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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腳地趕碌罷。”金釧兒道:“若說手工,得數晴雯是個尖兒,偏不肯正經幹。從先在怡紅院輕易也不動一針一線,如今還是那個樣,天天只找好玩的,也沒個膩,你們攙和攙和就好了。”紫鵑道:“這也是各人的脾氣。我素來就不喜歡那些,他們今兒早起。找我去坐飛船,我還不去呢。”金釧兒道:“那飛船坐一會兒開開眼,也就算了。我看著二爺二時常家去,倒覺著眼熱。我家裡還有娘、有妹子,那年我跳了井,把她們可坑苦了。你替我求求二,多咱再回去,把我帶了去,看看她們孃兒倆,我也沒別的牽掛了。”紫鵑道:“這是你的孝心,姑娘沒有不答應的。我聽說寶姑娘一半天又要來了,也許打發你送她回去,藉著家裡瞧瞧,倒是個機會。”金釧兒笑道:“他們真方便,今兒我來,明兒你去,跟在家裡住著,也差不了多少。是怎麼修了來的?”紫鵑道:“饒這麼著,太太見二爺回去還哭得了不的,若在世上,到遠省做官,一輩子還許見不著一面,那又怎麼樣呢?”說著又見芳官、藕官走來,向金釧兒道:“哪裡都找到了,誰知你在這裡納福。”紫鵑道:“你們倆這兩天倒空閒。”芳官道:“舊的都會了,新的還沒編,可幹什麼呢?”藕官道:“大熱的天,你們在這裡納著頭做活,吃了飯也不消化,跟我們划船去罷。”金釧兒道:“太陽還沒下去,船上也曬得怪熱的,還不及這裡坐著涼快。”芳官道:“我們把船劃到陰涼的地方,看看荷花,吃吃蓮蓬,高興再哼上幾句,不比悶坐著強麼?”金釧兒被她們說動,當下將花樣收起,便同去泛舟。紫鵑仍舊做活,直到天快黑了,方回留院去。
晴雯問她這半天到哪裡去了,二找了你一回,也沒有找著。紫鵑道:“我在水閣那邊做針線呢。”晴雯笑道:“你太勤謹了,大長的天也不疏散疏散。”二人談了好一會兒,吃過晚飯,寶玉、黛玉方從賈母處下來。紫鵑、晴雯同出去,黛玉說起寶姑娘今晚來,你們不拘哪個,到界坊外去接一趟。晴、鵑二人答應了。晴雯又回道:“三姨兒送了四盆花來,這屋裡擺的就是。”黛玉走過去,見每盆都開著許多雙花,幽香襲襲,陡然想起那年工夫人給自己和寶玉每人一盆蘭花,也是雙花滿放,當時以為是個吉兆,哪知道轉眼就成了生離死別。經過生離死別,以為是絕望的了,不意又有此番團圓,好似蘭花有知,預為始離終合之兆。思前想後,不覺得呆了。寶玉見她如此,不知又觸起什麼心事,連忙拿話打岔道:“妹妹那回要彈的猗蘭,也沒有彈,今天有這麼好的蘭花,不可不酬它一曲。黛玉只楞楞地,說道:“我哪有閒心思彈琴呢?”寶玉又央及道:“好妹妹彈著玩玩,你從前怪我不知音,我跟師父研究,也懂得了好些,如今可不是老牛了。”黛玉知他曲意藉,便道:“那猗蘭是成調,沒多大意思,我另彈個海山罷。”寶玉連忙取下壁間瑤琴,親自拂試,放在琴案,看黛玉撫弦按曲,只在旁端坐靜聽。
原來他前此在大荒山,常見渺渺真人彈琴,也略得其傳授,所以聽得進去。起先只聽得叮噔之聲,彈過一兩段,那琴聲漸漸高了。聽到中間,頓覺蒼涼滿耳,好似一片天風海濤之音,奔洩指上,不由得擊節讚歎。
正在凝神領略,忽見紫鵑掀起湘簾,晴雯攙著寶釵進來,笑道:“這屋好香,正該在花下彈琴,不用點香了。”黛玉忙歇下琴來,前相見。寶釵道:“妹妹索把這曲彈完了,咱們再說話兒。”黛玉道:“也就剩末段了,等我彈完,姐姐也彈上一曲,讓我學學。”寶釵笑道:“大遠地來了,什麼話都沒得說,就起絲桐,你唱我和,未免可笑。”黛玉道:“你橫豎要見了老太太才回去,這一半天決走不成,說話的時候盡有呢。”寶釵道:“也好,我前兒剛譜了一闋新曲,要寄給你的。因為要來,就擱下了,等一會彈給你聽罷。”寶玉道:“妹妹,你先彈你的。”黛玉重新就坐和絃,把海山末段彈完了,餘音渺然,更覺蒼涼無盡,一時推琴起立,笑對寶釵道:“這可要聽姐姐的陽雅奏了。”寶釵笑道:“你這一說,我更彈不下去了。人說三不彈,手生荊棘,我豈只三年沒彈,只怕連工尺都記不準呢。”寶玉笑道:“姐姐,你在家裡還這麼客氣,說給誰聽喲!”寶釵推託不掉,只可就案試撫,她是彈慣了的,雖然擱下多時,到底與生手不同,漸漸琴和指協。黛玉細聽,她彈的是:山遙遙兮海水深,美人天末兮思同心。所思兮何許,佩幽蘭兮盟素襟。
歇了一會兒又彈道:望太虛兮為鄉,駕飛鸞兮從子翔。之子所居兮雲阿桂堂,銀河渺渺兮風涼。
黛玉一面聽著,悄悄地說與寶玉。寶玉字字領略,微笑道:“這第二疊意味更深,太虛為鄉,不就指的咱們這裡麼?我雖不大懂琴理,也覺得她做得好。”黛玉道:“別盡著說話,且聽她怎麼接的。”一會兒又彈道:昔之遇兮何鬱騷,今之遇兮心陶陶。惠而好我兮招我遊遨,情耿耿兮天月高。
寶玉聽黛玉不說了,笑道:“這詞意分明指的是你,就看出你們倆的情分了。”黛玉道:“