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0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那給管文化的副省長……"秘書長說:“這不是讓我犯走後門的錯誤嗎?”莊之蝶聽了,如當頭挨一悶,當下就把那信撕了,罵道:“他媽的,什麼領導!我哪裡能不去報社?!去了得罪了人大主任,竟沒料想網這麼大的,就也犯到他那兒了?我怎麼搞政治了,我要搞政治了,老子也不吃他這一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人大主任怎麼就不在其位了?他秘書長是這條線上的,主子倒了,有本事對市長幹去,把髒水潑給我算什麼角?我不想做官,我當我的作家,靠我的文章吃飯,他有能耐折了我的筆去!”氣衝上來,將桌上的菸灰缸猛地一推,菸灰缸在玻璃面上滑動快,溜脫下來,偏巧砸在書架下一隻花瓶上,花瓶嘩地碎了一地,那邊老太太聞聲過來,以為周和莊之蝶吵架,就斥責起來。
周不好說明,默聲兒出來。
我就忙去拾花瓶碎瓷片兒,說:“你別生那麼大的氣,伯母老人家還以為是周的錯,他都在廳室裡哭哩!”莊之蝶說:“不管你的事,你多什麼嘴!”柳月剛一出門,身後門哐地就關上了。
周在客廳裡哭了一陣,想了想,又過來安莊之蝶,門卻關了,就說:“莊老師,你開開門,咱們再商量著怎麼辦?”莊之蝶說:“我嚥不了這口氣,他秘書長算什麼東西,我給市長寫份材料!”周說:“那你給副省長寫封信,我再找去。”莊之蝶說:“不找,誰也不找!讓他們往下批指示!你怕什麼,我損失的比你多!”周不敢多言,呆了一會,垂頭喪氣走了。
晚上牛月清回來,見老太太在她的臥室裡燒香,柳月在客廳裡落淚,莊之蝶在書房裡放著哀樂磁帶,又關著門叫不出來,便問柳月出了什麼事?柳月說了原委,牛月清又過來敲門。
門開了,倒數落說這樣的大事為什麼她一點也不知道!作家就作家,市長讓去報社咱就去了!政治家搞政治家的陰謀詭計,咱圖了什麼?!又怨恨這事怎麼對方就知道,是市長出賣了咱,還是黃德復出賣的?未了罵秘書長是豬是狗,挨槍挨炮子的。
又嘆世事的可怕,一不小心就不知把誰得罪了,咱是擔著雞蛋籠子上大街,人不怕咱擠,就怕人擠了咱!罵著罵著又罵景雪蔭不是好女人,怪莊之蝶在外排說著和景雪蔭相好是想榮耀,現在好了,吃不了兜著走了!莊之蝶一拍沙發吼道:“你不要說了好不好,你煩死人了!你這是勸我,還是我上吊你就遞條繩來?!”嚇得牛月清住了口,在廚房和柳月做麻辣拉麵。
她知道丈夫最愛吃拉麵。
北城門裡的細柳巷,近些年也是出了個作家的,此人年齡不大,長相老成,在一家工廠的配電室裡當著工人。
原本是配電室隔值次夜班,三天裡就能一天在家歇息,有寬裕的時間幹些小本生意的,但他只熱衷寫作。
雖然是有著十多個筆名,且每個筆名都請人用藍田玉石刻了印章,因作品發表得少,西京城裡卻知道他的人不多,只細柳巷人人曉得。
細柳巷的人每經過他家窗下,見他坐在裡邊寫文章,一邊咳嗽一邊劣質的紙菸,就嘲笑他,說作家原本是坐家。
數年前他曾去拜訪過莊之蝶,莊之蝶也推薦他認識市報的編輯,發表了兩篇微型小說,自此十天半月便到莊之蝶那裡去請教,或問安,或聊天,但從此久時不再有作品發表,也便不好意思去耽擱莊之蝶的時間了。
