾甲塗著紅,抬了頭來,卻不是阿蘭。
孟雲房掏了名片遞過去,介紹說:“這一位是作家莊之蝶,他認識阿蘭。”女人出溜兒下了來,眼幽幽地看著莊之蝶就叫道:“哎呀,這是什麼子呀,這麼大的人物到這裡來了!”一邊抓上的一件衫子往身上套,一邊說:“怎麼還不坐下?家仁,你看這是誰來了,你還瓷在那裡不倒了水來!這是我丈夫。”穆家仁回頭笑著,臉很黑,牙卻白,一手肥皂沫,女人就說:“你瞧我這男人,他只知道在家裡洗呀,涮呀,沒出息的,讓你們見笑了!”穆家仁臉就黑紅,窘得更是一頭水,訥訥道:“我不洗,你又不洗的!”女人說:“瞧你說的,你要是有莊先生這份本事,我天天供了你去寫作,屋裡一個草渣渣也不讓你動!”莊之蝶就圓場:“我那麼金貴的,在家還不是常做飯洗衣的!”女人說:“哪能這樣,這你夫人就不對了,她累是累些,可身累累不著人,心累才累死人哩!”穆家仁把茶沏上了,還是笑笑就坐在一邊去。
女人拿了扇子給莊之蝶和孟雲房扇,說房子小,沒個電扇。
男人是建築隊的繪圖員,在那桌上畫圖;孩子要在那縫紉機板上做作業,一開電扇,滿屋的東西就都要飛起來,所以她也便沒買的。
莊之蝶不好意思讓她扇,拿過扇子自個搖動。
女人說:“找阿蘭呀,我是阿蘭的二姐,叫阿燦的,阿蘭那回來對我說過見了你,我還不信,那麼大的人物就讓你見了?阿蘭後來回來就拿了你的信,說是你夫人給她的,讓我發給我大姐,我這才信了。
我卻不憤,怎麼又讓我大姐把信郵回西京?”莊之蝶說了原委,問:“宿州那邊不知有沒有消息?”阿燦說:“大姐來了信,說有個叫薛瑞梅的女人,先是在第一中學教書,當了幾十年右派,平反後三年裡就早死了。”莊之蝶聽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