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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人間煉獄，四處都是潰散的帝國貴族們，養尊處優的一群人從未見識過這樣的場面，跑得狼狽而難看，教堂頂端的智慧女神用她沒有眼珠的雙眼，俯視著這滑稽的一切。

竇懷眠卻在這一片混亂中巍然不動，那雙殺了無數叛徒與廢品的左手直指臺上西裝筆的新郎官。

她臉蒼白，拉下了保險。

梁淺神卻突然放鬆了下來，若不是竇懷葉被他制住看不見他的表情，恐怕會被那人臉上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的慌張所震懾，“懷葉，你想要我的命我隨你喜歡，可惜旁人卻沒有這個資格。”等看過子之後再抬起來的眼神卻陰狠得讓人渾身發冷，他將竇懷葉裹在懷裡，話語就在她的耳邊，可那話卻是對著臺下的竇懷眠說的:“竇懷眠，你可真是叫我好找。”那話語背後的意思讓女人背脊發涼，一股不詳的預慢慢爬上心頭，一向八風不動的女間諜此刻卻彷彿萬蟻噬心，只想快點扣動扳機，可她卻眼睜睜地看著梁淺不動聲地用竇懷葉擋住了身上所有的要害處。

梁淺只是微微偏了偏頭，混亂糾纏的人群中立刻便有幾個身著西裝的男人乾脆利落地脫了正裝，出底下的梁家的親兵制服來。

竇懷眠瞳孔驟縮，穿著長裙和高跟鞋也能乾脆利落地翻出座位，用槍柄敲暈了正面襲來的一名親兵，她諷刺地看向臺上居高臨下的男人:“紅妝戎裝，梁少校，你作態辦這場婚禮，不過是為了設局抓我罷了。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在我妹妹面前演戲了？”竇懷葉渾身一震！

右手裡的短刀再也拿不住，“咣啷”一聲掉在了地上，竇懷葉不可置信地去看梁淺的臉，卻發現那雙桃花眼裡漂浮著複雜的神，可卻沒有反駁竇懷眠的話。

竇懷葉突然覺得想吐。

並且她也真的這麼做了，她彎下去，徒勞地乾嘔著，卻吐不出什麼東西，梁淺上前要去扶她，可一接觸她任何一片皮膚，竇懷葉就嘔得更厲害。

她剛才說過什麼？

她向神發了誓，說她要成為他的子。她對梁淺說了自己愛他。雖然她清楚梁淺絕不是完全無辜，她最終也沒能將取了他的命。

真噁心。

太噁心了。

這些子來他的那些不知所措，那些懇求模樣，不過都是裝出來惑她的假象，就為了有朝一能將竇懷眠騙出來，為此還不惜堅持要娶她這個瘋子。

梁淺看著竇懷葉痛苦的模樣，沉默了半晌之後的話像是在指責她:“你還在醫院的時候……密謀說要走。”那麼早。

原來那麼早他就知道了。

所以才把自己軟在梁宅，連天光都不讓她見。

“我不能不抓竇懷眠。”梁淺蹲下/身子，摸著她的頭髮，眼底有壓抑的瘋狂，“竇懷眠……我不能放她走，我更不能放你走。”竇懷葉拼命地推拒著他的手，像是躲避蛇蠍一樣躲避著他。竇懷眠端著槍與兩個梁家親兵纏鬥，一邊衝著梁淺大吼:“你放開我妹妹！”梁淺原本的動作還十分溫柔，聽了這話之後抓住竇懷葉的力道卻陡然間大了起來，他死死地將女人扣在前，兩道陰冷的目光從漆黑一團的瞳孔中直到竇懷眠身上。

他冷靜地望向李海遙，輕輕開口:“陛下，我要求當場殺帝國叛徒竇懷眠。”

“不……不要……”竇懷葉拼命掙扎著，眼看著更多的親兵衝上前去將竇懷眠死死壓在地上，竇懷眠毫不猶豫地開槍，可倒下了一個便立即有人補上，數不清的拳腳落在女人的身上，很快便被擊中了腹部的要害，竇懷眠“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手中的左輪手槍被人奪走，反被指著自己的腦袋。

李海遙的心思卻已經不在混亂的纏鬥上，她懷中的吳歸遠已經昏了過去，她拼命地用手捂住那不斷滲血的血，焦急地等待著救援。

她輕聲說:“給你處理吧。”

“不！梁淺！梁淺！你放過她！你放過她吧！”竇懷葉拼命尖叫著，那淒厲的叫聲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有一團火順著她乾涸的喉嚨一直燒到了心口，最後燃盡了她的理智。可橫貫在口的那隻手臂就像鐵鉗似的錮住了她，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

梁淺看著她披頭散髮，全無理智的模樣，輕輕動了動嘴，接著被心痛阻止得語不成調:“懷葉……”竇懷葉已經沒有力氣了，她開始懇求他:“我求你了……梁淺……她是我唯一的…剩下的唯一的親人了……”雖然竇懷眠從未真正地愛過她，可若是連竇懷眠也消失了，竇懷葉不知道她還能從哪裡找到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還真實的自己。

“噓……”梁淺低下頭，眼中雜著瘋狂與痛苦的光，男人的嘴是毒蛇一般連過竇懷葉通紅的耳垂，邊輕輕撕咬邊低聲呢喃:“她不會是你最後的親人……記得嗎，我們結婚了，我會是你的丈夫，沒有了竇懷眠也不要緊，我會成為你的親人，以後我們還會有好多好多的孩子，你會有好多好多和你血脈相連的孩子……”梁淺越說越著，彷彿能看見幸福的未來一般興奮了起來，那股異樣的喜悅並未使男人美麗的面貌顯得可親幾分，反倒讓他的輪廓獷了起來，看起來有些猙獰。

竇懷葉不動了。

因為她看見梁淺輕輕地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