近一二年裡有書商找他寫些可讀強的有點情暴力的故事,他也寫了兩篇,完全是為了賺那幾百元錢,覺作踐了自己人格,內心有愧,就更沒了臉面再去見莊之蝶。
他有個鄉下的親戚來城裡尋活幹,先是晚上借宿在他家,見天明騎了三輪車去城南吉祥村的蔬菜批發市場買得一車鮮菜,再拉進城來轉巷走街零售,倒也每落得三十元錢,親戚見他寫作清苦,勸著讓也去販菜,他竟看不到眼裡。
這親戚錢掙得多了,也是認識了一幫同夥,後搬到北環路租賃了一間平房住下,白出去販菜,夜裡同一幫夥計打牌喝酒,竟也有了錢把鄉下的老婆娃娃接了來城玩耍,隻眼熱得作家的老婆罵他沒出息。
一,那親戚收拾得光頭整臉來家,又逢著老婆罵他,就說起北環路有一家單位開辦著蒸饃鋪,一直由外人承包的,前兒承包人辭了不幹,現正空缺著,他願幹不願?親戚說:“若是願意,我讓我老婆幫你,算是咱兩家合夥,我盤算了:這是門好生意,先前人家每蒸一千五百斤麵粉,咱不多蒸,以八百到一千斤計算,一月下來也是各分得千元淨利的。”他說:“蒸就蒸吧,在家她也嘟囔得我寫作不成。
可我從來沒蒸過饃的!”親戚說:“營業執照是齊全的,這生意又不與更多的部門去拉關係,咱只蒸饃,吃饃的來買,賣完了就沒事了。
你隔天夜裡去值班,你值你的班,你不會蒸饃,有我老婆和我哩,你只坐陣就是了。”於是他抱了一被褥住到北環路那店裡去,去工廠值班也從那裡直接去,值完班再又回到北環路,一去十天再沒沾家來。
他老婆見他生心回頭,在家滿心喜歡指望他從此棄文經商,能過上正常人家的月。
但是,第十一天裡,他卻蹬著三輪車回來了,三輪車上放著一捆被褥,還有四麻袋的蒸饃,說:“賠了!”老婆問:“怎麼賠了?別人做生意一做一個成的,咱就賠了?”他說:“命裡幹啥的就是幹啥的,我要寫文章你不讓寫,這十天出的苦力不說,五百元就換下這一堆蒸饃了!”原來他到北環路後,才知道親戚租賃的房子是在一所車馬店的大院裡。
馬廄旁的一排破舊的平房住滿了鄉下來的炭客菜客,蒸饃坊就在車馬店斜街對面。
開張的第一天,他們蒸了八百斤麵粉,因為鹼使得過重,饃呈黃,又發不開,來販饃的小販不買,附近周圍的居民也不買。
當天又蒸第二鍋,和下五百斤麵粉,饃卻依然不白,而且瓷硬。
同樣的麵粉,又斤量充足,為什麼別的蒸饃店蒸出的又白又暄?請教了一位師傅,才知道蒸饃裡邊學問深厚,要在麵粉裡摻一定的發酵粉、洗衣粉、化肥,而且要用硫磺燻,但師傅卻絕口不授怎樣摻發酵粉、洗衣粉和化肥,硫磺又如何燻,燻多長時間。
雖然他偷偷去別的饃鋪觀察了人家的做法,回來再蒸第三鍋時,親戚的老婆卻叫苦,一千三百斤麵粉的饃必須處理出去,若四天裡賣不掉,這一個月也是賺不回來本;更何況誰敢保證第三鍋就能蒸好?幾個人四處推銷,推銷不出去,每只有車馬店的炭客和萊客來吃,哪又能吃了許多?他提議兩錢一斤處理給一家豬場,親戚的老婆就捨不得。
眼淚長地說:“要是這樣,我不幹了,咱分了這饃我揹回鄉下曬乾慢慢吃好了!”結果他五百元扔出去,賺得四麻袋蒸饃拿回來。
老婆自然一頓好罵,但罵是罵了,又得想辦法解決蒸饃,說:“這饃味道還好,只是樣子不中看,賣給豬場實在可惜。
咱一家三口吃又吃到何年何月?不如送些親戚朋友家去也落個人情的好。
你當作家,平往的恩師兄長的多,比如市報社的龐先生,還有那個莊之蝶的……"他說,"什麼值錢東西,我給莊之蝶老師送去?”這麼說了,卻想起了阮知非,知道阮知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